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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73 字 6個月前

娘垂著眼簾,用指尖輕輕塗抹開膏脂。

感受到手背上的觸?感,陸喻舟抬起她的臉,看著被燭火籠罩出一層柔光的嬌靨,不自覺吞咽了下,啞著嗓子道:“安心留在我身邊,嗯?”

被迫仰著頭,寶珊半耷著眼皮看他,“主子不生氣嗎?”

為何不衝她發火?若是擱在彆的公子身子,怕是早將她打個半死了。

陸喻舟摩挲著她的耳垂,情緒沒有半分波瀾,“一個邵霽就能氣到我失態,那我早就暴斃在朝堂之中了。”

身處權勢的旋渦中,見慣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早已練就了海納百川的%e8%83%b8襟和氣度。

寶珊想問的不是邵霽,邵霽隻是在履行對慕夭的承諾,說到底,間接的始作俑者是她,“那主子生奴婢的氣嗎?”

“談不上。”陸喻舟的手來到她的後背上,稍一用力,將人兒按進懷中。

他發現自己很喜歡抱著她,能解煩與憂。

寶珊忍著劇烈的心跳,沒有推開他,可繡墩底下的小黃狗不樂意了,衝著男人露出尖利的牙齒。

陸喻舟輕輕踢開咬他衣裾的狗子,打橫抱起寶珊走向臥房,意圖明顯。

小黃狗還咬著男人的衣裾,四肢爪都在用力,被拖出好幾步。

快到隔扇時,陸喻舟放下寶珊,用靴尖踢了小黃狗幾下,力道很輕。

狗子發出了“嗯”的長音,似乎很生氣。

陸喻舟覺得好笑,“還養出感情了,知道護主了。”

“汪!”

陸喻舟脫下外衫,扔在小黃狗身上,拉著寶珊走進臥房,砰的合上門。

一臉懵逼的小狗子在隔扇外徘徊,抬起前爪扒拉起門框,可裡麵被男人上了栓,任它怎麼扒拉也無濟於事。

隔扇內,沉香味濃,是配合陸喻舟的喜好所燃,寶珊並不喜歡,她寧願聞聞屋外的花香。

陸喻舟坐在美人椅上,扯了扯前襟,“過來。”

今晚他的意圖太過明顯,寶珊知道避無可避,沉著氣走過去,沒等他要求,扭腰坐在他腿上。

美人投懷送抱,殺傷力不小,陸喻舟靠坐下,想看看她會怎麼做。

寶珊愣著不動,雙手規規矩矩的疊在一起,對著緊閉的隔扇發呆。

明日會是忐忑的一天,無論能否成功離開,都會徹底激怒這個男人吧。

但轉念一想,她隻是他的一場風花雪月,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他遺忘,經年之後,相忘於紅塵。

很多女子會抱怨丈夫不解風情,可陸喻舟倒覺得坐在腿上的小女人才是最不解風情的,像個木頭樁,不懂討人歡喜。

“想什麼呢?”陸喻舟扯了一下她的裙帶,把人抱進懷裡,炙熱的呼吸噴薄在她額頭。

寶珊僵硬的窩在他雙臂之間,搖搖頭,“奴婢什麼也沒想。”

“私下裡,不必再用奴婢。”

寶珊愣住,早在進府前,養母就開始教她怎麼做好一個仆人,怎樣能討得主子歡心。

見她不講話,陸喻舟掐住她的下巴,俯身慢慢去%e5%90%bb她。

那會兒在馬車上,他似乎想要撬開她的牙關......寶珊避開,尋不到拒絕的理由,剪眸泛著抗拒。

男人漆黑的眸子微斂,沒有表現出來,又偏頭去捕捉那兩片紅潤,可小姑娘左右偏頭,就是不給親。

見她不配合,沉了臉色,“矯情什麼?”

雲雨都共赴了,親一下都不行?

寶珊坐起身,攏了一下散開的衣襟,冰肌泛起淡淡的粉,為了明日不被困在房中,她跪坐起來,俯身摟住他的脖子,“其他...都行。”

這個要求讓原本就沉了氣的男人發笑,一翻身將她壓在美人椅上。

寶珊歪頭看著映上樹影的支摘窗,慢慢攬住男人的背。

倏然,窗外傳來李媽媽的聲音:“世子,慕先生和邵大將軍過來了,公爺讓你過去水榭那邊。”

邵大將軍哪裡是愛串門的人,定是抹不開臉麵,讓慕先生陪著過來替邵霽賠罪。

兩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輩,怠慢不得,

陸喻舟煩躁地站起身,斜睨一眼衣衫淩亂的姑娘,漠著臉走到窗前,“知道了。”

李媽媽退開後,他推開窗子撫平燥熱,外麵的花香襲入鼻端,卻不及寶珊身上的清香讓他舒心。

“要怎樣,你才能死心塌地跟著我?”

這是他的妥協,為數不多的妥協。

精銳如他,怎會看不出寶珊的異心,可她越這樣,他越想征服她,讓她服服帖帖、溫柔似水。

寶珊係好盤扣,輕柔道:“主子快過去吧,彆讓客人久等了。”

聽聽,多善解人意。

陸喻舟%e8%83%b8口發堵,整理好衣冠大步走了出去。

花園,水榭。

要說慕時清是緗國公府的稀客,邵大將軍就更是稀客了,若非邵霽惹怒了緗國公父子,邵大將軍連軍營都不會走出來一步。

值得一提的是,邵大將軍和慕時清的交情,是通過邵家失蹤的小姐建立起來的,當年,邵大將軍都把慕時清當作準妹夫了,誰曾想,出了那件事......

陸喻舟進來時,三人正在暢聊著,根本看不出不愉快,說來,緗國公也不會跟一個晚輩置氣,失了長輩的風度。

“老師。”

“將軍。”

陸喻舟先後打了招呼,坐在父親身側。

慕時清含笑點點頭,看向邵大將軍,打趣道:“我的弟子與大公子相比,哪個更優異?”

邵大將軍嗔一眼,“你讓我對副宰相指指點點?”

一旁的緗國公捋捋胡子,朗聲道:“既在家裡,子均是晚輩,邵老弟來評價一下晚輩未嘗不可啊。”

兩人年輕時同是武將,年紀相差不大,時常被人比較,而他們的長子同是汴京四公子,也時常被人比較。

邵大將軍哼一聲,“都很優異,不分伯仲。”

慕時清笑道:“怎麼聽著,話裡還帶著氣兒呢?”

相比與頭發花白的邵大將軍,慕時清不過三旬有六,但兩人是同輩,開個玩笑無可厚非。雖說兩人有共同的疼痛點,可那個女子已失蹤十六年,再大的悲傷也隻能化為無奈和僥幸掩埋在心底,等待隨時的暴發,但在暴發前,誰也不會一直處於沉悶中,因為有日光的地方,悲傷的種子無法瘋狂生長。

邵大將軍借機道:“我是看不出子均和犬子誰更優異,但你看出來了。”

“此話怎講?”

“如若不然,你當年為何收了子均為徒,而將犬子拒之門外?”

慕時清眼中笑意不減,拿手隔空點點他,沒有解釋,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當年之所以不收邵修為徒,是因為邵修跟他姑姑的左眼尾處都有一顆淚痣,見到邵修,會想起故人。

幾人說說笑笑,子時一刻,客人起身告辭。因天色已晚,緗國公和邵大將軍爭取著要留慕時清小住,慕時清選擇住在國公府。

邵大將軍用拳頭輕砸慕時清肩頭,笑罵一句,轉身之際卻酸了眼眶。

他不去邵府居住,是怕睹物思人吧。在官家轟轟烈烈追求妹妹時,慕時清用一種默默守候的方式等在妹妹身後,隻要妹妹回頭,就能看見他。

作為兄長,他無法替妹妹做選擇,也無法解讀妹妹內心的真實想法,直到現在,他也不知妹妹心裡愛的男人是哪一個......

但從心裡而言,他希望是慕時清。

世間有一彎明月,永遠與行路的姑娘為伴,可行路的姑娘不見了,皎月從此孤單的懸掛天邊,俯瞰世間萬物,依然溫柔,卻黯淡了。

緗國公本來要給慕時清安排在客院,但客院那邊正在栽植草木,院裡全是浮塵,不宜居住,陸喻舟便帶著慕時清回了梅織苑,住進東廂房。□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寶珊聽說東廂住進客人,讓香意去打聽了情況,得知是上次為自己解圍的慕先生,心情有些複雜,她還沒有還他的看診錢。

今夜月光旖旎,草木競秀,師徒二人坐在庭院的石桌前閒聊,慕時清轉動手中折扇,斜瞥一眼躲在窗縫前的身影,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聽說你金屋藏嬌,可有此事?”

陸喻舟遞出茶點,沒承認也沒否認,“先生還要繼續遊曆嗎?”

自從入了師門,他時常站在城門口送彆恩師、迎接恩師,他的恩師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似乎沒有一個棲息之地。

“閒雲野鶴,不去遊曆還能作甚?”慕時清執盞,盯著飄浮的茶葉,玩笑道,“等你致仕,咱們可以一起。”

陸喻舟淡淡笑開,“先生不打算成親了?”

三十有六的人還未成親,急壞了身為長兄的慕宰相,慕時清這次回來,慕宰相勸了好些次,還托親朋好友一塊勸,甚至拜托到了陸喻舟頭上。

慕時清飲啜口茶,細細品著茶香,“成親。”

陸喻舟一愣,卻聽他道:“等我找到她,就立馬回來成親,到時候,你來給我當儐相。”

那個她,陸喻舟自然知道是誰。

庭院陷入靜默,兩人誰也沒再開口。

與恩師喝完一壺茶,陸喻舟徑自回了正房,像是存了心氣兒,沒有搭理寶珊。

寶珊鬆口氣,掏出紙筆寫下欠條,讓香意下次遞給慕時清。

香意不明所以,“奴婢現在就拿給慕先生吧。”

東西廂房不過幾步遠,為何要下次再拿給慕先生?

寶珊用蘸了墨的筆尖點了一下香意的鼻頭,“彆問那麼多。”

剛還跟世子不歡而散,香意都替她捏把汗,怕她失寵,她倒沒事人似的,“姑娘看著心情很好。”

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寶珊莞爾一笑,人比花嬌。

明兒就能離開這裡,心情能差麼?

大內,東宮。

慕夭站在寢宮門前仰望墨空,彎彎的眼眸映入星辰。

內侍走到她身後,笑眯眯道:“慕大小姐,請隨咱家去客房休息吧。”

內寢的珠簾內黑漆漆的,想是太子已經睡下,慕夭點點頭,撚手撚腳來到桌前,捧起還未喝完的燕窩粥,剛要隨內侍離開,卻聽珠簾內傳出一道聲音:“讓她住在對麵。”

一座寢殿分東西臥房,西臥已經空置,內侍踟躇了下,引著慕夭去往西臥。

慕夭捧著燕窩粥沒動,“不是去客房嗎?”

內侍揚揚下巴,“殿下的意思,姑娘就彆為難咱家了,也彆去打擾殿下了。”

人在屋簷下,又有事求對方,慕夭勉為其難地接受了他們的安排。

東西臥的裝潢和擺設幾乎一模一樣,慕夭躺在金絲楠木大床上有種跟趙禕躺在一塊的錯覺,她用被子捂住自己,一閉眼眼前就會浮現那晚的淩亂場景,令她呼吸不暢,又掀開了被子,趴在枕頭上蹬了蹬腿。

半個時辰後,帷幔被人從外麵挑開,一抹身影出現在床邊。

慕夭不認床,到哪裡都能快速入眠,這會兒睡得香甜,全然不知趙禕在床邊坐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