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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而她清楚的明白,要說男人在那方麵是個拋物線,那這幾天必定是她最難熬的時候。

村衛生所在三支隊,衛生員叫蘇春草,跟美蘭半係不錯,看美蘭走路一瘸一拐的,很是吃驚:“你怎麼走路一瘸一拐的,這是怎麼啦?”

“摔了一跤,問題不大,給我幾個套子。”美蘭說。

她四五年沒那啥過,為怕床嘎吱,又是站著,手支缸沿上,時間又長。

閻肇大概沒那麼來過,激動壞了,當然,肯定也發現陳美蘭是個老司機了。

但陳美蘭兩條腿都要廢了。

她是來要套子的,不過陳美蘭忘了這些年農村的套路了,蘇春草一把抓住了美蘭:“套子?要那乾嘛,結紮,現在就結紮,結紮了憑著你們怎麼樣,根本不需要防啥。”

陳美蘭轉身從衛生所出來了。

蘇春草追在後麵喊:“美蘭,你家有三個孩子,你必須做節育,上環和結紮你得選一項,不然改天計生隊的上門親自逮你。”

……

“美蘭,不準跑,一人結紮,你們全家光榮。”蘇春草還在追。

陳美蘭假裝沒聽見,飛一般的跑了。

結紮和上環她都不選,還是去找套子吧,那不,她在跑,正好碰上宋槐花。

“不就套子嘛,問衛生所要啥,我們單位多得是,等我周一給你拿。”宋槐花捂著肚子說:“我上了環大出血,還不小心懷上了,最後還是結紮了,結紮有後遺症,你不要管政策怎麼樣,保護好自己。”

今天是周末,馬小剛要搭建友誼橋梁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也該回家了。

“阿姨,我以後還能來你們家嗎?”馬小剛吐著鼻涕泡問。

陳美蘭說:“當然可以,就把這當你家,隨時來玩。”

馬小剛羞羞的看著圓圓:“下次來讓閻勝男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他在學校裡總聽圓圓唱歌,聽說她晚上喜歡給哥哥唱才來的,結果他一來她就不唱了。

圓圓喜歡小旺和小狼,可不喜歡鼻涕蟲,假裝沒聽見,轉身跑屋裡看電視了。

雖說馬小剛總是吊著一串長長的鼻涕,但他值一幢辦公大樓,所以吃完早飯,陳美蘭要雇輛三蹦子親自把他送回家。

但是隻送到秦川集團家屬區外,陳美蘭不進去,讓幾個孩子送他回家。

閻小旺迫切的,積極的想幫陳美蘭促成一樁大生意,甚至在上門的時候,以為馬太太會跟他談點生意上的事,不過馬太太見到他們三個,隻給了他們一人幾枚巧克力就把他們打發出來了。

小狼吃巧克力糊了一嘴,圓圓緊攥著手,但一上三蹦子就把一整顆圓圓的酒心巧克力塞到了陳美蘭的嘴巴裡。

小旺則憂心忡忡:“阿姨,馬奶奶什麼都沒說啊。”

“你也什麼都不能說,工程的事情隻能揣在心裡。”陳美蘭說。

包工頭多,但真正能一直乾下去的少,拎著錢四處亂送的早晚要死,隻有滴水不漏,能幫對方考慮的,謹慎的,聰明的才能活下去,這叫小心使得萬年船。

馬太太送孫子來投誠,陳美蘭必須有所表示,但不能過分熱情。

回家,三蹦子還沒到鹽關村,小旺突然跳下車,跑到一輛販可口可樂的三輪車前,伸著手,那個小攤販居然提了一架錄音機給小旺。

有一回小旺曾提過,說他馬上就會有一架錄音機,在這個磁帶特彆便宜的年代,錄音機算是個雞肋了,大家更喜歡單純的收音機。

陳美蘭不好意思問,但總覺得小旺跟這攤販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小夥子,你那法子真的管用,這錄音機我送你了,再見。”小販說。

小旺舉著錄音機,得意的給陳美蘭顯擺:“這台錄音機可是我賺的哦。”

“怎麼賺的?”陳美蘭好奇的問。

小販具體跟陳美蘭說不清,揭開三輪車上的可樂筐子讓陳美蘭看:“看著沒,原來這些箱子我們要搬進搬出,但現在不需要了,一滾就完,這玩藝兒就是你兒子指點著,我改裝的。”

裝可樂的塑料筐,最下麵訂了個竹架筐,竹架筐下麵還有四個滾輪。

這小東西雖小,但於小販來說特彆實用,他跑批發,天天要一筐筐搬可樂,有這個推車,就不用搬,隻需要放在小竹架上,一推就走,一點都不累。

小旺哪是廢物點心啊,才七歲的孩子,這心靈手巧的勁兒,陳美蘭服了。

回了家,陳美蘭才知道小旺為什麼專門要個錄音機,圓圓愛唱,但隻在家裡唱,錄過的樣帶隻有一盤。

而小旺,原來收藏了很多伴奏磁帶,並且,全是目前最好聽的,流行歌曲的伴奏。

現在,伴奏一放,圓圓跟著唱,他來錄,他都知道要專門找個安靜的房間來錄,錄出來不就是一張精選磁帶,不就可以去賣了。

這可真是個生財有道的小財迷。

再隔幾天,秦川集團在報紙上整版公示,公開招標,陳美蘭就讓閻斌替自己把《投標書》給遞過去了。

據閻斌說,因為這個項目是秦川集團辦公區的整體建設,預算在三十萬,前去投標的包工頭足足有五十號。

所以希望並不大。

閻斌最近幫陳美蘭跑腿,跑前跑後,一個月了,陳美蘭給了他三百塊錢,雖說不是給他,而是給了宋槐花,但好歹閻斌總算見著錢了。

這麼一比,陳美蘭就比心狠手辣的陳平有良心,當然,陳平目前也就願意跟著美蘭乾了。

不過下海就為賺大錢,美蘭隻是塊跳板,而且沒什麼野心,要想賺大錢,閻斌就得繼續接觸閻西山,他雖說對手下人狠,但手也大方。

正好陳美蘭喊閻西山到鹽關村,商量接下來煤窯的開采,閻斌就去接閻西山了。

閻西山也是個人材,他把大部分股權挪到了美蘭這兒,但胡小眉那邊並不知情,而且最近她老是因為各種原因摔跤,西山嚷嚷著要送她去醫院,胡小眉肚裡沒娃不敢去啊,隻好找了一家小診所住著,美其名曰保胎。

閻西山派了齊冬梅去伺候,自己早晚去探視一趟,握著胡小眉的手說,不管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隻要她好起來,自己立刻跟她扯證。

不過為了能幫兒子多攢點家底兒,讓胡小眉再找找範祥,幫他辦理一下另外幾個礦的開采手續。

範祥有個老同學在省裡當大領導,打聲招呼,那些處處需要吃拿卡要的手續,就能很快辦下來。

結果就是,胡小眉跟範祥打了聲招呼,手續眼看就要辦下來了。

而胡小眉和齊冬梅守著一個莫須有的‘男胎’,最近正在小診所養著胎。

為了證明自己真是個孕婦,胡小眉還努力把自己吃的胖胖的。

“二哥,幫我跑個腿兒,最近盯著齊冬梅一點,她最近肯定要伸手買個孩子,你最近又沒事,閒了就給我盯著她,她要敢伸手你,你就報案,明白我的意思吧?”閻西山笑著從兜裡掏了三張百元大鈔拍閻斌腿上了:“這是定金。”

所以齊冬梅慌得要買個孩子,閻西山卻隨後盯著,隻要她敢伸手,他就舉報?

這不釣魚執法嗎?

閻斌不算正派,但沒見過閻西山這樣兒的。

胡小眉是人精吧,閻西山比她還精,利用她拿到煤礦開采權,還能騙她呆在那個小診所裡,門都不敢出。

不過事成就有一千塊,可以,這個活兒閻斌接了。

閻西山今天是來拿那十萬塊,做為運營資金的,他計劃不但自己的煤全部帶走,還要把整個陝省目前盈餘的煤炭全部收購一空,然後車皮南下,大賺一筆。

這應該能助他一舉成為百萬富翁。

結果陳美蘭給他潑了一頭冷水:“不行,你先往煤窯裡安裝最先進的安全采煤線,再買一套循環洗煤係統,裝好之後讓廠家直接來問我結款。”

現在大家采煤都是人工挖,人工背,有個地方看著要垮,支根爛木頭就行,安全采煤則包括大型防傾支架,采煤機,掘進機,以及防傾防塌預警裝置,循環洗煤則是目前國內剛剛上市的新工藝。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那麼一整套係統下來十萬塊打不住的。

閻西山一聽就怒了:“美蘭,我看你是想賴我的賬吧,也對,閻肇個窮公安,一月四百塊,窮的什麼似的,看看咱家,現在都裝了冰箱電話了,你是我偷偷把我的錢全補貼閻肇了吧?”

陳美蘭起身進屋,取了閻西山那隻紅色的鱷魚皮包出來,伸手拉開,一遝遝的百元人民幣,連銀行的白紙條子都沒拆。

“我隻給生產線投錢,因為煤礦工人死了,賠的是我的錢。”陳美蘭說。

閻西山不是不懂這個道理,但他覺得安全生產可以押後,美蘭要真怕,可以請個道士做做法,祭祭天,她人那麼好,老天會保佑她的。

現在煤炭需求那麼旺盛,一旦南下,說不定上百萬就來了,讓他眼看著錢不賺,他氣,他憤怒。

他在這一刻都不後悔曾經跟陳美蘭離婚了,因為她是他賺錢路上最大的絆腳石,要是真的什麼話都聽她的,這輩子他休想賺大錢。

而正好就在這時,小旺頭一個衝進家門,扔了書包,端起裝著磁帶的筐子就要跑,圓圓緊隨其後。

看到閨女,閻西山就又不那麼氣了,連忙站了起來,笑著喊:“招娣。”

圓圓假裝沒聽見,跟小旺一陣風似的出門了。

小旺雖說不喜歡閻西山,但這孩子有禮貌,幫圓圓答說:“伯伯,我們可忙的,我們要去賣磁帶啦。”

磁帶?

圓圓錄過一首歌,閻西山特彆喜歡聽,但陳美蘭不給,他問過閻肇,閻肇說那歌是在某部電影裡的,隻有一盤樣帶。

該不會倆孩子去賣的正是那盤磁帶吧。

於是閻西山也跟著追了起來,他想搶一盤回家聽。

這一連串的要出門,正好閻肇和宋槐花邊聊邊往家走。

宋槐花提著一隻大編織袋,閻肇也提一隻大編織袋,小旺抱的又是磁帶,閻西山還在後麵追,哐啷一聲,一撥人全撞一塊兒了。

磁帶,宋槐花和閻肇手裡的東西全被砸扔在地上。

閻西山看一盒白白的像磁帶,於是順手撿了一盒,看閻肇臉色不大好,他已經想溜了,這個活閻王比陳美蘭更難對付。

就是他提醒陳美蘭,從控製權下手的。

“西山是來商量開礦的事的吧?”閻肇問。

陳美蘭扯了扯唇:“他被關了一回,腦子還不大清醒,爛木頭支架子,還想趕人下井,閻隊,要不你再關他一回?”

閻肇擰開了水龍頭,已經入十一月了,天冷,水更冷。

拿起香皂洗手,洗臉,陳美蘭就給他遞毛巾。

這個畫麵可真是辣眼睛,閻西山給氣的一分鐘都不想看。

他都不明白自己精的像鬼一樣的人,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我今天跟咱們市的煤老板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