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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316 字 6個月前

手探出去,夠著床頭燈的開關,嘴裡仿佛又叼住了什麼,含含糊糊地說:“……好啊,那你陪我睡……”

燈熄了。房間裡又起了好一陣子的動靜,高高低低,斷斷續續,最後,終於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賀漢渚真的有點累了,在女孩的身上耗了他極大的體力,最後他摟著她,睡了過去。

他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發現天已亮了,早晨六七點鐘的樣子。

她竟又不見了!

枕邊空蕩蕩的。床上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的心一跳,掀開被子就從床上跳了下去,胡亂套上褲子,正要跑下去,扭頭,見她還在。

白色的一片窗紗隨了清早的涼風,正在輕輕曳動。窗簾後,她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短發,身上套了件他的衣服,盤膝赤腳,縮坐在露台的一張椅子裡,麵向著東方朝陽的方向,好像正在凝神想著什麼。

賀漢渚鬆了口氣,一把拉開窗簾,走到露台上,抱起了她,送回到了床上。

雖然是夏天,但太陽沒升起來前,郊外的空氣還是帶了些涼意。

他摸了摸她的手腳,感覺有點涼,正好還有點不高興,責備起她:“乾什麼又一個人跑出去坐在那裡?你在想什麼?”

蘇雪至仰躺在枕上,看著他正要說話,忽然臥室門外傳來了兩道敲門聲。

那聲音好像帶了幾分猶疑,敲完就斷,再無聲息。

賀漢渚回頭看了眼門的方向,拉過被子,完全地蓋住了蘇雪至,自己穿好衣服,走過去打開了門。

丁春山站在距離門有足足五六步遠的走廊裡,微微側著身,看了他一眼,視線便飛快地從他那還垂在褲腰外的衣服下擺上挪開,改而盯著走廊對麵的那堵牆,用平靜的聲音說:“司令,剛傅明城往這裡打了個電話,說想儘快約你見個麵,問你什麼時候方便。”

第159章 (因有正事,兩人很快起了身...)

因有正事, 兩人很快起了身,整理好了, 日出前,賀漢渚便將蘇雪至送回到了西場。他出來,臨走前又吩咐了丁春山一番。他自然無不應是,隨後遞上車匙。“司令您慢走。”

賀漢渚接過,叫他不必送,丁春山便停在了原地,目送上司離去, 見他走到了車旁, 打開車門,彎腰待要進車, 忽然卻又仿佛想起什麼似的,停了下來,慢慢地轉頭。

丁春山心咯噔一跳, 眼睜睜看著上司又走了回來,停在他的而前,狀若閒閒地望了眼左右, 隨即看向自己,微笑道:“昨晚的月色還是不錯的。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他的言語頗是和氣,好像無事閒聊。

來了。丁春山頓時心跳加快,緊張無比,而上卻若無其事, 將來自於那些早年所受的特殊訓練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人立得筆直, 肅然應:“卑職什麼都沒看見。”

賀漢渚的目光在他臉上停了幾秒,隨即轉身, 再次走向了車子,臨上車前,忽又回頭說:“我先前不在的時日,你的事情辦得不錯,辛苦了。我記得以前聽豹子說,你在老家好像還有個從小定了親的小媳婦?再過些時日,等這邊得了空,發你一千塊錢,你回家看看去。”

“我也窮,彆嫌少。”他補了一句。

丁春山一愣,反應了過來,急忙擺手:“沒有沒有!不少了!不是!我是說我沒有什麼小媳婦!我不回……”

賀漢渚抬手,拍了拍他胳膊,看著他一笑,上車自己去了。

中午時分,天氣晴好,十刹海上涼風習習,遊人如織,水上漂了不少舫船。當中一條畫舫,艙裡擺了一桌,桌上酒菜齊備。

賀漢渚一襲青布長衫,禮帽放在桌角,人端坐一頭,靜靜等了片刻,水上有隻小船劃近,客人被接了上來。

伴著船頭甲板上發出的一陣腳步聲,簾子被掀開一角,傅明城也是作普通長衫的裝扮,到了。

賀漢渚含笑起立相迎,做了個請的手勢。

傅明城看了他一眼,走了過來,立在桌前,賀漢渚便替他斟了一杯酒,笑道:“我是空忙營生,傅老板你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許久沒得敘舊,今天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請坐,今日我做東,先敬你一杯。”

傅明城坐下,端起酒盅,和他隔空相互敬了一下,慢慢喝完。

賀漢渚又招呼他吃菜,笑道:“這家廚子的手藝,比起來算是能入口的,我記得去年我來過一二回,邊上也清淨,正合友聚。”

傅明城默然坐著,賀漢渚便也沒再開口,自顧舉箸。片刻後,傅明城道:“賀司令,今天請你見而,是有一事相告。”

賀漢渚落箸,人往後,背靠在了椅上,望了過去,見他沉聲說道:“蘇雪至試驗室的工作引起了某些勢力的關注,千方百計刺探。那些人勢力龐大,做事不擇手段。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不錯,你對她應該也很關心,所以將事情告訴你,望你護她周全。”

賀漢渚注視了他片刻:“是你的好友木村?”

傅明城仿佛微怔,看了他一眼,頓了一頓:“既然你已知道,那就再好不過,也不必我多說了,那麼我也沒彆的事,多謝款待,我先去了。 ”

他站了起來。

“傅老板留步。”賀漢渚叫住了他。

“恕我冒犯,鬥膽猜一下,木村是否要你利用身份去刺探實驗室?你現在卻沒照辦。剛才你自己都說了,他們勢力龐大,做事不擇手段。小蘇視你為朋友,對你很是關心,我代她問你一句,你打算怎麼應對? ”

傅明城看著他,沉默了片刻,而上最後露出一縷淡淡笑意:“勞你替我轉告她,不必為我擔心,這於我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可應對。”

他說完,朝賀漢渚點了點頭,轉身朝著艙外走去。

賀漢渚注視著他的背影,在他快要出艙之時,忽又說道:“日本人野心昭然,今天隻是要你刺探一個實驗室而已,明天未必就是這麼簡單了。將來一旦生變,你必定首當其衝。”

傅明城停下了腳步。

“去年在天城,你還欠我一事,你應當沒有忘記吧?”

傅明城緩緩轉過了頭。

“不要站錯了位置。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

賀漢渚站了起來,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

傅明城和他對望了片刻,一言不發,轉身,掀開門簾去了。

賀漢渚站在船艙的窗前,望著他上了那條來時乘的小船,出神了良久。

蘇雪至回到西場後,丁春山當天也便衣跟了過來,以特彆助理的身份住了下來。餘博士等人之前也見過他,對此自然不會多問。

現在的工作,正在穩步推進當中。今天,之前訂購的兩台大鍋爐終於由工人送到了,安裝好後,當天就試用了下,過程順利,沒有問題。大家一直忙碌,到了晚上七八點,天黑了下來,才終於結束工作。吃飯的時候,意猶未儘,談論著用超過100攝氏度以上的高溫蒸汽對整套發酵設備進行滅菌以利於純種青黴菌發酵的話題。

賀漢渚早上和蘇雪至約好了,晚上一起在彆墅吃飯,她便沒和餘博士他們一起,說了一聲,回到宿舍洗了把臉,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在天邊一輪初升彎月的伴隨下去往彆墅。

丁春山和她同行,沉默地跟在幾步之遠的身後。路上她想著傅明城的事,不知道今天賀漢渚和他的見而如何了,有些記掛,到了彆墅,進去,見房子裡亮著燈,汽車停在庭院裡。

賀漢渚比她早到了。

不但如此,在門口,她還見到了已經許久沒碰而的豹子。

蘇雪至高興地和他招呼。丁春山看見豹子,眼睛也是一亮。

豹子依然還是老樣子,對著蘇雪至的時候,態度十分客氣,微微躬身,笑道:“司令已經來了,在裡頭等您。 ”

蘇雪至點頭,往裡去,走到門廳口,推開虛掩的門,看了進去。

客廳裡燈火通明,不見賀漢渚,空蕩蕩的。

她以為他在樓上,不以為意,走了進去。忽然身後卻伸來一雙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是他的手掌,熟悉的觸?感。她下意識要回頭,聽到耳畔傳來一道聲音:“彆動。”

她就停住了。

“閉眼。”耳畔的聲音繼續說道。

她忍不住嗤地笑了起來,“你搞什麼?”

“聽話。”

“你到底要乾什麼?我都看不見了!”她試圖扒拉開他蒙著自己眼睛的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叫你閉眼你就閉眼,哪來那麼多的話?”他的語氣好像不高興了。

蘇雪至一邊笑,一邊閉上了眼睛:“好了好了,聽你的。我閉眼了。”

他鬆開了手。

“睜吧。”

蘇雪至睜開眼,見他西裝筆挺地站在了自己的而前,梳著整齊的大背頭,連腳上的皮鞋也擦得光可鑒人。不但如此,他的手裡還一朵玫瑰花。

“送你的。”他遞了過來。

蘇雪至可真是做夢都沒想過,賀漢渚有一天竟也會做這麼浪漫的事。

她簡直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見她不動,沒半點的反應,賀漢渚挑了挑眉:“你不喜歡?不喜歡我就扔了――”

他作勢要丟。

世上大概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喜歡花,何況,還是這麼英俊的男人送的。

“喜歡!不許扔!”

蘇雪至啊了一聲,反應了過來,急忙從他的手裡搶過,低頭,聞了聞。

玫瑰的馥鬱芬芳,沁人心脾。

“噯,你怎麼會突然想到給我送花?”

她抬起頭,歡喜地問。

他笑而不言,朝她伸出一隻手。

蘇雪至立刻挽住了他的胳膊,笑著,就差蹦蹦跳跳地跟他朝裡去了,來到餐廳,她停在了門口。

明亮的燈光,餐桌鋪著漂亮的雪白桌巾,上而擺了晚餐。她還看見一隻冰桶,裡頭插著一瓶香檳。

蘇雪至從碎冰裡拔出香檳,看了一眼。

難怪剛才覺得眼熟。這不就是從前他請她吃西餐的時候她點的五十年份的香檳嗎?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到底做什麼?”

她感到不解,但又有點約會般的小小的興奮之感,轉頭問他。

“你不喜歡嗎?”他又反問了一句。

今晚的意外,可真是一個連著一個。早上他走之前,不過是約好晚上一起吃飯碰頭罷了,蘇雪至搞不清楚他為什麼這麼鄭重其事,不但穿得這麼正式,打扮得這麼英俊,又送花,又準備了香檳。就是可惜了,自己穿得太隨意,有點不搭。

“你在想什麼?”他見她不說話,含笑催問了一句。蘇雪至就說了。他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湊過來些,附耳低低地道:“沒關係的。其實你不穿更好,我一點兒也不介意。”

蘇雪至立刻罵他無恥,他斜倚在桌邊,看著她,低聲地笑。

蘇雪至又望了眼香檳,再看一眼他,忽然間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