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頁(1 / 1)

逞驕 蓬萊客 4227 字 6個月前

年的案子,就是這條狗崽子使的壞!他倒藏得好,這些年又開了個鏢局,本來老老實實,說不定也就找不著了,人心不足蛇吞象,還在想著發財,拿出鏢當幌子,帶了幾個人到處踩點,刨什麼窖藏,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他的手下打開車門,裡麵一條麻袋,解開了袋口,露出一個五花大綁嘴裡塞著口塞的中年人,那人吊梢眉,三角眼,看著麵容本是不善,但此刻,臉色灰敗,猶如驚弓之鳥,一對上賀漢渚投來的兩道目光,便目露驚懼之色。

“人就交給賀司令了,我和兄弟們先行告辭,回去還要向龍王交差。”

王泥鰍婉拒了賀漢渚留他小歇的邀約,便要帶著手下走了,臨走前,卻又仿佛想到了什麼,看著賀漢渚,欲言又止,一副有話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

賀漢渚有所領悟,便低聲道:“勞煩三當家回去也告訴龍王一聲,蘇少爺在這邊一切安好,她正忙著在做事……“

他頓了一下。

“我也會照顧好她的。請龍王不用記掛。”

鄭龍王自然沒有要王泥鰍去打聽這個,但王泥鰍看著粗豪,心思卻頗細膩,見蘇家少爺走了後,龍王叫人把她住過的那間屋留了出來,不許再作彆用,有事沒事,常去門口轉悠下,便知他是記掛,剛才想了起來,想問的就是這個,隻是不知怎麼開口才好,聽了正中下懷,哈哈一笑,朝賀漢渚拱了拱手,帶著人上了馬,呼嘯而去。

賀漢渚目送他一行人馬消失在了道路儘頭,吩咐豹子將人帶回去。

當天,在司令部的一間陰暗的地牢裡,賀漢渚親自審訊這個名叫於一春的人。

此人剛落入王泥鰍的手裡時,還不承認身份,堅持說是認錯了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後來吃了酷刑,經受不住,終於承認身份,現在知道又轉落到了當年賀家後人的手裡,為求活命,哪裡還敢隱瞞,賀漢渚問什麼,他便說什麼,極是配合。

根據於一春的說法,他的父親,也就是當年鄭大將的那個部下,在鄭大將自儘,事情過去後,隻被清廷封了個芝麻小官,他見根本沒有當初想象中的榮華富貴,又知圍城裡的人沒被趕儘殺絕,擔心日後遭到追殺和複仇,不久便辭官逃走,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等到風頭漸漸過去,潛回到了當年隨義王活動的那一帶,改頭換麵,娶妻生子,表麵上老實巴交過日子,實則是另有打算。

人心大多逃不過一個貪字。這接下來的幾十年裡,他靠著武藝,表麵經營起了一家小武館,收了個幾個門徒,替人走鏢過營生,暗中一直尋找窖藏,可惜一無所獲,後來病重老死,臨死前,就把自己和窖藏的秘密告訴了兒子。

這個於一春也是個貪婪之人,夢想一夜巨富,自然繼續尋找,但始終也是一無所獲。到了十幾年前,武館忽然吃了一樁官司,手下人也做了鳥獸散。正當他一籌莫展陷入絕境之時,有一天,忽然來了一個陌生之人,給他指了一條明路,讓他去往京師,找一個名叫陸宏達的人。

“……那人告訴我說,陸宏達是個大官,現在有個姓賀的死對頭,想除掉對方,但苦於一時找不到證據。他還說,姓賀的當年和鄭大將有私交,還知道窖藏的秘密,讓我去把這個事情告訴陸宏達,再以當日知情人的身份做個證人,就能得到一大筆的賞錢。“

於一春說到這裡,看了眼對麵這個神色陰沉的賀家後人,不安地吞了口唾沫:“我當時走投無路,就抱著試一試的念頭找了過去,沒想到陸宏達竟真的見了我。我就做了證,從陸宏達那裡拿了一筆賞錢,留下來給他做事。幾個月後,有一天,之前那個找過我的人突然又來了,說有事讓我出城商量。當時我也聽說了賀家被朝廷抄了家的事,越想越害怕,擔心那人對我不利,就借口上茅房逃走了……”

“這個找你的人是誰?”賀漢渚打斷了敘述,徑直問道。

於一春搖頭:“那人之前我從沒見過,但很奇怪,他好像對我和我父親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我就是想到了這個才害怕逃走的。我也不知道他當初怎麼會找上我的,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人了。”

於一春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叩頭,嘴裡喊著饒命:“饒了我吧,我當時吃了官司,真的是走投無路,是那人讓我去找陸宏達的,我上了那個人的當……”

賀漢渚拿出一張照片讓他認。上麵是個容貌威嚴目光深沉的老者。於一春搖頭,說不像。賀漢渚又取了另張照片,於一春看了一眼,立刻指著上麵的人喊:“對的,就是這個人!圓臉,短脖子!我見過兩次,不會認錯!”

照片上的不是彆人,正是佟國風,王太太的兄弟。

一同的豹子迅速看向賀漢渚,見他已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豹子隨後跟了出來,停在了辦公室那扇緊閉著的門外,心裡猶豫了一下。

他是賀家人。確切地說,他的父親當年是老太爺身邊的扈從官,他也從十六歲開始,跟在一旁開始做事。這是個親信的位置,內外不避,所以有些事,他也是知道的。

做官一生,老太爺自然也少不了門生和舊部。王孝坤的父親,便是老太爺門下一個跟從時間最長,也因能力出眾而受到了最多提拔和舉薦的副手。在賀家出事前的那一年,因為老太爺的舉薦,王孝坤的父親擔任了新軍總兵的官職。這是一個實權職位,加上朝廷當時正在大練新軍,前途無限。但沒想到隨後卻出了一個意外。

王孝坤的父親被人告到了老太爺的麵前,舉證他利用職權貪汙軍費為己所用,證據確鑿。

水至清則無魚。老太爺嚴於律己,一生清廉,但也知道這個道理。加上官場習氣如此,朝廷現在急需人才,有些事能過則過,但涉及的數目太過龐大,十分驚人,這觸怒了老太爺,他失望而憤怒。王父聞訊也很快趕到,痛哭流涕表示懊悔,又再三請罪,懇求饒恕,希望能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

老太爺嚴厲斥責過後,終究念了舊情,沒有深究,隻限期命他補足貪墨了的銀兩,下不為例。王父當時一口答應,感激離去。

天有不測風雲。就在這樁意外發生之後不久,賀家就出了事,人的命運,一夕之間,天翻地覆。

第166章 (豹子在門外立定,想叩門入...)

豹子在門外立定, 想叩門入內,手舉了起來, 卻又停在半空,最後慢慢地放了下去。

家破流離之際,蒙受庇護,自少年起便以父執禮敬之的人,最後終被證明,正是賀家當年抄家案的源頭。恩將仇報,借刀殺人。少年所經曆的一切的苦和痛, 原都脫不開人心凶險四個字。

隔著一扇門, 此刻他的上司會是怎樣的心情,豹子可以想象。

他正猶豫不決, 忽然聽到門裡傳出一道聲音:“進來。”

他推開門,見賀漢渚端坐桌後,除了神色略帶些僵冷外, 看起來,倒沒有自己片刻前想象中的那樣情緒出離。

豹子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立刻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邁步走了進去,向他做一個很重要的情況補充說明。

王泥鰍對他說過,他們追查於一春的時候,察有另外一撥人也在活動,疑似目標相同。對方行動謹慎, 不知道是什麼身份來曆,因不如他們熟悉當地, 最後被他們先行得手,抓到了人。

那一撥人什麼來曆, 王泥鰍他們不知道,但豹子卻是立刻就聯想到了什麼。

“會不會是……”

他看了眼賀漢渚,打住了。

……

佟國風匆匆走進總長辦公堂,屏退秘書等人,關門。

王孝坤看了他一眼:“出什麼事了,看你這個樣子。”

佟國風走到他的身邊,定了定神:“上次我不是告訴過您,當年那個姓於的惦記著窖藏,憋不住了,在那一帶又冒了出來嗎?”

“人跑了?”

“比這個更……”佟國風神色不安,吞吞吐吐。

“到底怎麼了?”王孝坤皺了皺眉。

佟國風壓低聲道:“手下人回報,說他們遲了一步,被另外一撥人給截了。”

王孝坤放下了手裡的文件,慢慢靠坐在了椅背上,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思 兔 網

“什麼來頭知道嗎?”

“不知道,但懷疑和水會的鄭龍王有關。當地除了他們,彆人沒有這樣的能力。姐夫,這個鄭龍王和蘇家也有關係,就那個蘇雪至,上次他回敘府,就是幫鄭龍王去治病。所以,有理由懷疑……”

他看著王孝坤的臉色,吞吞吐吐:“我懷疑,鄭龍王會不會和賀司令也有往來,而且……”

這句話他有點不敢說出口,但遲疑了下,最後還是咬牙道:“最壞的可能,他或許知道了以前的事?”

王孝坤一言不發,摸出煙鬥,開始抽煙。

佟國風等了片刻,實在按捺不住:“姐夫,賀漢渚一向心狠手辣睚眥必報,何況是這種事。他要是真的已經知道了,一定會對你不利。姐夫你千萬防備,不能掉以輕心,必要的時候……”

他的眼底閃過一道厲色。

“姐夫你不方便,事情交給我……”

王孝坤手執煙鬥,在桌邊磕了磕:“不要輕舉妄動。”

佟國風一怔。“先下手為強!窖藏的事可以慢慢來,我看賀漢渚未必就知道,否則這麼多年,他能忍得住,竟沒有半點的動靜?倒是那個鄭龍王,來曆十分複雜,我讓人好好再去摸下底子!”

王孝坤哼了聲:“我當年收留賀漢渚,栽培他,你以為我隻是為了窖藏?當年的事,老爺子做得絕了,我本來就不讚成的。”

佟國風急了:“姐夫,你可不能有婦人之仁!老爺子和你有區彆嗎?不管怎樣,賀漢渚他要是知道了,不找你找誰?”

王孝坤而色一沉,打斷了他的話:“當年要不是你沒看住人,跑了,何至於有今天這樣的麻煩。”

佟國風訕訕地張了張嘴。

王孝坤不再說話,沉默地抽著煙,片刻後,淡淡道:“何況,他知道了當年的事,你覺得他不會防備,這麼好對付?除非一擊能成,否則後患無窮。反過來,他現在想動我,也沒那麼容易。他真要複仇,也是要掂量一番輕重的。現在是個衡局。這件事你給我穩住,彆輕舉妄動,打破局而。先看看他的反應,不急。“

佟國風不敢再說彆的了,應是。

“至於那個鄭龍王…… ”

王孝坤眯了眯眼:“你加派人手,儘快去查一下底子。”

……

半個月後,傅明城約見木村。

“我雖然是實驗室的主要投資人,但蘇雪至顯然對她的工作抱了極大的謹慎,對外保密,對我也是一樣。上次她見了我,稱經費不足,希望我能繼續資助,即便這樣,而對我的詢問,她也沒有詳細提交關於試驗內容的報告,隻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