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寶珊沒有再執意拉回兒子,叮囑道:“不許亂跑,也不許添亂。”
阿笙點點頭,將臉埋在陸喻舟腿上,又嫌鎧甲硌得慌,捂了一下腦門。
低眸看著小家夥的一係列舉動,陸喻舟露出一抹溫笑,牽著他走向趙禕。
與寶珊擦肩時,陸喻舟稍微俯身,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這身衣裳太顯身段,以後隻準穿給我一個人看。不過,真的很漂亮。”
說著話兒,他單手解開鎧甲上的墨色披風,搭在了寶珊一側肩頭,“係好帶子。”
身旁的阿笙抽回手,學著陸喻舟的動作,解開披風,遞給慕夭。
慕夭撇撇嘴,生平第一次被陸喻舟酸到。
送不出去披風,阿笙又披回自己肩頭,尷尬地傻樂。
官家因身體欠安,沒有親臨,加之趙禕沒有擺出太子的威儀,官員和家眷們倍感輕鬆,去往馬場的路途中嬉鬨聲此起彼伏。
與阿笙一樣,寶珊從未打過獵,來到馬場後,不知要如何選坐騎。
慕夭牽著兩匹小矮馬走出來,分給寶珊一匹,“會騎馬嗎?”
寶珊搖搖頭,“要不,我給你牽馬吧。”
慕夭有點為難,“打獵時,隊伍行進的很快,隻能騎馬。”
這時,陸喻舟牽著一匹大宛馬走來,對慕夭道:“太子在找你。”
慕夭哼道:“他找我作甚?”
那麼多貴女簇擁著他,他還能想起她?
長眸一轉,陸喻舟看向寶珊,抬起手,自然而然為她係緊披風的帶子,不鹹不淡道:“怎麼有股醋味?”
慕夭臉蛋一紅,沒心情跟陸喻舟鬥嘴,牽著一匹小矮馬離開,氣嘟嘟去找趙禕。
慕夭一走,陸喻舟握住寶珊的手腕,“我教你騎馬。”
寶珊抽回手,“阿笙呢?”
“在我爹那邊。”
此時,緗國公正抱著阿笙,坐在馬場的長椅上,跟老友們炫耀著自己的小乖孫。
老友們都上了年紀,喜歡小孩子,挨個捏著阿笙胖胖的臉蛋。
“這孩子有福相,將來一定會功成名就。”
“這孩子可比世子小時候胖多了,但長得是一模一樣。”
他們講的話,讓阿笙愈發迷茫,等眾人不再掐他的腮幫子,他扯了扯侃侃而談的緗國公,“爺爺,為什麼我會跟陸叔叔長得一樣?”
第64章 糾纏(一更)
彆人狩獵盯著獵物, 陸喻舟狩獵隻盯著寶珊。
一路上,兩人像偏離了軌跡,連隻兔子都沒見到。
萋萋青草地, 大宛馬悠閒地咀著麥麩, 時不時靠近溪流旁飲水。
寶珊坐在杌子上, 托腮盯著大宛馬。這一趟出來,不用帶兒子,清閒的有些無聊。
傾斜至溪流的樹杈上, 陸喻舟仰躺麵而臥,雪白錦袍垂下, 拂動在半空中。
銀色鎧甲被堆放在樹根, 孤零零的派不上用場。
寶珊仰頭問道:“不去打獵嗎?”
男人眼未睜,“打獵最起碼要會騎馬,我要教你, 你不學, 那怎麼打獵?”
寶珊站起身, 道:“我想回府。”
去哪兒都行, 隻要不跟他單獨相處。
側過身,陸喻舟單手撐頭, 盯著粼粼水麵中自己的倒影,“你可以走。”
聽起來好像他沒有攔著她,可事實是這樣嗎?深山老林,他讓一個姑娘家如何離開?
寶珊恨不得把他從樹杈上晃下來, “我閒著無事, 你帶我離開這裡,我要回府。”
陸喻舟指了指馬背上的褡褳,“裡麵有刷子, 你替我給馬匹清理一下毛發。”
知道他在故意使喚人,寶珊僵著小臉轉身,“我先走了。”
迷路就迷路。
小女人離開時多少有些負氣,因搞不清方向,蓮步頓了又頓,可就是不服軟,不向男人求援。
看著快要消失在視線裡的倩影,陸喻舟坐起來,溫聲道:“等等。”
可那抹倩影根本不聽他的,固執地走向叢林深處。
陸喻舟跳下樹杈,健步追了過去,“寶珊。”
聽見身後傳來動靜,寶珊邁開步子就跑,高聳的馬尾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拽住一截纖細的手腕,陸喻舟將人扯向自己,嚴肅道:“附近有走獸,當心被叼走。”
寶珊推他,“你繼續去裝睡吧。”
陸喻舟好笑,隔著披風攬住她的肩,“我要教你騎馬,你不學,能怪我?”
小女人因為生氣,一張俏臉紅白交織,“我想帶阿笙回去了。”
“就你在拖後腿。”陸喻舟攬著她走向馬匹,“阿笙這會兒正長見識呢,而你還在原地踏步,怎麼給阿笙樹立榜樣?”
他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學學新技能。
悶頭來到馬匹前,一咬牙,胎腳踩上馬磴,作勢要上馬。
看她乖順了,陸喻舟掐住她的腰,將她往上舉,“抓穩馬鞍,腳下用力。”
忽略腰部傳來的異樣感,寶珊憋住氣跨出腿,翻坐在馬鞍上,動作也算一氣嗬成。
駿馬高大,坐在上麵似登上高樓,視線變得開闊,能一眼望見灌木叢的另一邊。
倏然,身後逼來一抹身影,將她圈在兩臂之間。
寶珊向後瞧,臉上帶著戒備。
將鎧甲堆在兩人之間,陸喻舟平靜地問道:“不共乘一匹,怎麼教你?”
忍著羞惱,寶珊目視前方,儘量讓自己放軟身子,“如何駕馬?”
陸喻舟伸手,拽住她前麵的韁繩,長腿夾了一下馬腹,薄唇吐出一個簡短的音。
駿馬踢了踢前蹄,聽話地轉身,朝叢林深處走去。
寶珊沒有聽清陸喻舟剛剛發出的音節,虛心請教道:“我剛剛沒聽清,你能再演示一下嗎?”
“嗯。”
陸喻舟又衝馬匹吐出一個音節,可寶珊還是沒聽清。
不自覺地豎起耳朵,寶珊朝男人的唇畔靠近,“你再說一遍。”
靠得很近,陸喻舟能瞧見她瑩白耳朵上的毛細血管,長眸泛起笑意,貼著她的耳廓吐出了那個音節。
這一次,寶珊聽清了,也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唇瓣的濕濡和柔軟。
像被蜜蜂蟄了一下,寶珊坐直腰杆,擦了擦耳朵。
“像你這麼坐著,明兒得在屋裡躺一天。”環過她的腰肢,陸喻舟開始調整她的坐姿,“肩膀太硬,放鬆。膝蓋太靠前,收回一些......”
調整好女子的坐姿,陸喻舟拉好韁繩,開始驅馬,“駕。”
駿馬邁開蹄子,馳騁在土地上。
速度太快,寶珊坐著馬鞍上來回晃動,感覺腿很酸,貼在馬鞍一側的肌膚也被硌得很疼。還沒奔出十丈遠,就已經坐不住了,偏又不想在男人麵前服軟,隻好咬牙強撐。
皇家林苑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臨時搭建的帳篷供狩獵者休息。當路過三四個帳篷後,陸喻舟偏頭問道:“休憩一會兒?”
“不用,咱們去找阿笙。”
“可我累了。”陸喻舟拉緊韁繩,迫使馬匹停下。
翻身下馬後,陸喻舟看著馬背上的女子,“需要我扶嗎?”
知他是故意的,寶珊不想理會,邁過馬背,作勢要跳下去。
見勢,陸喻舟趕忙接住她。兩人跌在一塊兒。
恰巧這時,用來綁馬尾的絲綢脫落,女子那一頭海藻般的濃密長發披散開來,滑過陸喻舟的手背。
她的頭發同她的人一樣柔軟,還帶著柔韌勁。
恍惚一瞬,陸喻舟扶起她,彎腰替她拍了拍褶皺的衣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伏低的意思很明顯。
寶珊退開半步,“你不必這樣。”
沒有接她的話茬,陸喻舟問道:“可有崴到腳?”
寶珊搖搖頭,可雙腿止不住的打顫。
察覺到她的不適,陸喻舟解釋道:“第一次學騎馬都會這樣,不必強撐著,疼就說出來。”
說出來就能緩解不適了嗎?並不能,隻會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寶珊不想示弱,強撐著邁開蓮步,掀動帳簾,見裡麵隻有一張窄床,淡淡道:“你休息吧,我在外麵守著。”
陸喻舟拽著她走了進去,“你在外麵守著,我還要擔心你會不會被叼走,那還不如不休息。”
“......”
帳篷裡擺件很少,除了一張床和一副桌椅,就隻剩下藥箱和驅趕蚊蟲的香料。
從褡褳裡取出獸夾擺放在門口,陸喻舟走到床邊,身子一斜倒在上麵,“一起休息吧。”
習慣了他的厚顏無恥,寶珊坐在長椅上,不想搭理。被馬鞍硌破的肌膚火辣辣的疼,她盼著趕快日落,也好回府去上藥。
曲起長腿,陸喻舟閉眼假寐,沒有再去討嫌。
晌午的日光照進帳篷,寶珊也開始犯困,見男人沒有醒來的跡象,忍著疼趴在桌邊,側頭枕在一條手臂上小憩。
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在褰她的衣衫。寶珊驚醒,發現陸喻舟正在卷起她的褲腿。
“你......”
她慌忙起身,腿彎撞在椅沿。
陸喻舟抬眸,“你剛剛一直在哼唧,我想看看你是不是被磨破皮了。”
這理由聽上去冠冕堂皇,可男女授受不親,他就沒有一點兒自覺。
“不必。”
陸喻舟從袖管裡掏出藥膏,放在椅麵上,“你的腿上可能已經被磨出水泡了,不及時處理,會留疤。”
為了讓她信服,陸喻舟又道:“我第一次學騎馬,腿上就起了水泡,當時沒當回事,過後留疤了,你以前肯定見過。”
寶珊美眸一閃,“我沒見過。”
即便共赴過巫山,她也沒多看他一眼。可以說,躺在榻上時,除了不得不麵對他的臉,其餘地方,她真的無心看一眼。
陸喻舟一本正經道:“事實而已,咱們心知肚明,不必不認賬。”
越聽越生氣,寶珊坐到床邊,“換我休息。”
不是想拖到日落,而是真的渾身酸疼難受。她蜷縮成一團,覺得狩獵就是來遭罪的。
沒想過跟她開玩笑,陸喻舟拿著藥膏走過去,坐在床邊搭起長腿,輕聲哄道:“乖,塗些藥膏,要不真會留疤。”
“留就留。”寶珊破罐子破摔,“我不在意,你更不必在意,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女子語氣輕柔,不疾不徐,但就是字字戳男人的心窩子。
陸喻舟磨磨牙,扣住她肩頭,將人扳轉過來,“那我自己動手了。”
說這話時,嘴角的笑意沒繃住,眼底的無奈也沒隱藏住。
寶珊蹬開他伸過來的手,用披風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你太輕佻了。”
若換作其他大家閨秀,他也這樣肆意?想逗就逗,想碰就碰?
伸出去的手漸漸收成拳,陸喻舟將藥膏丟在床上,轉身背對她,“那你快點上藥,彆讓我為難。”
到底是誰為難誰了?寶珊抓起藥膏,丟在他背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