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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沒有明言:“自是不用懼他們。”

薛庭儴目光閃了閃,笑道:“萬萬沒想到天使竟是司禮監的人,想當初下官在內閣當值之時,可沒少往司禮監跑,如此一來下官可就放心了,也不用再說些客套贅言。”

“那還叫咱家天使?咱家入了宮,就沒有俗名了,得乾爹賞了個名字叫安順,你就叫我安公公吧。”欽差笑眯眯的道。

薛庭儴也就湊趣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安公公。”

有了這麼一層心照不宣,之後兩人相談甚歡,關係融洽。

*

就在薛庭儴和安順談笑風生之際,邵開等人已經坐著船返回定海了。

為了市舶司開阜一事,已經耽誤數日,這些官員們哪個不是事務繁忙,所以之前雙嶼島上的市舶司開阜儀式舉行完畢,這些人便俱都告了辭。

這些人分坐數艘海船,其中最大的一艘上坐著邵開、嚴忠及李宏等人。

邵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其他人也沒好到哪兒去。

“那就真坐視他們上書組建水師?”

邵開斜了嚴忠一眼,皮笑肉不笑:“不坐視看著,還能如何?想抓彆人的把柄沒抓到,如今反倒讓人設個套將我們都圈了進去。經之前那事,你等嚇得屁滾尿流,彆人上書,你等敢反駁,也不怕貽笑大方!”

這話自然不是說嚴忠的,而是說立在一旁的數名官員。但提到屁滾尿流,還屬李宏了。

李宏臉漲得通紅,發作道:“邵總督,本官乃是朝廷欽派的巡按禦史,你如此侮辱本官……”

嚴忠打斷道:“你哪知耳朵聽總督大人侮辱你了,不過是就事論事。”

“行了,這當頭就彆起內訌了。”旁邊一名官員道。

“竇準和葉莒回去後肯定是要上書,那欽差乃是司禮監的人,司禮監日裡隻會與我們為難,可彆指望著他們向著我們說話。反正這事已至此,咱們回去後就各自往京裡遞信,至於接下來如何,也不是我等能做主的。”邵開道。

“那就也隻能這樣了。”下麵數名官員麵麵相覷一番,說道。

☆、第199章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招兒和薛青槐去看了鋪子。

其實這鋪子他們早就看過, 此時再來看一遍更覺得滿意, 薛青槐問招兒是不是現在就開始布置,招兒卻是說等兩日再說。

到了晚上,薛庭儴從外麵回來, 一家三個大人兩個孩子在一起吃了飯, 招娣便帶著倆孩子走了,臨走時笑著看了招兒一眼, 招兒臉紅紅的。

“二姐這是怎麼了?”

招兒被口水嗆了一下, 遮掩道:“什麼怎麼了?沒什麼!”

薛庭儴也沒戳破她,去了外麵散步納涼。

招兒也跟了去。

正值六月暑日,天氣十分炎熱, 不過定海臨近海邊,因為有海風, 所以晚上還是挺涼爽的。

兩人走的很慢, 招兒將白天的所想說了一遍。

薛庭儴目光一亮,停下腳步:“你的意思是你想建票號?”

招兒眼中閃過一抹茫然:“是票號?票號和錢莊難道不一樣?”她日裡接觸更多的是錢莊,票號倒也聽說過, 卻不懂兩者的區彆。

薛庭儴給她解釋了一番。

其實票號和錢莊本質是有很大區彆的, 錢莊的起源來自於貨幣混亂,市麵上流通的主要是銅錢,可銅錢太重, 不易攜帶, 便繁衍出一種紙質的貨幣。

這種貨幣主要還是朝廷發行, 宋明兩朝皆發行過, 諸如‘交子’和‘大明寶鈔’。

可惜朝廷濫發紙幣,導致錢不值錢,前朝甚至發生過百貫寶鈔隻能換一石大米的事情,惹得民怨沸騰,於是朝廷叫停了寶鈔,開放了銀禁令,準許銀和銅錢共同流通。

可惜華夏地大物博,疆域遼闊,各地製錢的標準皆是不同,甚至有民間私鑄銅錢之事,致使百姓使用極為不方便,因此民間便出現了專營兌換銅錢白銀的錢店。

這些錢店剛開始隻是兌換,慢慢發展到保管存放的業務。可錢店很快就發現,這些銀錢存在錢店裡隻是死錢,完全可以動用一些,而不至於影響錢莊運轉,這些銀錢拿出去放給有勢力卻周轉不靈的商人,乃至做些其他彆的都可盈利。

這也就是所謂錢莊。

而隨著商業的發展,銀錢的流通發生了極大的不便,這時就麵臨一個問題,一般錢莊隻是在某一個城鎮,規模再大一點是一個省,可若是跨省跨城,就無法動用了,因此一些勢力雄厚的商人便開設了票號。

票號不光專營存款、放款,還可跨地彙兌。

所謂彙兌就是由票號出具一張會票,拿著會票可在有票號的其他地方進行通兌。這樣一來既方便了客人,又能避免長途跋涉運送銀錢的不安全,因此受到了許多商人的追捧。

其實在宋朝時出現過這種會票,其名叫做飛錢,不過隻在商人們之間流通,流通範圍極小。還是到了前朝末年,這種票號才蓬勃發展起來,因此便出現了一種叫做銀票的東西。

所謂的銀票,其實就是會票。

拿著會票,可以在簽發會票的票號進行通兌,此項行舉大大方便了老百姓,因此格外風行。當然,收取銀票還是要看是什麼票號簽發的,若是名不見經傳的票號,老百姓們還是不認的。

“我隻當錢莊和票號是一種地方,沒想到還有這麼多的區彆。”

“這裡頭的區彆可大了。”而薛庭儴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因為那個夢。

“那照這麼說來,我想建的就是票號了。”

薛庭儴失笑,彈了彈她鼻子:“你的野心倒還不小,想建錢莊容易,可建票號就難了。”

招兒被彈疼了鼻子,瞪了他一眼,道:“不能做,還不能想?什麼買賣不是先想著,想著想著就做上了。”

“那倒也是。”薛庭儴點點頭,皺眉思索道:“其實之前我就在考慮這事,我本是想聯係一家大票號進駐。如今這麼看來,還不如咱家自己做?”

他腦子飛快地轉動著,一麵道:“如今人手不夠,可以先做小,由票號簽發會票,讓其在當地彙兌。不過票號名聲不顯,彆人自是不放心,我可讓市舶司作保。可那些商人們天南地北各處都有,這種就有些不好解決了,其實也不是不能解決,就是動用的人力物力太大。保管費收的太少,不劃算,倘若收取的太多,彆人大抵會不願意……”

“我們可聯合當地票號,進行通兌,利益均分。”招兒道。

薛庭儴眼睛一亮:“照這麼說來,倒不是不可。”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個微笑:“等我們做大後,就可以直接將他們踢了,自己來做。”

招兒笑他:“你可真壞,這還沒做上,就想著怎麼把人家踢走。若換做我是票號,我才不跟你合作呢。”

薛庭儴瞥了她一眼,懶洋洋地道:“你要知道,做這一行的,是不會把嘴裡的肉分給彆人。我們在想著踢走對方時,人家也想踢走我們,而我們唯一的依仗就是雙嶼島,就憑著這裡,他們就不得不跟我們合作。不知我這算不算是假公濟私,到時候若有禦史彈劾我,可該怎麼辦?”

一聽這話,招兒就皺起了眉頭,她猶豫道:“那要不咱們不做算了?”

薛庭儴哈哈笑了起來:“說你笨,你還真不聰明,在不影響大方向下,能為朝廷賺銀子,就算有人彈劾,上麵也會幫我壓著。沒道理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天下哪有這麼多好事。”

最後這兩句話,他是咕噥著說出來的,也因此招兒並沒有聽清楚,還問他說什麼了。

薛庭儴卻是搖了搖頭,說什麼也沒說。同時他腦子還在轉動著,有那個夢作為啟發,他還知道這票號沒表麵上說的這麼簡單,若是操作好了,這可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聚寶盆。

*

想法雖好,可惜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事。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而隨著雙嶼島上的博買終於結束,市舶司也為朝廷賺了一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巨款。安順整個人都激動瘋了,當即決定馬上啟程回京。薛庭儴留都留不住他,隻能將之送走。

而與此同時,朝廷因為浙江巡撫竇準,和按察使葉莒的共同上書,也引發了一片熱議。

浙江竟然想組建水師!

文武百官聽到這件事,首先就覺得現在浙江那處真是妖風大,如今還沒怎麼著呢,就向朝廷提出諸多要求。

若是彆的也就罷,組建水師?知道建造一艘戰船需要多少銀子?知道組建水師需要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真是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了。

對此,嘉成帝並未發出任何表示,隻是讓朝堂上議一議,當然內閣那邊也是要議的。

議來議去,得出的結果就是不合適。

為啥?

彆看朝堂現在比以前有錢了,可有遼東那邊耗著,還有下麵今兒這旱了,明兒那澇了,哪處不需要銀子?為了小小的一個市舶司,去組建一個水師,那就相當於花了一筐子雞蛋去孵一隻小雞。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當下不行,這事還是等朝廷有錢後再議吧。

可朝廷什麼時候能有錢?

彆看市舶司往回送了兩次銀子,可頭一次全填了邊關,第二次又分到各處去賑災了。再加上嘉成帝覺得自己有錢了,免不了就膨脹了起來,這不西苑那邊修宮殿又花了一筆,戶部是真的沒有錢啊。

免不了有人抨擊定海的市舶司,以及薛庭儴這個市舶司提舉。說他夜郎自大,好高騖遠,市舶司剛開沒多久,又折騰著開阜建商鎮,有多大的碗,吃多大碗飯,沒得把自己給撐死了。

撐死了自己不要緊,彆連累了朝廷啊。

更是有一眾官員抓住把柄,建議撤了薛庭儴這個提舉,另議大臣前去治理。說他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到底是年輕了。

總而言之,說什麼的都有。

嘉成帝好不容易高興了兩日,又拉下了臉。

就在這時,安順這個天使回京了。

“你說什麼?兩千五百萬兩!”嘉成帝手中的朱筆都扔了,足以證明這事給他帶來了多大的震動。

安順連連點頭:“陛下,您沒聽錯,就是兩千五百萬兩!”

“你站起來,好好說給朕聽。”

鄭安成忙示意人去扶安順,也是安順倒黴,剛好逢著嘉成帝被下麵的大臣刺了兩句,心情正鬱悶著,他從外麵回來了求見,嘉成帝當場質問,安順嚇得撲通一聲就跪了。

這不,動作太猛,膝蓋都青了,想往起站,都顯得有些勉強。

安順顧不得腿疼,就把到了定海以後發生的事描述了一遍,著重在薛庭儴開阜博賣商鋪上。可能是那一場著實給安順的印象太深刻,他描述得十分活靈活現,聽得人是血氣上湧,一派豪氣乾雲。

“好!好!薛愛卿真乃朕的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