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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293 字 6個月前

,我簡直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我太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聽著魯道夫對她讚不絕口,賀漢渚竟隱隱也有種與有榮焉之感,沉默地聽著,沒有打斷。

“哦對了,看我,一興奮,就忘了正事。我聽說昨晚你出了事,受了外傷,注射了破傷風血清嗎?”

賀漢渚的心再次暗暗一跳,若無其事:“你怎麼知道我受傷?”

魯道夫說,他的妹妹剛才打了個電話給他,說晚上從王家公子那裡得知他受了傷,擔心哥哥平日粗心大意一向不愛惜身體,拜托自己關照,提醒他儘快打血清。

“你沒去注射?”

魯道夫的語氣有點不悅。

賀漢渚沉默。

“不行,萬一出事!你等著,我現在就去你家――”

“不不,這麼晚了,還是我去你那裡吧。”

賀漢渚說道,壓下心底湧出的一種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之感,掛了電話。

他驅車,去了魯道夫的家,打完針出來,在烏沉沉的夜色裡站了片刻,又獨自回了寓所。

第二天,總統府派了醫生來看他的傷,報紙則到處轉載前夜發生的火車刺殺事件。賀漢渚以養傷為名,足不出戶,但前來探望的同僚朋友卻是一撥接著一撥,丁家花園的這處寓所,從早到晚,客人不絕。

不止如此,大概不久前的藥廠一案令他聲譽有所挽回,宗先生又從校長那裡得知那天晚上他特意趕過去救了蘇雪至,也送來了慰問函。

輿論譴責暗殺行為,雖沒明說,但暗認應是陸宏達的所為。據說陸宏達十分憤怒,極力辯白。

第三天的上午,王孝坤打了個電話來,告訴還在家養傷的賀漢渚,大總統對此次的暗殺事件十分憤怒,獲悉消息的第一時間,便下令追查案子,捉拿幕後凶手,讓他安心等待結果。

“陸宏達昨晚跑到大總統麵前剖心喊冤去了。他就算真沒乾這事,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娶曹家小姐。”王孝坤停了一停。

“……煙橋,這兩天的一些小報,你有沒看到?”

賀漢渚今天閉門謝客,一個也不見,剛睡醒,人也沒收拾,額發淩亂垂落下來,覆著額,歪靠在沙發裡,手裡拿了支煙,接著電話。

“沒看。怎麼了?”

“倒也沒大事,就是提醒下你,大總統就算不在乎這種事,但他是個出了名的孝子,之前為老太太壽日增光,親自放下`身段去向宗先生求字。要是老太太不高興,哄不回來,婚事怕沒那麼順利。”

賀漢渚慢慢坐直身體:“我要是不去賠罪,伯父你怎麼看?”

王孝坤似乎一愣,遲疑了下,道:“這是好事,我當然希望你能順利,不過這種事,看你自己吧。有,固然錦上添花,沒,也強求不來。”

賀漢渚微笑道:“多謝伯父。”

他才掛了電話,幾乎是下一刻,鈴聲就又響了起來。

這次是章益玖打來的,問他身體恢複得如何了,要是出的來,自己定個位子,邀他一起吃個便飯,替他壓壓驚。

“咱們兄弟有些時日沒見了,這回本來說好接你的,出了這種事,也沒接著,怪想你的。”

賀漢渚目光微動,狠狠地吸了口煙,隨即將手裡那支還剩一半的煙,慢慢地撚在了麵前的一隻煙灰缸裡。

“章兄你請客,彆說就這麼點皮肉小傷,就算叫人抬,我也得去。”

他大笑,一口答應。

第96章 (章益玖請客吃飯的地方,是...)

章益玖請客吃飯的地方, 是家開在十刹海邊上舊王府裡的粵菜館。

能把飯館開到這裡,且生意興隆, 老板自有兩把刷子。

賀漢渚到的時候,已不複早上在家之時的萎靡之狀,衣冠整齊,精神奕奕。

章益玖親自等在外頭,接到人,稱兄道弟,親熱說笑, 穿過園子, 曲徑通幽,最後來到一座硬山過壟脊的重樓前, 登樓到了頂層包廂,落座,穿著整潔的堂倌便跟進沏茶。

章益玖笑道:“這地你保準沒來過, 是你去了天城後才開的,半年功夫,聲名鵲起, 現在又是年底,想來吃頓飯,不提早幾天打招呼,難。我想著你平常大魚大肉應也膩了,所以今天咱們換個口味。”

賀漢渚閒閒靠坐, 透過近旁的一扇花窗,眺了眼樓外。

近前樓外, 波光粼粼,遠處西山, 頂覆白雪。

“看來我今天是有口福了。不來幾個大菜,狠狠敲你一筆,對不住這出來的一趟。”

章益玖做了個請的姿勢,笑道:“早就該請了,聊表心意,今天是得償夙願。”

之前通過賀漢渚的介紹,章益玖替傅氏辦了事,自然,也從中獲利豐厚。

自那之後,章益玖愈發覺他深不可測,隱有幾分手眼通天之感,徹底引為知己,早想請他吃頓飯了。

又道:“可惜你前幾天受了傷,今天也就不好勸你喝酒了,否則咱們兄弟可以不醉不歸。對了,你身體怎樣了?”

賀漢渚道無妨,下次再喝,到時自己請客,章益玖欣然答應。

兩人你來我往,寒暄幾句,又就著菜單點了幾道招牌菜,花膠雞絲、五柳石斑、腿汁扒白菜、蟹茸燕窩。上菜後,一邊就著湖光山色落箸,一邊閒聊,談得很是投機,包廂裡笑聲不絕。

一頓飯下來,七八分飽腹,章益玖叫了壺極品紅心鐵觀音,茶湯清翠,蘭香沁脾,起身,親手給賀漢渚倒茶。

賀漢渚忙推讓,章益玖堅持。

“你去天城不過半年,便就起底了東亞藥廠的勾當,於國於民,大有功勞。如今很快又有大喜事了,所謂乘龍快婿,如斯人也,我輩凡夫俗子,倒杯茶而已,你跟我客氣什麼。”

賀漢渚不再推拒,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章兄你取笑,什麼乘龍快婿,我是沒這福分的。”

章益玖笑%e5%90%9f%e5%90%9f地看了他一眼。

“看你這話說的!老哥我今天請你吃飯,除了敘舊,順便其實也是想問問,你和十二小姐的婚事,到底是怎麼想的?”

賀漢渚靠在椅中,一手握著隻空茗杯,修長的指轉著杯子,微笑:“我說了,我是沒這福分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章益玖走過去,打發掉站在包廂門外等著客人叫喚的夥計,回來,給賀漢渚遞了支香煙,點了,自己也點了一支,一邊吞雲吐霧,一邊閒聊。

“煙橋,你和唐小姐的這個事,要我說,男人嘛,那種場合,逢場作戲,有什麼打緊的。就是你運氣不好,被人看見傳開了,陸家知道,當然要興風作浪從中作梗。還有十二小姐奶媽子的兒子斷了腿的事,我嫂子回來跟我說,十二小姐自己是想隱瞞的,是被一個平常和她不和的堂嫂給知道了,告到了老太太的麵前。十二小姐對你極是維護,當時就對家裡承認,說是她派人盯梢被你發現,你一時氣憤,教訓了一下而已,但府裡的那位老太太……”

章益玖指了指頭。

“老太太的腦子轉不過彎,覺著沒了麵子,不高興。我是真把你當自己兄弟,想你好,所以今天找你出來,給你透個底兒。”

他壓低聲。

“你也不用慌,多大的事,大總統對你其實沒什麼意見,知道了,還責備了一番十二小姐,說她不懂事,沒規矩。也是,你說,這還沒結婚呢,就這樣派人盯,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何況你的脾氣,眼裡揉不得沙,彆人不知道,我會不知道?”

“我嫂子平日經常出入曹府,和十二小姐的母親關係很好。曹太太也沒怪你的意思。你選個時間,我嫂子陪你一起往曹家,去看下老太太,讓曹家有個台階下,這事,也就過去了。”

他推心置腹,說完這一番話,卻見賀漢渚嘴裡叼著煙,眼睛看著窗外,依舊沉默不言,不禁有點疑惑,想了下,又勸:“煙橋,我知道你年輕,難免氣盛,但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肯低頭去認個錯,婚事難保不會起變故。雖說隻是無傷大雅的小事,但都傳得這麼開了,大總統再怎麼賞識你,也不能當什麼事都沒有。要就那樣把侄女嫁了,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再說了,十二小姐的追求者也是不少,據我所知,陸家有個外甥,留學回來,條件就很是不錯,也正追著十二小姐。”

賀漢渚視線終於從窗外轉了回來,開口:“希望十二小姐另擇佳偶,我不耽誤她了。”

章益玖一陣錯愕,嘴裡香煙沒咬住,一下掉到了地上:“你當真?”

賀漢渚一笑,俯身,撿起了掉在地板上的那截繼續燃著的煙頭,扔進了一盤剩菜裡,又從煙盒裡重新取了一支,奉了上去。

章益玖看著他,接了:“不是,你到底怎麼想的?我怎麼看不懂你了?”

賀漢渚拿起桌上置著的一盒洋火柴,抽出一根火柴棒,劃火,舉過去,繼續替他點煙,嘴裡道:“這麼說吧,其實章兄你要是今天不請我吃飯,我也打算這兩天要勞煩你的。我就一尋常人,做不了聖人,沒法保證日後不再犯錯。既然已經不愉快了,勉強維持,我怕將來反目成仇,反而弊大於利。”

“我已想好,此事就此打住。大總統跟前,還望章兄你替我美言幾句。大總統若要責罰,無論何等責罰,我絕無半點怨言。總之,全是我的過,之前高估了自己,耽誤十二小姐,光這一條,我便是個罪人了。”

章益玖起先吃驚,看了他片刻,忽然若有所悟,指著他,不住點頭,笑:“明白了,明白了!男人嘛,總免不了有擦槍走火,一兩個紅顏知己算得了什麼。知道我發妻沒了後,我為什麼至今沒再續娶?妻妾滿堂,不如在外分養。喜歡的,多去幾趟,看不順眼,少去就是,省了不知道多少的後院糟心事!”

他對著賀漢渚諄諄教導,語氣帶了幾分隱隱的得意。

“實話說,娶個女人回家,就算有裙帶可借,天仙下凡,也就新鮮一會兒罷了,久了,有什麼區彆,若還成日那樣盯著,這也不許,那也不許,誰受的了?駙馬難當!這碗飯其實不好吃!以前我不便說罷了,難得煙橋你年紀輕輕,自己想得開,能及早抽身,不失是個明智之舉。”

賀漢渚微笑:“章兄客氣,比起章兄,我是自歎不如,這方麵以後要多請教。那這個事,就拜托章兄你了?”

“好說好說。你既然自己想通了,那我就幫你到大總統麵前轉圜,交待一下。你放心,大總統也不是心%e8%83%b8狹隘之人。再說了,真要怪,也怪不到你頭上,又不是你主動追求十二小姐始亂終棄,既然現在鬨出了不愉快,這麼結了最好不過。就是外人說起來,你這邊可能要難聽點,曹家看不上你,婚事作罷。”

“那是自然,原本就是如此。”

“行,沒問題,包我身上,你等我的消息回複!”

章益玖想了下,忍不住又調笑:“那個唐小姐我以前也曾見過一麵,確實是個極品美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