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1 / 1)

小外室 怡米 4342 字 6個月前

起住了?”

趙澈哼笑一聲,“要問你後爹了。”

後爹?

阿笙不懂什麼是“後爹”,但明白“爹”的含義,“壞叔叔不是我爹。”

趙澈拉長音,“是後爹。”

一旁的寶珊淡淡道:“九皇子自重。”

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趙澈冷聲道:“該稱你一聲夫人,還是小外室啊?”

這話帶著濃濃的譏嘲,寶珊攥緊裙擺,讓自己冷靜,“請不要在孩子麵前這樣說。”

女子目光盈盈,帶著倔強的勁兒,明明已經動怒,卻還是清雅如蘭,沒有反唇相譏,不沾半點市井氣兒,這讓趙澈有些詫異,到嘴邊的嘲諷噎在了嗓子眼。

“嗤。”他撕下雞腿,放在了阿笙的碗裡,“小鬼多吃點,這樣才能長高個兒,也才能保護你娘。”

阿笙認真地點點頭,吃起香噴噴的雞腿。

趙澈看向門口,話卻是對寶珊說的:“抱謙,是我欠考慮。”

沒想到他會道歉,寶珊捋下長發,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現在的身份的確是陸喻舟的外室,即便心裡不願,也是不能抹去的事實,可她不想讓阿笙意識到這點,給他留下一個陰暗的童年記憶。

自己的歉意沒有得到回應,趙澈摸摸鼻子,以為她還在不高興,不自然地道:“要不,以後我喊你姐姐吧。”

“...不必,殿下折煞我了。”

“有什麼折不折煞的,”趙澈自嘲地聳聳肩膀,“我快成階下囚了,到那時,你會對我唯恐避之不及。”

少年不是在多愁善感,若是辰王真的反了,他和德妃難逃階下囚的命運。

看出他的迷茫,寶珊安慰道:“殿下不必太過焦慮,清者自清,若殿下沒有那個心思,相信朝廷會從輕發落的。”

女子聲音輕輕柔柔、不疾不徐,似有安撫人心的效用,趙澈心情稍好一些,“我也相信清者自清。”

“不過,”寶珊話鋒一轉,帶著自己的見解,“殿下若能主動請纓,救出太子,再捉拿或說服了辰王,相信那時,官家不但不會懲罰殿下,還會獎賞殿下。”

趙澈眸光微動,握緊手裡的筷箸,在大局上,舅舅不仁在前,可能會引起國祚動蕩,自己大義滅親,無可厚非。

隻是,這樣一來,他就會成為無權無勢的廢棋......但也好過被砍頭吧。少年吐口濁氣,悶頭吃飯,心思百轉千回。

陸喻舟出來時,就見兩大一小安靜地用膳,溫馨的像是一家人。原本,趙澈就和寶珊年紀差不多,最多差一歲,看著還挺般配。

想法一出,陸喻舟冷著臉坐到兩人之間,拿起筷箸,給對麵的阿笙夾了一個醬豬蹄。

寶珊夾起豬蹄放回他碗裡,“阿笙不能吃太多肉。”

陸喻舟最煩油膩的食物,又將豬蹄夾進寶珊的碗裡,故意放緩語氣:“豬蹄養顏,你吃吧。”

那故意裝出的溫柔讓寶珊激靈一下,挪了一下繡墩,離他遠了些。

陸喻舟心裡沉悶,麵上沒什麼情緒,自顧自夾起青菜。

見狀,趙澈哼笑一聲,若非無暇他顧,他一定會使勁兒損損這個特能端著架子的汴京第一公子。

“喂,”趙澈叫了陸喻舟一聲,“本皇子想去黎郡救皇兄。”

話落,寶珊瞠了一下美目,他是昨兒夜裡就做了這個準備,還是剛剛采納了她的建議?

可陸喻舟像是沒聽到他的“請求”,悶聲吃著飯菜。趙澈又“喂”了一聲,態度不算好。

“我有名字。”陸喻舟淡淡開口。

趙澈撇撇嘴,知道他聽見了,“你們去援救太子,不如我去,一來,我是辰王的外甥,更容易接近王府中的閒雜人等,通過他們打聽到太子被關在哪裡。二來,可以與你們裡應外合。三來...我想立功,從而保住母妃,不讓她受牢獄之苦。”

少年越說越激動,緊緊攥住陸喻舟的衣袖,“我以項上人頭保證,絕不會讓辰王察覺出風吹草動,必要時候,我會手刃叛徒。”

說這話時,少年的桃花眼中閃現一抹決然。

陸喻舟一直知道趙澈並非單純的少年,他的仁義,不過是一種善於俘獲人心的手段罷了,卻沒想到,他能狠辣到這種程度。

“想好了?”

“嗯。”

陸喻舟掏出錦帕擦拭嘴角,狀似薄情地提醒道:“你若敢倒戈,我會讓德妃娘娘屍首分離。”

“陸,喻,舟!”

趙澈忽然揮出一拳,砸向陸喻舟的側臉,被陸喻舟扣住拳頭,兩人比試著力氣。

寶珊趕忙摟住阿笙,不讓他看暴戾的場麵。

最終,還是趙澈敗下陣來。

甩開他的手,陸喻舟冷聲道:“隻是一個假設,就能讓你失了分寸,讓我如何將援救太子的重任交付於你?!”

少年麵露赧色,握著拳頭站起身,踢翻繡墩,大步走向西臥。

“站住。”陸喻舟叫住他。

趙澈停下來,背對他道:“不妨告訴你,母妃是我唯一的軟肋,誰敢傷她,我必十倍還之。至於援救一事,還望陸相認真考慮,還是那句話,作為細作潛入辰王府,沒人比我更合適。”

望著少年倔強的背影,陸喻舟沒有立即首肯這件事,但心裡有了規劃。

季府。

季筱被抓,很可能有人會向辰王通風報信,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陸喻舟讓侍衛控製了府中的一眾人,逐一進行審訊,嘴巴嚴的,動用了酷刑。

府中客堂內,陸喻舟端坐在主位,撚起一顆顆大小相同的藥丸,問向血肉模糊的季筱,“這藥到底有什麼明堂,能夠使人藥到病除,又能夠使人一命嗚呼?”

季筱露出滲血的一排牙齒,不屑道:“此藥,乃我妙手回春季娘子所創,絕不外傳,陸相想知道其中奧義,就去尋一個登峰造極的藥劑師詢問吧。”

看著有些癲狂的季筱,陸喻舟嘬了一下腮肉。這女人經受了幾番拷問,還能守口如瓶,可見辰王的眼光,似乎,對付辰王,比想象中棘手。

走到女人麵前,抬起她蠟黃的臉,陸喻舟認真問道:“辰王許諾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甘願為他對付官家?”

官家曾是她少女懷春時的閨夢,是她窗前的月光,她怎舍得對付?

季筱嗬嗬低笑,“無可奉告。”

即便告訴他,他能理解十七年的情意付之東流的感受嗎?

官家是天上的驕陽,她是滄海一粟,隻能望其項背。若將驕陽射落,落入掌心,又是何種體驗?辰王對她的允諾無非是,等官家成為階下囚,可任她處置罷了。

陸喻舟甩開她的臉,用錦帕擦拭手指,“帶下去,再審。”

侍衛將季筱拖下去後,陸喻舟帶著裝滿“靈藥”的木匣回到小宅,讓人將附近的藥師全部傳來。

寶珊撚起一顆藥丸,放進研缽裡搗碎,觀察後,溶於水中,“這是由多種藥材糅合成的,我還是隻能辨認出其中幾味藥草,等其他藥師來了,再試著辨認其他的吧。”

陸喻舟拿起筆,“你說,我暫且記下。”

寶珊一一說出藥材的名稱,又讓他記錄下每一樣藥的功效。

少頃,藥師們陸續趕來,圍在一起探討起來。數個時辰後,才將藥丸的全部成分彙總。

這些藥,全是極其罕見且名貴的藥草。

可寶珊和藥師們還是百思不得其解,一顆小小的藥丸怎會起到藥到病除的功效?這有悖於醫術。

送走藥師,寶珊開始翻開醫書,直到午夜時分還沒有安寢。

燈火如豆,使女子的麵容忽明忽暗。陸喻舟走過來,在她還在研讀的那頁折上角,拉著她起身,“不差一時半會兒,安寢吧。”

為了避免他提出同床共枕的無理要求,寶珊抽回胳膊,“我還想再研究一會兒,你和阿笙先睡。”◢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喻舟不由分說地將她拽回東臥,按在床上,“不睡的話,咱們做點彆的。”

這話暗示性極強,寶珊翻個身,麵朝沉睡的阿笙,閉眼假寐。

撩下帷幔,陸喻舟和衣躺在外側,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肢。

寶珊睜開眼,呼吸變得不暢,想撥開他的手,又怕吵醒阿笙。忽然,後背貼來一方溫熱的%e8%83%b8膛,男人低沉的聲音隨之響在耳畔,“抱一下就這麼緊張,莫不是喜歡上我了?”

第44章 憐愛

這句喜歡是寶珊聽過最荒謬的睡前囈語。

美人螓首蛾眉, 可這份美不屬於身後的男人。

“大人糊塗了。”寶珊扯開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我們之間,永遠談不到‘喜歡’這個詞兒, 夜深了, 睡吧。”

明明是一句再誠實不過的話, 卻讓身後的男人沉默了。

見他不再折騰自己,寶珊鬆口氣,抱住了阿笙。

一張黃花梨大床, 三人共枕而眠,卻分成了兩撥, 將同床異夢詮釋得生動形象。

深夜, 阿笙又睡得不老實,叉開腿,把寶珊往外麵蹬。

寶珊稍微往外挪動, 後背就抵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瞬間僵硬。

感覺到母子不夠地方睡, 陸喻舟挪開一些, 側身背對他們,生著一個人的悶氣兒。

寶珊不在意他的情緒, 即便知道他心裡有氣兒,也沒去思忖過他到底為何生氣。

倏然,裡側的小家夥呢喃一句“你胡說,阿笙有爹, 阿笙不是野種”, 隨即嗚嗚哭了起來,似乎在夢裡被人欺負了。

寶珊嚇了一跳,趕忙撐起上半身, 推了推兒子,“阿笙。”

阿笙哭得上氣兒不接下氣兒,胖嘟嘟的臉蛋上全是淚水,水嫩的皮膚泛起桃紅色,圓鼓鼓的肚子一上一下,一看就是在夢裡被欺負狠了。

寶珊把他橫抱在臂彎,臉貼臉輕輕哄著:“阿笙做夢了,夢都是假的,不要怕。”

這不是阿笙第一次做這樣夢,寶珊心疼不已,伴著深深的自責。

“嗚嗚嗚——”阿笙睜開眼睛,張嘴哇哇哭,舌頭凹陷,眼淚嘩嘩往下掉。

當娘的,誰希望孩子會缺乏安全感?寶珊眼眶酸澀,貼著兒子的小臉,含淚笑道:“是娘的錯,沒有給阿笙一個完整的家,阿笙是無辜的,夢裡的小郎君們不要再欺負阿笙了。”

聽得此言,陸喻舟緩緩坐起身,靠在床柱上,靜靜看著相依偎的娘倆,不自覺地握了握拳。他取來錦帕,沾水擰乾,“給孩子擦擦臉。”

寶珊一點點擦去阿笙臉上的淚痕,親了親他的眼簾,輕聲細語地哄著小家夥。

等阿笙睡著,陸喻舟燃起一盞燭台,坐在床邊問道:“經常有人欺負阿笙?”

誰幼時沒從夢裡哭醒過呢,陸喻舟自然懂那種感覺。阿笙性子軟糯,不帶一點兒攻擊性,很容易被人欺負。然而,他乖順懂事,不會將委屈說給親近的人聽,久而久之,那些委屈的情緒就會轉化成夢靨,偶爾入夢,攪人安寧。

寶珊試了試阿笙的體溫,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