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講給她聽。
後來看到一幅畫,秋。
意境沒美到沒法形容,震撼人心。
當時她無意說了句,說不知道這個畫家要是以夏為主題的畫會怎麼表達,應該也跟一般人表達方式不一樣。
她隻是這麼隨口一說。
然後今天就看到了。
“在想什麼?”紀羨北問她。
夏沐說:“我看到會客室的畫了,上次蕭瀟在你辦公室那次,我就看到了,比當初那幅‘秋’還好看。”
紀羨北一愣,隨即說道:“嗯,所以放在會客室。”他在公司裡除了辦公室就是會客室待的時間最長。
那幾幅畫他早就跟畫家朋友約了,朋友說畫畫也要有靈感。
一直拖到最近才把四季都完成。
還說那幅‘夏’,花了他半年多的時間。
他前兩天才剛放到會客室,想要給她個驚喜的,結果她自己先看到了。
夏沐說:“作畫時間是我們確定關係的那天,這是巧合?”她歪著頭,瞧著他的表情。
紀羨北麵色如常:“你可以更自戀一點!”
夏沐笑,湊到他唇角親了下:“謝謝我的小狗糧。”
“任初,你想吃點什麼?”許曼問任初。
任初盯著眼前的茶杯發愣,許曼說了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整個腦子都是混亂的。
許曼深深籲口氣,她又不自覺餘光瞄了眼最裡麵的那桌,餐廳裡燈光昏暗,可還是能辨認出坐在那邊的人是誰。
她剛才和任初進來時看見了他們親%e5%90%bb的那一幕。
沒想到夏沐跟紀羨北在一起了,兩人親昵的跟普通情侶無異。
服務員過來了,問他們要點什麼菜。
任初回神,突然站起來對服務員說了聲抱歉,又跟許曼說:“我們走吧。”說完,掉頭就離開。
“任初。”許曼小聲喊了聲,他頭也不回,她趕緊站起來追出去。
任初走的太快,許曼追到餐廳外氣喘籲籲,“任初,你等我一下!”
好不容易追上,她拽住他:“你冷靜點。”
“我沒不冷靜。”任初心裡發疼,他想到他跟夏沐表白那晚,夏沐說她找男朋友首先要看他是不是有權有勢,其他的都無所謂。
所以她找了紀羨北?
可是紀家...她怎麼嫁的進去?
“任初,你既然說你冷靜,那為什麼不能試著麵對?”許曼呼了口氣,“可你現在連頓飯都不敢坐下來吃。”
任初說:“我不是不敢,夏沐既然不想公開她的戀愛,那我們就不要給她添麻煩,讓她為難。”
許曼:“......”
心口堵的說不出話。
不管什麼時候,他首先考慮的都是夏沐的心情,他永遠都把自己排在第二位。
任初還在太陽地站著,額頭的汗直冒,他情緒緩了下來,跟許曼說了聲抱歉,讓她找個地方吃飯去。
“你呢?”許曼問他。
太熱了,她撐開傘,朝任初那邊遮擋一下。
任初把傘推過去:“我皮糙肉厚的,不怕曬。”
他說:“我回家了,你自己找個地方吃飯吧。”
許曼怕他情緒不穩,開車不安全,要送他。
任初搖頭:“沒事的,我知道自己現在在乾什麼,我過幾天還要出差,這次再去英國可能好幾個月回不來,下午趁有空看看爺爺去。”
許曼一頓:“不是說你回來後就不用再過去了?”
任初:“三叔說那邊事情比較多,可能還要過去,後天三叔就回來了,跟他見了麵才確定要不要去。”
想到後天,他就能去酒吧喝酒了。
可以喝個酩酊大醉。
任初收回思緒,看著許曼:“我回了,你找個地方吃點吧,我現在也不餓。”
許曼實在勸不動,知道他性子倔,叮囑他路上小心。
任初走去露天停車場,車裡幾十分鐘就被曬得發燙,打開空調,坐在裡麵感受著冰水兩重天的滋味。
夏沐和紀羨北親昵的那一幕還在腦海裡不停閃動。
他希望她是幸福的。
可紀羨北那樣的家庭,她跟紀羨北到底能走多遠?
他長長呼了口氣。
二十歲的愛情,在這個夏天,被暴曬的體無完膚。
卻又刻骨銘心。
☆、第六十三章
許曼沒去吃飯, 去了就近的咖啡館,看著任初的汽車緩緩駛離這片商業區。
她盯著手機若有所思,找出一個號碼。
昨天任初手機沒電了, 用她的手機打過這個號碼。
做了個深呼吸, 她摁了撥打建。
很快, 那邊接通。
磁性的聲音傳來:“喂,你好, 哪位?”
許曼收緊呼吸:“任總,您好,我是許曼。”
她自己都聽出尾聲的顫音。
任彥東那邊是午夜,他還在書房忙著。
聽到許曼兩個字, 覺得耳熟,他不由皺眉, 在腦海裡搜尋這個名字,“你好。”他想起來是誰了。
許曼還是自報家門:“任總,冒昧打擾您了,我是任初大學同學, 現在在遠東旗下的資產管理公司上班。”
“什麼事?”任彥東倒了半杯咖啡, 在沙發上坐下。
“我想申請跟任初一起去英國那邊, 我也想為這個項目出分力,還望任總能同意。”
任彥東淡淡的說了兩個字:“理由?”
許曼一愣,聽不懂他這話的話外音,“任總。”
“想跟任初一起出去的理由,不是去出差的理由。”任彥東又說。
許曼:“......”沒想到任彥東會問的那麼直接尖銳。
電話裡有幾秒的沉默。
任彥東說:“如果任初不去了, 你是不是還堅持要去?”
字裡行間咄咄逼人。
許曼招架不住,隔著電波,她都能感受到任彥東的氣場。
任彥東沒再繼續發問,給了她思考的時間。
許曼組織好語言:“任總,我想過去是因為...”
沒法子,隻好實話實說:“任初這兩天因為私人感情的事,情緒不太好,英國那邊又沒有他熟悉的人,我過去還能有個人開導開導他,這樣也不會影響工作效率。”
“就為這個?”
“嗯。”
許曼聲音小到差點連自己都聽不見。
任彥東毫不留情麵:“那用不著去了,他一個大男人,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也白活這麼多年。”
許曼一噎。
任彥東的話又傳來:“公司招你進來,不是為了給任初當私人感情顧問,你是遠東的員工,考慮的該是公司的事情,彆本末倒置了。”
許曼緊緊握著手機,耳根都紅透了。
第一次被人當麵教訓成這樣,卻找不到一句反駁的話。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最起碼的分寸還是有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因為任初,她昏了頭腦,心裡也開始不平衡。
“對不起,任總,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任彥東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順手丟在桌上,端著咖啡意興闌珊的喝起來,不經意瞥見手腕處的抓痕。
現在隻有幾條發白的痕跡。
那晚在醫院,夏沐在他懷裡又鬨又抓的樣子還曆曆在目。
任彥東放下咖啡杯,用力揉著太陽%e7%a9%b4,及時打住胡思亂想。
起身去書櫃裡拿宣紙和筆墨。◇思◇兔◇在◇線◇閱◇讀◇
不管哪個城市的公寓,他都備著這些。
老爺子說過,心靜不下來時就練字,什麼都不用想,隻管寫就行。
他會寫一手不錯的毛筆字不是在培訓班學的,是老爺子管出來的。
小時候經常惹禍,老爺子就把他關在書房不給出去玩,書房的書他沒有一本感興趣的,在書房轉悠半天,後來沈淩在院牆外麵喊他。
他從書房窗戶爬牆出去,時間玩忘了,父母把家裡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他,回家一頓打沒少挨,被老爺子罰去站牆根,站完牆根寫二十張毛筆字。
自那之後,老爺子規定他每天都寫二十張毛筆字。
任彥東想著小時候的事,思緒回來,宣紙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夏沐
他手一頓。
擱下毛筆,把那張紙抓起來窩團到一起,直接丟進紙簍。
怔神許久,他拿起筆繼續寫。
明明是要分散注意力的,等落筆,紙上寫的還是跟她有關: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再難得!
任彥東把這張宣紙看了又看,最後還是扔到了紙簍裡。
現在心煩時竟然連寫毛筆字都不管用了。
他擱下筆,拿上煙和打火機去了窗邊。
午夜的紐約跟白天一樣繁華,還多了一份璀璨,它比任何一個不夜城都容易讓人迷失。
身體上的。
心靈上的。
一支煙抽完,他想起任初,不知道又遭遇什麼挫折了。
給任初發了一條信息:【在忙什麼?】
任初還在汽車裡蒸著,身心都煎熬。
他回:【三叔,你怎麼還不睡?】
任彥東:【剛忙完。】
任初:【那也彆老熬夜。】
猶豫幾秒,他緊跟著又發了一條:【三叔,你年輕時有沒有特彆喜歡過一個人?後來怎麼忘掉的?】
任彥東想打電話過去,轉念一想又作罷,有些話能書麵表達出來,不見得能從嘴裡說出來,他直接問:【夏沐怎麼了?】
任初:【不是夏沐怎麼了,她挺好的,也很開心,是我自己的問題。】
任彥東:【遇到她了?】
任初:【嗯,剛才在飯店遇到了,沒想到她男朋友是紀羨北。】
任彥東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人,跟他說:【這世上不管是誰,都會有求而不得的東西,你還小。】
任初:【我什麼大道理都懂,知道夏沐不喜歡我,知道我跟她沒任何可能,也知道她以後會結婚生子,更知道我這個年紀的初戀幾乎是沒有結果的,我以後肯定也會遇到我的另一半,不知道愛的有多深,但應該也會喜歡,也會結婚,然後簡單的過一輩子,說不定十年二十年後我想起夏沐,已經沒有了心跳的感覺,隻記得她是我大學四年喜歡過的女孩。】
這條信息發出去,他接著打字:【所有的我都知道,也告訴自己彆自尋煩惱,彆鹹吃蘿卜淡操心,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可是我...三叔,我就是陷在裡邊,不知道要怎麼出來,我已經特彆努力不去關注她,可一點兒用都沒有。】
信息全部發出去,任初自己長長呼口氣。
長這麼大,最犯愁的就是寫作文,寫日記,幾百字的日記都能難死他,現在竟然長篇大論起來。
跟個女人似得,囉裡囉嗦。
任彥東看完也是:“......”
他無奈失笑:【你就是個沒斷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