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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惡心的味道,他知道他現在身處地牢。

就在那個時候,他的沉思忽然被人打斷。

那個聲音他很熟悉,三千年的時光裡,隻有時時回想那聲音的主人,他才能不在孤寂痛苦絕望中發瘋。不管經曆了多

少年,他都要找到她,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但前一刻,她念咒送他回冥界的行為令他心寒,所以當他睜眼看到她時,他脫口而出的便是一聲質問,而不是他對她橫跨了三千年的愛意。

她的樣貌卻是三千年的樣子。

伊莫頓不解,卻看到了她身後的另一個人。

那是另一個伊莫頓,是三千年前的自己。

恍然之間,一切都有了解釋。伊莫頓想起三千年前,他初遇他的安卡蘇納姆時,她正陷入一場必死之局,他救了她,並帶她去見她的哥哥。那時他並未在意,但原來,彼時那個所謂的哥哥,卻是三千年後的自己。

所以,這裡是三千年前,他和安卡蘇納姆在太陽金經的咒語下回到了三千年前。

伊莫頓心裡升起一陣命運無法抵抗的蒼茫感,原來安卡蘇納姆不認得他,不是因為她忘記了,隻是因為她還未認識他。

這一刻,本想告訴她自己是伊莫頓的情緒被壓了下去。

隻有他記得她,記得他們之間的一切,這不公平。

他要讓那雙此刻依然清澈的雙眼,染上隻為他動容的深情,他要她如同他愛她一樣,眼裡隻有他!

伊莫頓以哥哥的身份,讓安卡蘇納姆永遠跟在她身後站著的大祭司身邊,最後提醒她遠離法老。

因為,在見到法老之前,他和她還是自由而幸福的,是塞提法老,造成了那一切的悲劇。

他本想再跟三千年前的自己說點什麼提醒他,然而這具身體虛弱極了,他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陷入昏迷前,他下定了決心,如果還能醒過來,他要在悲劇再度發生前找到安卡蘇納姆,帶她離開!

他確實醒了過來,卻並非在那陰冷的牢房中,而是在尼羅河畔。

他還活著。

伊莫頓結束回憶,靠著強烈的求生意誌,在這具身體已經要到極限的情況下,頑強地活了下來。

等到他終於能自由行動,他便千方百計打探一切消息。隻是他神力已失,混進王宮時被侍衛抓住。隻是令他吃驚的是,來的並不是法老,而是那個他從未多注意的妮菲迪莉公主。更為令人驚訝的是,她竟在稍作交談後叫出了他的真名。

這位妮菲迪莉公主顯然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從她這兒,他得到了很多他並未打探到的消息,也十分讚同她對於回到後世的提議。

這個時代的伊莫頓也是自己,但就算是自己,他也無法容忍除他之外的人觸碰擁有他的安卡蘇納姆。既然此刻安卡蘇納姆已經擁有了兩人間

點點滴滴的記憶,那麼這個時代的伊莫頓也就沒用了。

和妮菲迪莉聯手,他去拿到了太陽金經。在哈姆納塔中,他聽到了這個時代的伊莫頓發出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吼叫,卻並未多做停留,而是麵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一切的苦難都會過去,這個時代的伊莫頓終將離開這個關押了他三千年的監獄,成為現在的他。

但此時此刻,對他來說,被關在木棺中的是另一個個體,是會與他爭搶安卡蘇納姆的個體,他絕不會放他出來。

安卡蘇納姆隻能是他的……誰也彆想從他手中將她搶走!

*

“伊莫頓,你真的是伊莫頓?”許懷淩不敢置信地摸上眼前之人的雙頰,幾乎語無倫次。

那是溫熱的,卻也是陌生的。這個男人擁有著令她熟悉的氣息,卻長著她算是完全陌生的外貌。

“是我,安卡蘇納姆。”伊莫頓抱緊許懷淩,一刻也不願鬆開,“三千年了……若不是想著你,我早已經瘋癲。”

聞言,許懷淩眉頭微皺,心中滿滿的喜悅被她硬生生地壓了回去。她用力推開伊莫頓,眼中是不可置信,“你是……三千年後的那個?”

許懷淩身體虛弱,即便用儘了全身力氣對伊莫頓來說也不過就是搔癢一般,但他卻順勢放開了許懷淩,隻鬆鬆地圈著她,聞言說道:“安卡蘇納姆,不管哪一個,都是我。”

許懷淩仔細去看眼前人的雙眼。她發現,這雙眼睛雖然陌生,但裡麵的那種積年累月的怨恨是那麼熟悉。那是被埋葬了三千年的伊莫頓,是生生受了三千年折磨的伊莫頓才會有的眼神。

也就是說——這個時代,救了她,與她相識相交的伊莫頓,還在哈姆納塔,他還在等待著重返天日。

這一刻,許懷淩前所未有的糾結。

她知道她不該區分什麼,哪一個伊莫頓都是伊莫頓,甚至眼前的伊莫頓因為已經受了三千年的絕望痛苦,更讓她心疼。

可她無法忘記,這個時代的伊莫頓還在哈姆納塔遭受著痛苦,一閉上眼,她仿佛就能聽到他叫著她的名字以抵抗那種蝕骨齧髓的痛苦。

許懷淩臉上的痛苦猶豫令伊莫頓心中不悅,即使他知道她所心係的那人,正是三千年前的自己。

“安卡蘇納姆,你不用太過自責。”伊莫頓視若珍寶地輕撫著許懷淩的臉頰,輕聲道:“那三千年的時間,因為想著你,我可以忽略一切痛苦。是讓你複活,與你重逢的希望一直支撐著我。沒有這三千年,我

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雖然這些都是真話,但說到底,他不過是不想讓許懷淩再想著哈姆納塔中的自己。

“可是……”許懷淩一時之間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不對勁的地方。如果說是其他人來跟她說這樣一番話,她是絕對不會聽進去的,偏偏說這話的人,是伊莫頓本人。一個人勸著旁人不要去救正在受苦的過去的自己,這種事實在太過詭異。

“不要再多想了,安卡蘇納姆。等我們回到三千年後,你就不會再想這些問題了。”伊莫頓最後戀戀不舍地在許懷淩唇上親了親,拿出那本太陽金經。

“妮菲迪莉公主,請進來。”他揚聲道。

話音剛落,安易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當初是怎樣來的,現在便用怎樣的方法回去。

許懷淩心中雖還有一絲不確定,但在其餘二人殷切期望的眼神之下,隻好與二人一樣將手搭在太陽金經上。

雖然現在三人都通古埃及語,但為使得與當初的條件一致,還是由許懷淩來念咒語。

許懷淩輕聲念著送亡靈回冥界的咒語,嘶啞微弱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是端莊嚴肅。

咒語很快念完,然而,三人靜待許久,卻依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個方法,不管用。

作者有話要說:喲,第三次說中秋快樂~

這是補27號的更新……話說,這章算是揭開哥哥的真相了……奇葩吧?啊哈哈哈……總覺得這故事寫得我腦子都要打結了,前後要圓起來還真是不容易……

今天都十點多了,肯定沒有更新了……一天三更我也圓滿了……明天繼續努力~

☆、魔蠍大帝墓

室內一時之間有些詭異的沉默。

“或許是手鐲的問題。”安易不放棄自己的猜測,眉頭一皺便道。

許懷淩聞言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腕,那黃金製成的阿努比斯之鐲閃著寒光,雕刻起伏間交織的明暗讓那手鐲顯得立體生動。

這確實與自己當初念咒時所佩戴的手鐲並不完全一樣。

“現在我們要怎麼辦?”許懷淩問。

“既是阿努比斯之鐲的問題,恐怕得去到魔蠍大帝的金字塔才能得到答案。”伊莫頓沉思片刻說。

許懷淩和安易並未反對。在這種涉及到神鬼的事情上,伊莫頓比她們有發言權。

定下接下來的計劃,安易便繼續借著公主的威勢,將許懷淩留在身邊。

來克萊爾幾次三番反對,卻礙於安易的冷臉,幾次放棄,最後終於不敢再提。但他那雙小眼睛卻不自覺地總在許懷淩身上晃悠,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環境的改變對許懷淩來說倒是沒有多大不同,身邊人的改變卻是重點。

即便知道那人是伊莫頓,然而他頂著一張陌生的臉,總讓她感到彆扭。偏偏他自己沒有一點感覺,隻要遠離人群的視線,他便總在她身旁。

好像要把那三千年的時間都補回來。

七天後,長途跋涉的旅程終於告一段落。

麵前就是一個巨大的山穀,從狹小的山穀入口,可見裡麵鬱鬱蔥蔥長勢極好的植物。

而當踏進山穀入口的那瞬間,許懷淩的腦袋像是被什麼重重敲了一下,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

“伊莉雅,這是我獵到的虎皮,你喜歡嗎?”身材健碩的少年獻寶似的拿出一張還沾著血的虎皮,遞到少女眼前。

“你好厲害!”瞥過虎皮上沾染的鮮血,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懼怕,但她卻對少年揚起一個美好的笑容,讚道。

得到鼓舞的少年立刻揚起燦爛的笑,拍著%e8%83%b8膛說:“伊莉雅,你看著好了,我會帶著我們的軍隊,征服尼羅河下遊的那些野蠻人!”

“我知道……你將會是我們最強大的王。”少女寬容地笑笑,眼底卻閃過一絲不可言說的憂慮。

兩人的身影飛快淡去,當畫麵再度變得清晰,少年已經長大,少女也變得更加美麗。

“可不可以不要殺他?”變得更為高挑美麗的女子懇求著已經長成高大青年的少年。

高大青年臉上閃過一絲不解,揮開女子擋在自己身前的瘦弱身軀,“伊莉雅,你快讓開!不

過一個小小的奴隸,膽敢偷我的東西吃,我非殺了他!”

“王!”女子驚呼。

手起刀落,一片鮮紅。

青年轉身抱住失魂落魄的女子,柔聲安慰道:“彆怕,他們不過是奴隸。伊莉雅,看多了,你就會習慣了。”

女子顫顫地仰頭望著他,眼底的憂懼如尼羅河底的水草般蔓延。

青年和女子的臉龐飛快地變得成熟。青年變作臉龐堅毅棱角分明的高大男子,而女子如水的柔情卻比之前更甚。

“伊莉雅,明天就是我遠征之日,我會大獲全勝歸來,你要等我。”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雙手搭在一個嬌小的女子身上,滿臉興奮。

女子順勢躲入男人的懷中,滿臉嬌羞,“王,伊莉雅會永遠等著您的歸來。”

“伊莉雅!”男人摟緊了女子。

“你一定要安然回來!”女子將臉龐埋在男人懷中,喃喃地說。

場景飛轉,男人大勝而歸,也帶回了眾多俘虜。

烈日炎炎的廣場上,男人嘴角帶著嗜血的笑,看著眼前的俘虜一排排被殺死。

女子躲在廣場邊的高台上,捂著嘴無法出聲,最終淚流滿麵,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從那之後,女子看向男人的目光不再是帶著愛意的純粹,其中夾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