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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驕 蓬萊客 4255 字 6個月前

……”

他話還沒說完,那個王公子擺了擺手:“理解,能理解,趕緊走吧,又沒人攔著你們。”說完瞥了一眼蘇雪至,雙手插兜,掉頭走了。

表兄妹這邊繼續忙著收拾東西,王庭芝朝前走了幾步,經過走廊拐角後,忽然停了下來,示意保鏢上來,皺眉問:“今天幫我吹氣的,真是那個姓蘇的小子?”

保鏢點頭,麵帶佩服之色:“是啊王公子!您剛被撈上來的時候,人都閉了氣,那位水會的爺想救,沒救成,蘇少爺出來了,教了個法子,讓水會的爺幫著按,她替王公子你吹氣,這才把你救活的。”

王庭芝撇了撇嘴角,露出嫌棄的樣子,從兜裡摸出來一塊手帕擦了擦嘴,進了四爺的房。

四爺靠坐在床頭。王媽正給他遞紅糖水,說給他補補流掉的血。

他笑了笑,沒說什麼,接過喝了,看見王庭芝進來,把空杯遞給王媽。

“庭芝,你怎麼出來了?”

王庭芝快步走到床前。

“四哥,我沒事了,你感覺怎麼樣?”

他低頭看了眼四爺那條受傷的腿,神色十分愧疚:“全怪我,沒什麼本事,還非要逞能,不但沒幫上四哥你什麼忙,反而連累了四哥你,為了救我,差點……”

他停住,神色帶著後怕。

王庭芝的父親王孝坤是京師裡的人物之一。前兩年新舊更替爭鬥劇烈,王家有個仇家,知道王公子喜歡玩票,計劃利用他在戲院的機會綁肉,幸好預先得到消息,這才沒有出事。

王庭芝原本有個兄長,早年死於意外,現在王家就剩他一個兒子了。王孝坤對他的行徑不滿,加上又出了那樣的事,就將他送來這邊的鄉下隱秘之地,一是避禍,二來,讓他修身養性。現在那個仇家解決了,加上王庭芝母親要求,王家就將他接回去。

因為王庭芝和四爺關係好,就聽他話,王孝坤也信任四爺能力,且四爺這回正好回鄉祭祖,所以王家就請四爺同行照看。

名為照看,實際自然是保護。

受人之托,四爺不敢放鬆,一路戒備,卻沒想到王庭芝沒事,自己倒遇到了這樣的意外。

他展眉,抬手拍了拍王庭芝的肩:“沒事,我有九條命!隻是你記住,下回不能再這樣了。”

王庭芝被他這樣安慰,心情終於好轉了些,點頭答應,忽然又想起剛才那對表兄弟,心裡終究感到有些不舒服,說:“四哥,那對表兄弟也忒不仗義了。先前是自己求著要上來住的,現在可好,我睡一覺睜開眼,嘿,人家急著要走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

“彆看那倆一個表哥一個表弟,人前都是那個表哥在說話。我看實際暗地會來事的,還是那個表弟!”

四爺笑笑:“他們已經幫了很大忙了。今天要不是他們,怕就是大事了。”

王庭芝一想也是,知道四哥需要休息,不敢再打擾,退了出來。

這邊的表兄妹,當晚就悄悄地搬了下去。這一夜,平平安安,再沒出什麼意外。

第二天傍晚,天擦黑,船靠了岸,過夜後,繼續東去。

當天,蘇雪至從表哥那裡得知一個消息,四爺那一撥人,昨夜就上了岸。

表哥感歎了一番,為這路上的刺激遭遇,又說:“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來頭,大約往後是不會再碰見了。說起來,雪至你一幫幫倆,那麼大的恩,他們竟然沒什麼表示?就這麼走了?實在是不仗義!”

蘇雪至懶得理他,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隨後的一路再沒出過意外。船抵滬後,忠叔安排繼續北上,九月初,經過一番舟車勞頓,一行人終於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天城。

第11章 (一行人抵達天城的當天,舅...)

一行人抵達天城的當天,舅舅的那位老友莊闐申就派了人來接待,不讓他們住旅館,定要他們住他在天城的宅子裡,說自己人正好在京師,立馬聯係賀煙橋,讓他們等消息。

盛情難卻,蘇忠就帶著兩位少爺暫時落腳在了莊家位於天城最繁華的西大街的一處宅院裡。原本以為至少要等個幾天才有動靜,沒想到莊闐申第二天大早就從京師坐火車匆匆回了天城,下午到,帶來個消息。

那位爺他沒見著,但對方給了他回複,說最近不方便見客,蘇葉兩家的心意領了,讓他們不必特意跑一趟京師,還說孩子醫學校入學的事已經和校長打過招呼,直接過去,照校方的要求履行必要的入學手續就可以了。

帶著主家的殷殷期待而來,現在卻連個見麵的機會也得不著,蘇忠未免失望,覺著應該是對方不願自己這邊過多糾纏,這才找借口推脫的。

但這種人情往來,講究個你情我願心照不宣。對方都這麼表態了,你再裝作聽不懂貼上去,那就是狗皮膏藥,死皮不要臉了。

好在莊闐申又說,雖沒見著人,但賀漢渚是親自和自己通電話的,聽他語氣頗是誠懇,應該不會是在推脫,讓蘇忠不要多想,先把孩子入學的事給落實了,彆的,完了再說。

蘇忠一想也是,這才稍覺安心。把兩家給莊闐申準備的禮送上去後,立刻著手少爺入學的事。自然,其中也少不了莊闐申的帶路和引薦。

就算賀家的那位表舅打過招呼,少爺入學沒問題,但之後接踵而來的體檢、住宿等等各種看似瑣碎,實則對於自家來說至關重要的事,怎麼可能再找他開口?

這就需要莊闐申的作用了。

這位莊闐申是從前的商務官員,如今換了頂子翎子,繼續效力新府,依然端老飯碗,在工商部任僉事。他和葉汝川因為生意,本就往來了幾十年,確實有幾分交情在。這回又得知蘇葉兩家攀上的故交,恰是那位姓賀的,這兩年京畿赫赫有名的一位少壯派人物,早就有心結交,苦於一個“同鄉”身份,並不足以將關係拉近一步,又礙於自己年歲較長,太過殷勤,有失身份,忽然得了這樣現成的好機會,辦起事,自然儘心儘力,第二天親自帶蘇家少爺赴校拜見校長。

出門在外,衣裝就是人的臉麵。蘇雪至是第一次出省去天城這種大地方,見人要穿什麼,之前蘇家也頗費了一番腦筋。

本打算仿表哥葉賢齊的衣著,穿如今最摩登的西服,家長商量一番,又恐太過張揚,出門求學當以謙恭樸素為宜,最後定下來,趕做一套西服,應不備之需,主穿這幾年在這邊省城的男學生裡也開始流行的叫做文明新裝的立領嗶嘰麵料製服,再準備幾套老樣式的改良長衫。

今天去醫學校,蘇雪至就穿文明新裝。蘇忠比麵臨麵試的女少爺要緊張得多。昨夜一夜沒睡好覺,一大早爬起來,燒了炭,親手用熨鬥替女少爺把今天要穿的衣裳熨得服服帖帖,沒半點折痕,皮鞋也是擦了又擦,亮得光可鑒人。

蘇雪至束了%e8%83%b8,換上衣服,出門前,對鏡照了下。

衣服是照著身材定做,很合身。雖然她個頭不算高,就青年男子的標準而言,顯得有些瘦弱,但穿得精神,五官長得也出色,和母親葉雲錦像,柳葉眉,鳳目,鼻梁秀挺,鏡子裡看起來,活脫脫是個白麵俊少年。

蘇雪至最後又整理了下特意做得稍高以遮擋喉結的立領,開門出去。

莊闐申看見他,連聲誇讚好人才。蘇忠心裡又是驕傲又是遺憾,暗歎口氣。

要是自家少爺真的是少爺,那就好了。

軍醫學校位於天城北郊,是由原本隸屬於不同管轄的幾所帶了軍方性質的醫校合並新成立的,校舍也是新的,剛建成沒兩年,麵積頗大,教學室、禮堂、行政教育科室、圖書館、解剖實驗室以及學院食堂、宿舍,全都齊備,還帶了一所附屬醫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上周,學校就開始新學年的各項工作了,教授教官和學生,大部分都已返校。

因學校不允閒人入內,同來的蘇忠和表哥就隻能在外頭等。她跟著拿了通行證的莊闐申進了校門。

校長姓和,名治忱,早年留學東洋,後來又去西洋,醫學博士,做過前清的醫官,現如今擔任校長,戴眼鏡,態度嚴肅,頗是冷淡,和莊闐申略略寒暄,不過問了學生兩句,就叫助手將新來的學生帶去教務長那裡,進行入學資格的文化科測試。

蘇雪至知道這位校長對自己沒好感。

這很正常。學術學者和商人學者不一樣。這位和校長,應該是個治學嚴謹的學術學者,怎麼可能會喜歡像自己這種空降掉下來的學生?

根據她從莊闐申那裡得來的信息,這所軍醫學校的學製,設普通科、本科、研究科三級教育。

普通科三年,加軍隊實習半年,完成後可升入本科,一年後,成績與軍隊實習再次合格,優秀者,可以繼續進入研究科深造。

學校出來的畢業生,雖然隻有少部分可以進入政府高級部門或者軍方的高級機構,比如陸軍部供職,但大多也都是直接授予官職,赴各地就任。

所以,學校對普通科新生的入學資格要求也是相當高的。除了年齡規定十八至二十五之間、身體強壯,熟漢語,略諳英文等要求外,對中途插入轉學的高年級學生過往成績,更是有著明文規定。

而她從前在省立醫校的成績相當慘淡,基本是丙等,解剖學和與拉丁文有密切關聯的藥物學還不及格,是前段時間,靠著舅舅的關係,才把成績單上的丁等升成了丙等,算是稍微好看了一點。

但這樣的成績單,說實話,還是拿不出手的。現在,這樣一名學生卻申請跳過普通科,直接進入本科班學習,做校長的礙於麵子,或者上方壓力,又不得不捏著鼻子接受。

換成是自己,也彆想對這種一看就是想來鍍金以便日後憑關係謀位子的學生有好臉色。

蘇雪至向辦公桌後正眼都不看自己的校長鞠了一躬,默默退了出來,跟著人繼續去見教務長。

教務長姓秦,倒是客客氣氣的,叫人拿了幾張卷子給她做,還讓她彆緊張,放心答題。考卷上,物理化學動植物國文英語各有涉及,還有幾道生理學的題目,再考了幾個拉丁藥名,最後問怎樣革除現今國民各種不良衛生惡習。

程度非常基礎。

對於蘇雪至來說,問題不是題目,而是她必須要用繁體字答題。幸好除了最後一道,其餘需要寫的內容不多,而之前來的路上,她也一直在彌補這個短板,加上西醫學校不用毛筆寫字,早以水筆取代,都是有利她的。

輪到最後一題,她也不大清楚現如今政府對民眾的公共衛生要求,但大體應該就是那些,隨意羅列了幾條,諸如勿隨意吐痰排泄、勿夏日赤膊、勿生飲冷水、勿共食共用器具等等,臨場發揮答了一通。

答題結束,現場評卷,成績判了甲等。

文化考就這樣意思一下,通過了。

接著是身體素質檢測。

身體素質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