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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186 字 6個月前

人。這一切,王庭芝都知道。但是這個新婚之夜,即便沒有飯店裡的意外,大約也是什麼都不會發生。

王庭芝和陳家小姐在房中默然對坐良久,見她微微一動,慢慢抬頭,悄悄望向自己,忽然站了起來,道了句你先休息,隨即轉身走出新房。他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庭院中遊蕩,遊蕩,如一隻鬼魂,不想回,又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他的眼前總是不停地出現賀漢渚今晚最後離開前,那望向自己的微微一個頷首。

就這樣了。這麼多年,如友更是如兄的一個人,就這樣和自己徹底分道了。

他隻覺%e8%83%b8中充滿悲傷和沮喪,還有幾分無名的憤懣,他也不知道這憤懣到底來自何方。他整個人幾乎都無法順暢地呼吸。這一夜下半夜,東邊漸漸安靜了下來,最後他也胡亂睡在了書房裡。第二天早上他起來,像往常那樣去上班。他需要找點事情做。卻被佟國風攔下,說放他幾日婚假,讓他好好陪著新娘。他在書房裡發呆的時候,一個下人進來,說有人找他。他出去,見是一個麵生人,問什麼事,那人指了指身旁的方向。

王庭芝望去,見遠處的街角,立著一個臉被帽子遮住了的小姐。那小姐抬起帽子。竟是已經走了的曹小姐,不知她何時又回來了。

曹小姐先是恭喜他新婚,然後說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他講。

王庭芝和曹小姐來到附近的一個無人之處,問什麼事。

曹小姐說:“王公子,我想告訴你一件和賀漢渚有關的事。”

王庭芝微微皺了皺眉。曹小姐觀察著他的神色,她捕捉到了王家兒子此刻的細微表情。這令她倍感振奮。

上次在方崇恩那裡受挫之後,她並不甘心。雖然人不在這裡,她卻時刻關注著京師裡的各種消息。終於,現在機會來了。她知道王家和賀漢渚已經不和,甚至,照她的推測,在人後極有可能已經是敵對了。哪怕自己放出來的這個消息稱不上是殺手鐧,但隻要加以利用,勢必會對當事人,造成惡劣的名譽影響。

“賀漢渚和他的表外甥蘇雪至之間,有不正當的特殊關係。”她望著王庭芝,說道。

王庭芝眼皮子跳了一下。“你說什麼?”他問。

曹小姐重複了一遍,接著道:“這一點,我敢用我的性命來擔保!”她麵上帶著微笑,“王公子,他已公然和你父親作對,至於昨晚的事,我也知道了……”她頓了一下,“我了解這個人,工於心計,他之所以救王總長,是彆有用心。沽名釣譽之外,挾恩圖謀更多好處而已,王公子你千萬不要被他蒙蔽……”

“曹小姐,這裡不方便說話,你來。”王庭芝忽然打斷她的話,將她帶到附近的一條無人後巷裡。曹小姐跟著走了過來,見王庭芝停步,慢慢轉頭,盯著自己,表情古怪,心裡忽然掠過一絲不安之感。

“王公子……”她遲疑了下,繼續說道,“我今天告訴你的這件事,你不要輕看了。這不是小事,隻要你們能夠善加利用……”

“我去你媽的善加利用!”

王庭芝在這瞬間變臉,突然伸手,狠狠一把攥住的衣領,像叉小雞一般將她整個人拉著拽到牆邊,隨即掐住了她的脖頸。

曹小姐猝不及防,嘴巴張著,發出含含糊糊的聲音,兩手拚命拍打王庭芝,想要掙脫出來。

王庭芝眼睛發紅,臉色猙獰,狠狠地掐著曹小姐,往死裡掐,直到曹小姐徹底透不出氣,臉色漸漸發青,眼白開始上翻,掙紮著的雙手也無力地掛了下去,這才厭惡地一把甩開,擲在了地上。

曹小姐細長雪白的脖頸上留了一圈瘀痕的手印,她腳上的鞋踹掉了,她倒在地上,半晌才艱難地透回來氣,痛苦地咳嗽了起來,終於回過來魂,她驚恐地睜眼,看見王庭芝站在一旁,低著頭,盯著自己。

“姓曹的,你要不是個女人,我剛才已經一槍崩了你!你他媽的立刻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永遠地給我消失!再讓我看見你,彆怪我對付女人!你知道的,多的是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 ”

曹小姐亦是個可憐的,從小到大,因為受到的耳濡目染,令她從來隻相信利益決定了一切。她萬萬沒有想到,王家兒子現在竟還會是這樣的反應。她知道他不是在恐嚇自己,那話中透出的陰冷令她感到恐懼無比。她打著寒戰,忍著喉嚨傳來的那火辣辣的如刀割的痛,流著眼淚,卻再不敢停留,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光著腳,甚至來不及找回自己的鞋,狼狽萬分,深一腳淺一腳地逃離了這個地方。

王庭芝厭惡地盯著曹小姐離去的背影,長長地透出了一口氣。

就在當天晚上,這個消息傳到了佟國風的耳中。

“你確定?”佟國風詫異萬分,問道。

“是。您不是擔心公子,讓我盯著點嗎?我看見公子出去了,就悄悄跟了過去,無意聽到了這個。”

佟國風沉%e5%90%9f了片刻,眯了眯眼,臉上露出一縷笑意,將人叫到跟前,低聲吩咐了一番,最後說:“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散得越廣越好,動靜儘量搞大。除了京師,還要確保給我傳到那邊去,要讓人人都知。”

第190章 (兩天之後,天城,和校長如...)

兩天之後, 天城,和校長如往常那樣, 早早到了學校。正是早飯時間,許多學生卻擠在公告牆前,議論紛紛,仿佛那邊張貼了新的通告。校長不記得今天學校有新通告要發布,於是走了過去。學生發現了他,紛紛轉身行禮,等聽到他問在看什麼, 大家的神色便古怪了起來, 麵麵相覷,竟無一人應答。

和校長心中狐疑, 分開學生,自己走到牆前,抬頭望去, 發現上麵歪七豎八地貼了十來張手寫的大字報,等看清內容,頓時心頭怒起, 指著問:“是誰貼上去的?”

學生們慌忙搖頭,其中一個說,是他早上最早經過這裡發現的,當時就已經有了,應該是昨夜不知道誰偷偷貼上去的。

校長抬手就撕了麵前的幾張大字報, 近旁的幾個學生也上來幫忙。他命令就地解散。大家見他發了火,大氣也不敢透, 立刻四散走掉。

校長進了辦公室,看著那幾張剛被他揉皺的大字報, 正要叫助理去把教務長叫來,調查昨晚到底是誰乾的,卻見助理欲言又止,便問什麼事。

助理知蘇雪至是他最得意也最為喜歡的一個學生,雖然已經畢業了,但師生之間還是常有消息往來,遲疑了下,心知這事瞞不過去,便遞了今日份的早報,吞吞吐吐地說,就在剛才,他無意看見報紙上也有了和這個有關的一點消息。

校長一驚,接過報紙翻了翻,果然,副版有篇陌生署名的文章,標題為“論政府公信力之提高“,內容羅列了如今政府機關諸多部門裡的種種弊端,呼籲整肅風紀。舉例稱,當中某人,位高權重,卻罔顧體麵,和另一衛生司的公務人員長期保持非正當關係,此舉傷風敗俗,對社會造成極大的惡劣影響。雖然沒指名道姓,但身份描述的指向卻極其清楚,平常隻要稍微留意點時事,就不難猜到兩人的身份。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當校長看到文中竟還出現“嬖僮”這樣的字眼,再也忍不住了,猛將報紙拍到桌上:“豈有此理!堂堂公開發行的大報,竟也發這樣的文章!含沙射影,肮臟至極!這是受了誰的指使?簡直是恥辱!莫大的恥辱!”

兩天前的夜晚在王家婚禮上發生的那個意外,後來出於各種考慮,被壓了下去,禁止見報,所以校長還不知道賀漢渚曾露過麵,以為他依然在外,更不知道蘇雪至也已離京。

他憤怒過後,很快冷靜了下來。那些人為了達到打擊賀漢渚、毀他名譽和威望的目的,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既然大字報都貼到這邊了,小蘇那些肯定也受了波及。校長第一時間就擔心起了自己的學生,正想打個電話聯係她,一個教職人員匆匆找來,說外頭聚了好些個自稱記者其實是替各種亂七八糟小報撰稿的人,鬼頭鬼腦,似乎想溜進來采訪學生,剛被門崗阻攔了,卻跟蒼蠅一樣,趕了又回,就是不走,問怎麼辦。

一波接一波,令人應不暇接。和校長愈發肯定這事背後有人操縱,忍怒命緊閉大門,不許放一個人進來,隨即立刻打西場的電話,卻打不通,又改打宗先生的電話,線路也一直占著,正焦急,助理匆匆奔了進來,揚著手中的一封信,喊道:“校長,剛剛有人送到一封信,說受小蘇委托,請校長您親啟!”

校長一愣,忙接過,迫不及待地打開。

這封信是蘇雪至早就寫好,於兩日前發出的。

她在開頭說,當校長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自己應當已經離開京師,並且,短期內不會回來了。她回憶了她來到醫學校後從校長這裡得到過種種教導和關懷,表達了她由衷的尊敬和感激之情,對於不告而彆,她十分歉疚,希望校長能夠諒解。她也向衛生司遞了辭呈,但沒有告訴宗先生自己要離開京師的事,勞煩校長,日後代她向宗先生也轉達她同樣的感激和歉疚之意。

除了辭彆,蘇雪至在信中向校長交待了另外一件事,關於她的真實身份。她告訴校長,因為家族原因所致,自己從小就以男子身份示人,所以兩年前,在家中遭遇意外之後,她繼續以男人的身份來到這裡求學,隱瞞身份至今。她知這有違校規,校長對她愛護愈重,她愈覺隱瞞之愧,現在就要走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繼續隱瞞下去,出於敬重之心,她決定如實相告,懇切盼望校長能再次諒解她的欺瞞。

她也提到了她和賀漢渚。她告訴校長,賀漢渚當初作介紹人的時候,也並非有意欺瞞校方。他最初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他以為自己是男子,是在後來隨著二人接觸增多,他才於無意之中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

最後她對校長說,她和賀漢渚在共同經曆了許多事情之後,逐漸相互了解,並彼此有了好感。現在,他們也一致有了想和對方結成伴侶並共度一生的共同認識。她盼望,他們的結合,能得到他們所尊敬的師長的祝福。

校長低頭看信,助理在旁等著,見他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著手裡的信紙,俄而仿佛意外,俄而猶如震驚,不過短短片刻,神色幾度變化,也不知這信裡到底說了什麼,正忐忑著,忽然電話響了起來。

助理見校長還在盯著信看 ,一動不動,便接起電話,說了兩句,轉頭道:“校長,宗先生打來的,他找您有事要說……”

和校長這才仿佛如夢初醒,接過話筒。

衛生司今早那邊的情況,並不比學校這邊要好多少,不但一大早外頭也被人貼了大字報,同樣的,大門口也堵著小報記者,打聽蘇雪至的消息。剛才校長之所以打不通電話,就是宗先生在應付人,此刻好不容易得了空,立刻聯係校長,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