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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340 字 6個月前

本正在說笑打鬨的男生停了下來,相互丟了個眼色。埋頭在看書的也抬起頭。

七個人全轉過臉,望著她。

陸定國已經把她接下來的室友的家庭背景等相關的事,都告訴過她了。

這七人裡,對麵那個黑胖青年叫李同勝,成績下遊,但家裡開錢莊,據說常請客,出手闊綽,在班級裡人緣很好。

李同勝旁邊那個剛和他說笑的高瘦個子,名叫韓備。聽陸定國說,好像是一個什麼文教官員的公子,一心出國留學,但大概是搞文教的沒什麼油水,家裡考慮經濟壓力,沒去成,改念了這個學校。他成績很好,在班級裡位列前幾名。蘇雪至有感覺,他對自己不大友好。上次巡檢專員宗先生來,在標本室裡,退到她身後,將她推出去的人裡,就有這個韓備。

再過去,一個叫張景易,一個叫崔廣,還有一個盧文福,都是普通家庭考上來的。寢室裡的這三個人,根據陸定國說法,平常以李同勝和韓備為中心,基本是跟著他們走的。

剩下的兩個人,一個名叫蔣仲懷,來自不遠的武術之鄉滄州,家裡開武館,前清家族裡光是武舉人就出過不下五六位,身材魁梧,當仁不讓是一群醫學生裡的體育健將,自然看不上弱雞的蘇雪至和同寢室的最後一個人,遊思進。

遊思進就是上次被罰和蘇雪至一起跑步的那位,戴個眼鏡,成績中遊,家裡好像在老城韋陀廟街開了個小雜貨鋪。他能考上這個學校,據說是全家的光榮,對他寄予厚望。

蘇雪至朝新室友笑著打了聲招呼,除了遊思進應了一聲,急忙放下書,站起來,仿佛想走過來幫忙,其餘一聲不吭。

遊思進看了眼旁人,遲疑了下,停下腳步,略帶尷尬地朝著蘇雪至點了點頭,默默夾起書,走了出去。

被孤立,在預料中。

蘇雪至自己打水,擦桌,鋪床。天黑後,同寢的人也沒睬她,陸續結伴去自修,或到學生娛樂中心去活動,以渡過夜晚的時光。

蘇雪至收拾好床鋪,坐在床邊,轉頭看了眼空蕩蕩的這間屋子,聽著耳邊傳來的彆寢室男生發出的走動和嬉笑打鬨的聲,心情無比的矛盾。

現在擺明了,賀漢渚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了。

他是想狠狠地折辱她,還是想狠狠地教訓她,讓她知道人間真實?

其實於她而言,挨打受罰可以克服,但在男寢混居,真的是個大問題。

倒不是什麼男女有彆的原因,這個她不在乎。她是擔心萬一不慎,哪裡露出馬腳,那就完了。何況,混寢對於她來說,怎樣解決生理問題,也真的非常不便。

是卑躬屈膝上門去求他,還是暫時先這樣,看看他到底想怎麼樣?

要是他單純隻想折辱自己,去求他,應該有用。

但如果是想教訓她,就算她不要尊嚴了,去求恐怕也沒用。

她的猶豫和糾結,很快就被眼皮子底下的來自混寢的巨大壓力給蓋了過去。

兩件事,她必須先對付過去。

第一個就是束%e8%83%b8的問題。

以前她是白天束%e8%83%b8,晚上回寢室後,鎖門鬆衣。

現在根本沒有隱私空間可言了,但二十四小時束%e8%83%b8,顯然是行不通的。

她倒不是擔心長時間這樣會對%e8%83%b8型造成不可逆轉的破壞,她現在恨不得自己是飛機場。她怕的是%e8%83%b8部血液得不到流通,影響健康。

入住集體寢室的第一個晚上,九點多,室友陸續回來,也沒人理她,說說笑笑,各自洗漱準備休息。

蘇雪至端了盆子拿了毛巾牙刷來到公共盥洗室外,聽見裡麵傳來說話聲:“李同勝,你們寢室搬進來那個蘇雪至?他成績好,好像沒什麼能難到他的。以後你們有問題,可以方便探討了。”

“得了,我們可不敢高攀!人家是來下凡曆劫的,叫什麼來著,天蓬元帥?以後還是要回天上去的!”

“你見過這樣的天蓬元帥?錯了,人家是九仙女下凡,投錯了男胎!”

那個蔣仲懷光著一副壯實的身子板,全身上下就一條褲衩,一邊擦身,一邊說了一句。

頓時,裡麵發出一陣爆笑之聲,忽然看見蘇雪至進來,笑聲這才戛然而止。蔣仲懷清了清嗓,繼續擦身。

蘇雪至默默地在角落的空位置上洗漱,完畢回到寢室,休息熄燈後,在黑暗中,等聽到睡在一旁的那個蔣仲懷發出打呼嚕的聲音,在被下慢慢地將束%e8%83%b8解開,自己按摩了下%e8%83%b8部,縮著身子,閉上了眼睛。

第36章 (蘇雪至這一夜根本不敢放鬆...)

蘇雪至這一夜根本不敢放鬆, 一根弦始終繃著。

鄰床的蔣仲懷睡覺打呼嚕,聲音一會兒長一會兒短, 就好像在她的枕頭頂上安了個喇叭;李同勝睡覺吧唧嘴巴,說夢話;淩晨大概一兩點鐘的樣子,睡在最靠裡鋪位的張景易醒了,出去大概撒了泡尿;剩下的幾個人,倒睡得挺沉的。

蘇雪至是在張景易回來又入睡後才睡著的。她打了個盹,迷迷糊糊,居然夢見自己的箱子被人打開, 裡頭的私密之物大白天下, 引來全班男生圍觀。

她驚得從夢裡直接睜開眼睛,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後背也是出了一層冷汗,定了定神,從枕下摸出懷表看了眼時間, 淩晨五點差一刻。

深秋初冬的時節了,白晝漸短,這個時間, 窗外還是黑乎乎的。

之前獨住的時候,為了鍛煉耐力和肺活量跑步,她的作息是早上五點起床,活動後,晨跑大約一個小時, 回來看書一個小時,七點多去上課。

她不再睡了, 屏住呼吸,轉臉觀察了下室友。借著房間裡朦朧微弱的光, 見其餘人都還呼呼大睡,就在被子下麵活動,束回了%e8%83%b8,再躺到差不多六點,天光微亮,坐起來穿好衣服,輕手輕腳地出了寢室,出去晨跑。

她跑步的場地,是學校後方的操場。

醫學校當初建校,也是選過地址的,為方便取水,位置靠近河流。河流就在操場的西麵,隔著一片高過人頂的蘆葦叢,對麵是大片墳地,都是些早年的無主荒墳,有時在野地裡,還能看到被野狗叼出來的一兩根人骨。

醫學生當然不怕鬼,但這個方向,本校學生沒事也不會來。

蘇雪至平常跑步經過,也不會特意逗留,但經過次數多了,留意到邊上有口水井。據說原本是供學校飯堂取水用的,後來接通自來水,水井就棄用了,也就夏天學生在操場運動過後,貪圖方便會來這裡打水衝涼,現在天氣冷,這邊無人問津。

蘇雪至懷了心思,跑到這裡的時候,觀察了下環境。

住在混寢裡,除了束%e8%83%b8,她麵臨的另外一種困難,就是如廁和衛生。

如廁還好。雖然寢室區的廁所是敞天坑,但在教學樓那邊,大概考慮還有教職員工和學校的一乾領導需要隱私,有帶門的位置。晚上控製飲水,不要像那位張景易一樣起夜,問題應該不大。

最煩惱的是衛生。

以前她習慣天天洗澡,現在就不用想了。學校每周放假一次,大洗可以進城找個地方解決。城裡有很多澡堂子,高檔的,低廉的,到處可見,現在天氣冷了,紛紛開張迎客。也不知道這個年代有沒女客澡堂。有的話最好,實在沒有,就去表哥那裡,或者,大不了自己租個房,反正不差這點錢。

但她不能一周隻洗一次,平日無論如何,也要有個能做到可以保持身體衛生的地方。

寢室附近就不用想了。

她繞著操場跑,看了又看,最後在水井附近一處被濃密野草和蘆葦遮擋的圍牆角落裡看好了一個地方。

除非特意走進來找,否則,即便從前麵經過,也絕不會留意到這裡。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最後一個問題,貼身私密用品的洗曬。

這個就不用費腦子了,隻能積起來,一周出去洗一次。反正來的時候紅蓮給她準備了好多,足夠一周的換用。

總算想好了湊合對付的計劃,這時天也大亮了,操場的遠處,開始有晨練身影加入。

蘇雪至又跑了兩圈,再到單杠雙杠那裡練了一會兒,就回寢室洗漱。

這個時間,大家都還在寢室裡準備,她還沒進去,就聽到那個蔣仲懷的聲音在說話:“咱們九仙女這是去了哪,一大早就不見人,現在還沒回?”

李同勝哈哈大笑:“你想乾什麼?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倒是近水樓台!”

蔣仲懷說:“我倒是有賊心,沒那個賊膽啊!”

寢室裡又發出一陣大笑聲。

蘇雪至沒進去,等裡頭的人笑完了,轉了話題,這才走了進去,在眾人的注目中,拿了東西去洗臉刷牙。

不知道是不是李鴻郗對她弱項課目的教官有所指示,或者是她小人了,她懷疑軍事和體育教官之前對享著特殊待遇的自己已經忍了太久,現在借機全都發作了出來,懲戒已經有些針對性了。

每次上完課,即便她完成任務,沒拖全班的後腿,也一定會被找個理由吃罰,而做學生的,必須服從,否則就算記過,兩次開除。

同寢的遊思進作為男生裡的倒數第一,大概是難兄難弟,和她的關係倒是熟了起來。這天輪到蘇雪至打掃衛生,寢室裡的其餘人不在,就他們兩個人,遊思進主動過來幫忙,說羨慕她的成績好,每年的本科班,都至少會有十幾個人因為成績通不過而遭淘汰。聽說校長給分一向苛刻,他的課,恰又是自己的弱項,怕也難及格。要是體育考核也通不過,那就真要當場被開除,家裡的希望就沒了。

“蘇雪至,你早上起那麼早,是不是去鍛煉了?”

蘇雪至點頭,鼓勵他和自己一道鍛煉,又說:“平常課業你要是有問題,也可以和我交流,咱們相互學習。”

遊思進用帶了點驚詫的目光望著她:“蘇雪至,沒想到你還挺隨和的。大家背後都說你高傲,看不起人,我也以為你不和人往來的。”

這就是誤會了。

其實她並不是高傲,而是不知道怎麼和人往來,加上又忙,也不會特意費心想去和彆人搞好關係,久而久之,自己也就習慣成自然了,獨來獨往,落得個輕鬆。

而現在,她不知道自己這樣住男寢到底要住多久。集體生活和獨居,顯然是兩回事。如果一直沒法讓身邊的人接受自己,處處針對,抬頭不見低頭見,連晚上睡覺都在一起的小空間,往後想要過好,難上加難。

遊思進的話,讓蘇雪至第一次開始關注起了自己的這個問題。

接下來該用什麼態度和方式去與這些男生共處一室,對她而言,是個比學業還要難上一百倍的大問題。

如果沒法短時間內結束這種生活的話,再難,她也必須得去麵對。

當天晚上,熄燈時間前,自修結束後,她悄悄摸到了之前看好的地方。

這個時間,操場裡黑漆漆的,連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