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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薛耀弘瞄了蘿卜頭大小,卻一派沉著冷靜的弟弟一眼,道:“大哥知道你也是疼她的,怎麼總是故意氣她。”

泰哥兒回了他一眼,道:“大哥,你從哪兒看出我也是疼她的?”

說完,也施施然走了。

留下薛耀弘摸了摸鼻子,打算不繼續糾結這件事。

*

正房裡,薛庭儴滿臉哀怨道:“你欠我個解釋。”

妝台前,招兒揮退了春蘭幾個,自己梳發挽髻,忙的不亦樂乎。

“我欠你什麼解釋啊?”、

梳好了發,她便去更衣,不多時穿了一身蓮青色滾寬邊刺繡的夾衣,及青色真絲暗紋打籽繡馬麵裙出來,又回到妝台前坐著,描眉畫眼。

“就是昨晚……”

“昨晚發生了什麼,我都忘記了。要不,你提醒提醒我?”

“你——”薛庭儴氣急道:“王招兒,你這麼無賴,你姑娘知道不?”

“寧寧不知道。”招兒答。轉過身來,手裡拿著根簪子問他:“你看這根簪子配不配?”

薛庭儴分神看了一眼,說了句不錯,才又道:“那你把昨晚說的話,再說一遍,我就原諒你了。”

招兒站了起來,對著琉璃鏡照了照,十分滿意,才走到他麵前來,滿臉無辜:“你原諒我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還有什麼昨晚的話,我昨晚說了那麼多話,我怎麼記得是哪句。對了,你不說今天要去阿堅那兒,我收拾好了,走吧。”

薛庭儴氣得鼻子都歪了,惡狠狠地拉著她,使勁在她的裙子上揉了兩下,揉得招兒連連嗔道彆把衣裳弄皺了,才放過她說了句走。

兩人坐車去了陳府,等了好一會兒,陳堅才帶著徐氏出來。

招兒遠遠瞧過去,見徐氏粉麵桃腮,眉眼帶著嬌羞,料想夫妻二人之間大抵有了轉機。心中安慰之餘,也不免鬆了口氣。

看來這徐氏也不是個傻子,大抵之前一直拘著,也不懂什麼夫妻相處之道。如今開了竅,隻要努力一把,兩情相悅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至於另一邊,薛庭儴見陳堅在自己的盯視下,眉宇間有些不自在。

這不自在此時在他眼裡,是多麼的刺眼。不禁更是拿刀子似的眼,使勁往陳堅身上戳。

陳堅清了清嗓子,問:“庭儴,你這是怎麼了?”

這聲音惹得兩個女人都不禁忘了過來,薛庭儴被看得有些惱羞成怒,道:“秀蘭的事,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聽之任之,任那狗玩意欺負了?”

陳堅的臉僵硬了一下,道:“我要帶她回來,她不回。”

“她不回你就不管了?你這當哥哥的真是……”

“庭儴!”陳堅痛苦道。

招兒插言:“你今天怎麼像吃了槍藥似的。這事肯定要解決,對付那石誌友的法子很多,就看阿堅想要得到什麼結果。乾股是我給的,我想收回來隨時可以,花坊那邊秀蘭如今也就做一做仿真盆栽,供著那些文人墨客,做與不做並不影響生意。至於石誌友,我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他身契至今還在我手中。”

聞言,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招兒才有些不好意思道:“當年我和庭儴在定海,突然收到消息說石誌友娶了秀蘭,我本是打算將契給毀了,可當年那些人的身契都在一張紙上,又要去順天府銷名,因為中間沒有回來過,所以這事一直拖著沒辦。”

☆、第253章 第253章

==第兩百五十二章==

也就說石誌友還是奴籍?

幾人麵麵相覷一番,最終目光都落在招兒的臉上。

“其實也不怕秀蘭會想不通,就是怕阿堅會舍不得。重病還得重藥醫,讓我來看其實秀蘭其他問題都不是問題,她的問題在這裡。”

說著,招兒伸手去點自己的%e8%83%b8口,卻又發現這麼做好像有些不雅,轉而點在薛庭儴的心口上。

這一番舉動,可把徐氏看的,目瞪口呆。

見薛庭儴滿臉無奈,卻又隱含著寵溺的目光,她似乎意識到什麼,偷偷地看了眼陳堅。

哪知陳堅也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正好撞在一處,旋即就分開了。

“她鼓不起勇氣走出來,看看外麵的世界,外人說什麼也沒用。”招兒做下結論。

現如今就看陳堅是如何想了。

陳堅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吐了口氣,問:“該怎麼做?”

“我說,你先聽聽,大家都可以出一出主意。”

*

酒色從來不分家,當然還要加上賭。

尤其是石誌友這種突然暴富之人。以前石誌友就會賭幾把,輸贏也就是幾百兩的事,可這次他去賭坊,卻被裡麵的老熟人帶著去開了開眼界。

自然是以石誌友的身份,去不了的地方。

在那裡,石誌友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一擲千金,也見識到了什麼是一夜暴富。

銀子似乎來得特彆容易,不過是舉手之間。

他不可避免就下場賭了幾把,關鍵運氣也不錯,把把都贏,贏到最後,銀子對他來說似乎就是個數字。

按理說,若是這個時候收手,他可以贏上一筆平生沒見過那麼多數目的銀子,可惜他紅了眼,生了貪婪心,之後就是一瀉千裡。

不光贏來的銀子輸光了,身上的銀子也輸光了,還管賭坊的人借了不少。

等賭到賭坊的人已經不願意再借他銀子的時候,石誌友才知道自己輸了所有身家。

他畢竟不是什麼大人物,賭坊怎可能放他獨自回去拿銀子,所以他是被押著回去的。

石府的下人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家老爺被押著回來,掏空了所有的銀子不說,府裡的東西也一樣一樣被折價抬走了。

即使這樣也不夠。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說過我會還銀子,我大舅兄是翰林院的陳堅陳大人。你們這是不想要命了?”

賭坊的打手笑得滿是鄙視:“你彆說翰林院,六部裡的人我們也不放在眼中,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有後台我們在這皇城根下能開賭坊?”

“你們快去請舅老爺!”石誌友氣急敗壞道。

石府裡一片大亂,陳秀蘭也被請了過來,她一臉無措地看著這一幕,根本回不過神來。

“我還有王記花坊的股!秀蘭,你快把契拿出來。”被暴打了一頓的石誌友喊道。

“契?什麼契?”

“就是花坊那三成乾股的契。”

陳秀蘭又慌又急,哭道:“誌友,你是不是魔怔了,我們哪裡有契,不都是口頭說好的,我沒有契啊。”

石誌友的臉一片死灰,這才想起來他們根本沒有契。

從一開始就沒有,後來他要過兩次,王記那邊很痛快就給了,每月到時候紅利就送過來了,從沒有拖欠過,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這件事。

眼見那幾個打手又逼了過來,他臉上的傷還隱隱作痛,石誌友強笑道:“我沒有騙你們,我家真在王記花坊有三成股,不信的話,我這就叫人去請王記花坊的人來。”

“怎麼,這是找機會想去報官?”

“我真沒有騙你們。”

那打手頭子眼睛一轉,摸著下巴道:“就算你真想報官,老子也不怕,還不知誰弄死誰。行,我讓人陪著你去。”

府裡的一個小廝被委以重任,身後跟著兩個彪形大漢,一同出了府。

他們很快就回來了,小廝哭喪著臉道:“老爺,花坊那裡說了,那三成股隻作犒勞,不會分割,也從來沒有分割過。他們還說花坊已經不打算用太太了,讓你以後不要在外麵打著花坊的名頭招搖過市。”

聞言,不光石誌友呆了,陳秀蘭也呆住了。

“他們怎麼敢這樣!怎麼敢!你大哥呢,還不快讓人去找你大哥。”

陳秀蘭啜泣道:“那天我大哥氣成那樣,我現在怎麼有臉去找他。”

“什麼有臉沒臉的!你這個不中用的女人,讓你去就去!”石誌友上來就甩了陳秀蘭一巴掌,又是拳打,又是腳踢,像魔怔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陳秀蘭被打倒在地,除了哭,什麼也做不了。

“行了,你們也彆在這裡演戲了。沒有銀子,那就用人和房子抵!”打手道。

最後,把石府的房子都抵了,又把府裡所有下人算了銀子,才剛剛夠把石誌友欠的銀子還上。

他和陳秀蘭兩人被丟出大門,渾身上下除了身衣裳,什麼東西都沒給兩人留下。

石誌友倒也拉著陳秀蘭和兩個孩子去了陳府,可惜連門都沒進去,門房說老爺說了,以後就當沒陳秀蘭這個妹妹。

自此,天才終於塌下來。

*

坤寧宮裡,明黃色的簾幕低垂,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藥味兒。

進出的宮女和太監個個都縮手縮腳,生怕發出一點兒動靜。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是藥碗砸在地上的動靜。

金紅色的地氈上,一個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她麵前不遠處的地方砸碎了個藥碗,深褐色的藥汁潑在地上,像光鮮的人頭上長了塊兒癩痢。

“你好大的膽子!”是個宮妃打扮模樣的人。

她生得一副我見猶憐之態,明明臉上驚怒交加,卻讓人感覺不出幾分氣勢,隻會覺得這人大抵不是個膽大的。

“行了馬妃,你也不要太過激動。”

鳳床上,馨香高軟的被褥中,躺著一個麵容蒼白、骨瘦如柴的女子,明明隻是半闔著目,也隻說了一句話,卻是一股無形的威壓在空氣中飄蕩。

“娘娘,實在不是妾身衝動,而是這、這……”

“把她拖下去,問問是誰吩咐她這麼做的。”

隨著一聲命下,便上來幾個宮女將跪著的那人拖了出去,那宮女嚇得神魂俱喪,使勁的掙紮著,可惜聲音在還沒出喉嚨之前,就被人堵住了。

隻有那絨裡顯得淩亂的地氈,才能證明這裡之前發生過什麼。

直到這時,馬妃包在嗓子眼裡的話,才脫出口:“娘娘,這鐘貴妃欺人太甚!”

“你怎麼就確定是鐘貴妃?本宮重病在身,那些妖魔鬼怪早就開始作妖了。”皇後闔著眼道,臉上帶著一種不正常的蠟黃,哪裡還能看出當年風華絕代的模樣。

美人遲暮,其實最可怕的不是遲暮,而是明明正當年,卻隻能任自己一日日病弱下去,被病氣吞噬了自己的所有。

連多說一句話,都會覺得力不從心。

“可是除了鐘貴妃,還能是誰?”

是誰?

人多了。

“好了,馬妃。你也辛苦多日了,回去歇一歇吧。”

“娘娘,妾身不累。”

不累?怎麼可能不累,隻是有東西撐著吧。

皇後身邊的貼身大宮女已經上來請馬妃了,她也隻能無奈地被請了下去。

其實皇後知道馬妃求得什麼,這也是個可憐人,出身太低,隻能小心翼翼曲意承迎。

若是換做自己,可能也會如此,可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