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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李嫣然也是被他給磨怕了,便據實已告,說是喜歡斯文有禮的,最好是瘦瘦高高的。

赫,這下好了,除了高,一樣都沒沾上。當天晚上毛八鬥回來,屋裡的燈整整一夜沒熄,次日就開始餓自己了,美聞其名他立誌要做一個斯文的美男子。

三個損友一陣說笑,另一頭毛八鬥忿忿,知道就大田那張破嘴,定是給他宣揚的路人皆知。

他想做一個美男子咋了?他姐說了,趁年輕,不算晚!

*

薛庭儴就這樣在北麓書院住了下來。

這裡環境清幽,鳥語花香,若是不嫌悶,還真是一個讀書的好地方。

薛庭儴在這裡住了幾日,竟是沒有一個人上門,也沒有見到過外人。問過之後才知道,這一片並不是書院,不過是有點類似書院裡專門讓家眷居住的地方。

再加上認真來說,林邈在北麓書院裡輩分算不得高,又是多年來一直遠在夏縣,在書院裡並沒有幾個熟識之人,自然也就沒有人上門來拜訪他了。

仔細了解之後才知,北麓書院和一般的書院不同,這裡並不是幾個先生教授一大群學生,而是每個先生各有自己的學生,同樣學生也會收學生。

其中又分了六支,分彆是仁、義、禮、智、信。

這倒不是說書院裡還拉幫結派,不過是北麓書院早就流傳下來的老傳統。在前朝之時,講學之風盛行,每個書院裡都有學生自發組織的學社,當初北麓書院也是如此。後來朝廷嚴令禁止民間講學,這些學社便紛紛改頭換麵,而北麓書院裡的學社則變成了六支分脈。

還是誌同道合的聚在一起,共同研討學問,其實也就是換湯不換藥。隻是隨著前朝覆滅以及當政者有意打壓,這種講學之風漸漸銷聲匿跡,這六支分脈也就單純的變成了六支分脈,並無什麼特殊的意義。

入了書院的學生,隨意擇一支拜師即可。

像林邈便是仁字派的,仁字派的領頭人是山長魯桓卿,也就是林邈的老師。

魯桓卿共計收學生七人,林邈排行最末,而他這七名學生中,各自分彆又收了不少學生,這些人都是仁字派的。

所以說薛庭儴以後入了書院,也應該是仁字派的才對。

薛庭儴聽了半天,隻得出一個結論,未來的師祖是山長。

這事他早就知曉,隻是上次不湊巧,沒見到師祖本人。既然師祖是山長,作為徒孫肯定有好處,也不知這好處是什麼。

薛庭儴很快就知道好處是什麼了。

☆、第104章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好處就是師門長輩特彆多, 反正以薛庭儴腦子, 他也是勉勉強強才記全了。

之前魯桓卿外出一趟,昨日才歸,這不林邈就帶著學生來見老師了。毛八鬥等人之前就見過, 薛庭儴還是頭一次, 自然要把這禮數給走完。

魯桓卿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老人,從樣貌上看, 沒有任何令人驚奇之處。穿一身寬袖儒衫, 身材較為乾瘦,麵色帶著笑容。但薛庭儴卻不敢有絲毫輕忽,需知在那夢裡, 他走到首輔之位,魯桓卿在士林中的地位, 依舊是不可動搖, 而他也未曾有幸與人見麵。

如今又成了他的師祖。

他恭恭敬敬行了禮後,便回到下方站定。

接下來就沒他什麼的事了,這一趟魯桓卿出門的時間有些久, 知曉山長回來了, 各處的人都來了。薛庭儴就感覺這些人似乎是一下子冒出來的,也是之前清幽太過,猛地一下看見這麼多人不習慣。

魯桓卿是仁字派領頭人, 同時也是五脈之首及北麓書院的山長。

他少年成名, 二十四進士及第, 得頭甲第一名。後在翰林院任修撰, 又至侍讀學士,給□□講過經,給當今做過老師。

在其四十六那年,因心有所感,辭官歸家。之後便遊曆各地,給各大書院的學子們講經,所到之處,說是萬人空巷也不為過。又有詩賦及製藝文章廣泛流傳各地,堪稱一代大文豪。

而其他分支的領頭人,俱都是他的師侄輩兒,於是薛庭儴多了許多師伯。而師伯又收了不少學生,於是又多了許多師兄。

更不用說他的老師本來還有六位師兄,雖如今有幾位在外做官,但四師伯和六師伯在書院中,這兩位師伯也有許多學生。

按著輩分和年紀算下來,他算是排到最末了。之後一通禮見下來,薛庭儴的臉都笑僵了。

這些人秉性各異,暫時不一一表述,之後薛庭儴和毛八鬥、陳堅、李大田,從魯桓卿的所居的院子中出來,幾人一陣麵麵相覷,薛庭儴有些感歎:“這麼多人,你們都能一一記住嗎?”

陳堅比較老實,苦笑著搖搖頭。李大田也是如此,毛八鬥嘿嘿一笑:“現在記不住,以後多見幾次就能記住了。”

當然,有這麼多師伯師兄們,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能被北麓收進書院,必定不是一般人,而北麓一係在朝為官的人不少,而那幾個師伯什麼的,大多都是舉人的身份,甚至還有進士的。卻是閒雲野鶴慣了,不願入朝為官,寧願待在北麓教書育人,采菊東籬下。

這一份資源可不是常人可以擁有的,而北麓一係因為這種怪異的模式,師門中人之間感情特彆好。當然也有一些不和諧的,這裡且不提。

薛庭儴終於明白清河學館的氛圍,為何和一般學館族學不一樣了,都是受北麓書院的影響啊。

其實說了這麼多,他隻有一個認知,他也算是有後台的人了,而這些都是他現在以及未來的資源。

*

之後的日子,薛庭儴等人便沉浸在用功之中。

鄉試不同院、府、縣試,院試之前隻重八股,可從鄉試開始,就不光隻看八股文了。

鄉試與會試一樣,都是考三場,首場是八股文,試《四書》義三道,《五經》義四道;二場試論一道,判五道,詔、誥、表、內科各一道;第三場則是試經史時務策五道。

而五經中,因為大昌秉承前朝舊俗,士子研讀五經隻用治一經,其他四經略微隻是學一學即可,是時應試隨意選自己擅長的應答即可。在那夢裡,薛庭儴治經治的是《尚書》,之前擇五經治一經時,薛庭儴考慮再三,選了《春秋》。

這也算是對自己一項挑戰,雖有那個夢可以參考,可學過一遍尚書後,薛庭儴並不想重複一次。

當初林邈對此是極其不讚同的,所謂術有專攻,漢朝時設五經博士,一經設一博士,以家法教授弟子。當時許多學者多是治一經,兼顧兩經極少。到了近代,研習經學的人越來越多,許多大儒都是身兼多經,可教起學生來,卻是讓其先擇一經。

林邈修的是《詩經》,若是薛庭儴也治詩經,當是事半功倍。畢竟林邈已經研習了多年,像李大田便是治的《詩經》,若是治其他經,林邈就有些愛莫能助了。

可薛庭儴依舊堅持如此,不光是他,陳堅擇了《尚書》,甚至毛八鬥也不太喜歡詩經,而是選了《周易》為本經。

薛庭儴且不提,陳堅和毛八鬥擇其他經為本經,是因為聖人的一段話所影響。

孔子論六經時,曾說過:“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溫柔敦厚,詩教也;疏通知遠,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絜靜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絜靜精微而不賊,則深於易者也;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也;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其實這段話大義就是在說,不同的經典培養出來的人是不同的行為性格。

詩經教人溫和柔順、樸實忠厚,尚書教人通達事故人情、眼光遠大,通曉遠古之事,樂經教人心%e8%83%b8廣闊坦蕩,易經讓人清潔沉靜、洞察細微,禮記教人懂得恭敬莊重,而春秋則教人如果是善於辭令和鋪敘。

而薛庭儴堅持改治本經,不過是犯了執拗。雖然那個夢讓他感覺那是自己的前世,可就是因為前世,他才想有所改變。究其本心,他不過是恐懼,不想那一世的一切重演,才會下意識在細枝末節上也選擇不同的方向。

改修《春秋》對他來說,雖是走了彎路,卻不是難事。因為在那夢裡,他雖本經是尚書,但對春秋也是頗為了解的。

就是需要一個媒介,可以讓他借此將對春秋認知展現出來。而北麓書院裡,因為人多,治經治的也是五花八門,剛好他六師伯吳明吉便治的春秋,他也可以討教討教。

不光是薛庭儴,毛八鬥和陳堅也找到了治經師傅,俱都是師伯,也算是皆大歡喜了。

回到之前,鄉試和會試同樣都考三場,首場考的便是八股文,也就是俗稱的時文、製藝文章。院試之前重首場重八股,可從鄉試開始,第二場第三場同樣重要。

如果說第一場考的是士子對四書五經的理解,那麼第二場和第三場考的主要是士子有沒有做官的能力。

例如第二場的論一道,判五道,詔、誥、表、內科各一道,主要考的是士子對《大誥》、《律例》等認知,及辨彆是非、公文撰寫及日常行政能力。

而第三場的策論題,考的是對時務、國計、民生等問題的見解,亦是經邦治國的能力。

這後麵兩場光靠死記硬背,研讀死經書可沒用了,需得有實踐。

什麼是實踐?

如果做不到行萬裡的路,那就隻有多聽多了解。多了解民生,多聽多關注關於朝堂的一些國之大事。

北麓書院舉人進士不少,都是可以吸取經驗的,同時北麓書院還有一樣彆的書院沒有的,那就是擁有各種邸報和抄報。

所謂邸報就是朝廷發行,隻供官員內部流通的報紙,其上會將聖上的諭旨、詔書、臣僚奏議等官方文書,以及宮廷大事等有關政治情報刊登,這樣有助於不是京官的一些官員,了解朝廷的時局和各項變動政策。

至於抄報,則是更隱秘一些,隻在官員之中流通。正確的是說隻在極少數的官員中流通,既不是官方,也不是民間,更是極為罕見。

像北麓書院的抄報,則是北麓一係較為關心的一些詳細的事務,非嫡係不可傳閱。

什麼才是嫡係?反正以林邈如今的身份,還算不得是嫡係,更不用說薛庭儴等人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北麓書院收學生的日子。

到底也算是三年一次,北麓書院也較為重視,提前就命人開始準備了。

他們所謂的準備,就是幾個分脈你推我搡,拱著其他分脈出頭。這還是薛庭儴等人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頗為目瞪口呆。

一個個平時看起來或是仙風道骨,或是優雅從容,或是翩翩君子的師伯們,唇槍舌戰、爭得麵紅耳赤,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在爭搶什麼,殊不知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