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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孩拉扯了回來。

伸出另一隻手,她說:“拿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男孩子掙紮了起來,還想跑。

“閻小旺翻錄磁帶,賣磁帶,錢是閻小狼管,你剛才搶了閻小狼的錢,我說的對不對?”陳美蘭再一勒緊。

這男孩頓時尖叫了起來:“流氓,有女流氓打人啦。”

這個城中村的孩子怎麼這麼無賴?

再撕一把,陳美蘭從他兜裡掏出一大把零票子來,喝了一聲:“喊啊,你使勁兒喊,把這全村的人都喊來,最好咱們報警,去公安局,我就說你偷了我的錢,咱們看看公安是向著你,還是向著我。”

她穿的乾乾淨淨,時髦大方,這男孩一看就是個小偷小摸的混混,要被逮到派出所,公安批評的肯定是他。

男孩被鬆開後,呸的一口唾沫唾在陳美蘭腳下,惡恨恨罵了一句:“閻小旺,我祝你以後被後媽打死。”

咦,這孩子還知道小旺要有個後媽了?

好幾個孩子一起起哄:“閻小旺被他媽不要啦,以後要被後媽打死嘍。”

小旺一聲不吭,憋紅著臉,小狼蹦蹦跳跳:“咬,咬死你。”

“我媽才不打人啦。”招娣護著小狼,高聲說。

一幫孩子吵的像一群剛抱出窩的小雞崽兒似的。

十元的,伍元的,貳元的,還有一毛兩毛的票子,陳美蘭把票子捋順,遞給了小狼:“你剛才咬那個哥哥,是不是因為他搶了你錢的原因?”

小狼接過錢,順勢就鑽陳美蘭懷裡了,活脫脫有了大狗罩著的小狼狗:“嗯!咬他們。”

他倒好,不認生。

“走吧。”陳美蘭看著閻小旺那既沮喪,又狐疑的目光,忍著笑說。

西平市是目前華國除了首都和申城之外,第三大的大城市,屬工業城市,人口不密,但占地麵積非常大。

在將來,有地鐵,公交四通發達,要走哪兒非常方便。

但現在公交並不便利,地鐵就更甭提了,還是沒影兒的東西,就連出租車都還沒有時興起來,街上跑的最多的是三蹦子,學名三輪車。

有的會搭個棚子遮雨遮太陽,大多就一個車廂,不論拉人還是拉貨,後麵箱子裡一坐,三蹦子靈活穿越在大街小巷裡,多窄的巷子,它都能把你送到家門口。

周雪琴娘家在城西,鹽關村在城東,直線距離將近40公裡,公交要倒四趟,算下來不如雇個三蹦子。

閻肇雇好三蹦子,把包放在下麵,先抓起招娣安放在中間,再讓小狼坐在她身邊,然後示意小旺坐到另一邊。

六七歲的小男孩正是彆扭的時候,尤其對小女孩,會有一種莫名的敵意,再加上招娣穿的漂亮,像個小公主一樣,他就更覺得混身不舒服了。

而且這孩子以為爸爸帶他們走,是回爸爸自己的老家的,偏偏招娣伸手來拉他的手,就笑著說了一句:“我們家特彆大,房子還特彆新,可比你們家好多啦,快坐下呀。”

這麼說連房子都是這個漂亮阿姨家的?

閻小旺突然想起媽媽指著他的鼻子說的話:“你以為隻是媽媽對不起你爸,對不起你?他不過是沒讓你看到過而已,他也認識很多女人,什麼劉晶晶,齊鬆露,一個個都是家庭條件好,出身好的女孩子,狗屁的紅顏知已,那都是他的小情人。”

這些女人閻小旺統統不認識,但媽媽已經那樣傷過他了,爸爸現在還要帶著他們去一個女人家住,他怎麼就遇到這麼一對父母啊。

正好這時陳美蘭買了幾根小奶糕回來,先遞他一根。

閻小旺猛然轉身,正好碰上小奶糕。

天熱,小奶糕本身就是半融化狀態的,這可好,全糊在了他%e8%83%b8膛前那架爛錄音機上了。

“來,我幫你擦?”陳美蘭說。

“不要。”閻小旺嘟起小嘴巴,倔犟的說。

轉身,他坐到了三蹦子的最外側,仗著自己年齡大點,身體靈活,不但不抓把手,還要翹起個二郎腿。

錄音機上掛一根小奶糕,小奶糕滴哩嗒啦,淋了他一身,但那又如何,人家的眼神裡隻有四個字:不可一世。

不過隨著三蹦子被發動,揚天一個竄,小家夥被高高拋了起來,要不是他爸伸手接住,就得一個倒栽蔥栽到地上。

大人不笑,孩子要笑啊,已經熱絡了的小狼和招娣連手都牽到一塊兒了,看著狼狽的小旺,哈哈大笑。

融化的小奶糕隨著三蹦子的顛簸,順著%e8%83%b8膛滴到褲子上,但閻小旺孤倔的小眼神,讓陳美蘭很是詫異。

就這,是周雪琴口中的廢物點心?

她覺得他不算廢啊,至少很有骨氣。

第12章 菊花電扇(男版田螺姑娘?人形掃地機)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在上輩子漫長而久遠的記憶裡,陳美蘭住過很多地方,但鹽關村一直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周圍有好幾個大廠,比如東方集團,西美集團,都是搞輕工業的,汙染小,也沒噪音,也有些癩皮瘡,比如閻西山的煤廠,好在都離鹽關村有些距離,所以雖說就在城市周邊,卻安安靜靜,鬨中取靜。

現在再看,馬路清掃的乾乾淨淨,牆壁也都粉刷的乾淨白亮,依然是她記憶中那個清明自在的小村子。

在村口遇上村支書閻雄的愛人,毛嫂子,多年不見的故人,陳美蘭有點激動,小跑著朝她奔了過去,毛嫂子比她還激動,夜色中也朝她奔過來了。

“這是美蘭呀,哎喲喂,你可算回來了。”

“毛嫂子看著可真年青。”上輩子再見,彼此都老的不成樣子了,這輩子還年青,陳美蘭當然要感慨一下。

毛嫂子看陳美蘭身後跟了一個個頭高高大大的男人,因為看起來比閻西山要結實得多,猶豫了會兒才試著問:“這不像是西山啦,我記得西山比這瘦,還是長發。”

“我新找的對象,也姓閻,叫……”

“哎呀,你看我這豬腦子,你和暴發戶……呸呸呸,不提了。”毛嫂子自悔失言,恨不得自打幾個嘴巴子。

她也是個八卦人兒,聽說是美蘭新找的對象,當然好奇,想要好好打量一下。

但還沒看清楚對方長個啥樣子,隻覺得又高又大,一身寒氣,對方已經去推美蘭家的門了。

這人難道原來來過鹽關村,他居然不用指,就認得美蘭家的門。

“毛嫂子,明天再聊,我先回家了。”陳美蘭掏出鑰匙說。

陳美蘭的大四合院在村子最中間,是整個村子裡最豪華,最氣派,也最乾淨的院子。

不過一把推開門,陳美蘭頓時愣住了,因為月光下放眼望去,院子怎麼像是被人開膛剖肚了,還稀稀啦啦的種著些菜。

“媽媽,誰在咱們家院子裡種菜啦?”招娣一聲驚呼。

打開院燈,陳美蘭倒有點欣喜,院子被人翻掘過,種著芹菜、油菜,茄子豆角,黃瓜和西紅柿,芹菜和小油菜都已經能吃了。

閻西山是個孤兒,老爹老娘早死了,村裡的堂房也都出了三服,不會來乾這種事。

這菜應該是胡小眉種的。

她有個弟弟就在閻西山的煤廠上班,閻西山在家對麵搞了個售煤點,他們兄妹經常在這塊兒走動。

城郊的人地少,收入又不高,見縫插針都要找點地方種菜,胡小眉肯定是以為她回不來,這院子屬於自己了,這才種的菜。

“挑著走,彆踩壞了菜,這菜咱們以後還得要吃。”陳美蘭說著,打開了自己常住的那間房的燈。

她知道胡小眉和閻西山在自己的炕上滾過,怕他們要糟蹋自己的床單被褥。

那些東西雖不值什麼錢,但置辦起來不容易,丟了也可惜。

不過還好,打開板箱,一床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聞起來一股淡淡的樟腦味兒,摸上去也是鬆鬆軟軟的。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打開放在屋角的黑白電視機,立刻跳出電視劇《雪城》的片頭來,電視也還能看。

不過這屋子是真臟,炕上地下扔滿了煙蒂,彈滿了煙灰。

一把拉開床上的被子,居然從中飛出一隻內褲來,那是一條正紅色的內褲,紅的鮮豔欲滴,這可不是陳美蘭的,她從來沒穿過紅色的內褲。

二哥當時說過,他是把胡小眉和閻西山捉奸在床的。

這內褲估計是那時候落下的吧。

真是夠惡心的,兩隻手指挑起內褲,陳美蘭本欲扔掉,但走到院門口,想了想又折回來,放進廁所了。

橫豎已經被人欺負了,這條內褲她要留著,很可以做點文章啊,就算是個意外驚喜的收獲吧。

“這是你抽的煙?”閻肇看著滿地煙頭,問陳美蘭。

陳美蘭怎麼會抽煙。

而且閻肇怎麼會認為她會抽煙?

在將來抽煙的女人都很少,更何況現在。

這男人腦瓜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我不抽煙,這煙頭我打掃就好了。”這她得解釋一句。

“是這樣,我還得去趟單位,咱們要先吃飯。”閻肇才張嘴,陳美蘭立刻說:“你去忙你的,我自己能打掃,會給孩子們搞飯吃。”

有過一次二婚經驗的陳美蘭,對男人沒抱任何希望。

要是閻肇真的好,周雪琴會跟他離婚?

她現在的心態是,你圖能住在我家,幫忙照看孩子,我圖你能幫我遷戶,各取所需。

“我給你錢,你先去買飯?”閻肇說著,伸手就欲掏錢了。

他的經濟情況陳美蘭很清楚,淨身出戶,房子存款都給了前妻,站在女人的立場上,陳美蘭倒覺得他挺有擔當,很欣賞他的做法,而且自己手裡又不是沒錢,索性說:“我自己有錢,飯我買就行了。”

廚房就有搪瓷缸子,拿出來先拿清水洗洗涮涮,涮乾淨了,出門買飯。

陳美蘭要出門,招娣當然得跟著,小狼跟在後麵,像條小尾巴:“弟弟也去。”

招娣說:“要叫媽媽。”

小狼立刻乖乖的:“媽媽,弟弟也去。”

陳美蘭納悶兒了,這孩子雖小,也三歲多了,難道就不知道周雪琴才是他媽,該不會,他就像周雪琴說的一樣,雖然是個災病秧子,但白眼狼的程度比小旺還高吧。

住在郊區就是好,出了村子大概500米,就有夜間擺的路邊攤兒。

西平市位於華國內陸,馳名小吃一大堆,什麼肉夾饃、水盆羊肉,油潑扯麵,一人一灶,走過去,路邊密密麻麻全是攤兒。

不過這些攤兒村裡人吃不起,吃它最多的,是附近東方集團,西美集團和秦川輕工,這些大廠的工人乾部們。

油潑扯麵是事先和好的麵,現要現扯,柔軟的麵在案板上啪的一聲,皮帶一樣寬,薄而發亮,下進滾水鍋裡再撈出來,灑上蔥花蒜苗加豆芽,一小撮芝麻花生,半勺熱油淋上去,香氣四溢。

刷刷兩勺熱油潑上紅辣子,就是四缸子油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