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1 / 1)

小外室 怡米 4345 字 6個月前

不讓我說中了。”

聽此,眾人一陣沉默。

阮綺兒摸摸寶珊的頭發,笑意幽幽,“我們寶珊這麼美,表哥又不眼拙,怎麼可能看不到。”

寶珊垂目,“小姐笑話奴婢了。”

一旁的二房媳婦插話道:“珊丫頭昨兒沒少受罪吧,待會兒我讓人給你送些滋補的膳食。”

誰人不知二房媳婦是個善嫉的,之前因為二公子的糾纏,沒少受這女人的算計,如今最高興的應該就是她了,寶珊心裡歎息,嘴上感激道:“多謝二奶奶。”

一直緘默的趙氏睜開眸子,看向李媽媽,“寶珊既已得了世子寵幸,就讓她到世子身邊伺候吧,等日後新媳婦進門,再給她找個人嫁了。”

眾人沒顧著寶珊的意願,連連應“是”,心裡都知,在新媳婦進門前,寶珊可謂平步青雲。

檀欒參差的梅織苑中,寶珊坐在秋千上,擼起衣袖檢查手腕上的紫痕,清淩淩的眸光泛起水汽。

萬家燈火夕照日,倦鳥歸林棲枝頭,晚霞翻過高牆,映在寶珊的背上,包裹住清瘦的身子,可她絲毫感受不到溫暖,一想到昨晚的種種,就不寒而栗。

陸喻舟下值回府時,夜色已濃,如往常一樣,他先去了二進院與父親議政,之後不緊不慢返回自己的院落,一進屋子,見一清妙佳人站在椸架前,這才想起今早交代的事。

寶珊彎下優美的脖頸,詢問道:“世子可有用膳?是否需要奴婢傳膳?”

陸喻舟淡淡眨眸,“嗯”了一聲,徑自去往屏風後,將官袍脫在一旁。

寶珊深呼吸幾下,拿起官袍,用火鬥熨燙平整,掛在椸架上,隨後為男人傳膳。

因陸喻舟厭棄油膩,國公府有專門為他備膳的廚役,晚膳更是清湯寡水。

飯菜端上桌,寶珊站在一旁,剛要挽起袖子,忽然想到什麼,悄然捏緊袖口,按部就班地為男人布菜。

她的手纖細均勻,陸喻舟定格了一瞬,移開視線。

世家名門的大丫鬟並不用自己做粗活,還可以蓄長長的指甲,塗抹紅豔的蔻丹,可寶珊喜歡素淨,從不刻意侍弄指甲。

看陸喻舟食用完一碗米飯,寶珊輕聲問:“世子可要喝湯?”

陸喻舟沒有回答,寶珊了然,舀了小半碗烏雞湯,放在桌邊,“當心燙。”

門外的李媽媽看著乾著急,心道這丫頭也太木魚疙瘩了,近水樓台的機會,怎麼不知道爭取?那碗燙就不能替世子吹涼,親手喂給世子嗎?

陸喻舟端起湯碗,攪了幾下,終於開了金口:“手掌好些了嗎?”

寶珊愣了下,“好多了,多謝世子關心。”

“博古架上有藥膏,去塗抹些。”

“...諾。”

膳後,怕陸喻舟不喜藥膏的味道,寶珊走到廊外,擠在掌心,一點點搓揉,待味道散去,才慢吞吞返回屋子。

陸喻舟坐在書房內,淡聲道:“過來。”

寶珊走過去,心裡有點忐忑,見男人仰靠在椅背上闔著眼簾,知他乏了,便主動走到椅子後麵,為他按摩頭皮。

筍尖似的十指插入男人的墨發中,輕捏慢揉,手法嫻熟,力道適中,男人慢慢舒展眉頭。

少女本是心平氣和地做著差事,卻發現男人的衣擺有些支起,登時觳觫一下,眼前閃過昨晚的場景,想起那健碩的身軀、賁張的肌肉,臉蛋逐漸羞臊。

其實昨晚,陸喻舟連衣袍都沒褰,隻是撩起了衣裾,寶珊想,也許他是嫌她身份低,也許是心裡裝著那個叫慕夭的姑娘,也許是真的清心寡欲,才會在中途換了一種方式。

感受到揉捏的動作頓了,陸喻舟睜開眸子,問道:“想要什麼獎賞?”

“嗯?”

“昨夜的獎賞。”

寶珊擰下黛眉,溫聲道:“奴婢吃穿用度皆出自府中,回報主子是分內事,奴婢不要獎賞。”

男人輕哂,眼中流露些許譏誚,“說吧,沒人會笑話你。”

寶珊的心提到嗓子眼,進府兩年,與他打過照麵的次數屈指可數,根本不清楚他的為人,誰曉得這話是在詐她還是出自真心,但堂堂國公世子,不至於跟一個婢女勾心鬥角吧。

思忖片刻,寶珊跪在男人身側,“奴婢想要五兩銀子。”

再集五兩,她就能獲得自由了。

聞言,陸喻舟眼中泛起濃烈的鄙夷,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打量她絕美的容顏,“趙夫人培養你兩年,就值五兩銀子?”

第4章 你要隨傳隨到

暮景殘光,橘濃燁爍,照在寶珊的臉上,她仰起頭,凝睇端坐在太師椅上的陸喻舟。

男人勾著她的下巴,像對待波斯貓一樣輕輕撓了兩下,“怎麼不回答?”

寶珊眨著清淩淩的眸子,軟糯道:“奴婢命賤,就值五兩銀子。”

沒曾想她會這麼貶低自己,陸喻舟鬆開她,擦了下指尖,“命值五兩,那你的初夜連五兩都不值了。”

雖說紈絝子弟可一擲千金買下花魁初夜,但其實,一個店小二一整年的工錢不過碎銀三兩,寶珊張口要五兩,並非不經腦子。在陸喻舟這樣的權貴心裡,她僅僅是一介婢女,比不得青樓名妓,若真的獅子大開口,隻會受到更大的嘲諷。

五兩銀子剛剛好。

看著海榴般美豔的女子,陸喻舟又問:“要錢何用?”

寶珊也不想隱瞞,如實回道:“替自己贖身。”

當年以二兩銀子被賣入國公府,如今離開要拿出十倍的銀兩,這是賣身契上的承諾。

陸喻舟靠在椅背上,扯下腰間錢袋,丟在地上,“拿去吧。”

既然她有意離開,就不會再替趙氏做事,沒必要刁難她。

寶珊顛了一下錢袋,裡麵足有十兩,她也沒虛假客套地退還五兩,畢竟離開之初,還要靠餘錢暫時度日,“謝世子。”

“退下吧。”陸喻舟頓覺無趣,修晳清俊的麵龐染了不耐。

寶珊彎起嘴角,與男人有著不同的情緒,“諾。”

豔豔長空,花木扶疏,冷香流動,寶珊穿梭在廊道裡,腳步比平時輕快許多,裙裾伴輕風,窈窕身姿融入春光裡。

入府兩年,受儘委屈,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離開了。

寶珊先去往耳房,想與淑兒道個彆,卻發現耳房內淩亂不堪,她的木匣空蕩蕩地癱放在地上。

就在剛剛,二進院發生了醜事,三房媳婦挺著大肚子撞破了三公子糾纏淑兒的場麵,這會兒鬨得極凶,三房媳婦派人將耳房搜索個遍,想查出淑兒從三公子身上撈了多少好處。

此事殃及池魚,寶珊的木匣也被橫掃一空。

寶珊按捺住心慌,走到簷廊下,悄悄打量客堂內的場景,隻見淑兒被兩名扈從按在地上,渾身是血,哭著告饒。

三房媳婦哭哭啼啼,趙氏端著主母的架子,冷眼看著自己的大丫鬟,還命人拔掉了淑兒刻意蓄的蔻丹指甲,而這場酷刑中,三公子從未露麵,更彆提替淑兒求情。

淑兒性子軟弱,不懂得厲色拒絕,才會給了三公子可乘之機。

寶珊喟歎一聲,這不過是一場地位不同的獵豔罷了,真到這個節骨眼上,哪會承認是自己先下的手,待會兒較起真來,定會說是淑兒勾引在先。

被沒收的銀子自然不能當麵要回,寶珊拎著錢袋返回梅織苑,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跪在陸喻舟麵前,求了他兩件事,一是救淑兒,二是再收留她一些時日。

聽得她的兩個請求,男人用書卷拍拍她的臉蛋,輕笑一聲,“憑什麼幫你?”

寶珊心下無奈,男人的氣質過於乾淨,溫潤如玉,性情卻不似外表那樣謙謙有禮,甚至有些陰狠。

書卷的味道夾雜著沉香襲來,寶珊吸吸鼻子,捧起錢袋子,“奴婢隻有這些身家了,還望世子彆嫌棄。”

陸喻舟放下書卷,伸手拂開她額前散落的長發,“你拿著我的錢,轉頭收買我去辦事,如意算盤打得挺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寶珊老實道:“奴婢沒有其他靠山了。”

陸喻舟看她肩若削成,腰如約素,清潤的眸子微動,“要我幫忙也行,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兩人之間雲泥之彆,提出的要求自然不對等,可眼下救人要緊,寶珊點點頭,“世子請講。”

指尖劃到佳人耳邊,將那謙謙氣度全部散去,“第一,我將你送回趙夫人身邊,在她那裡探得了什麼貓膩,要及時稟告於我。”

寶珊擰眉,這是讓她去當細作?他們母子之間究竟有何不可調和的矛盾?

“如何?”陸喻舟沒甚耐心。

“奴婢依世子所言。”

“很好。”陸喻舟又道,“第二,隨傳隨到。”

寶珊攥緊拳,自然懂得這句話的弦外音,麵容出現一絲抗拒。

“不願?”

在府中,若想安穩度日,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位爺,寶珊輕聲道:“等奴婢攢夠銀子,能替自己贖身嗎?”

“自然。”

“謝世子。”

美人香培玉琢,氣若幽蘭,看上去軟糯糯的,陸喻舟滿意地拍拍她的肩,“你不必插手此事,讓李媽媽過去。”

站起來的一瞬,寶珊說不出心裡的感受,似乎在得到一座靠山的同時,也被靠山壓得直不起脊梁。

二進院正房內,淑兒被五花大綁,驚恐地看著扈從手裡的刀。

三房媳婦還在抹眼淚,那叫一個委屈。二房媳婦遞給她一方繡帕,“妝都花了,快彆哭了,是這賤人勾引在先,又恰逢你懷著身孕,叔叔才會管不住自個兒,你消消氣,且看母親如何打算。”

可沒等趙氏開口,李媽媽急匆匆走了進來,擋在淑兒麵前。

趙氏是何許人,一看她的架勢,就知她是來撈人的,心裡有些不滿,但麵上並未瞧出情緒,“怎麼,這賤人跟世子也有瓜葛?”

“隻有一點點私人的情分。”李媽媽替淑兒求了幾句情,語氣雖和緩,聽起來卻像在挑釁三房媳婦。

三房媳婦冷嘲道:“是這賤人勾引我夫君的,世子作何要插手?”

在場沒有人會去覺得這件事與寶珊有關,隻因沒人相信陸喻舟會為了寶珊出手救人。

李媽媽溫和地笑笑,軟綿的話裡暗藏冷刀子,“世子曾欠過這丫頭一個人情,不插手也不行啊,老奴也是按主子的意思辦事,三奶奶快彆為難老奴了。”

三房媳婦當然懼怕陸喻舟,隻好轉眸向趙氏求助。趙氏轉著手中的雞心核桃,嘴角帶笑,“人可以帶走,但以後絕不可出現在府中。”

“那是自然。”李媽媽福福身子,轉身解開了淑兒身上的繩子,將人帶離客堂。

三房媳婦跺跺腳,語氣有些衝,“母親,這不是壞了府中規矩麼,以後若是再有此......”

“住嘴。”趙氏仰了仰頭,重重地呼吸了幾下。

*

寶珊用陸喻舟那袋銀子安置好淑兒,乘著小轎回到梅織苑,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