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1 / 1)

小外室 怡米 4349 字 6個月前

的,寶珊不想吃,“娘吃飽了,阿笙彆惦記娘了。”

“娘吃。”

盛情難卻,寶珊攏好散開的長發,俯身咬了一口,卻不想被湯汁燙了唇瓣。

“嘶。”

唇上雖灼燙,但不至於燙出水泡,寶珊趕緊拿過阿笙手裡的半個包子放在碟子裡,溫柔道:“晾一晾再吃。”

看著娘親唇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阿笙扭頭看向陸喻舟,皺著小臉道:“陸叔叔,娘受傷了。”

陸喻舟繞過圓桌,俯身靠近寶珊,“讓我看看。”

寶珊避開他的手,“隻是燙了一下,不打緊。”

“都紅了。”不由分說地,陸喻舟攬住寶珊的腰,將她往西臥帶,並吩咐小桃和嬤嬤照顧阿笙。

從小到大,被湯汁燙過的次數不少,哪有那麼嬌氣,卻架不住“父子倆”的小題大做,寶珊無奈道:“已經不疼了。”

可誰知,話剛落,男人就把隔扇拉上了,擋住了斜照的夕陽。褊狹的臥房沒有點蠟,氣氛變得曖昧,寶珊靠在衣櫃上,儘量離男人遠些,很怕屋裡待會兒的動靜讓阿笙聽了去。

相比於她的緊張,陸喻舟淡然許多,從藥箱裡取出藥膏,來到她麵前,將她困住,“緊張作甚?又沒碰你。”

說著,他擠出藥膏,塗抹在她被燙到的地方,將藥膏的清涼一點點傳遞過去。

唇上癢癢的、涼涼的,寶珊凝氣,讓自己儘量不露怯。

“抿一下。”陸喻舟收起藥膏,淡淡交代。他們好像轉變了身份,男人變成了醫者。

寶珊提步要走,被陸喻舟攔住腰身,“我有事跟你商量。”

這好像是他頭一次同她“商量”事情,而非讓她執行。寶珊“嗯”了一聲,等待下文。

陸喻舟靠在桌沿,雙手抱臂,“若是不出狀況,三日後我就要回宮複命了。”

聞言,寶珊心頭一蕩,意識有點混沌,“嗯?”

在自己麵前,她從來都是謹小慎微的,何曾像此刻這般飄散思緒,陸喻舟覺得好笑,將她按在懷裡,“我說,三日後我要離開,你和阿笙暫且留在這裡等我消息。”

這無疑是一個絕佳的逃跑機會,寶珊乖巧點頭,“好。”

“真的願意等我?”

“大人想做的事,我能改變什麼?掙紮是徒勞,白費力氣。”

聽起來更像是認命,陸喻舟絲毫不覺得舒悅,好像一切都是他在強求,“等見麵官家,我會主動請纓去平息黎郡的戰事,會用這場功勞交換你、阿笙和先生的身家性命。”

平息一場戰事哪裡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的,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說不定會搭上性命。若能在戰事中立下功勳,封王指日可待,可他竟要用灼灼功勳換取她和家人的性命......

說毫無觸動是假,寶珊嗓子有些澀,“大人不覺得虧嗎?”

這份恩情,她償還不起,可關係到父親和兒子的安危,又沒辦法一口回絕。諸多糾結纏繞在一起,使她心緒煩亂,以致於陸喻舟後麵講了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陸喻舟掐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你在聽我講話嗎?”

寶珊美眸微閃,忍著對他的恐懼,直視他的雙眼,“大人還未回答我,與官家的這筆交易不覺得虧嗎?”

“虧不虧的,不是該日後你來告訴我麼。”陸喻舟啄了一下她的唇,嘗到了藥膏的味道,不如她唇上原本的味道清甜,可陸喻舟像著了魔,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e5%90%bb。

一%e5%90%bb纏綿,寶珊緊咬著牙關做最後的抵抗,被男人帶著轉個身,倒在了木桌上。

前些日子,聽一名欽差講起,耳垂是女子較為敏[gǎn]的地方......

陸喻舟捏了一下寶珊的耳垂,用舌尖配合著去撬她的牙關,攻陷開城池。

“唔......”

寶珊嚇得縮了一下肩膀,感受著唇上的廝磨,心裡顫得厲害,推又推不開…事情商量的好好的,怎麼就變成了唇舌的追逐?

女子那股子彆扭勁兒一上來,最是讓人癲狂,髣髴她越彆扭,他越喜歡。

喜歡......

陌生又讓人悸動的感覺源源湧來,陸喻舟扣住她的腕子,拉開距離,感受著她急促的呼吸,“有感覺?”

這人還能再厚顏無恥些嗎?寶珊扭頭看向一旁,儘量控製著呼吸。

美人身段嫋娜,麵色陀紅,比花園中的薔薇還要嬌豔,陸喻舟知道寶珊的美勝在清麗,卻不知她的美更勝在含羞帶惱。

三分惱、七分羞,襯得她更為嬌俏瑰麗。

似沉浸在薄醉中,陸喻舟逼她正視自己的感情,“喜歡我嗎?”

本來麵帶惱羞,一聽此言,寶珊有點想笑,“大人喜歡我嗎?”

見慣了男女之間的薄情寡義、一拍兩散,她自認是一個不會輕易動情的人,更遑論對眼前這個男人。

同樣,在見識了父親的薄情、趙氏的狠毒、兄弟的算計,陸喻舟自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不會被誰攪亂心湖,可寶珊做到了。至於是否喜歡她,他不確定,但非她不可。

客堂內,阿笙吃了一個又一個小籠包,肚子越來越圓,名副其實的小胖豬。

小桃勸道:“少爺少吃一些,夜裡該積食了。”

自家的小少爺是真的能吃,還不挑食,小嘴一努一努,吃什麼都是一副香噴噴的樣子,飯量是同齡孩子的兩倍不止,日後也不知能不能瘦下來。

“桃桃姨姨,我娘和陸叔叔怎麼還不出來?”阿笙握著勺子舀湯,吃得小嘴臟兮兮的,他們再不出來,他可能會把一桌子的飯菜吃了。

“咯吱。”

隔扇被人從裡麵拉開,隻見陸喻舟走到阿笙麵前,彎腰道:“三日後,叔叔要回一趟汴京,阿笙想去嗎?”

汴京......

自有記憶起,阿笙就沒出過遠門,哪裡知道汴京是什麼地方,可聽陸喻舟說要離開,阿笙一著急,攥住他衣袖,“叔叔彆離開阿笙。”

胖胖的小手力氣不小,攥皺了華貴的衣料,卻見男人嘴角愈發上揚。

陸喻舟揉揉他的頭,“叔叔回汴京處理些事情,等處理妥當後,就接阿笙過去。”

“真的?”

“嗯。”

小團子懵懂地點頭,“阿笙等你。”

雖然年紀小,但語氣堅定,讓陸喻舟很滿意,傾身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感受到額頭一涼,小團子靦腆地低下頭,晃起小短腿。

得了阿笙的承諾,陸喻舟拉著寶珊落座繼續用膳,剛執起筷箸,就聽門侍來報,說有貴客登門。

握筷的手一頓,陸喻舟緩緩放下,握住寶珊和阿笙的手,“走,帶你們去接一位長輩。”

“誰呀?”阿笙跳下繡墩,歡歡喜喜地握緊陸喻舟的手,“阿笙認識嗎?”

陸喻舟淡笑,目光有些空洞,“阿笙應該是娘胎裡就認識了這位長輩。”

寶珊似有所感,頓住步子,“把話講清楚。”

此刻霞光漫天,陸喻舟轉眸,恰有一縷殘陽照在他的眼尾,將他黑漆的眸仁映得淺淡,“去接你的父親。”

沉澱多年的心海忽然卷起驚濤駭浪,寶珊身體輕晃,顫唞著唇瓣問道:“門外之客是...慕先生?”

假裝在意一個人,是不會連頭發絲都顫唞的,陸喻舟淒然一笑,說不出什麼心情,總歸有些嫉妒,“嗯,是慕先生。”

話音剛落,就見寶珊提著裙擺跑了出去,翩然的身姿如同奔向自由的飛燕。

府門前,慕時清剛要扶邵婉下車,就見一抹清瘦身影跑來,翻飛的裙擺上繡著幾個銀珠子,在夕陽下熠熠閃閃。

清麗如三月玉蘭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兒啊,慕時清忽然眼眶酸澀,不自覺向前走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曾經的他們雖然投緣,卻因身份隔了一層砂紙。麵對慕時清,寶珊總是自卑,愧於他的恩情,可今時今刻,寶珊大膽地撕開了那層砂紙,撲進了慕時清的懷裡。

“先生!”

慕時清穩穩接住她,用力收緊手臂。溫淡如竹的男人何曾當街泣淚過,這一刻,慕時清感恩命運,讓他又一次有了心的寄托。

“寶珊,爹爹來接你了。”

聞得此言,如浮萍生根、船舶靠岸,使流浪的人兒有了家,寶珊窩在他懷裡,哭得肝腸寸斷,似要把積壓十多年的委屈和心酸全部哭出來。

原本心向暖陽,可聽見女兒的哭聲時,慕時清心如刀割,用儘力氣擁著她,給她支撐和溫暖。

一滴清淚落在嘴角,濕濕涼涼,寶珊終於有了反應,反手抱住慕時清,鼓足勇氣喚道:“爹爹。”

這一刻,霧靄散去,徐徐清風入心田,寶珊第一次感受到對長輩的親近。

輕輕拍著女兒的背,掌心下能感受到她的顫唞,慕時清痛恨自己沒能查到婉兒的下落,以致使她們母女吃了這麼多的苦,“阿笙呢,帶為父看看小外孫。”

寶珊紅著眼睛點點頭,甫一轉身就見陸喻舟牽著阿笙站在門口。

慕時清順著寶珊的目光看去,溫潤的眉眼一顫,門口那個白胖胖的小郎君正在好奇地打量著這邊,一隻小手撫在肚子上,憨態軟萌,而他的另一隻手正被陸喻舟握著。

想起暗衛的話,慕時清眸光一凜,自己的女兒給自己的弟子做了外室......

寧為寒門妻,不為高門妾,更遑論外室!

看著眼前這個位高權重的年輕人,慕時清忽然覺得陌生,曾經那個白衣少年郎已然變得重欲輕義、恩將仇報。

像是故意忽略對方眼底的凜氣,陸喻舟帶著阿笙上前,躬身作揖:“先生......”

話未講完,一記拳風狠狠掃來。

“砰!”

俊美的麵龐挨了恩師重重一拳,陸喻舟捂住半邊臉後退一步,穩住腳跟。

眾人皆驚,尤其是站在陸喻舟身邊的阿笙,嚇白了一張小圓臉。

可慕時清沒有收手的意思,上前一步,揪住陸喻舟衣襟,二話不說,又是一拳,砸在同一側臉上。

向來溫和的男人,一旦發怒,氣焰能吞噬一切。

陸喻舟沒有躲閃,抬手揩了一下滲血的嘴角,交代小桃道:“把少爺抱進屋。”

小桃趕緊抱起瑟瑟發抖的阿笙,頭也不回地進了府門。

見狀,慕時清沒有阻止,此刻他顧不得與外孫相認,隻顧著清理門戶!

又是一拳,砸在陸喻舟的肚腹上,在他微微彎腰之際,以手肘狠戳他的背脊。

陸喻舟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水,一直沒有還手,不止自己不還手,還不讓侍衛插手。

可慕時清不覺得解氣,拎著他的衣襟將人拽起來,一拳拳砸了過去。

再這麼打下去,恐要鬨出人命,寶珊心中發苦,想要上前勸說父親,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腕子,轉眸之際,不禁愣住。

愣了許久的邵婉終於坐不住了,握著寶珊的手腕,訥訥道:“我好像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