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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太子死後,皇後的身子就弱了下來,再無所出。

近幾年病得越發狠了,如今皇後早已不管事,後宮則是交給鐘貴妃和淑妃、馬妃暫管。眼見皇後也沒多少日子可活,可她隻要還活著一日,就一日是皇後。哪怕鐘貴妃再怎麼勢大,也隻能對其俯首下拜。

“若是皇後不將老三記在名下,我與他還有一爭。如若不然,就隻能出京就藩了。”二皇子緊擰著眉道。

“此事光急也無用,再說了就算皇後想,陛下也不一定同意,所以關鍵還是陛下那兒。你也不要多想,平時該如何現在還是如何,千萬莫亂了方寸。”

也隻能這樣了。

☆、第252章 第252章

==第兩百五十二章==

招兒正在家中看賬,徐氏突然找上門。

徐氏將那日之事說了一遍,才哭著道:“自打前日他從石府回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除了去翰林院,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我去找他,他也不見我……”

招兒心裡暗歎一口。

之前她便覺得有些異常,陳堅不可能放任陳秀蘭不管,哥嫂都在身邊,卻發生了這麼些事。若不是她心知阿堅不是那種人,莫怕是要多想。

阿堅沒有問題,那問題就出在徐氏身上,可她和徐氏見過幾麵,覺得徐氏也不是那種人。

那麼隻有一個,這夫妻二人之間交流恐怕有些問題。

因為不清楚具體,她也不敢多插言,這也是為何她容忍陳秀蘭那邊鬨出的幺蛾子,可惜該爆發的事還是爆發了。

趁著徐氏哭訴之間,招兒端詳對方。

徐氏雙目紅腫,麵容憔悴。招兒雖對徐氏不太了解,但清楚對方是個注重儀表體麵的人,是個正經的大家小姐,能狼狽成這樣,恐怕心裡是很在乎陳堅的。

她歎了口氣道:“阿堅是個情緒內斂的人,打從我認識他,他一直就是那種默默無聞,但當你需要的時候,他一定會站在你身邊的人,有苦又累從來不說,即使打落了牙齒也是和血吞。”

徐氏沒料到招兒會這麼說,還是以這種方式,停下啜泣,看著招兒。

“你想知道阿堅以前的事嗎?”

徐氏一愣,垂下頭沒有說話,過了好半響,才點了點頭。

“阿堅和庭儴是在一個叫做清遠學館的地方相識,不光有他們二人,還有八鬥和大田。那是一座很小的學館,彼時四人都還是農家子的出身……”

招兒講了很多,有些是薛庭儴告訴她的,有些是她通過薛庭儴幾人相處之間得來的,說了很久很久。

“阿堅幼年的時候其實很苦,在沒有遇見庭儴他們時,秀蘭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可能與你來看,兄妹之間既然各自成了家,彼此就不該僭越太多,畢竟那是彆人家的事,可對於阿堅來說,卻不是這樣的,他一直將秀蘭當做自己的責任。”

“他怪我知道小姑家的事,卻不告訴他。其實我隻是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至於石誌友在外麵包粉頭的事,我其實並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大抵是徐氏第一次對人如此剖心析肝,她從小的教養就是女子情緒不易外漏,當得秉持著大家閨秀的教條,要保持體麵。所以從她懂事開始,她已經學會捏著帕子,嘴角噙著得體的笑,哪怕她當時並不太想笑。

尤其對於一個女子來說,被一個惡心的男人用那種汙穢的目光看,是極其讓之屈辱,甚至羞於啟齒的。

基於這種心理,致使徐氏並不太愛去石府,每次所謂的噓寒問暖,她大多都是讓下人去的,下人自然發現不了什麼。

招兒蹙緊眉:“你沒和阿堅說過這事?”

徐氏搖了搖頭,道:“像這種沒影兒的事,怎麼拿來說。就算我告訴夫君,夫君去質問他,他肯定不會承認,隻會倒打一耙,可到時候我的處境就尷尬了,恐怕會惹來夫君的厭惡。”

招兒歎了一口氣:“其實這件事你該和阿堅說,阿堅並不是不講理的人。隻要好好說,說清楚了,總不至於會誤會。就像上次我去你家,我問你那事可是告訴了阿堅,你說沒有,我也不好插言。夫妻夫妻,既然同床共枕,就不該什麼事都藏著掖著。”

“我……”

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兩人的婚事不像毛八鬥和李大田他們的那樣,是因為心儀,是因為喜歡而結合。兩個本來陌生的人突然被湊在一處,所謂的夫妻之情,就是相敬如賓。

各有各的心結,各有各的顧慮,自然同床異夢。無事還好,若是一旦有事,誤會很容易就產生了。

因此,招兒也突然想起自己和薛庭儴之間的結合。

若說毛八鬥和李大田他們,都是因為互相心儀,才會成親。那她和庭儴呢?招兒突然發現她似乎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件事。

徐氏很快就離開了。

招兒也不知自己與她說的這些話是否有用,但希望是有用的。而她,因為這突來的念頭,竟是糾結了整整一日。

經過這一天時間的梳理,她覺得自己是喜歡庭儴的,可庭儴對她呢?是基於父母之命,是基於一種習慣,還是其他什麼。

天黑之際,薛庭儴才從外麵回來。

用晚飯的時候,招兒一直若有所思。

薛庭儴看在眼裡,卻沒有詳問,直到用罷飯,將幾個孩子都送走了,夫妻二人收拾著準備歇下,他才若無其事問起今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招兒也沒隱瞞,就把徐氏今日來所說之事,說了一遍。

“我總覺得我是不是對徐氏有些太苛刻,明明這其間她並沒有錯,我反倒讓她去理解阿堅,去主動尋求諒解,解釋誤會。”

見她困擾的樣子,薛庭儴笑了起來,越笑越樂。

“你笑什麼?”招兒有些惱了。

薛庭儴這才道:“這跟對錯無關,這和腦袋的方向有關。我跟你打個最簡單的比方,若是八鬥大田和媳婦吵架了,我肯定是站在他們二人一邊。你呢?”

招兒下意識道:“我肯定是和桃兒嫣然一起的。”

“那不就行了,人還有遠近親疏之分,若今天是桃兒來找你訴苦,你肯定不會這樣,而是當即去找大田興師問罪了。”

招兒歎了一口氣:“也是。希望阿堅能和徐氏好,不然……”

這個‘不然’之後,招兒並沒有說,但薛庭儴知道是什麼意思。

當年出了登聞鼓的事之後,陳堅便不知怎麼和徐閣老親近上了,及至他被外放出京,沒多久阿堅就娶了徐氏。

也許旁人不知,薛庭儴卻知道陳堅為何會娶徐氏,認真說來也和他有些關係。

男人都有功利心,這是薛庭儴早就熟知的事情,可經曆了夢裡一世和夢外一世,薛庭儴覺得什麼都沒有她在身邊最重要。

“當初不懂,現在看來八鬥和嫣然,以及大田和桃兒真好。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大抵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聞言,薛庭儴有些發愣,拿眼睛去瞅已經躺在榻上,也不知想到什麼了,徑自發出感歎的招兒。

“你很羨慕?”

招兒坦率地點點頭:“當然,你看八鬥他們,再看看阿堅。”

“這麼說的意思,你不幸福了?”

看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臉,招兒眨眨眼道:“那倒也不是,隻是你看當初八鬥娶到嫣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兩個人現在多恩愛啊,咱們當初成親,好像是因為父母之命?”

薛庭儴的眼睛眯了起來。

招兒莫名有些心虛,道:“難道不是,我記得你跟堂爺說咱們親事的時候,是說的父母之命,而且你也沒說過心悅我之類的話。”

“王招兒!”

“乾啥?你凶什麼凶,眼睛瞪得大了些,就代表你有理了,你本來就沒說過。”話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我當初送你的那根鴛鴦簪子,還有……”

“還有什麼?”

薛庭儴有些無奈,也有些惱怒:“我為你做了那麼多……”

“你做了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薛庭儴徹底被招兒打敗了,氣急敗壞道:“你不光眼睛瞎,心也瞎了!”

想繼續罵,可看著這張臉實在舍不得,隻能無奈地歎了一口道:“以前的那些都不提了,我現在告訴你,王招兒,我薛庭儴很心悅你,這輩子非你不娶,什麼大家閨秀給我,我都不要,隻要你。我這顆心裡裝得全都是你,除了你,誰也擱不下……你這個磨人精,現在你滿意了。”

招兒被他無奈的樣子,給逗笑了,笑得沒心沒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不行不行,你不是讀書人嘛,說得一點都不優美,我記得八鬥那會兒為了哄嫣然,還寫了很多情詩,你怎麼都沒給我寫一首。”

薛庭儴往榻上一倒,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我讀書行,寫詩不行。”

“那你換一句也行啊。”

“不換。”

這是氣了。還轉過身,給了招兒一個脊梁。

“你真不換?”

招兒在他背後戳他,專撿著他腰戳,戳得他癢癢,一縮一縮的,就是不回頭。

“不換!”

招兒湊到他耳邊,拿嘴吹他耳朵,他耳朵一抖一抖,還是不理她。

“你不換,那我換了!”

還是不理她。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這句話是湊在他耳邊說的,近乎嚀喃,然後招兒就見薛庭儴耳根子一下子變得通紅。

*

薛庭儴十日休沐一日,每逢休沐的時候,一家人就會聚在一起用早飯。

吃飯的時候,寧寧總拿眼睛看爹和娘。

可是看了又看,她也沒看出什麼來。

從正院裡出來,寧寧拉著大哥的手追問。

這問題問的,薛耀弘怎麼知道娘今日看起來怪怪的,爹也怪怪的。

其實在薛耀弘來看,也算不得什麼怪。

他打小看多了,小時候不明白,長大了卻知這是代表爹娘恩愛。

如今薛耀弘在國子監讀書,也認識了一班官宦家的子弟,哪家不是庶子庶女一大堆,也就他家和姨母家清淨。

隻是這話肯定不能和妹妹說,他隻能說妹妹看錯了,他怎麼沒看出爹娘哪兒怪怪的。

見此,寧寧隻能放棄大哥這邊,去了泰哥兒麵前尋求助力。

平時她從不認為自己比二哥小,還曾試過讓二哥給她當弟弟,借口是彆人家都有弟弟,唯獨她沒有。可泰哥兒不理她,她沒有得逞。不過她平時極少叫泰哥兒哥哥,除非某種情況下。

例如現在。

“二哥,你也覺得我看錯了,你沒覺得爹和娘都怪怪的?”

對於這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臨時抱佛腳,泰哥兒從來都是用無動於衷,來表示自己洞悉一切。

這種表情把寧寧給惹惱了,決定放棄兩個哥哥,去找表哥幫忙。

寧寧氣呼呼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