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1 / 1)

納姆哥哥為安卡蘇納姆選擇的道路,跟在伊莫頓身邊,等待適合離開的那天。

>  女人因神秘而充滿魅力。對於伊莫頓來說,一個越接近卻越是發現更多神秘之處的女人,擁有莫大的吸引力。

“你的虔誠令人感動。”伊莫頓說,“眼下正有一個機會,讓你得償所願,你可要去?”

許懷淩點頭,“謹遵大祭司大人的示下。”

“明天,阿蒙神廟的祭司們會組成巡回法庭,讓阿蒙神的光芒揮灑大地。”伊莫頓淡淡地說,隻眼底帶著絲興奮,“你可願意作為阿蒙神的侍女同去?”

“這將是我莫大的榮幸。”許懷淩低頭。

古埃及雖然法律製度向來都是以法老意誌為轉移的,但在此基礎上對於民眾與法老意誌相悖行為的審判還是頗為嚴厲的。地方上有專門的審判官負責處理案件,每個審判官依據法老的敕令文書以及過去的案例審判,無法裁決的大問題,則向維西爾報告。

但也有些偏遠的地方沒有事務性審判官,而這時候,巡回法庭就出現了。審判官和他的下屬官員們去往各個落後地區,幫助處理民眾的訴訟。

伊莫頓雖不是專門的審判官,但他是大祭司,獨立於司法審判,擁有神明審判的權利,親自組建巡回法庭,反而是大材小用。

許懷淩在女奴們的帶領下到了將短暫屬於她的房間。草草吃過混雜著少量沙子的烤肉,喝過古埃及人自己培育的葡萄釀出的葡萄酒,許懷淩讓一天下來緊繃到快斷掉的神經放鬆下來,極快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就是巡回法庭出發的日子,許懷淩起得很早,又經過盛裝打扮,才出現在伊莫頓和眾祭司跟前。

許懷淩頭一次意識到,外表打扮對人也會有極大的影響。在繁複莊嚴的服飾和精致美麗的項鏈手鐲等物裝扮之下,麵對眾人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臉上凝出絲高貴肅穆來。

四個祭司們抬著一頂大轎子,裡麵放著近兩米高的阿蒙神像。

許懷淩在伊莫頓的示意下上轎,站在阿蒙神像身邊。

祭司們抬起轎子,伊莫頓跟在轎子旁,一行人開始出發。

從盧克索神廟出來就是最為熱鬨的集市,而大祭司這樣大的舉動,讓人不圍觀都難。許懷淩被迫與阿蒙神像承受著各種火熱崇拜的視線,隻覺得渾身僵硬。

她悄悄看向伊莫頓,隻見他走在轎旁,步履平穩,他的神情冷淡中透著絲悲憫之情,令人一見便生頂禮膜拜的欲望。

許懷淩頭一次意識到,這位就是在古代世界裡享有崇高榮譽的大祭司大人,他呼風喚雨無所不能。此時此刻,伊莫

頓原本在她心裡的形象土崩瓦解,不管是那個眼底帶著怨恨的伊莫頓,還是渾身爛肉的木乃伊,都被她遺忘腦後。

眼前之人才是伊莫頓,那個為自己地位而驕傲,如同神祇一般,不刻意展現自己的能力,需要時才讓愚昧的民眾開開眼的伊莫頓。他在這個國家的地位,在民眾心中的地位,或許比法老還高。

想到這,許懷淩不禁斂眉低頭,怕有人看到自己眼中的異樣。在古埃及過去的曆史中,不乏維西爾神廟祭司等人成功登上王位的事例。而在塞提一世時代,隻要伊莫頓想,他或許比任何人都容易推翻塞提一世的統治,從而讓塞提一世之子拉美西斯二世的偉大功業夭折在搖籃中,讓第十九王朝過早結束。

這一次的巡回法庭巡回的路途並不算很遙遠,一路上,這支包括了近三十名祭司,近百名士兵的隊伍並未停歇,穿過底比斯外眾多的小村子,也不多做停留,繼續往北行去。底比斯周邊的村莊都有審判官坐鎮,並不需要巡回法庭。

三日後,這支隊伍終於在一個名叫亞加布的村子停下,村中管事的書吏早就得到通知,熱情地接待了伊莫頓等人的到來。

雖說如此,這裡畢竟比不上底比斯的住處,各種條件都跟不上,好在許懷淩從前跟著她的導師四處奔波,不是沒有吃過苦的嬌小姐,這樣的程度還不算什麼。

安頓下來的當天晚上,就有民眾來找阿蒙神像,祈求神明給予最公正的裁決。這些事伊莫頓手下叫哈德爾的祭司完全能處理,並不需要伊莫頓親力親為。

舟車勞頓了整三天,終於能自由活動,許懷淩在女奴們的幫助下卸去一身繁重的裝飾,素麵朝天的解放了。

這個村莊沿著沙漠邊緣的一個小湖而建,規模不算太大,這支巡回法庭的人數都快跟村民數差不多了。許懷淩讓女奴們在遠處等著,自己走到那小湖邊。

寧靜的夜,迷離的天空,清爽的空氣,如果忽略她身處的時代,這一切就完美了。

“安卡蘇納姆。”

就在許懷淩靜靜欣賞夜色的時候,伊莫頓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她轉身,看到伊莫頓已經除去白天防曬披的黑長袍,隻□圍一條短裙,而脖頸處掛著一串花紋繁複的項鏈。

“大祭司大人。”許懷淩連忙說。

伊莫頓勾唇道:“不想這麼叫,可以不叫。”

許懷淩一怔,隨即立刻道:“怎麼會呢,大祭司大人,您誤會了。”

“我準許你叫我伊莫頓。”伊莫頓等許懷

淩說完,才慢悠悠地說。“大祭司大人”這個稱呼適合於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但他並不想讓他和她之間一直是那麼遙遠的關係。

“這……”許懷淩有些詫異,偏偏對上伊莫頓那雙在夜色中也明亮異常的眸子,便是一怔,匆忙轉開目光。

她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有升溫的征兆,氣悶的感覺驀地傾襲而來。

“大祭司大人,我先回去休息了。”許懷淩匆忙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然而,伊莫頓極快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許懷淩一驚,下意識地甩手,卻隻換回對方更緊的抓握。

“安卡蘇納姆,你沒感覺到不適嗎?”伊莫頓的視線從許懷淩臉上下移,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阿努比斯之鐲在月光下發出幽深的冷光。

許懷淩不再掙紮,隻不解地看回去。

“我們不久之前經過了怒布特。”伊莫頓說。那時,他感覺到了阿努比斯之鐲的力量隱隱有些暴動。本來,他隻有在碰到手鐲時才會無法使用神力,但到接近怒布特時,他隻要靠近許懷淩,神力就施展不順。因此,他當機立斷改了方向。

怒布特?

許懷淩腦中思緒一轉,想起怒布特是涅伽達在古埃及時的叫法,而涅伽達發掘出了一係列前王朝和早王朝的遺跡,其中頗為重要的就是兩個大的國王墓,據推測,其中有蠍王墓。

她看向手上並未有任何特殊的手鐲,對伊莫頓搖了搖頭,“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那便好。”伊莫頓說,“夜風涼,一起回去吧。”

說著,伊莫頓便帶頭往回走去。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本來正拉著許懷淩的手,這麼一走,就變成了他在前牽著她走。

許懷淩被握住的手指顫了顫,心中竟沒有興起絲毫反抗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夜色太溫柔,她低頭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心裡莫名多了一絲滿足感。

然而,這種淡淡的溫馨並未持續多久,哈德爾急匆匆地跑過來,在伊莫頓耳邊一陣耳語。

伊莫頓專注地聆聽著,片刻之後,嘴角忽然一勾,神情看起來竟有些邪惡。他鬆開許懷淩的手,快步離去。

許懷淩隻覺得心底深處隨著手上一空,她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了。

既然伊莫頓沒有讓她不要跟去,她就跟去看看。

等許懷淩到的時候,原本用來接待民眾的廣場圍觀了人。

廣場正中央跪著大約十來個人,個個低著頭,佝

僂著腰。而伊莫頓則站在他們麵前,臉上不喜不怒。

“伊莫頓大人,從他們身上搜出了刻有維西爾印章的文書。”哈德爾對伊莫頓說,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聞言,原本跪著的人中跳起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叫道:“那根本不是從我們身上搜出來的!”

伊莫頓眼神一瞥,屬於他直接管轄的祭司們便上前將他按下,他的頭被死死地按在沙地上,嘴裡滿是沙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事實如何,將這份文書呈到法老麵前,法老自有判斷。”伊莫頓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身姿停擺,眼神淡漠。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對伊莫頓下不去嘴不知道為毛= =

☆、迷亂混戰夜

許懷淩問了身邊的士兵,才了解到發生了什麼。

原來這十幾個人混入村民間,趁亂進入營地,想要對伊莫頓不利,幸好被哈德爾發現,全部抓獲。而他們的身上搜出了刻有維西爾印章的文書,證明他們是在來克萊爾大人的授意下來暗害伊莫頓。

在述說情況的時候,這個士兵義憤填膺,顯然對此深信不疑。

但許懷淩卻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伊莫頓從來克萊爾大人手下將她救了出來,確實可以當做來克萊爾下手的動機,但他應該不會這麼蠢,將這樣明顯的把柄送到伊莫頓手中。

許懷淩再次看向神情莫辨的伊莫頓,他和他手下的祭司精神奕奕,而被抓住的那夥人卻顯得狼狽不堪。

她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不,不應該用可怕來形容。伊莫頓是要借機除掉來克萊爾,便將計就計演了這麼一出吧?

對此,許懷淩輕輕吸了口氣,隻做不知。扳倒維西爾也是她渴望的,如果伊莫頓能代勞,她亦是十分讚成。

“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們啟程回底比斯。”吩咐將那十多個人綁好看起來後,伊莫頓目光一轉,落在許懷淩身上,走近她輕聲道,聲音裡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好。”許懷淩沒有異議。

當天晚上,許懷淩想著扳倒她腦中那個腦滿腸肥的維西爾時對方落魄的樣子,彎著嘴角幸福地進入了夢鄉。

然而,她沒能睡到第二天清晨再起床,就被兩個女奴叫醒。

“大人,外麵出事了!”

許懷淩一驚,迅速清醒過來,就見這兩個女奴一臉驚慌失措。

“怎麼了?”許懷淩抓住其中一個女奴的手,追問道。

“外麵好亂,好像還死了很多人!”女奴緊張得舌頭都在打結。

許懷淩連忙穿上輕便的衣服,走出臨時住地。

外麵火光衝天,將夜色染得通紅,尖叫聲,砍殺聲連成一片,火紅色的光下,人們互相追砍著,神情或猙獰或驚恐,這是一幅仿佛地獄的可怕景象。

許懷淩見過許許多多屍體,所以當初麵對伊莫頓的木乃伊之身時尚且能保持冷靜,但現在,那一道道血光,像是劃破夜空的閃電,令她一驚,不自覺地退後兩步,正好撞在同她一起出來的女奴身上。

“大人,我們……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