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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字堂的交情好,你又是地字堂下的人,沒得被人給對付了。”

“他還能殺了我不成?”大山梗著脖子道。

“你也彆說這種氣話!”

大山突然就頹了下來,站在那裡發了會兒愣,突然道:“我打算去把那會票兌了。”

花妮被嚇了一跳,抖著嘴唇道:“你不是說不去嗎?”

大山狠狠地一甩頭,道:“不管了,我小心些應該沒事,剛好這趟我們要去福州弄糧食,我便去看看。咱們總是顧慮著這,顧慮著那,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這世道就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我得把你從這裡弄出去。”

花妮翕張了下嘴唇,到底沒再說勸阻的話。她在這裡也待夠了,現在心心念念就想離開這裡。

*

而與此同時,洪成英也去了天字堂。

他是前大龍頭的獨子,如今在幫裡雖無權勢,但也有旁人沒有的便利。例如一般人不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去。就算不能去,他若是硬闖,也沒人敢攔著他。

今天洪成英運氣不錯,一路進來沒撞著幾個人,所以他直接就來到了招兒住的院子裡。

也是知道招兒是個弱質女流,這紅島處在大海之中,就憑個女人插著翅膀也飛不出去,所以紅幫看她也不如之前那麼緊了。

洪成英來的時候,招兒正和蘭妮在院子裡洗被褥。

這被褥太厚太大,蘭妮一個人洗得很困難,那個瞎眼的老婆子招兒也不忍心勞煩她。瞅著今兒天氣不錯,招兒便折騰要把鋪蓋換一換,換了自然要洗,兩人便找了個大木盆去院子裡洗上了。

蘭妮去提水了,就留了招兒一個人忙著。

這地方尋常沒人來,怕打濕了鞋,招兒便挽起了褲腿,赤腳踩在青石地上。

也是紅島天氣熱,這地方又熱得不像話,招兒看蘭妮平時就是這麼著的,便也學著來。

洪成英進門就看見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光著小腿兒蹲在那兒洗衣裳。

她皮膚不算白,是一種誘人的淺蜜色,杏眼朱唇,容貌明豔。關鍵是身段好,洪成英從側麵看去,就看見一道讓人驚心動魄的曲線,當即血往下衝。

他不用分說就衝了上去,哪裡還記得什麼官夫人,隻當是那官夫人的丫頭,先把丫頭辦了,再辦夫人也不遲。

招兒聽見動靜,抬眼就見一個長得十分惡心的人向她衝來。

這種惡心,不是指模樣,而是給她感覺。

她下意識就往旁邊躲,那人撲了個空,再加上地上有水,撲通摔了出去。

“好你個臭娘們!你死了,還不來幫忙!”

後麵這句話,自然是罵的與他一同來,卻躲在門邊沒敢進來的跟班。

“來了來了。”那海盜忙跑了進來。

招兒被兩人夾擊,心道不妙。看見地上的大木盆,她眼睛一亮,先把大木盆掀起砸向後來的那個人,而此時洪成英也上來了。

她拽住對方伸來的手,一腳先踹在對方肚子上,然後一個反轉將此人按在了地上。

這個小擒拿手,是她和胡三學的。

胡三當初訓練那幾個隨從,她跟在旁邊學了兩招。後來還想學,薛庭儴卻是醋了。上次她之所以能殺了那兩個人,多虧學的這幾招,不然她空有力氣,卻什麼作用都不起。

一想到這些,招兒心中更恨,拿腳使勁踩著趴在地上的洪成英。

這時,去打水的蘭妮回來了,忙跑了過來。

“快放開我,我可是洪成英!”洪成英一麵威脅,一麵慘叫著。

洪成英是誰?不認識!

招兒又加重了腳上的力氣,可招兒不認識,不代表蘭妮也不認識。再加上邊上那海盜也捂著腰跳囂說了洪成英的身份,還讓招兒她們等著。

“夫人,你快把他放了吧。他是紅幫的大少爺,是大龍頭的兒子。”蘭妮被嚇得臉色蒼白,扯著招兒的袖子道。

“兒子?”難道她還惹了個不能惹的?索性虱子多了不癢,招兒也沒當成回事,又踢了他兩腳,才鬆開手。

她直腰站起來,卻感覺一陣頭暈,隻當自己是不是蹲久了。卻突然眼前一黑,暈過去的同時,聽見蘭妮哭著叫她。

*

這邊的事很快就報了上去。

所以大夫來了,大龍頭也來了。

大夫診出招兒懷了身孕,且懷了三個月。

招兒這才想起自己的月事一直沒來,隻是打從來到這裡後,她的心太亂了,一直就沒記起這事。

招兒的心情是如何的複雜激動且不提,另一頭洪成英被人抓住意圖不軌,卻是要麵臨懲罰的。

隻可惜此人心裡沒數,還抱著爹最大,自己第二的心思,殊不知大龍頭輕易不出麵,既然出麵就沒打算擱下。

按紅幫的幫規,奸/%e6%b7%ab/婦女者死,未遂者受四十鞭子,大龍頭念在自己管教無方的情況下,減了一半。

其實她也是想給洪成英一個教訓,隻可惜對方根本不領情。

“……你這個臭婊/子,靠著活兒好,把我爹給迷得五迷三道,兒子都不認了,把大龍頭的位置傳給你……你和你那姘頭合謀圖了我龍頭的位置,還想捂住幫裡上下人的嘴……呸,我偏要給你宣揚出去……其實要想年輕力壯,你來找我也不錯,反正都是兒子,你不就是好這一口嗎……”

洪成英可能是疼急了,口不擇言地罵著,什麼難聽撿什麼罵。

大龍頭被氣得臉色泛青,丁巳的臉更是黑得像鍋底。幸虧行刑的是刑堂的人,這是大龍頭的心腹班底。可即是如此,也是汙穢不堪,讓人不忍耳聞。

“塞上他的嘴!”

世界終於清靜了。

二十鞭子打完後,洪成英也奄奄一息了,被人抬了出去。

大龍頭猶豫再三,還是讓人給他找大夫看傷。

她身子早些年損了,亡夫就這麼一個兒子,哪怕是給洪家留個繼承香火的,洪成英也不能死。而洪成英也正是看清楚這點,才敢在大龍頭麵前放肆。

“大龍頭……”

“我沒事,我去見見那個女人。”

*

招兒既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他一直想要個女兒,如今終於懷上了。難過的是她如今這般處境,懷著身孕隻會增添許多麻煩。

就在這時候,大龍頭來了。

這是招兒和大龍頭第一次見麵,可關於大龍頭的事她卻知道不少。

知道她是一個有著雷霆手段的女子,以一己之力把持著整個紅幫。這是蘭妮與她描述的。而從蘭妮口中,招兒還洞悉了大龍頭是個憐憫弱小的人。

例如那花帳的設立,看似殘酷,其實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招兒並不清楚對方的意圖,曾經她以為她很快就能弄明白這些人擄她的目的。可一直沒有人來跟她說這件事,大龍頭年前就回來了,卻從來沒有來見過她。

倒是那個叫莫伽的奇怪男人來過,可招兒從來不搭理他。

在不明白對方的意圖前,她隻能保持沉默。

“擄你,不是我的本意,不過是下麵人擅自做主。我紅幫無意與朝廷為難,也無意惹上官府。”

招兒沒料到對方開口就是這麼一段話,有些發愣。可她也意識到這是她的機會,她抿了抿嘴,道:“那你能不能放了我?”

大龍頭坐在椅子上,一隻腿伸展,另一隻微曲。

這坐姿並不是女人家的坐姿,更像是男人的,而她絲毫不以為然,眼睛也沒有看著招兒,隻是盯著床柱子上懸掛的帳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的丈夫似乎在找你,最近福建和廣東沿海有一隻不知名的隊伍正清剿各路海盜,鬨得有些大。我本以為黑旗幫才是始作俑者,可現在看來倒有些像是你丈夫的手筆。”

招兒又是一愣,不明白對方為何會對她說這些。

“那你還是放了我吧,你們想偏居一隅,我丈夫也無意想惹是生非,何不兩廂安好?”

大龍頭笑了起來,這才看向招兒。

她笑起來很美,豔光四射,奪人眼球。她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很遺憾的樣子:“我不能放了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完這句話,她站了起來:“你既有了身孕,就好好養胎吧。以後像今天這樣的事,不會發生了。”

大龍頭走了,招兒卻有些懵了,根本沒弄懂她來這趟的意思。

出了這處小院,一個穿黑衣的魁梧漢子走了過來。

“大龍頭。”

大龍頭停下腳步,看向他。

“魯岐去看了洪成英。另外,那個叫大山的……”

“不用管他。”

☆、第213章 第213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擁嚷熱鬨的大街上, 行人來來往往。

好不容易撇開同伴的大山, 有些猶豫地看著街對角處的一家銀號。

大山不識字,可他也不是沒腦子,專門將會票上的那一行最大的字, 用東西臨摹下來, 在街頭找了個代寫書信的詢問過。

這行大字寫的是盛宏票號。他也找人問過了,盛宏票號就在這條街上, 他對著招牌看了許久, 確定對麵就是盛宏票號。

紅幫的人每次上岸辦事,都會喬裝打扮一番。大山自認自己和尋常人無疑,可他還是緊張。大抵是長時間遠離人群的關係, 這些海盜們哪怕裝得再像,見到人多了, 心裡還是會發虛。

這種心虛是克製不住的, 就像是偷了東西的賊,在大街上招搖過市。

再怎麼猶豫,還是要去的, 繼續猶豫下去, 隻會拖延時間。

大山捏著手裡紙,強製鎮定往票號行去。

進去後,裡麵沒什麼人, 隻有一個高高的櫃台, 櫃台後麵坐了個人。

大抵是怕有人搶物, 櫃台連同後麵的地方全被木質的柵欄圍著, 隻露出一方小小的窗口對外。

“我是來兌銀子的。”大山壓低了嗓子道。

“把會票給我。”櫃台後帶著**帽的人說。

大山將會票遞了過去,心中惴惴。對方拿著會票檢視了一番,便讓他等著,自己則進去不知道乾什麼去了。

不多時,從裡麵走出一個夥計,滿臉堆笑地將大山請到裡麵的會客廳稍坐。

大山很緊張,還以為是露了端倪。經過那夥計的解釋後才知曉,原來會票兌換銀子都需要等的,掌櫃已經去準備銀子了。

聽到這句準備銀子,大山的心才終於鬆了。

他一直怕這張會票後是不是有什麼陷阱,或是那官夫人故意騙人的。照現在這麼來看,對方並沒有欺騙他們。

夥計還給大山上了茶,小心翼翼捧著茶喝的大山,甚至忍不住幻想起拿到銀子後,他把花妮贖出來,兩人以後怎麼過,要不要辦一場親事什麼的。

就在他浮想聯翩之際,突然沒了意識,倒在椅子上。

見他倒下了,那負責招待他的夥計才抹掉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