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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會吃這一套,也是沒什麼見識,開始當對方是想來訛人,就把人攆走了。等再次來,招兒從薛庭儴口中獲知商會是乾什麼的,這才明白其中的乾係。

不過她依舊沒怎麼給這些人好臉。

說白了,規矩都是針對下麵人的,那商會的高層幾個大商人,個個做著壟斷的生意,也沒見著誰跳出來說侵害了彆人的利益。

招兒可不吃他們這一套,她這人曆來沒有把吃進嘴裡的肉,往外吐出去的習慣。且向來吃軟不吃硬,若是有說有量,也許她會為了大家都遵守這項規則,也去克製自己順時隨俗,偏偏對方瞧不起她,給她甩了臉子。

你都甩臉子了,我還能把臉貼上去給你打不成?所以招兒才懶得搭理這些人。

且招兒在弄清楚商會是乾什麼的,自己也琢磨過了,她如今這絹花生意可不是靠門市來做,而是走了之前和王記菜行一樣的路——

由點及線,全部都分散了出去。

京城這裡是各個小攤販、貨郎,及小地雜貨鋪,然後由京城往外擴散,每個地方差不多都是同樣的模式。

你跟小攤販、走街串巷的貨郎以及雜貨鋪說商會?

彆說這種小老百姓知不知道,即使知道,人家也懶得搭理你啊。一來,你不會動大乾戈去對付一個小攤販,二來攤販千千萬萬,有本事都去製裁去。

所以,在招兒眼裡,這些商會就是紙老虎,根本嚇不住人。

對於她這種想法,薛庭儴既覺得錯愕,又覺得好笑。

錯愕的是招兒的想法曆來與眾不同,好笑的是她這想法似乎也沒什麼錯,那些商會牽製的都是些大商人大商行,人家哪裡會去跟個小老百姓計較三瓜倆棗去。

可問題是,偏偏這三瓜倆棗動了太多的利益。

這些利益對那些日進鬥金的大商賈來說,也許算不了什麼,卻也已經被人注意上了。

這就說明,說不定假以時日以後,王記花坊就會被人正式,而到那時候可能迎來的就是整個商會的聯手壓製。

為此,薛庭儴特意對招兒曉以利害。

這不,為了防範,也是為了不被人從材料貨源的根本上壓製,招兒已經讓高升前往江南那邊了,就是為了能找到充足而穩定的貨源。

其實招兒本來就有這種想法,從京中的布商手裡拿貨,等於讓人扒了幾道皮,江南一帶是出產各類絹布絲綢的地方,還不如從源頭著手。

“你該不會以為宛瓊是那些人派來的吧?那他們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說了,弄個人在我身邊能有啥用,偷學秘方技術?咱家也沒有啊,那絹花人人都能做,咱們搶了不過是先機而已。”

薛庭儴摸了摸鼻子:“我倒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提醒你一句而已,凡事小心為上,畢竟今時不同以往。對了,京城商會你可以不搭理,山西商會還是可以接觸一二的。這樣一來消息靈便,二來也是拉攏借勢,凡事有利有弊,全看你怎麼去做了。”

招兒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其實她倒也不是排斥去接觸外人,隻是如今有個孩子,總覺得當娘的就該守在孩子身邊,而她身邊如今確實沒有當用的人手。

越想越頭疼,她也懶得再多想這件事,便推說以後再說。遂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道:“說起這個,又到了給秀蘭他們送紅利的時候了,我賬也沒盤。”

如今關於王記花坊的生意,李、毛、陳三家自打搬離後,就再未插過手,可當初即是合夥生意,自然還是要分紅利的,不過所占份額並不多。

一來當初招兒出的鋪子和主意,二來幾家投進去的錢也不多,再加上現在生意隻靠招兒支撐,招兒當初說給幾家一家一成,他們都沒有要,隻是一家要了半成。

即使這半成,也是所獲不菲,等於當初用極少錢買了一隻能下金蛋的母雞。唯獨陳秀蘭如今還依舊兼著給花坊研製新花樣,和做一些更高級盆栽,還能另外再獲得一份銀子。

招兒想起攢了多時,一直沒抽出時間盤的賬,腦袋都是疼的。

想到若是自己來弄,可能一夜都做不完,她不免就將主意打到了薛庭儴的身上。她伸手戳了戳薛庭儴的胳膊,道:“你幫我看兩本唄。”

求人都沒有個求人的樣子,薛庭儴眼皮都懶得撩她一下。

招兒大窘,想了想不甘心,又去戳他,嘴也甜了許多:“你算盤打得比我快,看賬也比我快,你是咱家當家的,家裡的事難道你不管?”

聽到這句當家的,薛庭儴眉眼兒都活泛了起來,但依舊端著。

招兒瞄了他一眼,往旁邊一倒,還借著弘兒的遮擋裝哭:“弘兒,你可要快快長,等你長大了,就幫娘打算盤看賬本,可不要學你爹,你爹不會心疼人。”

“娘,你彆哭,弘兒很快就長大了。”

薛庭儴氣笑了,順手就在那結實挺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我不心疼你,你以前那些賬本是誰幫你看的!”

說著,他就去炕櫃裡,把招兒攢的那些賬本拿了出來。並在炕桌上攤好,又把算盤擺上,放好了筆墨紙硯。

這時,招兒湊到了近前,討好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薛庭儴回了她一記冷哼。

*

“照這麼說來,原來招兒你當初和你丈夫是這麼成親的啊。”

吳宛瓊口氣有些怪怪的,招兒下意識就覺得怪,卻又想不出哪兒怪。她去看對方的臉,見其麵色自然,眉眼兒都是感歎,說完後又繼續做著手裡的針線,便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

其實招兒並不太願意提這個話題,可與吳宛瓊兩人說話時,卻聊到了這件事上。吳宛瓊說她丈夫是他爹的學生,而她爹是個落魄秀才,見其上進好學,剛好也到了歲數,便將自己許配給了學生。

說完自己的事,又順口問上她了。招兒見兩人平時相處融洽,閒來無事也會聊一些彼此的事,便沒有隱瞞自己是薛家童養媳的事,也因此才會有這麼一出。

招兒曆來不是個喜歡惡意揣摩人的性子,事情罷了就轉頭扔在了腦後,兩人又說了些其他事,這時有客人上門,吳宛瓊便忙丟下手裡的活計,起身去招呼客人了。

招兒拿起吳宛瓊的繡繃子看,見上麵那鴛鴦戲水繡得栩栩如生,不免感歎其繡藝精湛。

而她就不行了,做做衣裳,繡個簡單的花樣還行,這麼複雜的就隻能望洋興歎了。幸好她也不是糾結這種事的性子,看了看便放下了。

那客人隻是進來看看,很快就離開了,吳宛瓊走了回來,剛好看見招兒放下自己的繡繃子,笑著對她道:“招兒,你喜歡嗎?若是喜歡,等我把這副繡活兒做了,到時候幫你做在裙子上。”

招兒連忙擺手:“還是不了,你繡得這麼辛苦,再說了我也穿不了這麼花哨的樣子。”

“那要不做成肚兜也可?”

招兒當即道:“宛瓊,真不用了,君子不奪人所好,我雖不過是個婦道人家,也乾不來這種事。這花樣我見你繡了這麼久,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吳宛瓊也沒再多說,隻是道:“我打算幫弘兒做身衣裳,到時候做上小老虎的花紋。弘兒生得白淨,到時候肯定穿上好看。”

“那怎麼好意思?”

“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還得謝謝你留我在這裡做工,弘兒生得可愛,我喜歡都還來不及,給他做衣裳也不枉他叫我一聲姨姨。”

見她提起弘兒,眉眼頓時鮮活的模樣,招兒猶豫了一下,道:“宛瓊,你那亡夫也去了幾年,難道你就沒有再嫁的打算?”

吳宛瓊愣了一下,垂下頭去:“在這京裡,我孤身一人,也少與旁人有交集,再說了我也不想再嫁了。”

“你還這麼年輕……”

正說著,就聽見弘兒嘰嘰喳喳的聲音在門後響起,還夾雜著薛庭儴的聲音。

卻是薛庭儴從翰林院下值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薛庭儴已經換了身衣裳,還是他慣穿的青色長袍,卻因為身形修長,人又生得白淨俊秀,顯得格外有一股儒雅的味道。

此時他正低著頭和弘兒說話,父子倆手拉著手,看起來格外溫馨。

弘兒進來後,就直往招兒撲來。

歡快地叫了聲娘後,才去了吳宛瓊麵前叫了聲姨姨。

招兒去了薛庭儴的身邊,笑道:“你日日這麼早下值,就不怕上峰訓斥於你?”

其實她這不過是笑語,薛庭儴也就笑著說:“我上峰見我恪儘勤勉,為人上進,誇我都還來不及,又怎會訓斥於我。再說了,我若是回來晚些,你不是要懷疑我和同僚去喝那花酒,是時拈酸吃起醋來,晚上不讓我上榻,我可就冤枉死了。”

薛庭儴這話有些突兀,不過他向來在自己麵前沒個正形兒,招兒也就沒多想。唯獨覺得當著吳宛瓊說這種夫妻之間的秘事,多少覺得有些窘然。

這喝花酒其實是有典故的,那還要說到之前毛八鬥他們還在的時候。

一次林嫣然和毛八鬥鬨了起來,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竟是林嫣然在毛八鬥身上聞到了胭脂香味兒,而那種胭脂林嫣然沒有,一問之下才知道毛八鬥李大田兩人,和同鄉去喝花酒了。

其實就是喝了酒,根本沒找姑娘,且當時兩人也是抹不開麵子,才去了一趟。可就為了這事,林嫣然和毛八鬥鬨了一場,鬨完連累李大田也吃了牽連。

好不容易把那邊勸住了,兩人回了房,招兒就問薛庭儴有沒有喝過花酒。

其實就是順口一句,可能也有點兒想問的心思,薛庭儴就笑話招兒是個大醋缸,兩人嬉鬨了一通,日後才會有這吃花酒一說。

這邊招兒擔心被吳宛瓊聽了去,那邊吳宛瓊可能也覺得尷尬,便拉著弘兒去了門邊。

見此招兒總算鬆了口氣,才繼續和薛庭儴說話。

吳宛瓊拿著一朵花給弘兒玩,眼睛克製不住往那邊看去。

就見這兩口子似乎因為身邊沒人,就少了許多顧忌。那薛庭儴一改斯文儒雅的模樣,竟是對招兒動手動腳起來。

時不時捏她鼻尖一下,或者拿手去觸她的臉頰,更甚是還去摟她的腰。而招兒似乎毫無察覺,也似乎覺得這樣沒什麼。

她哪裡知道招兒是被薛庭儴耳濡目染習慣了,所以才會覺得沒什麼。

“姨姨,花花都被你掐爛了。”

弘兒的聲音,讓吳宛瓊頓時驚醒過來,她這才發現自己本是順手在門口的花盆裡摘了朵花,想給弘兒拿著玩,卻是因為手勁兒太大捏得花都變了形。

“哎呀,姨姨掐錯了地方,姨姨再給弘兒摘一朵。”說著,她慌忙把爛掉的花扔在花盆裡,又從裡麵摘朵。

這花是用來裝飾門頭的,裡麵種的都是些野花,是之前拆建小花圃時移植出來的。招兒見生得旺,舍不得扔,便用了花盆養著,平時就丟在店門前,也不用管,隻用時不時修建一下就可以了。

為了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