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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頭。

堂中調琴鼓瑟,歌舞聲聲,兒臂粗長的紅燭將滿室照得如同白晝。

“咱們這解元郎可真是英雄出少年。”有官員撫著須對身邊人說道。

可不是正是如此,十六歲的舉人老爺,算是極為罕見了,稱得上是天縱奇才。

那邊,薛庭儴正在給主考官敬酒。

黃明忠皮笑肉不笑的,接過酒一飲而儘,說了些勉勵之言。

看得出他心情有些不好,至於是什麼不好,那就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了。

接下來是副考官葉莒,葉莒也說了一些勉勵之言,輪到他飲酒之時,有人從旁邊插了句:“解元郎該多謝葉大人才是,若不是葉大人,解元郎這解元的名頭,可是拿不到手。”

此人方一言罷,就有人出言打岔:“我看你是喝多了,才會胡言亂語。這解元郎乃是少年俊才,功名自然是手到擒來。”

那人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忙打著哈哈將這事略過了。

這邊薛庭儴自然不能裝作聽不到,可他也不能出言詢問具體的,隻能笑著對葉莒又行了一禮:“學生再次拜謝副考官大人。”

葉莒扶住他:“朝廷開新科本就是選納良才,薛解元乃是有才之人,該當如此,不用謝我。”

旁人隻當是過場之言,隻有薛庭儴心裡約莫有數了,看來自己能中這解元,大抵是期間發生過什麼事,而葉莒從中做過什麼。

鹿鳴宴散罷,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也幸虧有車馬相送,不然第二天就會有消息傳出,新進舉人某某某露宿街頭的軼聞。

最近這幾日這種關於這種軼聞特彆多,大多是某某考生考場失意,醉酒街頭,或者是某某考生,因為囊中羞澀,被某處青樓給趕出來之類的等等。若是鬨出個新進舉人的軼聞,那樂子才大了。

鹿鳴宴後還有一些慶祝的酒會茶會,都是考生或者新進舉人自己組織的,不過薛庭儴急著回鄉一趟,自是沒有參加。

北麓書院一眾人自此分道揚鑣,沒中的繼續回書院苦讀,以求三年後再來,中了的則是急急回鄉。

會試在明年二月,又稱春闈。現在已是九月中旬,前往京城路途遙遠,在路上至少要行一兩個月,到了京城還要安頓,時間是十分緊湊的。有些新進舉人不願折騰,還有直接前往京城赴明年二月會試的。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要返鄉一趟,以安家中親人之心。

因為時間來不及,林邈就不打算回夏縣了,與薛庭儴等人約好碰頭前往京城的時間,便回了北麓書院。

至於薛庭儴、毛八鬥及陳堅、李大田,則是坐上回夏縣的車馬。

這一路上,路途遙遠,至少要走半個月才能到家,四人歸心似箭。

*

就在薛庭儴幾人往回趕的路上,餘慶村那裡卻是發生了一場事。

事情還要從之前說起,自打那次王大誌夫婦二人找到招兒姐妹倆被趕走後,兩人便再沒出現過。

之後倒也來過一趟,卻是還沒進村就被人趕走了。

鄉下人說話可不太講究,一聽說這是把女兒賣了,如今還要拉回去再賣一邊的狠心父母,都是連連唾棄,又趕又罵。有那些嘴厲之人罵得特彆難聽,讓兩人實在窮瘋了,回家再生孩子去,反正生了就是拿來賣,賣誰不是賣啊。

將兩人罵得掩麵直逃,自那以後就再沒來過了。

而另一頭,薛翠娥回了趙家。

因為她這些日子總是不見人影,說是出去挖野菜、砍柴,可出去一天,回來的時候筐子裡卻隻有野菜幾顆,乾柴幾根。

這像似出去乾活的?因此她沒少挨罵。

尤其她生的女兒點點如今才不過隻有一歲多,正是學走路鬨著到處跑的時候。彆看洪氏待薛翠娥苛刻,可點點到底是趙金瑞第一個孩子,又是洪氏第一個孫女,自然是愛之若寶。

可再怎麼稀奇孩子,她一個人也帶不過來,這幾天薛翠娥日日不見人影,洪氏忙得焦頭爛額,因此更是恨這當娘的不是東西。

這天薛翠娥一大早又不見人影了,這次倒好連砍刀和背筐都沒有帶,洪氏圍著村子找了一圈沒找到,回來又發現孫女頭摔破了,就在自家院子裡罵了起來。

正罵著,薛翠娥捂著臉回來了,模樣十分狼狽,臉上青紅一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莫是碰到了什麼壞人。

洪氏就是這麼認為的,若不然無緣無故怎會如此。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安慰,而是質問薛翠娥這頭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麼了。薛翠娥自是不會告訴她怎麼了,答得支支吾吾的,一聽就知道在說謊。這下洪氏可不得了了,一蹦三尺高地扯著嗓門喊男人喊兒子,說薛翠娥碰見強盜了。

這鄉下地方能有什麼強盜了,左不過是碰到壞人。

壞人自然是男人,一個婦道人家碰到壞人能遇到什麼事,左不過對方想意圖不軌,薛翠娥反抗,才會被打成這樣,說不定身子也被汙了。

趙金瑞一聽娘這麼說,當即黑了臉,罵道:“你還有臉回來!”

趙大舅倒是想問問究竟,可這種事怎是他一個做人公公好意思詳問究竟的,隻能聽著婆娘和兒子你一句我一句的罵,於是薛翠娥之所以會成這副樣子,俱是因為她被壞人強了。

當然這裡頭還有趙家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的功勞。

洪氏是填房,兩人曆來恨這老妖婆天天攛掇公公對前頭兩個兒子不好,平時也沒少刁難兩個兒媳婦。如今輪到這兩人看洪氏的熱鬨,自然少不了在一旁煽風點火、添油加醋。

薛翠娥一張嘴對四張嘴,即使她這會兒想說出究竟,也解釋不清楚了。自己是回娘家的話剛出口,就被人堵了回來,說她是故意欺瞞。

這邊趙金瑞越聽越怒,揪著薛翠娥就回屋就是一頓打。

點點哭得聲嘶力竭,趙家一片大亂,就有村民聽到動靜上門詢問,在趙家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的宣揚下,薛翠娥失貞的事情被傳了個滿村皆知。

薛翠娥最後是百口莫辯,被趙金瑞打得奄奄一息。這邊趙金瑞剛從屋裡出來,洪氏就說:“休了她,必須休!”

其實到了此時,趙家人也知道是誤解了,可洪氏本就厭惡薛翠娥,如今又鬨得這麼一出。傳流言容易,想解釋清楚難,真把薛翠娥留在家中,趙金瑞在外人眼裡就成了綠雲罩頂。

不過趙家人還是挺聰明的,讓薛翠娥一直留在家裡將傷都養好了,才將她送回薛家去。

趙氏一聽說女兒被娘家休了,當場暈了過去。

薛家一陣人仰馬翻,請了大夫給趙氏醫治,等趙氏醒後就麵對女兒被休的事實。趙家人一口咬定薛翠娥是被人強了,所以必須要休了她。期間薛青柏兄弟兩個還差點和趙家的兩個兒子打起來,幸虧被兩家長輩攔下了。

兩家人坐下將此事談了。哪怕薛老爺子作證,女兒確實回來了,臉上的巴掌印是被他打的,趙家的休妻的態度也很堅定。

不過趙大舅也說了軟話,道了苦衷,但說的話卻是洪氏教的。大致就是薛翠娥從餘慶村回來的模樣被村裡人看見了,村裡才會傳起這種流言蜚語,如今事情根本解釋不清楚了,哪怕為了趙金瑞的將來,這個妻也必須得休。

薛老爺子能說什麼,能說是自己造了孽?

休吧休吧,男方要休妻,女方也攔不住。就算能叫著親戚去男方家打砸威脅,可到底趙氏還在,不看僧麵看佛麵。再說,薛老爺子也怕事情傳到餘慶村裡,以後薛家人也沒臉見人了。

這門親事從一開始就不該結,若不是薛翠娥不爭氣……

說來說去都是她自己造的孽,也怨不得旁人。

兩家人經過長時間的討價還價,才達成以下一致。-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由薛家兄弟去趙家村鬨一場,兩家合夥演一場戲,意思也就是表示這一切都是誤會,但因為趙家人如此汙蔑自家的女兒,即使趙家人上門求,薛家也不會讓女兒回來了。而趙家那邊該休妻休妻,該怎麼辦怎麼辦。

其實這戲都是演給外人看了,至於各自的酸甜苦辣,那就隻有自己才能品嘗到。

薛翠娥和趙氏自然抗議過,可這一次薛老爺子十分堅定。

事情辦完後,薛老爺子一下子老了十多歲,自打生出薛青山那事,薛老爺子的身子骨就不如以往,這次直接病倒了。

請醫問藥自是不必細述,趙氏後沒後悔過,旁人且不知,反正三房四房是被忙得焦頭爛額的。

可就在這當頭,又發生了一件事,是小山頭那邊出了件事。

薛家如今一片不可開交,招兒為了養胎清淨,索性就搬去小山頭上和招娣一同住。

若是以前她還有些猶豫搬家的事,發生了薛翠娥被休回家,她直接不用考慮了。兩人已經撕破臉皮,誰知道住在一起,薛翠娥又會生出什麼事。

小山頭上清淨,環境也好,又遠離了薛家的那些破事。招兒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很開心,逗逗侄兒養養胎,日子過得不要太美。

如今招兒有錢的事,滿村皆知,誰不知道縣裡很有名頭的王記菜行是招兒開的。而隨著時間的過去,小作坊的事也廣為人知,村裡有不少婦人前來求活兒做。反正招兒如今也缺人,就挑揀針線活好的,留下來做工。

以前遮著掩著,是因為他們力量太弱小,隨著薛庭儴中了秀才,又背靠著薛氏一族這座山,還有徐縣令的威懾在,想要眼紅,也得掂量下自己。

可自古以來有錢就會被人惦記,這不,這天晚上小山頭上就遭賊了。

這賊是個膽子不大的,起初就偷了兩次雞,因為小山頭上養得雞多,再加上最近薛家事多,周氏和孫氏也沒細數,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誰曾想這賊膽子越來越大,竟摸到招兒住的那間屋裡去了。

人在窗子下麵,就被悶不吭聲瞅了他半天的黑子給按住了。這賊嚇得哭爹喊娘,招兒、招娣、高嬸聽到動靜都起來了。

尤其是招兒,順手就操起一把鐵鍬,挺著肚子指著那賊,一副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模樣。

實則由不得招兒不經心,高升不在家,這山頭上就住了三個婦道人家和一個奶娃子。她姐就算了,高嬸年邁,這老的老,小的小,也就她有幾把力氣。

“彆動手,彆動手,我是黑三。”

黑咕隆咚,也看不清人臉,不過這賊識相,自己就報出了姓名。也實在是那抵著他頭的鐵鍬太嚇人,他感覺下一刻就要消掉他腦袋,本來黑三還打算仗著自己是男人跑的。

“黑三?膽子不小,偷到我頭上來了!”招兒冷笑,讓高嬸去拿繩子,將黑三給捆起來。

“招兒姐,饒命,我這也是一時犯了糊塗,實在家裡的日子快過不下去,才會一時昏了頭。”

“彆跟我說,待會兒和族長裡正說去!”

高嬸撐著燈籠摸黑下山叫人,黑三被扔在院子裡,招兒兩姐妹則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