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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提督。雖是暫領,可之前浙江水師提督也是暫領,壞了多少人的事?至今人家依舊是暫領,反而權利更大了。

“他不過是個文官,你彆忘了還有邵開、周柏魁。”

邵開是閩浙總督,而周柏魁則是廣東水師總兵。

“反正不管怎麼說,現在也隻能這樣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得安撫下麵去。”說著,馮成寶便匆忙離開了。

等他離開後,吳閣老的臉色才陰了下來:“最近他似乎和楊崇華一直眉來眼去?”

說著,他冷冷地笑了一聲,眼光翻滾不休。

費遷沒有說話,也倒了一盞茶喝,茶喝進口中,他看了吳閣老一眼。

*

不管京城鬨得如何沸沸揚揚,似乎都和定海城沒什麼關係。

讓薛庭儴暫領東南洋水師提督的聖旨已經下來了,雖還是暫領,卻是賞了蟒袍玉帶。

須知這禦賜蟒袍可不簡單,就如同飛魚袍、鬥牛袍一般,蟒袍並不在朝廷品官服製之內,乃是皇上特賞的賜服,隻有立下大功者得之。能得者無一不是宰輔一般的高官,乃是至高無上的榮耀,文武百官中誰不想要身蟒袍。

這身蟒袍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也是嘉成帝在隱晦告訴薛庭儴,雖沒給你升官,但朕都記著你的功勞。

且不提嘉成帝的意思,至少這身蟒袍暫解了薛庭儴官服尷尬的情況。

說起來也是堂堂一提督,卻是穿著五品的官袍,走出去就矮人一等。有了這身蟒袍,哪怕是碰見一品大員,也是可不行禮的。

事不宜遲,薛庭儴因急著救招兒的心情,早就安排好一切。拿到聖旨的當日,他就帶著浙江水師一半的戰船,浩浩蕩蕩驅往南洋。

如今浙江水師可是不一般,有朝廷的大力扶持,又有薛庭儴的看重,戰艦已增至六十餘艘,其他小型戰船且不提。

而苟大同這近一年來也沒少練兵,不光練水師的兵,定海後所以及郭巨衛的兵也沒少練。所以浙江水師看似隻有五千編製,實際上可用之兵可達到近萬數。

當然這其中也有薛庭儴的功勞,彆人都是借著名頭吃空餉,唯獨他是超編。朝廷給的人不夠,他便自己募兵,另有兩千人看似掛在水師之下,實則都是他的私軍。

萬事俱備,蓄勢待發。

薛庭儴這次帶了水師近半數的戰船,一路行來,遮天蔽日,氣勢洶洶。

路上並未碰見任何海寇,膽子再大看見這種聲勢,估計也早就嚇跑了。半路之時,有一隊艦船悄悄並入大隊伍,除了那些許人知曉,並沒有引起任何騷動。

艦隊行至珠江口零丁洋外停下,讓早就在水師駐地等著,打算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的周柏魁,十分意外。

薛庭儴是東南洋水師提督,廣東水師也在其下,按理說周柏魁該來見過薛庭儴的。可一般提督就任都會先前往駐地,哪有招呼不打一聲就把艦隊開過來的。

收到消息後的周柏魁臉色難看,但還是匆匆帶著人來見薛庭儴了。

船行到地方,老遠就看見雲帆遮天之景。

周柏魁一行人也算是看過大場麵的人,但還沒看過這般場麵。人還沒見著,氣便泄了三分,也算是開天辟地了。

等船隻再行近了,這群人更是目不暇接。

就見那一艘艘戰船,隨便拿出一艘都比廣東水師的戰船高大威武。都說定海富甲天下,浙江水師裝備精良,如今可是見識到了。

隨船而來的一乾廣東水師的將領,俱是羨慕不已。

之前說朝廷打算開阜了,下麵許多人都有些不情不願。如今看到這番情形,看來開阜也不是沒有好處,瞧瞧人浙江水師多麼威風。

可不是威風!

不是廣東水師不中用,人家浙江水師的人也不會來啊。

於是一口氣又泄了兩分,不足半數之餘。

見這邊有船靠近,艦隊中便分出一船靠過來,在經過一番交涉後,浙江水師的船在前,廣東水師的船在後,往那處行去。

艦隊緩緩從中分開,讓出一條水路供其行駛。

夾道兩邊的船體高大,更襯得自己宛如鄉下人進了城也似,那黑乎乎的一排又一排炮眼,看著就讓人望而生畏。

就在這時,有號角聲響起。

不止是一道,而是很多道彙成一股衝天之勢,在這片海麵上響徹雲霄。

“嗚嗚……”

一聲連著一聲,綿長響亮。

廣東水師的船上,周柏魁被這突來的震耳欲聾驚得差點沒摔了,旁邊浙江水師的譚副將攙了他一把,笑道:“這群狗崽子,真是不像話!說浙江水師和廣東水師都是一家人,頭次見麵,要好好歡迎你們,竟是弄出這些!”

這是歡迎?

這是下馬威吧!

至此,廣東水師的氣終於一泄到底,再不可存。

等到主艦附近,遠遠見到那一身蟒袍的青年,立在船頭含笑看著等人時,他們竟生不出任何輕視之心,隻有一種臣服下拜之衝動。

☆、第222章 第222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嗚……

招兒隱約似乎聽見了號角聲,往窗外望去,才發現自己這是在紅島。

在定海的那些日子,時不時總有這種號角聲響起,這些日子她做夢時總會夢見,等醒了才發現不過是做夢。

“夫人,你醒了?”

蘭妮匆匆從外麵走進來,將招兒從榻上扶起。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招兒現在的身子很沉重,每次睡下後再起都十分艱難。

六月的天,正熱著,紅島上更是熱得讓人心裡發慌。招兒這胎懷得有些艱難,不像當初懷弘兒那樣輕鬆。

尤其過了五個月,腿腳就開始浮腫,鞋子都穿不進去。

見招兒額頭、頸子上都是汗,蘭妮出去打了熱水回來給她擦。擦一擦,舒服多了,就是這天沒風,悶得厲害。

“接生婆已經找到了,你不用擔心生產的事。”大龍頭背著手從外麵走進來道。

“謝謝紅姐了。”

自打那次大龍頭來見了招兒之後,隔三差五總是會來看看她。兩人聊得話題天南地北,但總是熟了起來。

大龍頭對招兒很好,起先招兒想是不是因為薛庭儴的原因,大龍頭不願得罪朝廷。後來才發現這種好,似乎是因為她的肚子。

就好比大龍頭會拿些布料來給招兒,讓她給孩子做衣裳,還讓人幫忙做了悠車。這些都是額外的,可做可不做,但大龍頭十分熱衷這些。

後來招兒才知道,大龍頭和前大龍頭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

大龍頭在這裡坐了會兒,就離開了。

回到天字堂,正好丁巳和羅釗在找她。

“下麵人來報,浙江水師的艦隊直接開到了零丁洋,根本沒進珠江口,屬下估摸著他們這是打算殺我們個措手不及。”

“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估計就在近幾日。”

大龍頭蹙眉沉思片刻道:“明晚以我壽辰之名擺酒,讓幫裡所有兄弟都來喝酒。”

羅釗麵色一凝:“如此倉促是不是——”

“他們早就在下麵躁動許久,就給他們這個機會,看他們是否能吃得下我!”

丁巳沒有說話,卻是眼神有些憂慮地看了大龍頭一眼。

*

上麵放出大龍頭過壽明晚擺酒的消息,紅幫上下都是一愣。

距離上次大龍頭過生,已經是十年前,當初前龍頭親自操辦的。轉念一想,大龍頭如今也有三十好幾了,女人過一年老一年,似乎也能理解這種想法。◇思◇兔◇在◇線◇閱◇讀◇

轉頭再看副龍頭忙進忙出,俱是隱晦在心,卻是不可言。

海盜們擺酒自然不能和豪門世家相比,有酒有肉就是好宴。尤其是酒,準備充足就夠了。

下午的時候,寨子裡四處披紅掛彩,並懸起許多大紅色的燈籠,也算是應了景。

各處都是人聲鼎沸,連招兒這裡也送了幾個好菜,算是給大龍頭慶生。招兒與大龍頭相交一場,也沒什麼好送的,就和蘭妮做了一碗長壽麵送了去。

之後吃過晚飯,她就打算歇下了。

這裡一到晚上黑燈瞎火,也沒什麼可消遣的,早睡早起對身體也好。

蘭妮打了水來,給招兒洗漱,換了身輕薄的衫子,招兒便上了榻。

窗子是打開的,這種天氣若是緊閉門窗,又沒有冰降暑,恐怕要把人熱死,有海風吹進來,也能得幾分涼爽之意。

另一頭,天字堂裡大擺酒席,不但堂中擺了,門外的空地也擺滿了酒桌。

大龍頭坐在堂中一桌首位上,不時有人來給她敬酒,她絲毫沒有推辭,一一喝下。期間丁巳幫她擋酒,卻被調侃了幾句。

酒後失言乃是常事,這種情況下發怒可就是氣量小了。

不光下麵人給上麵人敬酒,上麵一些堂主及江口大爺也給下麵人敬酒。當頭領的若是籠絡不了人心,誰願意給你賣命。

幾個堂主的位置都是空著的,外麵歡聲笑語,一派熱鬨。

……

招兒睡得並不安慰,她夢見薛庭儴來找她了。

離開後,才知道自己會這麼想一個人。以前總是形影不離,即使短暫離開,也知道那個人就在那裡等著自己,心是安穩的。

可這一次,她的心是慌的,總是忍不住想兩個人還能不能再見麵,他能不能找到自己,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她甚至忍不住想,若是這次能回去,她一定一定不再四處跑了。銀子賺再多有什麼用,沒有他,沒有弘兒,心似乎空了一大塊。

然後想著想著,就自己哭醒了。

蘭妮總說她堅強,其實她一點都不堅強,她地堅強是因為知道他一直在那裡,從她被他撿到的那一刻起,就不曾變化過。其實她也會很脆弱,也會躲在被窩裡偷偷的哭,隻是沒人發現罷了。

招兒抹了抹臉,打算起來喝水。

她沒有叫蘭妮,蘭妮就在外麵的小榻上,一般自己能做的事,她都不喜歡麻煩彆人,尤其蘭妮一個人照顧她,平時已經很累了。

她剛撐著坐起來,就聽見窗子那裡有動靜,扭頭看去有個黑影翻了進來。

招兒下意識摸起枕下的木刺,這是她之前用筷子磨出來的,這種地方身邊沒有防身之物,她心裡並不安穩。

她在想要不要叫蘭妮,可對方速度很快,也不過一個呼吸之間就來到床前。

招兒抬手就刺了過去,對方輕嗤一聲,抓住她的手腕。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像女人。”

是他,莫伽!

招兒在紅島這大半年來,莫伽攏共來過六趟。

每次來都是莫名其妙的,還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不過招兒對他防備心甚重,主要原因是因為後麵兩次莫伽來,總是眼神怪怪地看她的肚子。

出於一種母性的敏銳感,招兒覺得他的目光不是什麼好的,所以最後一次莫伽走了後,她將這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