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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外室 怡米 4363 字 6個月前

遮月,夜色濃鬱,寶珊推門走進書房,“世子,奴婢回來了。”

瑩黃小盞旁,男人鳳翥龍翔,右手握筆,奮筆疾書,聽見動靜也未抬頭,“帶上門。”

寶珊依順地闔上門,走到書案前,看了一眼硯台,挽袖研磨。

手腕的紅痕還未褪去,與雪白的肌膚形成對比,陸喻舟書寫的速度慢了下來,漸漸放下筆。

被一道月映寒江般孤冷的視線盯著,寶珊裝不得傻,柔柔地看向他,“世子有何吩咐?”

“換個稱呼。”陸喻舟雙手交疊,隨意搭在膝頭。

換個稱呼?

這可為難了寶珊,叫他名字顯然不妥,小公爺、侍郎大人、陸哥哥......

將想到的稱呼統統說了一遍,當說出“陸哥哥”時,肌膚泛起了可疑的粉色,可男人嘴角的譏誚尤甚,令寶珊無地自容。

“主子...?”這是寶珊能想到的最後一個稱呼。

男人麵色稍霽。

寶珊明白了,以後人前喊“世子”,背後喊“主子”,何種場合喚何種稱呼。心裡陡然生出些疲累,卻無力抗拒。

“主子。”她又喚了一聲。

明明很輕柔的聲音,卻帶著說不上來的嬌%e5%aa%9a和委屈,陸喻舟淡淡眨眼,撚了撚她的輕紗衣裙,“脫了。”

寶珊怔忪,沒明白他的意思。

陸喻舟好整以暇地欣賞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不聽話?”

寶珊捏著腕骨,“好。”

言罷,她顫著手指解開了粉藍色綢帶,一件粉白色裙裳垂落在地,堆在腳邊。她又抬起手,摘下朱釵,三千青絲垂落腰間,在半空蕩開一抹弧度。

陸喻舟上下打量後,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裡衣上,輕描淡寫道:“繼續。”

寶珊卸下襦衣,手指來到腰側係帶上,不確定地看了男人一眼,見他麵色如常,沒有叫停的意思,咬唇扯鬆了帶子。

她想要先撿起地上的衣裳,卻被男人拽住了手腕,整個人撲在男人腿上,鬆散的裡衣滑落臂彎,露出美無瑕疵的後背,後背上的金絲係帶格外顯眼,是連接鴛鴦大紅訶子的關鍵所在,隻要手指一挑,就會鬆散開。

陸喻舟低眸看著趴在腿上的女人,用手輕點她的後背,指尖下的顫意極為明顯,“老二、老三也這麼對過你嗎?”

寶珊有點來了火氣,又不能當著他的麵表現出來,於是直起腰,攏好裡衣,“主子要是嫌棄奴婢,大可不必委屈自己。”

這話逗笑了男人,笑聲清朗透著寡情。

寶珊心存僥幸,作勢站起身,卻聽到一聲命令:“躺書案上去。”

以為自己聽差了,寶珊腳步未動,“嗯?”

陸喻舟用他那過分好看的手叩叩案麵,“躺這裡。”

第5章 陸喻舟蹙下眉宇,攬住她的……

寶珊躺在冰涼的書案上,視線鎖著高高的橫梁,想起昨晚不能稱為尤花殢雪的溫存,心裡疑團重重。

在外休休有容的男子,怎會將這些登不上台麵的手段統統用在她身上?

後背被冰涼的木板硌得難受,寶珊嚶嚀一聲,看向身側的男人,“主子想要就要吧。”

能彆折磨她的心智嗎?

陸喻舟抱臂站在一旁,看了一眼不情願的美人,轉身扯開多寶閣上的抽屜,取出一枚玉扳指,套在拇指上,又從最下麵的冰鑒裡取出稀有的冰塊,以錦帕包裹。之後,將包裹冰塊的錦帕放在她的脖子上,交代道:“拿著,冰敷一會兒。”

寶珊心裡打鼓,不知他意欲何為,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她按住脖頸上的“冰袋”,目光一瞬不瞬地凝在男人的右手上。

大晚上戴玉扳指作何?

等線香燃燼,陸喻舟拿開“冰袋”,撫上她如玉的雪頸,用拇指一下下刮蹭。

頸部的肌膚因冰敷失了知覺,寶珊仰視著男人的眉眼,看懂了他的意圖。

俄爾,陸喻舟扶起她,鮮少地笑了一聲,“可以了。”

寶珊走到銅鏡前打量自己,鏡中的女子隻著了一件半透的裡衣,隱約可見大紅訶子上的刺繡,透著一股%e5%aa%9a態,與雅致深韻的書房格格不入。

看著脖子上的四道紅痕,很像被人掐出來的,雖然不疼,但心裡很不舒服,可又能如何呢?

陸喻舟坐在太師椅上,“過來。”

轉身之際,寶珊收起臉上的輕慍,溫順地走到男人身邊,霞姿月韻的模樣吸引了男人的視線。

目光定格幾息,陸喻舟淡淡道:“你很適合白衣,改日成衣匠過來,我讓她給你量身定做幾身。”

即便是一等侍女,在府中也隻能穿淺綠色的丫鬟服,寶珊搖了搖頭,“奴婢沒機會穿,不如將做衣裳的錢直接賞給奴婢。”

倒是會討價還價了。

陸喻舟薄唇一勾,“想得美。”

寶珊也不氣,蹲在太師椅旁,“主子要奴婢如何做?”

這話取悅了男人,陸喻舟淡淡道:“若是讓趙夫人知道,她精心培養的侍女倒戈了陣營,會被氣死嗎?小白眼狼。”

寶珊更加確定,陸喻舟打心底不希望趙氏過得好。聽說十年前,趙氏為了嫁給緗國公,可沒少花心思,還曾傷過久臥病榻的原配夫人,也就是陸喻舟的生母。那時的陸喻舟尚且年幼,哪裡會是親王嫡女的對手,如今,也許是新仇舊恨一並奉還吧。

還未回答男人的問話,寶珊溫吞道:“小白眼狼也不知道。”

陸喻舟嗬笑,攤開手掌,伸到她的唇瓣前,“咬。”

“主子......”

“讓你咬,你就咬。”

他的手掌紋路分明,像鬼斧神工的傑作,似乎咬一口都會傾家蕩產。若非猜出他的意圖,就算給自己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下嘴的。

寶珊%e8%88%94下唇,大著膽子咬了下去,卻沒有傷及分毫。因咬得不夠用力,自然沒能讓男人滿意,寶珊磨了磨他的手掌,還是下不去嘴。

嬌嫩的唇瓣摩攃在手上,陸喻舟眸光漸深,伸出另一隻手來到她的細腰處,手臂一提,將她抱坐在腿上。

由於衝勁兒,寶珊鬆開嘴,倒在他肩頭,柳條般柔軟。

陸喻舟扶住她的腰,“坐直。”

寶珊忍著心跳坐直身體,水汪汪的雙眸含著告饒:“奴婢不敢。”

可男人沒有作罷,再次抬手靠近她的唇瓣,“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這都不敢,留你何用?”

無奈之下,寶珊一口咬住他的手,目光睇著他的雙眼,一點點用力,直到嘗到腥甜才鬆開。

看著手掌邊緣的整齊牙印,陸喻舟揩掉她唇上的水澤,在美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一把將她推開,“來人。”

寶珊跌倒在地,額頭撞在桌子腿上,眼冒金星,唇齒溢出一聲痛呼。

意識到自己沒控製住力道,陸喻舟想要拉她一下,卻還是收住了手,麵無表情地整理起衣襟。

李媽媽和扈從推門進來,見到趴在地上的寶珊,和坐在椅子上的世子爺,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

美人衣著單薄,扈從不免想要窺探,卻被世子爺一記目光扼殺住,單膝跪地不敢僭越。

陸喻舟隨意丟在寶珊身上一件寬袍,簡短交代道:“送回去。”

一看就是沒伺候好世子爺,才會吃苦頭。李媽媽連忙點頭,扶起攏著寬袍的寶珊。

不消片刻,這樁風月事兒就在府中傳開,成了笑談,寶珊自然也成了笑柄。不少丫鬟在心裡腹誹,能去梅織苑伺候是件多麼風光的事,竟然還敢拒絕世子的求歡,還敢咬世子,簡直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正房稍間裡,趙氏看著寶珊脖子上的紅痕,問道:“世子掐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寶珊低頭不講話。

趙氏嘴角浮現一抹笑,“你也算有骨氣,行了,看在我們主仆兩年的份兒上,我會替你跟世子說幾句好話兒,等世子消了氣,你再回去伺候。”

寶珊搖頭,“奴婢隻想伺候夫人。”

“你可知,咱們的世子爺是多少家主眼裡的金龜婿,又是多少女子眼中的如意郎,如此良機,失不再來。”

“奴婢不想服侍世子。”

使喚著稱心的婢子本就不多,前腳走了寶珊,後腳走了淑兒,趙氏正愁這事兒,既然寶珊願意回來,又能膈應陸喻舟,趙氏心下爽利,“先回耳房吧,等我跟世子談談再說。”

“謝夫人。”

寶珊攏著陸喻舟的寬袍回到耳房,疲憊地倒在木床上,本不想攪入這趟渾水,卻已被卷入其中,無力感蔓延心頭,她丟掉寬袍,蜷縮成一團。

寅時三刻,寶珊為趙氏綰起長發,梳了一個精致的隨雲髻,“夫人要戴哪支釵?”

今兒傍晚,會有幾位誥命夫人來府上做客,女人堆裡,趙氏永遠爭做最亮眼的存在,從發釵到繡鞋都是百裡挑一,“就戴前些日子公爺送我的鳳頭釵吧。”

寶珊打開妝奩,取出一隻燒藍墜東珠的鳳頭釵,插在趙氏的發鬢上。

趙氏扶扶發鬢,誇道:“還是你手巧。”

“夫人過獎了。”

趙氏指了指妝奩,“從裡麵挑一樣吧。”

妝奩裡的首飾珠寶全都價值不菲,寶珊可不認為自己能白得,“多謝夫人美意,奴婢不配。”

“什麼配不配的。”趙氏隨手拿起一根發簪,插在寶珊的發鬟上,細細打量,眉眼含笑,“我們寶珊就是漂亮。”

無功不受祿,寶珊是聰明人,自然嗅出了一絲算計的味道。

趙氏彎唇,“今兒我兄長會過來一趟,後院女客眾多,他不方便進來,你去前院招待一下。”

寶珊心裡一驚,趙氏口中的兄長是祈安王世子趙誌翼,三十有九,妻妾成群,趙氏讓她去招待,擺明了是讓她以另一種方式“招待”。

這便是趙氏口中的仁義,寶珊攥緊拳頭,沒有立即反駁。

晌午時分,她偷偷給門侍塞了一對耳璫和一封親筆信,求他去往中書省衙門一趟,將信函交給陸喻舟。

門侍很快返回,轉述道:“世子讓姑娘自己看著辦。”

寶珊如鯁在喉,心沉到穀底。

日薄西山,萬物看起來那般淒涼,寶珊坐在美人靠上,凝視池塘中的荷葉。

前院叫了幾次,她置若罔聞,直到趙氏差人來“請”,寶珊才捏著帕子去往前院。

祈安王世子趙誌翼是武將,黧黑健壯,往那裡一坐不怒自威。前不久,他喜得麟兒,今日是來給緗國公和趙氏送請帖的,這種小事大可以差人來辦,但他非要自己來,其中深意,趙氏怎會不知。

自打上次見了寶珊,趙誌翼的魂兒就丟了,卻礙於正妻產子,沒空沾花惹草。

丫鬟辰荷小心伺候著,見寶珊過來,趕忙迎過去,“珊妹妹可來了,小王爺等的快要不耐煩了。”

寶珊麵色冷淡,心裡還抱著一絲僥幸,希望陸喻舟能過來解她燃眉之急,卻遲遲沒有等來人,這個時辰,他應該還在公廨裡忙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