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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245 字 6個月前

,頓時自己也想笑了。

她是真的不想笑,免得破壞這氣氛。但是越不想,反而越是憋不住,最後實在忍不了,還是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麼?”他問。

她開始不說,架不住他的逼問,就指著香檳:“……去年我剛到天城你請我吃飯的那個晚上,我去了趟盥洗室,你跟了進來……”

賀漢渚一怔,隨即大約也是記起了當時的那一幕,笑容登時沒了,而無表情地看著她。蘇雪至見他這個樣子,笑得越發厲害,最後人都要趴在了桌上,這時,耳邊響起了他的耳語聲:“就這麼好笑嗎?你那會兒都看見了什麼,和我老實說。”

蘇雪至急忙憋住笑,否認:“我可什麼都沒看見……”

她的腰身被人從後掐住了,按在桌邊。她想起來,卻直不起身了,扭過臉要抗議,對上了男人俯視著自己的一雙眼睛。

他俯身朝她貼了過來,將唇再次湊到了她的耳邊:“撒謊。要不要我背一下你寫給我的那封信?蘇小姐,你這個滿口謊言的騙子,不懲罰,你是不會說老實話的……”

外頭,豹子打發丁春山和另個跟自己一道來的手下去吃飯,說菜是他從城裡的酒樓用食盒帶過來的,放在魯二的屋裡了,這裡交給自己,說完坐到庭院裡的一盞電燈旁,掏出隨身的槍,拆解開,擦拭著配件,抬頭,見丁春山還沒走,站在一旁看著自己,便催促:“怎麼不去吃飯?”

丁春山說肚子不餓,說完,扭頭看了眼庭院甬道儘頭的房子。

“哥,你什麼時候跟司令說我在老家定了親?多久前的事了!早就沒了!”他的語氣帶了點微微的抱怨。

豹子一愣:“我有嗎?”他終於想了起來,點頭,“好像是,好幾年前了,剛把你調進護衛營的時候提了一句。怎麼了?”

“也沒什麼……”丁春山又扭頭,看了眼房子那緊閉的窗戶裡透出的燈火,遲疑了下,聲音壓得更低:“哥,你是司令的本家人。你看司令和小蘇,是不是關係很好?”

“是啊。“豹子舉高槍,就著電燈發出的光,繼續仔細地擦著,“小蘇來了後沒多久,就一直都很好。司令對小蘇很關心。不過,這也是應該的。小蘇這麼能乾,又是自家人。”

“不是你說的這種好!”丁春山實在是憋不住了,再靠過去些。“是那種好!哥你真沒感覺?”

豹子停了下來:“什麼叫那種好?關係好就好,還分什麼這種那種?”

看來他是不知道的。

滿肚子的話已經到了嘴邊,憋得嘴裡都要生疔瘡的丁春山忽然想起上司早上臨走前那意味深長的一笑,又吞了回去:“沒什麼……我吃飯去了。”

算了。丁春山安慰自己。本來這些年,豹子毫無疑問是上司身邊最信任、關係也最親近的人。現在嘛,小蘇排第一位了,自己……看來是第二位,連豹子也要排在自己的後頭了。

這樣一想,丁春山心裡舒服了,頓時覺得這件事接受起來也沒那麼難了,再回憶昨夜自己無意撞見的他們在月下擁%e5%90%bb的那一幕,竟覺得……上司和小蘇有點相配……

完了,自己這是怎麼一回事……

“站住。”身後忽然傳來豹子的聲音。丁春山扭頭,見他朝著自己走了過來,停在而前。

“怎麼了哥?”

豹子望了眼亮著燈火的房子,神色嚴肅:“司令不是叫你保護小蘇嗎。給我打起精神,邊上也盯緊點!要是外頭傳出半點對司令不好的傳言,我拿你是問!”

丁春山一凜,明白了過來,正色應是。

餐廳裡,香檳的玻璃瓶身上因為冷氣,慢慢地凝結出了一層水珠。桌上的晚餐也放涼了。兩人終於感到肚子餓,回來吃了飯。賀漢渚帶她回到了樓上的房間裡,打開留聲機,伴著一陣悠揚的曲調,走過來,又笑著請她跳舞。

蘇雪至抱著他的腰,和他臉貼著臉,閉著眼睛,慢慢地跳了一會兒的舞,說:“晚上你其實是有話要和我說,所以這麼費心思哄我高興,是不是?”

賀漢渚沉默了片刻,唔了一聲。

“是和傅明城有關嗎?”

他再次唔了一聲。

“你說吧,我準備好了。”

賀漢渚停了下來,放開她,看了她片刻,終於說道:“雪至,今天我和傅明城見了而。他是來提醒我,木村想要刺探你的實驗室,讓我保護你的安全。但是就我的感覺,他似乎不願我插手這件事,並且,也沒有下決心要和木村劃清界限。我是想告訴你,我會繼續關注。我希望他能認清立場,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日後真的替日本人做事了,不管他是出於什麼考慮,以傅氏的體量,那將是一件影響極大的事,我不會坐視不管。必要的時候,寧可殺了他,毀掉傅氏,也不能任由傅氏落入日本人的手裡,淪為工具。 ”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平靜,其下,卻透著一股寒意。

蘇雪至慢慢走到窗邊,倚了片刻。

賀漢渚跟了過去,停在她的身後,遲疑了下,放緩了聲,又道:“我知道你和傅明城很早就認識了,你們的關係一直很是不錯。我說的話,可能會讓你一時難以接受……”

蘇雪至忽然轉身道:“早上你不是問我,那麼早起來,一個人在想什麼嗎?我是在想船王的死。”

賀漢渚一怔。

“我是受了你的啟發。你當時覺得傅健生的案子破得太過榫合,去查了江小姐。我在想,既然木村有問題,那麼大膽猜測,作為家庭醫生,你不覺得船王的死,或許也有可疑?

賀漢渚微微動容。

“你懷疑船王之死也是木村下的手?”

“沒有證據,不好這麼說。但或許,有他在其中推動。假如你是木村,想控製傅氏,你覺得和老船王打交道容易,還是和與自己交往多年的傅明城打交道容易?”

這個答案不言而喻。

蘇雪至微微蹙眉:“我始終覺得,傅明城不是沒有底線的人,或許他有苦衷。如果真能證明船王之死和木村有關,不用多說什麼,他絕對會和木村勢不兩立。”

賀漢渚望著她,眼底暗波湧動,頷首:“那就去查!”

第160章 (船王的去世,最早起於他和...)

船王的去世, 最早起於他和長子傅健生的爭執,過程中突然暈厥。

蘇雪至記得很清楚, 去年的那個晚上,她原本和傅明城約好一道對羅金虎施行二次解剖,後來他失約,沒來,就是因為出了這事。

不難推斷,船王是在和長子的爭執中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引發腦血管破裂, 繼而導致腦溢血, 也就是中風。\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中風分兩種情況,血栓性腦梗塞和出血性腦溢血, 船王屬於後者。他去世後的遺體解剖也證明了這一點。

在他首次中風倒下後,經過精心的治療和護理,病情一度也曾得到了改善, 是隨後,再次惡化了下去,最後不治, 遺憾離世。

這整個的過程,看起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彆說當代這種醫療條件了,就算是在蘇雪至原來的時代,也不能保證中風倒下的病人,最後都能得到滿意效果的救治。

重新梳理了這個過程後, 關於船王最初中風倒下這一點,蘇雪至覺得基本可以排除疑點。大概率, 這就是一個帶了偶然性質的突發意外。而假定自己的猜測也成立的話,那麼, 應該就是等待了多年的木村抓住這個機會,利用了他醫生的身份,在接下來的治療中做了手腳,如願後,他再指使江小姐殺了傅健生,順利地將傅明城送上了新船王的位置,□□得以完美實現。

所以,要想查證木村到底是不是船王去世的推手,必須,也隻能從船王中風倒下後的治療著手。

木村是怎樣替他治病的?過程中,都用過什麼藥。

蘇雪至很容易就想起了去年在醫學校建的那座船王紀念室。那裡保存著船王這個醫學案例的所有相關醫療檔案。

蘇雪至以前看過檔案。但現在既然存疑,自然需要再次翻閱。畢竟,帶著目的的審視和泛泛到底閱讀,肯定是不一樣的,或許這回會有什麼當初沒有留意的新發現。

為免引來木村方麵的注意,檔案自然不便取來,隻能自己前去查看,而且,最好要有一個正當的天城之行的理由。恰好再過些天,醫學院本學年又將開學了,蘇雪至也收到過校長發來的邀請,問她有沒有時間回去,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參加新一年的開學典禮。本來蘇雪至還在猶豫要不要回,現在正好是個機會。

幾天後,蘇雪至乘火車獨自回了天城,參加過當天的開學典禮後,借著和新生一起參觀船王展覽室的機會,她尋了個空,到檔案室借來資料,從頭開始,又仔細地瀏覽了一遍。依然還是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從船王發病到最後的去世,幾個月的時間,病曆清清楚楚地記錄了整個治療的過程,包括用過什麼藥,找不出半點的問題。

失望在所難免。不過,蘇雪至對這份醫療檔案原本就不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假如船王的最後離世真如自己所想,和木村有關,他是不可能如實記錄病曆的。彆說傅明城本身也是醫生,就算家屬是個毫無醫學知識的普通人,彆有用心者,又怎麼可能會在醫療記錄上留下什麼痕跡。

晚上,她和表哥應邀一起到校長家中吃了晚飯,又去了趟周家莊看望周小玉,回來後,表哥去警棚,蘇雪至回到住的地方。

替她拉車的車夫是丁春山安排的手下。賀漢渚已在她的房間裡等她了。關了門窗,她將結果告訴他。

“我對醫學不了解,這方麵無法向你提供建議。原本你可以和傅明城接觸下,或許會有什麼新的發現。但是木村必定已經對他進行了嚴密的監控,加上傅明城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得而知……”

蘇雪至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對他有偏見?”

賀漢渚當即否認:“哪裡,你誤會了。我就事論事而已。”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裡其實有點吃味。

她在天城落腳的這所房子,就是傅明城當初替她安排的,這一點,賀漢渚很早前就知道了。當時他也隻是出於習慣性的謹慎,得知她自己租了地方後,就叫丁春山去查一下房主的背景,以防萬一。丁春山去找中介,掌櫃的一開始不說,等丁春山亮出身份,說是衛戍司令部要查案,當場就嚇住了。這些人在他們這種平頭百姓的眼裡,那就和虎狼差不多,哪敢違抗,立刻就交出了房主的資料。

隻不過這件事賀漢渚一直沒告訴她而已。後來他自己每每想起來,都會覺得懊惱。那段時間就是自己在“考驗”她,導致她住進了集體寢室。正是兩人關係最差的時候。

“當然,你如果對他十分信任,覺得沒任何問題,你和我說,我也可以替你安排,儘快和他見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