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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沒關係,是你跟她離了婚咱倆才開始處的呀,不然我怎麼轉正?”胡小眉反問。

胡小眉最近正在搞轉正,學校領導已經把她的檔案報上去了,但因為村裡有些風言風語,彆的老師不服,鬨的厲害。

她得找到陳美蘭,讓陳美蘭幫她正正名。

要不然,她一小學老師,天天背地裡被人罵小三,罵二奶,多憋屈?

閻西山長舒了口氣,打了把方向盤,往一支隊去了。

胡小眉可是個人民教師,閻西山自己沒文化,特彆看重胡小眉這個身份,是得讓她找陳美蘭洗白一下,爭取早日轉正。

陳美蘭人傻,耿直,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和胡小眉曾經有過的事。

她和胡小眉原來關係又那麼好,肯定會答應的。

……

人形掃地機,泥瓦匠,陳美蘭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形容閻肇。

而且他的樣子很怪,彆看臉上皮膚黝黑,但是脫掉襯衣,以半截袖為界,下麵的皮膚呈古銅色,這種古銅以一條白色的背心為界,又會過度成白色,所以他的身上有三種膚色。

看著他的眉眼,陳美蘭不由就要想,這要的臉要跟皮膚一樣白,應該又是另一種樣子吧,還甭說,是很標準的帥氣。

就是人太冷了一點。

給他掃一眼,混身發涼。

他帶著小旺出門一趟,不一會兒水泥沙子就全買回來了。

把櫥櫃搬出門,全程隻需小旺幫忙搭把手,一個小時的功夫,廚房地麵就已經給砌的平光水滑,就連牆麵,他也先用砂紙打過,刷上了大白粉。

一間廚房,嶄新明亮。

院子不能就這麼上水泥,得先把菜起出來,再把挖鬆軟的地碾硬之後再上水泥。

閻肇幾個屋子轉了一圈,居然從庫房裡翻出一個閻西山爺爺輩用過的碌碡,要用來碾地。

招娣原來的爸爸在家裡就是一大爺,躺椅上一坐,小茶壺一端,什麼事情都讓媽媽乾,而這個新爸爸忙裡忙外,居然不需要媽媽幫忙搭一把手。

孩子既覺得興奮,又覺得稀奇。

興奮的躺在床上都不肯睡覺,被小狼一把拉倒,又坐起來,再壓倒,又坐起來,好奇的盯著外麵的新爸爸,不停的看。

她現在特彆想喊一聲爸爸,不過是害羞,喊不出口。

這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天乾物燥,除了電線上電流滋啦啦的響聲,就連天上飛的鳥都給熱啞了,整個村子裡啞的聞可落針。

等陳美蘭短暫的眯了一會兒,再醒來,地麵給抹的整整齊齊,院子已經光滑的像鏡子一樣了。

從炕上爬起來,看三個孩子還偎在一塊兒呼呼的睡著,陳美蘭先燒了壺水,給他們一人晾了一碗涼白開,想了想,又在幾個孩子的碗裡一人灑了一把白糖。

小孩子都喜歡甜的,這一中午睡起來,肯定很渴,一人喝一碗甜甜的涼白開,多舒服。

陳美蘭心裡其實有點隱隱的擔心,她才知道閻肇和閻西山認識,而閻西山還是她的前夫。

閻西山吃喝嫖賭,養打手混混,帶的那幫煤礦工人都是流氓中的流氓,在整個西平市的風評堪稱爛大街。

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閻肇對她心裡彆有什麼想法吧。

要不然他能從一進門到現在,除了乾活,一聲不吭?

就不能跟她說句話嗎?

晾了杯涼白開,看著熱氣兒過了,陳美蘭端了出來,準備跟他搭搭話兒。

迄今為止倆人還沒心平氣和,開誠布公的聊過。

“喝口水。”她笑著把碗遞了過去,既然山不近我,我近山,主動搭訕,她邁第一步。

閻肇接過碗,卻連陳美蘭的臉都不看,一口喝乾:“謝謝。”

就不說看她一眼了,他連眉毛都不抬一下。

“你家是一支隊的,原來你怎麼不說?”陳美蘭又說。

鹽關村一支隊可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將來會有如雨後春筍般的暴發戶,也會有無數的流氓混混,大多姓閻,就是從這村裡發的跡。

“已經搬走了,沒必要。”閻肇冷冷堵了一句。

陳美蘭隻要一張嘴就會被他堵回去,這還怎麼繼續聊下去?

閻西山肯定要來鬨,到時候閻肇會是個什麼態度。

他跟閻西山到底是兄弟還是仇人,原來關係怎麼樣,現在呢?

他總得願意搭話,陳美蘭才能繼續跟他聊下去啊。

這時候院子裡平的水泥差不多硬了,閻肇拿起一大遝報紙,走一步,在地上鋪一張,從臥室鋪到廚房,又從廚房鋪到大門口。

彎腰用手試廚房地上的水泥,發現還是軟的,於是又把廚房的窗戶打開,通風。

氣都不需要喘一口,緊接著開始往窗戶上釘窗紗。

他簡直就是個沒有感情的乾活機器人。

不過他突然問陳美蘭:“你跟閻西山怎麼結的婚?”

這是審犯人吧,這人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她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犯人。

“經人介紹,他那時候窮,在城裡找不到媳婦,到農村娶得我。”

當時的媒人,是周雪琴她爸,說是要給陳美蘭介紹個軍人,來的卻是閻西山。

不過陳美蘭不介意閻西山的出身,一開始倆人也很恩愛。

剛結婚的時候有個水窪,閻西山都要背著她過,懷招娣的時候她想吃西瓜,閻西山穿過半個城,要給她找個新鮮西瓜。

她對閻西山,真情實意愛過。

閻肇依然不看陳美蘭,盯著窗子,突然豎出大拇指,莫名其妙,他為啥突然豎個大拇指?

再低頭,他嘩啦啦裁開窗紗,往窗子上一摁,這人的眼睛裡長著尺子,裁的窗紗跟寬子的寬度一模一樣。

錘落釘,窗紗已經釘好了:“他人品一般,你應該知道吧?”

人不止要看相貌,還要看人品,閻西山純粹是給錢衝膨脹的,不過其實男人都一樣,沒錢的時候人品都不錯,不是本身人品好,是因為窮而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

錢是春[yào],能進一步釋放他們的本性,有錢了,他們就露出本來麵目了。

閻肇這種審問人的語氣讓陳美蘭心裡特彆不舒服。

而且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放下手頭的活,撇下她進屋了。

這也太過分了吧,怪不得周雪琴放著公安局長的夫人不做,要跟他離婚。

這人身上沒有一丁點的人情味兒。

不過陳美蘭剛瞪了一眼閻肇那間房。

刷的一撩簾子,他已經出來了。

倆人的目光突然交彙,閻肇避開了目光,陳美蘭倒是很坦然的看著他。

審啊,她倒要看看他還想審些什麼。

遞給陳美蘭一個信封,閻肇一字一頓:“在你和閻西山的婚姻存續期內,在外麵乾什麼,做了些什麼事情,你是不是一丁點都不知情?”

閻西山不但吃喝嫖賭,手下還有一大幫混混,天天回家喝的爛醉,當然,回家也很少,他在外麵乾什麼陳美蘭確實不知道。

她甚至懶得知道,畢竟閻西山麵上笑嘻嘻,一肚子男盜女娼,不僅是感情破裂,她和閻西山三觀不同。

而且閻肇這語氣,聽起來怎麼氣呼呼的?

接東西的時候,陳美蘭的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閻肇的手指,他突然目光閃爍了一下,閃電似的抽收回了手,把那個信封放到了窗台上,低聲說:“你慢慢看,我去釘對麵的窗紗。”

陳美蘭驀然明白過來,這人不是生氣,他是在害羞。〓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個眼看三十歲的,有過一個妻子,有倆兒子的男人,在麵對女人時,他居然,會,害,羞?

第16章 民辦教師(從小旺他爸,直接升級成了)

打開信封,裡麵一遝白色的紙。

翻開一張,《聚眾賭博治安處罰書》,下一張,《尋釁滋事治安處罰通知書》,再翻一張,《卡車超載治安處罰書》,無一例外,被罰人全是胡小華。

這其實是閻西山在公安局留的案底,因為胡小華是閻西山煤廠的經理,胡小華打頭,閻西山躲在後麵當老大。

陳美蘭倒不驚訝,畢竟閻西山賺的是黑心錢,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就是在違法犯罪的邊緣跳迪斯科,犯法不犯罪,一邊繳罰款,一邊大把賺錢,公安頂多罰他,不可能抓他。

翻到最後一張,陳美蘭愣了一下。因為這是一份《嫖娼行政處罰通知書》。

時間,86年7月。

事件回放:閻西山和胡小眉在XX招待所,被公安打黃掃非時抓到,經查處,倆人沒有婚姻關係,屬於非法發生性關係。

捧著這張紙,陳美蘭目瞪口呆。

胡小眉和閻西山曾經私通的事情,是,陳美蘭這兒有一條內褲。

但那證明不了什麼,真正有效的證據她並沒有。

這種嫖娼處罰通知書,按理公安當時就該給她,也該通知她去撈人,但閻西山有的是關係,哪怕被公安抓了,花點錢就能把他放出來。

所以胡小眉和閻西山在外偷情,兩年前就被公安抓到過,可她像個傻子一樣,直到現在,直到嫁了閻肇,才能拿到這張處罰單?

閻肇給她這些東西的意思陳美蘭知道,閻西山堪稱頭上長瘡腳底流膿,壞透了芯子。

他應該是想求證,她有沒有參於過閻西山聚眾賭博、尋釁滋事,以及打架鬥毆的事。

畢竟現在下了海的那幫商人們,為了賺錢,揪人鬨事雇混混,彼此之間爭攤位搶生意,有些女人比男人還狠。

這陳美蘭可得解釋一下,閻西山的生意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就在這時,外麵突然響起毛嫂子的聲音:“美蘭,在家嗎?”

“踩著報紙走。”正在釘窗紗的閻肇說。

陳美蘭踩著報紙過去,打開了門:“毛嫂子,啥事兒?”

“把你家鑰匙給我,快,我替你把門從外麵反鎖上,胡小眉來了,你犯不著見她。”毛嫂子說。

陳美蘭一直在等閻西山上門,這麼說閻西山沒來,胡小眉先上門來了?

“這是為啥?”陳美蘭又問。

毛嫂子擺了擺手:“她不是個民辦教師?據說轉正手續馬上要辦下來了,但是有彆的老師往教育局寫過舉報信,說她私生活糜爛,和暴發戶閻西山關係不清不楚。她剛才提了一桶清油去找你閻叔,說一會兒還要來找你,讓你和你閻叔給她作證,證明她和閻西山是媒人介紹,清清白白的結婚關係,你就說說,她這不漚你嗎?你閻叔會裝病,不會來的,你也把門鎖了,那種女人,咱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

畢竟陳美蘭是前妻,而且已經離婚了。

在她和閻西山的婚姻存續期內,她又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閻西山出過軌,村裡人也沒證據,這時候胡小眉去找村支書,村支書心知肚明,但心裡不願意,也隻能裝個病。

而要是胡小眉上門來找陳美蘭,曾經倆人還是好朋友,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