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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275 字 6個月前

好。二公子常幫他補習功課。”

他笑,“四爺,這孩子天資過人!老實說,他從前功課也隻中遊,如今大約是懂事了,奮發向上,進步神速!將來再有四爺您提攜,前程無量啊!”

“傅二公子當初就在他所在的醫校任教,如今又恰好同校。這麼巧合?”

賀漢渚沉%e5%90%9f了下,忽然發問。

莊闐申大約沒想到他會問到這上頭去,一愣,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傅家小兒子東洋留學歸來後,聽說便致力於本土的醫學教育,應當就是巧合了。”

“四爺你有疑問?”

賀漢渚笑了笑:“隨口問問罷了。關於蘇葉兩家,你還有沒彆的什麼消息?”

莊闐申剛才已經把自己知道的從蘇家三代祖宗開始的事都給抖摟得差不多了,聽到賀漢渚這樣問,搜腸刮肚又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

這個事吧,出於對蘇家少爺的保護,莊老頭子確實不大想說,但轉念一想,要是自己現在不說,日後通過彆人的嘴傳到了賀漢渚的耳中,豈不是落了下乘?

而且,那個事雖然不大光彩,但全保寧縣,乃至全敘府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瞞也瞞不了的。

他略一猶豫,說:“確實還有一件事,有點蹊蹺。就是幾個月前,蘇少爺來這裡之前,聽說從學校回家,和女掌櫃大鬨了一場,當時好多人看見,他衝出來跳了河,幸好跟出來的家人救他上來了。”

賀漢渚顯得有點感興趣:“為了什麼事,要鬨到投河的地步?”

莊闐申說:“地方小,人多嘴雜,當時蘇家雖然放話,說少爺喝醉了酒誤落河中,但誰信啊?保寧縣裡各種說法滿天飛,甚至有說少爺要在省城談什麼如今的自由戀愛,被女掌櫃壓了,他想不開,投河去了。這可純粹是汙蔑謠言了!我先前出於關心,向葉老爺打聽過,葉老爺說,確實是他妹妹女掌櫃平日太過嚴厲,管兒子管得緊,那天少爺回家喝醉了酒,和母親拌了幾句嘴,這才不小心失足掉下去。我是覺著沒錯的,要不怎麼沒過幾天,蘇少爺就高高興興動身來這邊上學了?四爺您瞧,他如今多精神,哪像個會投河的人,您說是不是?”

賀漢渚不語,隻給他倒了杯酒。

莊闐申這一頓喝得醉醺醺的,最後又坐了車回家,倒頭就睡,心滿意足。

但這一天,蘇雪至的心情卻不大好。

早上她雖然已經在趕了,但回來的路上,遭遇了一段昨夜被雨水衝軟的路基,輪胎掉在坑裡陷了好些時候,等最後弄出來趕到學校,已經遲到,早操課將近尾聲。

按照規定,無故不參加早操,是要繞著操場罰跑十圈的。

昨夜她有事跟著賀漢渚走了,原本確實在學生監那裡請過假,所以今早不參加早操,也不算是無故違反紀律。但其餘人不這麼想。眾目睽睽看著她遲到,學生監那裡什麼事都沒有,就說蘇雪至請過假,對她自然更加側目。

到了第二天,也不知道是哪個傳出的消息,說蘇雪至前夜出校,原來是被賀漢渚接去參與屍檢了,據說成功破案立了功勞――這本就容易招來不服,認定是瞎貓碰見死耗子,運氣好罷了,換自己也行。

更絕的是,當天莊闐申酒醒動身,臨走前特意來學校探望了蘇雪至,諄諄教導,悉心教誨,說表舅賀司令對她甚是關愛,望她戒驕戒躁,恪勤匪懈,以不負賀司令的重望。好巧不巧,莊闐申說的話被人聽到了,當天晚上,消息就傳開了,蘇雪至真正的後台原來不是軍醫司司長,而是新到的衛戍司令部司令賀漢渚。

這對於蘇雪至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她發現,除了學生監李鴻郗對她態度愈發殷勤、陸定國開始笑眯眯和她同坐上課之外,同班的其餘人,對她更是“敬而遠之”,一副她是病原體的樣子。

能夠理解。

再然後,接下來的幾天,她不得不開始懷疑,是否因為那夜在賀家睡了一夜的緣故,她開始水逆,運氣一直壞了下去。原本就害怕的馬術課,上得果然很糟糕,全班新生五十個人裡,就她表現墊底,連胯下的小畜生都好像感覺到了她的無能,不聽使喚。教官分明是個暴躁的人,一派駕校教練風格,且比後者更無所顧忌,手裡的馬鞭,動輒抽到學生的腿上,對著她,卻連開口罵也不能,隻好衝她不停地瞪眼睛,有多憋屈,同班人有多眼紅,可以想象。

蘇雪至是個羞恥感很強烈的人,摸著被馬背顛得發疼腫脹的屁股,暗自發誓,非得練好不可。這天下午,又去附近的一所軍營裡上馬術課,上完課後,回校沒事,見天色還早,申請單獨再練,得到批準後,一個人在馬場裡騎。

經過幾次課,現在她終於能在馬背上坐穩,想再多練下控馬越過淺障。原本還算順利,不料突然,不遠外的靶場那裡起了幾下槍聲,胯下坐騎大約膽小,受了驚,突然狂躁起來,不聽駕馭,自顧狂奔。

蘇雪至一時沒法讓它停,第一次這麼快的速度,有點慌,邊上也沒人可以求助,隻能趴下去些,靠這種狼狽的姿勢,來儘量保持平衡,等它自己緩和下來。

正緊張著,突然聽到身後發出一陣哈哈大笑聲,扭頭,見王庭芝和賀蘭雪竟來了。

兩人應該也是看出她的窘境了。

賀蘭雪顯得很焦急,王庭芝卻在狂笑,幸災樂禍的樣子。

要想駕馭坐騎,必須讓它感覺到背上有足夠壓製和征服的力量。

蘇雪至一咬牙,夾緊馬腹,抓著韁繩就坐直了身體,搖晃中默誦教練教的動作要點,冒著可能會被摔斷脖子的風險,猛地拉緊韁繩,用力上提。

坐騎繞著場又奔了一段路,終於聽從了指令,慢慢地停了下來。

蘇雪至爬下馬,後背全是冷汗了,見賀蘭雪飛快地朝著自己跑了過來,問她怎麼樣了,神情關切。

那個王公子卻慢悠悠地晃了上來,嗤笑:“小妹你擔心什麼,這麼厲害的蘇公子,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騎馬而已。”

老陰陽人了。

蘇雪至沒理他,隻朝賀蘭雪點了點頭,說沒事。

“你都出汗了,你趕緊擦一下!”

賀蘭雪拿出一塊香噴噴的手帕,遞給她。

蘇雪至以前從不會主動用自己的手去碰彆人的東西。

到了現在,這個習慣也沒法改。

雖然賀蘭雪可能不在乎,但她依然沒接,隻抬袖,自己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

王公子嘴裡嘖了一聲:“小妹,你這不是熱臉貼冷屁股?人家不領情。”

賀蘭雪生氣了:“你乾嘛老是和他過不去?他哪裡得罪你了?”

王庭芝瞄了眼蘇家兒子,見對方麵無表情,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一樣,忽然覺著有點沒趣,也不想看到這個人,很是礙眼,哼了一聲:“得,我錯了,以後不敢了行不行?我還有事,先走了,晚點再來接你!”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忽然掉頭回來,對著蘇雪至說:“你給我照顧好她,要是掉了一根汗毛,你自己知道的!”說完這才去了。

等王庭芝一走,賀蘭雪急忙安慰蘇雪至:“你彆往心裡去,我從小就認識他,他這個人就這樣,其實人還是可以的。”

蘇雪至說沒事,問她找自己乾什麼。

賀蘭雪這幾天負氣不和兄長說話,見他這幾天好像也很忙,早出晚歸,心裡更是發悶,今天沒事,忽然想起蘇家兒子,就讓王庭芝送自己過來找。

現在真的見到了人,見他對自己的態度也不是很熱情,咬了咬唇,說:“我沒事,就過來看看你。你繼續吧,我看你騎馬。”

蘇雪至莫名其妙,就讓她坐一邊,自己繼續。再練習幾圈,發現她坐著發呆,不止如此,經過近前的時候,留意到她眼睛還有點紅。

她遲疑了下,終於還是下了馬,過去問她怎麼了。

賀蘭雪悶悶了半晌,說:“我擔心我哥哥。”

蘇雪至頓時沒話了。

“我知道他很不容易。但他為了報仇,為了權勢,好像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蘇雪至也沒法評論這個。

賀蘭雪的眼圈更紅了:“他這次遇到刺殺,回來根本就不讓我知道,是後來王庭芝說漏了嘴,我才知道的。蘇少爺,要不是當時你正好也在船上,現在都不知道會怎樣了。”

“我就哥哥一個親人了,我真的怕,我怕他會再出事……”

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蘇雪至趕緊轉移話題:“沒事的,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不會有那麼多的意外。”她想起了那位柳小姐,“或者你也可以和柳小姐說的,讓柳小姐多勸勸,應該也有用處。”┆┆思┆┆兔┆┆網┆┆

賀蘭雪拿手帕抹了抹眼睛:“沒用的。我哥哥根本不聽人勸。何況她也走了,被我哥哥趕走了,我就是因為這個,和我哥哥吵了一架……”

這個……

還真沒想到。

“賀小姐,你彆難過了。”

蘇雪至這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了,隻好機械地說著這種其實沒半點意義的話。

她這麼一安慰,賀蘭雪剛擦掉的眼淚又出來了,搖頭:“我哥哥可能很快就要結婚,娶總統的侄女。我其實不大喜歡柳小姐,但比起柳小姐,我更不喜歡那位小姐……”

蘇雪至終於有點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柳小姐那夜來了,大約是逼婚,賀漢渚為了娶那位小姐,提起褲子不認人,柳小姐被趕走,兄妹衝突,賀蘭雪心情不好,今天來找自己玩兒。

但這種事……

她能說什麼?

她沉默著,坐在賀蘭雪的邊上,拔著草,陪她一起發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靶場那邊的槍聲也靜悄了。

等麵前的草薅得差不多了,蘇雪至抬頭看了眼天,說:“不早了,要麼先回去了?”

賀蘭雪心情看著仿佛也好了些,抹了抹眼睛:“對不起蘇少爺,打擾你騎馬。我沒事了。”說著起來。

蘇雪至鬆了口氣,跟著站起來,這時,馬場的入口處走來了一個人,是那位豹子。

蘇雪至知道他是來接賀蘭雪的,和對方點了點頭,牽馬離開,沒想到他說:“蘇少爺,您也一起來吧。四爺在飯店包了個包間,請您和小姐一起去吃飯。”

第26章 (賀漢渚請妹妹吃飯,原因不...)

賀漢渚會請妹妹吃飯, 原因不難猜,十有八九是為了哄妹妹高興。但怎麼也捎帶上自己, 這就有點費解了。

蘇雪至可不會自作多情到他會真的把自己當什麼親戚。想來想去,難道是為自己前些天對羅家幫一案出了點力的獎勵?

算了,反正不會是鴻門宴。

做表舅的賞臉邀飯了,外甥自然不能無故推卻。

蘇雪至騎馬騎得一身是汗,就回來換衣服,因被提前告知是間西餐廳,之前也早從莊闐申那裡被教導過許多時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