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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295 字 6個月前

您對我的好,我一直都記在心裡,正好趁著今晚,向伯母您致以我的感激和謝意。”說完,朝著王太太恭敬地鞠了一躬。

王太太喜笑顏開,忙讓她坐下。

十二小姐恭喜:“行了,伯母我看你的心願,就要圓滿了。我趕緊的,去挑個好日子,伯母擺上認女宴,將親戚朋友都請過來,到時候,大家熱鬨一下――”

賀蘭雪接著說道:“伯母肯認我做乾女兒,我本來求之不得,隻是我有點擔心……”

王太太忙道:“怎麼了,彆怕,你放心說。”

賀蘭雪咬了咬唇。

“不瞞伯母,我其實經常都會夢見我的娘親。到現在,夢裡還能看清她的模樣,我怕我要是認了伯母,娘親她會傷心,以為我不要她,不想念她了……”

她的眼眶忽然泛紅,聲音也微微哽咽了。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凝固。

賀漢渚慢慢抬起眼,望著自己的妹妹。

十二小姐一愣,停了湊趣,見賀漢渚神色凝重,忙起身,走到賀蘭雪的身邊,輕輕抱住她肩,低聲安慰了幾句,轉頭正要叫人將自己的帕子取來,賀蘭雪已飛快地抹了抹眼角,搖頭說自己沒事,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對王太太又道:“伯母,我知道您一向對我極好。我在伯母這裡也住了好些年。其實在我的心裡,伯母您早就是我的另一位母親了。”

王太太的本意,是退而求其次,認賀蘭雪做乾女兒,到時候擺個慶祝宴,也就人儘皆知。卻沒有想到,賀漢渚這邊沒問題,賀蘭雪卻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都這樣了,自己若還是堅持要認女兒,未免就是強人所難。

王太太壓下心裡的失望,當即也笑著起身,忙過來,握住賀蘭雪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連聲安慰,說自己剛才隻是玩笑,叫她不要多想。

賀蘭雪朝王太太再次鞠躬,讓她不要見怪。

王太太牽著她手,對著一旁的十二小姐道:“懂事得真讓人心疼,怎麼能不叫我愛?”說著將賀蘭雪按回到位置上,又細細地安撫了幾句,這才各自歸坐,剛才的話題,也就過去了。

晚飯繼續,十二小姐照舊妙語如珠,王太太也是慈和如故,飯桌氣氛依舊,但終究是沒了剛開始的興致,再上幾道菜,幾人便飽腹了,下人隨後送上茶,喝了兩口,賀漢渚便帶著妹妹向王太太致謝,告辭回去。

王太太熱情挽留了片刻,作罷,送客前,笑道:“煙橋,今天我陪十二小姐去醫院複查,回來經過新界口,那裡新開張了一家百貨商店,是馬家投了錢,和洋人合夥開的。馬太太早幾天就再三地來請了,叫我們今天過去。我無事,便拽著十二小姐,讓她陪我去看了看,那叫一個熱鬨,東西也多,什麼都有。十二小姐自己沒買什麼,倒是替你和蘭雪都買了東西。”說著催促曹小姐:“還藏著做什麼?趕緊拿出來。”

曹小姐也不否認,十分大方,笑著叫自己的丫頭將白天買的東西取來。送給賀蘭雪的是一雙裝飾蝴蝶結的紅色高跟鞋,十分美麗。送給賀漢渚的,則是一條銀紫菱花紋的領帶。

“蘭雪快十八歲了,可以嘗試一下高跟鞋。我見你的領帶紋樣都偏老氣,所以特意挑了這條亮眼些的,偶爾換個樣式,也是不錯的。”

王太太笑道:“十二小姐的眼光和品位,那還有錯?彆說天城了,全京師和上海的名媛小姐,加起來,也比不過她。”

賀漢渚接過,道謝,隨即帶著妹妹離開王家,開車回去。

他是自己開車來的。路上,見妹妹情緒仿佛十分低落,始終一言不發,便問她怎麼了。

賀蘭雪抬起頭。

“哥哥,你怎麼知道伯母會認我做乾女兒的?”

賀漢渚說:“隨便猜的。”

賀蘭雪又沉默了下去。

賀漢渚想起她在婉拒王太太時,那泫然欲泣的一幕,心裡隱隱明白,妹妹大約是真的情緒流露,而非完全照著自己的吩咐在說話。

“蘭雪,你在想什麼?”他的聲音放得十分溫柔。

賀蘭雪低低地說:“哥哥,我昨晚上就夢見娘親了。是真的。”

賀漢渚嗯了聲,也不再說話。

兄妹到了家,他叫住了要回房間的妹妹,說:“蘭雪,你平常沒事,可以多和同學往來,或者一起去玩。要去哪裡,隻要預先和我說一下就可以,不要總是待在家裡。”

賀蘭雪悶悶地應了一句,又說:“哥哥,我明年就中學畢業了,我想過了,要麼照你說的,去留學也好。等我想好了要學的專業,我就告訴你。”

“我回房間了。哥哥晚安。”

書房裡沒開燈。

賀漢渚一個人倚靠在窗邊,對著外麵,抽著煙。

猩紅色的煙頭在夜色裡明滅不定,燒得快要到指,賀漢渚還渾然未覺,直到灼痛了手指,賀漢渚方驚覺,將煙頭撚沒在了窗台的一隻煙灰缸裡,走回來,打開書桌邊的一盞台燈,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賀先生?上帝,這麼晚了,現在天氣冷,不會是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電話那頭,睡夢裡驚醒的魯道夫聽起來有些緊張。

“抱歉這麼晚打擾你。不是我的老毛病。”

因為魯道夫的中文不是很靈光,賀漢渚就用德語和他交流。

“還是關於我上次問的那個問題。我想了解得更多些,您能說得再具體點嗎?”

“或者,有沒有彆的什麼可以試一試的治療法子?”

“上帝啊,難道是你自己?”德國人脫口而出。

賀漢渚一愣:“當然不可能了!這方麵,我絕對沒半點問題!”

第62章 (魯道夫受聘於京師醫科學校...)

魯道夫受聘於京師醫科學校任教, 也有幾年了。老頭子逐漸有點明白,大部分的中國人講話喜歡迂回。況且涉及這種有損男性尊嚴的事, 彆管是哪國人,但凡是個男人,就不會願意讓人知道自己有問題。

他也聽說了,賀漢渚仿佛要娶總統先生的侄女,正是關鍵時刻,一而再地向自己打聽這種事,半夜還想起來問, 怎麼回事, 魯道夫也就心知肚明了。

“我是在替一位朋友打聽。”

賀漢渚又解釋了一遍。

“明白,我親愛的孩子, 你不要急,你聽我說,”心地善良的老頭子安慰他之後, 隨即告訴他,這種症狀,分為輕度, 中度和重度三種。

接著,他仔細的向年輕人解釋了這三種情況的不同表現。最後說,如果是重度,那麼非常不幸,以現在的醫學和研究水平, 想達到治愈的目標,恐怕隻能靠上帝保佑。

但如果是輕度或者中度, 那麼還是可以試一試的,有時候, 甚至不靠藥物,在受到來自外界的足夠的刺激之後,或也會有反應,甚至能持續,隻是時間短些。但這樣,就提供了治療的可能性。

另外他還告訴賀漢渚,他從他的生理學家朋友那裡了解到,經過最新的研究發現,就這種病症而言,心理因素,有時也會影響病人的病情。

他的朋友曾經治療過一位患者,結果顯示,患者的生理機能其實是正常的,隻是因為年輕時挫敗而導致的心理原因,認定自己不行,才表現出了這樣的後果。

“另外我還了解到一點,”魯道夫不厭其煩地解釋,。

“男性體內的那種雄性物質,即便分泌不夠,甚至導致第二特征不明顯,也未必一定就會影響到這方麵的功能。何況您……“

老先生差點說出“何況您看起來非常沒問題”,臨時改口。

“總之,最好就醫,但如果實在沒條件,建議對自己有信心,再加上足夠的刺激,或許可以重新試一試。”

賀漢渚在電話裡和魯道夫交流完,向他道謝,並且,再次為自己在這個不合適的時間打擾他而道歉。

魯道夫說:“沒關係我的孩子,在你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在我的國家,我就認識你了。隻要你能一切順利,我很願意幫你。通常我很不喜歡彆人打擾我的睡眠,但你是個例外。任何時間都可以來找我。”

賀漢渚再次向他道謝,也放棄了再去糾正對方話裡的那種奇怪意思的試圖,掛了電話,他沉%e5%90%9f了片刻,想起之前自己剛到天城時,在歡迎酒會上無意看見的一幕。*思*兔*在*線*閱*讀*

過了幾天,又到了一個禮拜的周六。

現在沒有雙休,無論是學校還是當局的部門機關,實行的都是禮拜一到禮拜六工作,禮拜天休息一天的製度。

忙了快一個禮拜,終於到了周末,可以鬆口氣休息了。

傍晚,室友們回到寢室,說說笑笑,氣氛輕鬆。

今天恰是同寢室的張景易的生日。寢室裡的人約好晚上一同出去,到城裡找個飯館吃飯慶祝。差不多六點,換了便服,打打鬨鬨地結伴出了校門。

“九仙女,明天乾嗎去?不會又一個人出去吧?話說我看你每個禮拜天都一個人出去,待個差不多一天才回來,你乾什麼去了?”

蔣仲懷追上她發問。

蘇雪至說找表哥。這時,看見路上剛開來一輛車,停在了路的對麵。

居然是賀漢渚。

因為開學典禮他來過,大家都認得他,見他突然來了,紛紛停下來,看著。

離上次警局開傅健生一案的記者會,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

那天和他通完電話後,蘇雪至回去,到校醫那裡要了顆也算是新出現不久的新藥阿斯匹靈吞了下去,回去繼續悶頭大睡,睡到中午室友回來,她醒過來,這才覺得人舒服了些。

來這裡後,她漸漸也養成了看報紙的習慣。當下隻有報紙,是了解各種時迅的最及時、也是唯一的手段。但隨後這幾天,她卻刻意不去看――不用看也知道,鋪天蓋地占滿各大小報紙頭版的新聞,一定是關於傅家命案的“真相”和各種各樣吸引大眾眼球的傅家內幕和後續。

警局那邊怎麼對外公開,她沒意見,也管不了,就是下意識地不願再去碰這個案子了。

賀漢渚之前從沒親自來學校找她。有事,要麼是打電話,要麼是派人來接。

現在卻自己過來,看他也沒穿製服,西裝領帶,背頭,風度翩翩的樣子。

他有什麼事?

蘇雪至停下腳步,見他示意自己過去,室友都看著自己,就走到了對麵。

“您有事?”

“去換身衣服吧,長衫或者西服都行。我等你。”他看了眼她的衣著,簡短地吩咐了一句。

蘇雪至身上穿的是時下青年男學生的那種最早來源於日本的學生裝。

寢室裡的人聽見了,向他打了個招呼,隨即和蘇雪至道彆。

“九仙女,那我們先走了,回來給你帶蟹黃蠶豆――”

他朝學生們點了點頭,瞥了她一眼。

蘇雪至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事,隻好回去。

她沒穿之前穿過一次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