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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而昨天一天,她不過帶著伊莫頓走了不到十公裡,按照這樣算來,她恐怕沒辦法帶著他撐到綠洲了。

條件惡劣,伊莫頓的身體狀況絲毫不見好轉,許懷淩甚至擔心他會因為傷口感染發炎而死。但或許是他所擁有神力的作用,那道猙獰的傷口非但沒有紅腫發炎,反而以極其微弱的速度愈合著。

這大概是這場困境中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了。

滿目都是黃沙的情況又持續了幾個小時,太陽開始西斜。

而許懷淩已經一步都走不動了。她腳下一軟,跟伊莫頓一同倒地,便再也無法站起身。

她側過臉,看向身側伊莫頓的臉。此刻他兩眼緊閉,雙?唇乾裂,臉上沙塵滿麵,就像是乞丐一樣狼狽。

伊莫頓這樣狼狽的一麵,基本不會在其他人麵前出現的吧?

許懷淩默默地想。

忽然,她的視線越過伊莫頓,被地平線處的搖曳黑影吸引。是海市蜃樓,是臨死前的幻覺,還是真的有人來救他們了?

許懷淩掙紮著要起身,奈何體力早已告罄,她甚至連地麵都沒離開,就無力了。

她看到那些黑影越來越近,心裡也越來越緊張。

如果那些不是幻覺也不是幻影,就可能是來救他們的人,也或許是來殺他們的……

黑影越來越近,許懷淩瞪大雙眼,直到確定那些

人影們全是祭司的裝扮,這才放心地閉眼昏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許懷淩感到渾身像散架了一般,除了眼珠子能動,其他地方就像癱瘓了一樣,甚至連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試了幾次無果後,她隻得放棄,用她還能動的雙眼看向四周。這是一間簡陋卻不失溫馨的土房,空間不大,卻不會給人以逼仄的感覺。

呼吸間感覺到淡淡的香氣,那是隻有埃及貴族才用得起的香料,許懷淩一陣放鬆。

得救了。

她輕輕吸了口氣,感受清新空氣充滿肺部的滿足感,慢慢閉上雙眼。可這時,她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這使得她猛然睜開雙眼,竭儘全力看向身側。

伊莫頓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許懷淩瞳孔一縮,沒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大人,您沒事吧?”門外立刻響起祭司擔憂的聲音。說是門,其實不過是一道簾子,那祭司的聲音清晰可聞。

“無事。你先退下。”伊莫頓的聲音依然低啞,顯然還未從連續的乾渴中恢複過來。

許懷淩穩住砰砰亂跳的心,盯著伊莫頓,又是驚懼又是喜悅。

伊莫頓側過身體麵向許懷淩,伸手將她額頭的亂發撥到耳後,微微一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告訴我。”

許懷淩愣愣地搖頭,眼中還帶著剛醒過來的迷茫。

伊莫頓原本徘徊在她長發上的手頓住,眼神一暗,片刻之後,他低聲道:“這兩天辛苦你了,再睡會兒吧。”

看到伊莫頓沒事,兩人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許懷淩緊繃的心驟然放鬆,果然感到一絲困倦襲來。她原本以為伊莫頓就躺在她身側,她是怎麼都不可能輕鬆入睡的,可鼻翼縈繞的淡淡香氣令她心神漸漸變得放鬆,很快就沉入夢鄉。

又一次醒來的時候,許懷淩發現自己正被伊莫頓圈在懷裡,而他則閉著雙眼,似乎正在沉睡。

他的臉型不是現代有些人故意塑造的能戳死人的尖臉,而是略圓,他的五官英俊大氣,此刻的神情十分安詳。

許懷淩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動了動自己的手腳。再次感覺到自己對四肢的掌控,許懷淩心中一鬆。

她悄悄抬起依然虛軟無力的手,撥開伊莫頓放在她腰間的手,慢慢起身。

“你要去哪裡?”伊莫頓的聲音驟然響起。

許懷淩一驚,身體陡然僵住。

伊莫頓再度將手壓上她的細腰,讓她躺回去,低柔的聲音卻是不

容置喙,“你需要足夠的休息。”

許懷淩被迫躺了回去,猶豫半天隻得訥訥地說:“我……我內急。”

伊莫頓一怔,隨即微微一笑,吩咐兩個女奴進來,扶著許懷淩去隔壁。

這兩個女奴並不是先前的兩個,許懷淩不禁想到那兩個無辜的女奴,也不知道她們後來怎樣了。大抵,也是逃不過死亡的命運的吧。

解決身體的自然需求後,許懷淩又被扶回了伊莫頓身邊。

不過,同床共忱的養傷生活並未繼續下去。

當天下午,完全由祭司組成的隊伍立刻開撥上路。阿蒙神像遺失在那場混戰中,新做的軟轎上躺著兩位行動不便人士。

許懷淩本想自己走,卻被伊莫頓強行拉上軟轎,不得不躺在他的身邊。而周圍的祭司卻都目不斜視,仿佛沒有看到兩人的親密動作。

在軟轎一搖一搖的顛簸中,三日後,這支隊伍終於回到底比斯。

想到這裡是伊莫頓的大本營,許懷淩原本提著一路的心終於放下。她一直擔心著那些士兵會追上來突襲,好在直到看到盧克索神廟,都沒有異狀發生,她才安心。

然後,她注意到伊莫頓一直輕鬆柔和的神情在踏入底比斯之後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硬和漠然。

她知道,神殿大祭司和維西爾的一場惡戰,即將拉開。

而許懷淩相信,最後的勝利者必定是伊莫頓。

令許懷淩疑惑的是,明明在回來的途中,伊莫頓已經可以行動了,可他卻一直讓祭司們將軟轎抬到他的臥室。

他似乎是故意做出虛弱不堪的樣子。

許懷淩隨即想到,伊莫頓這樣做,應該跟扳倒維西爾有關,便放下心來,不再多想。

“把她的東西都搬到這裡。”一到臥室,伊莫頓就指揮著女奴們將許懷淩房間的東西都搬過來。

“等等,你不能這樣!”許懷淩一怔,立刻反對道。前兩天,白天晚上伊莫頓都沒離開她半步,這讓她壓力巨大。原本是考慮到回到底比斯之後她就能解放,之前便一直都忍耐著,可誰知道回到這裡之後,伊莫頓竟乾脆就讓她搬到他房裡住了。

伊莫頓對女奴們揮揮手,讓她們自去搬東西,自己則一臉柔色地看著許懷淩,聲音誠懇,“安卡蘇納姆,你該明白,接下來,我和來克萊爾會有一場惡戰。那晚的祭司都已死亡,你作為重要人證,若不在我身邊,會很危險。”

“但那也不用……”

“我必須小心。”伊莫頓打斷許懷淩的

話,神情溫柔,語氣堅定,“若你出了任何意外,我便無法扳倒來克萊爾。”

在伊莫頓“正當理由”之下,許懷淩無法說出任何反駁的話。可讓她就這麼搬過來,她又實在不甘心。

“那麼至少……我要自己睡一張床。”許懷淩爭取道。

伊莫頓點頭,“你若要求,我便滿足你。”頓了頓,他似是又想起什麼,說道:“新的床需要工匠們趕製,在那之前,你可以先睡我的床。”

“……其他房間的床呢?”許懷淩懷疑道。她不信這偌大的建築物裡隻有伊莫頓的房間有一張床。

“那些床……”伊莫頓的神情很是誠懇,“都是為每個房間特製的,包含了我們對阿蒙神的敬意,不可輕易移動。”

許懷淩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能說出任何反對的話來。

她明知伊莫頓這是在胡說八道,可他以神明為借口,她又無法反駁。這個國家,對神的信仰是極度虔誠可怕的,她要是說了什麼不敬的話被人知曉,會為她自己,也會為伊莫頓這個神殿大祭司帶來麻煩。

她不無憂愁地想,那個時候伊莫頓說過會給她時間,應該不會太過分地做什麼的吧?

許懷淩對自己的未來,越來越迷茫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由於伊莫頓高調地回到了底比斯,又作出一副虛弱的樣子,來拜訪的貴族和其他神殿祭司很多。

但伊莫頓以身體虛弱不宜見客為由,全部不見。

直到塞提一世也被驚動,派使者來詢問。對於法老的使者,伊莫頓不可不見。隻是他會客的地點是在床上,並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十分虛弱,仿佛下一刻就會死去。他沒有讓許懷淩回避,許懷淩也就坐在他床邊,作出為他擦汗的樣子演戲給使者看。

使者見到伊莫頓的淒涼狀況,果然大為驚訝,恭敬地詢問伊莫頓發生何事。許懷淩連忙退到一邊,靜靜聽他們說話。

伊莫頓先是語焉不詳地支吾了幾句,等到使者聲音漸高,激動起來,他才歎息著取出蓋了維西爾印章的文書,對使者說:“我本不願讓法老懷疑他最得力的官員,但維西爾大人竟膽敢暗害侍奉神的祭司,或許哪一天他也會對法老不利。那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請將這個交給法老,我相信法老自有判斷。”

伊莫頓神情坦蕩誠懇,一臉憂國憂民的樣子。

“安卡蘇納姆,你過來。”伊莫頓又對許懷淩招手,示意她上前,對使者道,“這位是當時作為阿蒙神的侍女一起去的安卡蘇納姆,她可以為我的話作證。”

使者鄭重其事地接過那

物證,又看了許懷淩一眼,臉上神情很是凝重。

“多謝祭司大人。請安靜養傷,我會立刻稟告法老,還您公正。”

“多謝大人。”伊莫頓點點頭,又閉了閉眼,一副虛弱到不行的樣子。

使者見狀,連忙起身告辭。

等到使者離去,房間中隻剩下伊莫頓和許懷淩兩人,他微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眼神淩厲,哪裡還像傷重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五千字大章,補昨天的字數……捂臉,我直接讓女主和伊莫頓睡了,增進感情……

☆、你會害怕嗎

許懷淩又一次見識到,伊莫頓確實是這個時代擁有至高無上地位的祭司,他的變臉能力令人恐懼。

然而,自己是與伊莫頓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共同對付維西爾,許懷淩又覺得特彆安心。一個團體,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她現在擁有神一樣的隊友,就算對手不是豬一樣,也逃不脫被他們打敗扳倒的命運。

許懷淩從思索中回神,就見伊莫頓已經從床上下來,無言地牽起她的手,帶著她一起走到這個房間的露台上。

露台下是不大的小池,微風一吹,波光粼粼。

此刻還是傍晚,夕陽的餘暉暈染著大地,也為這個建築鍍上了一層金光。許懷淩雙手扶在露台的欄杆上,悠然望向前方。

“如果法老找我作證,我該說什麼?”許懷淩想起自己被伊莫頓說成除他之外的唯一人證,不禁問道。

“如實說出你的所見即可。”伊莫頓溫聲道。他站在許懷淩身旁,牽她來時的手並未鬆開,反而在欄杆上更緊地交握。

或許是夕陽金色的光令人眩暈,片刻,許懷淩又喃喃地問:“我們能扳倒來克萊爾嗎?”

不管是自己的仇,還是安卡蘇納姆的恨,許懷淩都無法對那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