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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46 字 6個月前

見這句情話後,陸喻舟緘默了,眉宇間蹙起褶皺。

寶珊忽然問道:“大人喜歡我嗎?”

這個字眼讓陸喻舟更為迷茫,他對她一直帶著濃濃的占有欲,曾幾何時考慮過喜歡與否。

看他怔忪,寶珊歪頭柔柔一笑,“不管大人對我是何種感覺,但我可以肯定自己的心意,我不喜歡你。”

陸喻舟的嘴角驀地一僵。

寶珊還在笑,明眸善睞,齒如編貝,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可唇齒吐出的話如刀子,一下下剜開旁聽者的心。

“我對你隻有利用。”

短暫的靜默後,陸喻舟嗤笑一聲,赤腳下榻,將外衫甩在寶珊肩上,衣衫帶起的風拂過那帶著齒印的肩頭。

看著男人赤腳走出隔扇,寶珊疲憊地滑落在榻上,如藻的長發披散開來。她蜷縮一團,不再掩飾脆弱。

次日一早,阿笙正蹲在花園裡觀察螞蟻,見月亮門處經過一人,眼前一亮,顛顛跑過去,“陸叔叔!”

陸喻舟停下步子,低眸看著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團子,心情複雜。

跟男人相處久了,阿笙膽子逐漸大起來,像小猴子一樣順著他的腿往上爬,“叔叔抱。”

軟軟糯糯的小模樣跟他娘親一點兒也不像,他娘親竟會氣他。

“來。”陸喻舟抱起阿笙,大步走向府外。

見狀,站在窗口的寶珊小跑出來,攔在兩人麵前,“大人不是要去堤壩嗎?”

“嗯。”男人麵色淡淡。

寶珊伸手,對兒子道:“阿笙跟娘來,彆給陸大人添亂。”

可這一次,小團子有了自己的想法,兩條小藕臂一勾,緊緊抱住陸喻舟的脖子,“阿笙要跟叔叔去堤壩。”

平日裡,他總是聽府中人提起堤壩,從未見識過,充滿好奇,加之昨夜對陸喻舟如江水般滔滔不絕的崇敬,恨不能天天與陸喻舟在一起。

與寶珊一樣,阿笙是個倔小孩,認定陸喻舟是英雄豪傑,就會想要親近。

母子倆僵持不下,誰也不讓步。

寶珊冷了麵容,語氣頗為嚴肅,“聽娘的話,不許去添亂。”

阿笙噘起嘴,扭頭趴在陸喻舟肩上,倔起來連小拳頭都在使勁兒,“阿笙想跟陸叔叔一起去。”

府中仆人被母子倆逗笑,卻因寶珊嚴肅的表情不敢造次,憋著笑看熱鬨。小少爺平日太乖,從未見他耍過賴皮。

看著母子倆鬨僵,陸喻舟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弧度,很是縱容地拍了拍阿笙的後背,“咱們走。”

說完,大步離開,昨晚的不爽利一掃而空。

被晾在原地的寶珊抿抿唇,忽然覺得陸喻舟是一隻公狐狸,勾走了兒子的心,使自己在兒子心裡無足輕重了。

空虛感襲上心頭,但麵上還要維持住得體,她用絹帕擦了擦額頭,轉身進了屋子。

等阿笙回來時,寶珊雖然心裡苦,但還是沒有給兒子臉色看,依舊溫柔地與之相處。

深夜,東臥熄燈後,西臥的燭火還亮著。

聽侍衛稟告說沒有找到鳶兒,陸喻舟長指敲打著桌麵,“繼續找。”

“諾。”

鳶兒出逃,意味著辰王很快就會得到這邊的消息,這無疑是給了辰王一個反擊的機會……而且,鳶兒帶走的女子會是誰呢?

這時,寶珊捧著醫書走進來,麵色淡淡,像是來討論公事的。

“坐。”陸喻舟從多寶閣上取下茶具和龍井,衝泡了一壺茶。

沒做多餘的贅述,寶珊直接道明來意,是就上次探討“靈藥”一事做後續的補充。

“據我打聽,季筱是給大戶人家的太太做養顏藥丸發家的,”寶珊取出上次彙總的藥方,點了其中幾味藥,“這些都是駐顏的藥材,擁有一個共同的缺點,服用多了會致人癡傻,甚至致死。”

看完寶珊用筆劃出重點的地方,陸喻舟蹙眉,不相信季筱研製這些藥丸隻是為了牟取暴利,多半是為了給辰王籌銀子。

寶珊又掏出一張宣紙,上麵羅列了一些沒有駐顏功效的草藥,“這些是藥鋪買不到的稀有藥材,起大補之功效,但並沒有藥到病除的特效。”

寶珊頓住,直到陸喻舟看過來,才道:“我的猜測是,季筱故意將這些藥賣給病情輕緩之人,從他們這裡贏得口碑,再找人來誇大其療效,因為價錢太過昂貴,很少有人買得起,久而久之,就成了‘靈藥’。”

可他們都聽驛館的侍醫提過靈藥的功效,這又如何解釋呢?

寶珊徐徐道:“季筱很可能一開始就買通了一些名醫,來誇大其功效。”

覺得她言之有理,陸喻舟點點頭,連夜讓人去審問驛館的侍醫。

果不其然,侍醫招供了,說季筱花重金讓他到處宣傳。

這麼說來,季筱很可能是辰王的搖錢樹之一,為辰王招兵買馬撒金銀。

城外郊野。

成功脫逃的鳶兒正坐在樹杈上,望著茫茫夜色,現今幾座城池都在出兵搜捕她,她必須在被抓前趕到碼頭,與那裡的人接頭,再乘船去往黎郡。

此時此刻要做的,是燃火驅逐郊野的走獸,這個體力活落在了一個與她有幾分相像的癡女身上。

“喂,把野果遞給我。”

正在燒火的女子抹了一下額頭,用木棍戳了戳火堆,從裡麵戳出兩個野果,“你要哪個?”

鳶兒跳下樹杈,奪過她手裡的木棍,戳穿兩個野果,“都是我的。”

女子捂住肚子,皺眉道:“我也餓,你一直沒讓我吃東西,我要暈倒了。”

鳶兒哼笑,“果子是我摘的,憑什麼給你?”

女子轉不過來彎,可憐巴巴看著鳶兒吃野果。

鳶兒用餘光瞥著她,聽府中管事的提起,這女人是季夫人的閨友,當年病重來投奔季夫人,卻被季夫人鎖進密室,一關就是十多年。

季夫人也夠喪心病狂的,將一個正常的女子喂成騃女癡兒,救了她的同時,也毀了她。但“靈藥”能夠駐顏,讓女子的容顏停駐在了二十來歲,一經對比,就顯得季夫人衰老許多。

次日清晨,鳶兒拉著癡女去往碼頭,癡女餓了幾天幾夜,走不動路,“我想吃東西。”

鳶兒不耐煩道:“等登上客船,咱們就有的吃了。”

癡女噗通坐在地上,“我走不動了,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鳶兒冷了臉,拿出鞭子就往她身上抽,“走不走?!”

啪啪的鞭聲在帶著清露的郊野中極為突兀,癡女縮起肩膀,快步走向碼頭,“走走走,你彆打我。”

可就在她們趕到碼頭,與辰王的眼線接上頭時,卻被告知,近日會連下暴雨,客船的行程被延後。

鳶兒沒好氣地問道:“那我們去哪裡躲避追兵?”

辰王眼線扔給她們兩套衣服,“先在這兒假裝幾天船工吧。”

無奈之下,鳶兒警告癡女道:“在這兒,你不可亂講話,彆人要是問起,你就說你是我姐姐。”

癡女怕她又用鞭子甩自己,慢吞吞地點頭,“我餓了。”

“......”

*

前半晌,阿笙又要跟陸喻舟去堤壩,寶珊徹底冷了臉,“你再這樣,娘生氣了。”

阿笙摟著陸喻舟的脖子,說什麼也不鬆手,非要跟著去。

哪曾想陸喻舟還縱容起小家夥了,一連五天帶著他進進出出。

這日視察完堤壩,陸喻舟與當地的官員探討起近幾日的雨況,估計未來三日會有暴雨。若堤壩能承受住一連數日衝擊,那就大功告成了。

從堤壩上回來,已是日落黃昏,陸喻舟沒有著急回府,帶著阿笙逛起街市。

這些日子在堤壩上,看著陸喻舟與官員們談笑風生,阿笙心潮澎湃,將男人偉岸的身影深深烙進心田。

一路上,阿笙那張小嘴嘚吧嘚吧個沒完。││思││兔││在││線││閱││讀││

陸喻舟買了一杯香飲子,遞到他嘴邊,“潤一潤嗓子。”

阿笙咕嘟咕嘟喝了幾口,笑嘻嘻看著男人,“陸叔叔。”

“嗯。”

阿笙歪頭靠在他身上,害羞地啃起手指。

不知小家夥怎麼了,陸喻舟也沒詢問,帶著他繼續逛,一路買了許多東西。

等阿笙拎著打包的飯菜進屋找娘親時,發現娘親根本不理睬自己。

阿笙有點心虛,鼓著肚子站在門口,扭起腳尖,“阿笙回來了。”

寶珊坐在書案前翻著醫書,狀似沒聽見。

娘親從未跟自己置過氣,阿笙有點不適應,茫然地扶住門框,扁了扁嘴,“娘......”

可寶珊還是不理他,像是沒瞧見門口站著一個小胖墩,拿起筆在書籍上劃了一筆。

這種微妙的感覺對母子倆來說都很陌生,隻不過寶珊是帶著氣兒的,阿笙是心虛的。

胖胖的小手摳破了隔扇上的糊紙,阿笙扯開牛皮袋子,從裡麵拿出一個小籠包,討好地遞過去,“娘吃包子。”

寶珊側身背對他,把厚厚的醫書放在腿上繼續研讀。

阿笙繞到她麵前,舉起包子,“娘吃一個。”

好像吃了他的包子就會原諒他這個“叛徒”一樣,可寶珊沒有隨他的願,又轉過身背對他了。

哄不好娘親,阿笙急得直揪耳朵,顛顛跑到西臥,“陸叔叔,娘親生阿笙的氣了,不要阿笙了,嗚嗚嗚——”

說著話,小家夥扁嘴哭起來,是真的著急了,生怕娘親不要他了。

沒想到寶珊會跟一個孩子置氣,更沒想到小家夥內心如此敏[gǎn],陸喻舟抱起他走向東臥,停在隔扇外。

安靜的屋裡回蕩著小家夥的哭聲,寶珊心一澀,捏緊書頁,強行讓自己狠下心來,隻為了讓阿笙明白親疏遠近是不對的。

他們母子早晚要離開這裡,逃離陸喻舟的掌控,阿笙怎麼可以對陸喻舟生出親近感……雖然自己很自私,不讓他們父子相認,可事實擺在這兒,妥協隻會藕斷絲連,還會讓阿笙成為陸家人的靶子,陷入險境。

身為母親,她希望兒子能夠健健康康成長,而不是成長在勾心鬥角的大宅子裡。

可阿笙還小,哪裡會懂寶珊的苦心,見她不理自己,就以為自己要被拋棄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陸喻舟拍著小家夥的後背,淡淡道:“適可而止,你兒子不都跟你道過歉了。”

剛剛他在西臥更衣,就聽見東臥傳來阿笙的聲音,一口一個“娘吃包子”,討好意味十足,換作彆人,早就萌化了心,也就屋裡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會無動於衷。

寶珊沒搭理他,自顧自地翻著書頁。

陸喻舟走到書案前,強硬地掰開寶珊的手,將醫書合上,“彆裝了。”

寶珊抬眸,眸光帶著淡淡疏離,“我的家務事,大人也要插一腳?”

“你讓阿笙害怕了。”

“跟大人沒關係。”

原本是來勸說她的,結果被氣了一頓,陸喻舟冷笑一聲,“行,你也彆想要回兒子了。”

說罷,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