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未謀麵的來克萊爾釋懷。現在又多了暗殺伊莫頓的仇,她就更不可能放任來克萊爾下去了。雖然她的力量有限,她也會竭儘全力,將來克萊爾拉下維西爾的位置。

“以前是我顧忌法老而不願與他衝突,/曼珠華沙/但這次,他做得過分了。”伊莫頓聲音輕柔,臉上卻是一片肅殺和冷漠,“我能捧他上這個位置,也能輕易將他拉下來!”

當初來克萊爾刻意親近他,百般討好,就是為了維西爾這個位置。他對於官場爭鬥本就沒什麼興趣,便借著神諭向法老引薦來克萊爾。現在,來克萊爾的位置坐穩了,就想將他除去,他怎會讓那忘恩負義的人如願?

吃過並不令人滿意的晚飯,許懷淩在糾結中跟著女奴去洗澡。洗完後,又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許懷淩才回到房間。

許懷淩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沒看到伊莫頓的人影,心中一鬆,匆匆忙忙跑到床邊躺下,側身麵朝外,聽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跳聲,緊閉雙眼讓自己儘快入睡。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了伊莫頓的聲音。

“安卡蘇納姆呢?”伊莫頓問。

“正在裡麵。”女奴恭敬回道。

許懷淩心中一緊,緊接著便聽到衣料摩挲的輕微聲響。她腦中不自覺地想象著伊莫頓赤腳走在光滑地麵上的樣子,他一

定是步履沉穩,身姿挺拔地緩緩走來,不急不躁,猶如閒庭散步。

心中默默估算著以伊莫頓的速度到達床鋪所需時間,隨著距離的接近,許懷淩的心跳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響。

身後忽然向下一凹,許懷淩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滑了滑。她的身體瞬間僵直,置於身前的手緊張地握成了拳。

然而片刻之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許懷淩知道伊莫頓已經躺上了床,但他甚至沒有碰到她分毫,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她悄悄地舒了口氣,僵硬的身軀終於柔軟下來。

偏就在此時,一隻大手毫無征兆地壓在許懷淩的腰上,五指正好落在她的腹部。掌心的熱度透過輕薄的衣料昭示著那強烈的存在感,身後的男性氣息緊隨而至。

許懷淩感到自己被摟在了一個擁有強烈存在感的男性懷抱中,那灼熱的呼吸細細密密地噴灑在她的後頸出,讓她一陣輕顫。

這種時候,除了繼續裝睡,許懷淩知道自己彆無選擇。

然而,要在這樣的懷抱中若無其事地睡去,絕不是件易事。特彆是對方不經意間的移動時,手擦過她的皮膚而引起的細微戰栗,讓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沉入夢鄉。

許懷淩想自己今晚恐怕要失眠整晚了,隻能讓呼吸變得綿長,好像真的沉睡了一般。

這樣僵硬的睡姿果然一直維持到了第二天淩晨時分,許懷淩感覺到身後人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終於忍不住輕輕拉開他的手,從床上翻了下來。

好在尼羅河邊的夜晚並不寒冷,許懷淩躺在床邊冰冷的地上,舒心地勾了勾唇,很快便睡去。

第二天睡醒睜眼,許懷淩原本帶著迷茫的眼神立刻就滿是震驚。

她昨晚明明逃到地上睡去了,怎麼現在是在床上?更可怕的是,為什麼她麵向伊莫頓,如同嬰兒般縮在他的懷中,手還搭在他的腰上?

許懷淩的呼吸猛然亂了,而仿佛是感覺到她淩亂的心跳聲,伊莫頓緩緩睜開雙眼,對她微微一笑,聲音低沉暗啞,“早安,安卡蘇納姆。”

說著,他低頭,輕輕在許懷淩唇上啄了一口。也不等許懷淩反應,他起身,取過床邊的長袍穿上,慢慢走到露台上。

許懷淩終於回神,她摸了摸仿佛還帶著伊莫頓溫度的唇,在床上猶豫了半分鐘,終於也起身。

從露台上看出去,其實並不能看到什麼,許懷淩順著伊莫頓的視線望過去,卻隻能看到遠方的尼羅河。

“今天,塞提法老必定會召

見你我。”伊莫頓說,“會害怕嗎,安卡蘇納姆?”

許懷淩搖頭,聲音低沉,“我不怕。”扳倒維西爾是她此刻最迫切的願望,為此,她將舍棄所有膽怯,勇敢麵對一切。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起牢房之中,安卡蘇納姆的哥哥對她說的那句“遠離塞提法老”。她輕輕蹙眉,心中似乎湧動著一種不安。這種不安,是因為她違背了安卡蘇納姆哥哥的遺願而產生的潛意識的愧疚麼?

許懷淩摸不透這種不安情緒的來源,她隻能將它歸咎於即將見到法老的緊張。

果然如同伊莫頓所說,近午時分,法老的使者再次到來,請伊莫頓和許懷淩到王宮去。

“來克萊爾大人也已奉詔前往,法老等著您兩位當麵說明一切。”使者依然畢恭畢敬地說。

“多謝大人。因我所受傷還未痊愈,請允許我的祭司們抬我去王宮。”伊莫頓放低姿態道。

“這個自然!”使者連聲說。

互相又寒暄了兩句,許懷淩跟在抬著伊莫頓的軟榻旁,跟著法老使者一起去了王宮。

此時的王宮,不是她在後世看到的廢墟,而是真正巍峨,雄偉壯闊的建築,令人無法不驚歎。

許懷淩跟隨大部隊,一腳踏進了王宮。

那一刻,她的心跳猛地加快,好像有什麼由不得她掌控的事情即將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法老的審判

走過空曠肅穆的王宮,一行人最後在士兵的帶領下走入王宮大殿。

大殿中央,塞提一世端坐著。

許懷淩一進入大殿,視線便在內裡眾人身上轉了一圈。

除了高坐於殿上的塞提一世,他身後站著幾個奴隸和侍衛,而他的下方,一個身形瘦弱的中年男人斂眉低目地站著,並未在許懷淩一行人進來時多看一眼。

許懷淩的視線最後落在那中年男人身上,他就是那個來克萊爾吧?

“我的王,十分抱歉,我不能以健康的麵貌來麵見您。”伊莫頓的語氣中透出深深的歉意。

“伊莫頓,我都明白的。”塞提一世揮揮手,臉上一片關切之色,“你的身體可還好?”

“是的,在阿蒙神和您的庇佑之下,我的傷很快就會痊愈。”伊莫頓一臉虔誠感動。

塞提一世臉上露出欣慰之色,隨即正了正神色,嚴肅地環視整個大殿。他的目光威嚴地從來克萊爾,伊莫頓,他的使者,許懷淩身上掠過,像是雄鷹巡視大地。他的視線在許懷淩身上多逗留了片刻,眼底有一絲驚豔。

許懷淩視線微垂,交握在身前的雙手緊了緊。她發覺,自己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現在你們兩人都在,就讓我們在阿蒙神麵前,分辨你們的善惡。”法老說,“伊莫頓,你先說。”

伊莫頓點點頭,朗聲道:“阿蒙神在上,神之子在旁,我伊莫頓所說一切,均為事實。我在代替阿蒙神和神之子巡視領地,為人民分辨善惡之時,遭到了護送我的十幾個士兵的襲擊。我從他們身上搜出刻有維西爾印章的文書,便將他們關押。當夜,更多的士兵與我的祭司產生爭鬥,我也不幸被維西爾送到我身邊的間諜哈德爾所傷,如不是安卡蘇納姆相救,我已經死去。”

隨著伊莫頓的敘述,一旁的來克萊爾隻是視線微垂,而塞提一世則專注地聆聽著,並適時地發問道:“她就是安卡蘇納姆?”他指著站在伊莫頓身旁的許懷淩。

“是的,我的王。”伊莫頓點頭。

“那麼,你的陳述已經完整,這是你的物證,而她是你的人證?”在塞提一世說話的時候,他的使者捧出之前伊莫頓上交的文書。

“是的。”伊莫頓低頭道。

“那麼,安卡蘇納姆,你是否同意伊莫頓的陳述?”塞提一世又看向許懷淩,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同意,王。”許懷淩說,“大祭司大人所說,句句屬實。當他用神力將我們兩人帶出那個村莊後,我們又在沙漠中行走了兩

天,才被祭司們所救。”

塞提一世臉色肅然,對許懷淩點點頭之後又朝向來克萊爾,“我的維西爾,你可以開始你的陳述了。”

“是,我的王。在阿蒙神的庇護下,我埃及必將永世強盛。”來克萊爾恭恭敬敬地說,停頓了大概三秒,他才繼續道,“對於伊莫頓大人的指控,我無法承認。我並未安排任何士兵去攻擊伊莫頓大人,也並沒有安插任何間諜到伊莫頓大人身邊。對於他的指控,我感到不解和震驚。”

“你可也有人證和物證?”塞提一世問。

“是的。”來克萊爾說,終於抬起了他的頭,暗含深意的目光在許懷淩身上轉了一圈後,又落在伊莫頓身上,“我有人證,證明安卡蘇納姆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許懷淩一驚,猛地抬頭去看來克萊爾。

她本以為會聽到來克萊爾老淚縱橫的哭訴,或者蒼白無力的辯駁,可他竟然不從伊莫頓本身的敘述下手,而是從她這個證人著手?

許懷淩的心跳猛地加快了跳動。在古埃及,審判時人證的證言是十分重要的,而被告原告雙方人證的可信度又決定了審判官的裁決。如果來克萊爾能證明她是個謊話連篇的騙子,那麼她為伊莫頓所做證言,就毫無可信度。最後的判決結果,就未可知了。

許懷淩下意識地看向伊莫頓,卻見他神色如常,似乎成竹在%e8%83%b8。

她那不安的心也立刻就安靜下來。伊莫頓不可能想不到對方的反撲,必定已經有了對策。

在塞提一世的示意下,來克萊爾將自己的證人也帶入了大殿之中。

塞提一世有些驚訝地看向來人,不由問道:“我的侍衛長,你要為來克萊爾作證嗎?”

來人是個身材魁梧的高大男人,皮膚比一般埃及人偏黑,整個人有種猛虎出籠的氣勢。

“是,我的王。”侍衛長低頭恭敬道,“我在此證明,安卡蘇納姆並不適合作為證人。”

“陳述你的原因。”塞提一世說。

“之前,安卡蘇納姆曾經刺殺維西爾大人未遂,當時我正好在場。”侍衛長說,“她說她要為自己的母親複仇,最終被維西爾大人的士兵製服。”

“維西爾,可有此事?”塞提一世問。

“此事屬實。”來克萊爾說。

塞提一世又轉向許懷淩,眼神中帶著疑惑,“安卡蘇納姆,你是否承認他們的指控?”

許懷淩抿緊唇,沒有吭聲。她在這個時代醒來時安卡蘇納姆已經是要被砍頭的狀態,

她又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當然不可能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伊莫頓眼神閃動,向前一步站到許懷淩跟前,對塞提一世道:“王,安卡蘇納姆並不記得那之前發生的事。我認為,此事有可疑。”

說著,伊莫頓微微側身麵向侍衛長,他的腰間,一串貝殼串成的掛飾隨之緩緩抖動。

侍衛長雙目微瞪,置於身側的手握緊,神情憤怒中帶著絲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