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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事,那個罪魁禍首的女子,在官府找上門的時候,就懸梁自儘了。與之一同的還有她的丈夫,讓人既覺得可恨,又覺得可憐。

可以料想這些被關在這裡的人,未來麵臨的注定是死亡。可能是一月,可能是一年,總而言之,來到這裡的人沒有出去過的。

薛青山各種驚恐、怨懟、憤恨、絕望,自是不必提,他當初被帶走的時候,薛家沒有一個人阻攔。

包括趙氏。

而經過這場事後趙氏就病了,不是裝病,而是真的病了。可就在這時又發生了一件事,一直沒找到的薛寡婦被找到了。

卻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薛寡婦是在一個山坡下被找到的,她似乎在山裡躲了多日,滿身狼藉。從表麵上來看,薛寡婦是失足摔下去的,就在她失足的地方,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繈褓放在那裡。

村民們之所以會發現薛寡婦,還是因為被孩子哭聲引來的。

這孩子不用說,自然是薛青山的小女兒妞妞。

這樣一個孩子注定是遭人厭棄的,父母一個死了,一個快死了,就算沒被染上那臟病,也沒有人敢收養她。

趙氏聽說這事後,撐著病體從炕上爬了起來,把那孩子抱回了薛家,似乎就打算養在身邊。

對此,薛老爺子什麼也沒說,楊氏也沒說什麼。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餘慶村再度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這日,薛庭儴一個人去了薛家祖墳,在二房兩口子墳前待了一會兒後,回家收拾行囊,打算離開餘慶村,奔赴遠在太原的北麓書院。

這事是早就說好的,林邈已經帶著毛八鬥他們先行去了,而他卻因為一些事情滯留。

如今事情解決了,他也該離開了。

☆、第102章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北麓書院位於太原府福田鄉雲中山, 依山傍水, 景色自是不必說。

書院大門在山腳處,說是大門,其實不過是個三人高的奇石, 其上書寫這北麓書院幾個大字。

大石的右後方便是一階一階的青石台階, 順著這條路蜿蜒而上,據說走到儘頭就是書院了。

薛庭儴已經走了差不多半刻鐘的樣子, 還沒到儘頭。幸好這條路兩旁景色優美, 一路走走看看,倒也不會煩悶。

他想起之前他從餘慶村離開時,發生的一些事情——

其實這事他之前就跟招兒說過, 為此兩人還鬨了些小彆扭。按照薛庭儴的心願,他是想讓招兒和自己一同前往太原的, 可招兒卻不願。

無他, 一來是放不下家裡的生意,二來也是不放心二姐。

招娣如今懷著身子,身體才稍微剛好了些。按照招兒所想, 自然是要看見小侄兒出生, 心裡才覺得安穩。多種原因交織下,她自然不願隨薛庭儴前往太原。

不過招兒素來不會和薛庭儴擰著來,而是曉之以理。

她列舉了自己的種種為難, 又道薛庭儴這次去北麓書院, 是為了準備八月鄉試的, 攏共就隻有這麼幾個月的時間, 他用功還來不及,她哪裡能去打攪他。

再說了,她去了做甚?薛庭儴讀書,難道她就一直杵在旁邊看他讀書,更何況書院裡肯定不會讓她一個女子進去的。

其實招兒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隻是薛庭儴從感情上有些難以接受。合則她就不會不舍得自己,虧得他費儘了心機,她至今依舊這麼沒心沒肺。

薛庭儴覺得肯定是他夢裡作孽作多了,才會致使這種事發生的。整整一個下午,他都沒和招兒說話,明擺著就是心裡不悅。

對此,招兒覺得十分無奈,也有些愧疚,晚上便特意做了一桌好吃的打算賄賂他。

可惜薛庭儴現在可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三瓜倆棗能收買的,收效甚微。

吃罷了晚飯,招兒翻檢著薛庭儴的行囊。這趟不同其他,一去就是幾個月,東西不帶齊備了可不行。

這邊忙著,那邊臉則是陰著,弄到最後,招兒自己都堅持不下去了,隻能來到他身邊。

“還氣著呢?你都是秀才了,怎麼還這麼多小氣兒?”

合則是秀才了,還不能生小氣兒?

“小氣佬,把羞羞,臉上長個肉揪揪。”招兒瞅著他,羞著臉臊他。

黑子也蹲在炕下,拿一雙烏溜溜的大狗眼看他。

看著這一人一狗,直接把薛庭儴給弄無語了,他恨得牙癢癢,一把將招兒抓過來,放在懷裡又是咬又是捏。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招兒清了清嗓子:“我可不小,我比你大,應該是大沒良心的才是。”她眉眼含笑,似是揶揄。

薛庭儴恨恨地咬了她嘴一下:“管你大沒良心,還是小沒良心,總而言之就是沒良心的!”

招兒伸手推他:“你行了你,又不是屬黑子的,怎麼總喜歡咬人。”

黑子聽見叫它,伸著大頭用鼻子頂著薛庭儴的腿。

“我就喜歡咬你,把你咬成一塊兒一塊兒的,吃進肚子裡帶走。”薛庭儴一麵說著,一麵順手就把黑子的狗臉推開了。

招兒呸了一口:“說得忒嚇人。”

薛庭儴也不理她,咬著咬著就親了起來。

半晌,招兒才將他推開。

她撐著胳膊,將自己撐起來:“好了,這樣行不行,等你開考的時候,我去太原找你。”

薛庭儴嗤她:“你又在哄我,二姐剛好趕在八月生,你能來太原?”

招兒的臉窘了一下,她還沒想到這事。不過肯定不能氣短的,遂理直氣壯道:“你八月初九開考,連考三場,每場考三天,等最後一場出來都十八了,到時候我肯定能去。”

“真的?”

“當然是真的!”

薛庭儴哼了哼,就算不是真的,到時候他也拿她沒辦法,總不能回來把她抓了去。其實他也沒想咋樣,就是心裡不舒服,非得她哄著陪著小意,才能舒坦。

“還總是說你哄我,讓我來看是我哄你吧。從小把你哄大了,哄得當了人丈夫,還得哄著。”

這話說得,倒是讓薛庭儴鬨個大紅臉。

不過他素來臉皮後,旁人也看不出來,好不容易瞅著招兒這會兒正心虛著,自然想為自己討些好處。

“那你不去也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件事。”

“啥事?”

“今晚我讓你乾啥,你就得乾啥。”

招兒下意識就沒往好處想,可想著他明兒就要走了,這一走就是幾個月,還不知道在外麵吃不吃得飽,穿不穿得暖,當即心就軟了。

“那行,不過你若是太過分了,我就不能答應你。”

之後薛庭儴果然過分了,不過這時候招兒再想後悔早就晚了。他硬是拉著她,把之前早就嘗試的,可招兒一次不願意的,給輪番試了一遍。

為此,第二天早上起來,招兒一直不理他。還是馬上就要出發了,兩人才說了幾句話。

從夏縣到太原,其實路並不難走,先坐車到絳州,再從絳州的渡口坐船,一路沿著汾河蜿蜒直下到太原。

這條路之前薛庭儴就走過,也算是駕熟就輕,就是他單獨一人出門,路上安全需要考慮,得跟著車隊走,或者是自己雇鏢師護送。

這趟薛庭儴就是跟著要去太原的一個商隊走的,商隊是提前找好的,也算是知根知底。哪知商隊的車隊剛出夏縣,就被人攔住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沈家的人。

沈複還是打算派人來找薛庭儴一趟,知道他今日便會離開夏縣,便特意等在城門外。

沈家在夏縣乃至整個平陽府,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這攔路的馬車上帶著沈家的徽記,車隊自然不敢輕易前行。

“薛公子,這是我家公子專門給您準備的程儀,還祝您一路順風,一舉揚名。”

一個仆從模樣打扮的人,將一隻錦盒奉了上來。薛庭儴也未拒絕,將之接了過來:“幫我謝你家公子。”

仆從又行了個禮,這便打算上車離開。他剛上車,突然被薛庭儴叫住了,當即從車上下了來。

“公子還有何吩咐?”

薛庭儴也沒說話,從袖中拿出一張卷成一卷的紙條,遞給這仆從。

“交給你們三公子。”

這仆從也是個精明人,當即連連點頭又是行禮,之後才離開。

薛庭儴搖了搖頭,這才看向車馬行的人:“怎麼還不走?”

車馬行的人也不敢馬虎,忙打著呼哨讓車隊動起來。

之前這年輕的書生來掛靠一同去太原,車馬行經常坐這種生意,隻要對方付錢自然沒什麼說的,也沒當成回事。如今看來是真人不露相啊,竟是讓沈家的人畢恭畢敬,一看就不是常人。

抱著這樣的念頭,薛庭儴一路吃用俱是上佳,這裡不必細述。

……

而另一頭,沈複拿到薛庭儴給他的紙條。

攤開一看,上麵寫著兩個大字,海禁。

這兩字寫得龍飛鳳舞,非比尋常,可這字的意思卻讓沈複揣摩了又揣摩。

忽然,他眼睛一亮,旋即又熄滅了。

若是薛庭儴所言沒錯,這海禁一詞並沒有什麼深層的意思,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沈複作為沈家人自然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早在□□時期,在前朝就銷聲斂跡的海寇再度死灰複燃,朝廷曾出兵剿過許多次,一直未能見太大的成效。也實在是這夥海寇太狡猾,朝廷重視,馬上銷聲匿跡,待風頭過後,又出來為惡。

當然這是明麵上的,實則但凡能在朝堂上有幾分勢力的人家便知,這不過是江浙一帶的豪商彼此傾軋的手段。

打從建朝以來,大昌施行的便是禁海政策,具體暫不細說。可明麵上禁著,私下海商走私卻是屢禁不止。

這走私本就是見不得光的行當,能在明麵朝廷禁止下,依舊能做得風生水起,說明其背後必然位高權重之人。海上貿易曆來暴利,沿海一帶的商人俱都知曉。朝廷禁止,若是都不做了,那就都不做了也可,可偏偏禁著你,彆人卻賺得盆滿缽滿,自然就會有人眼紅。

所以這所謂的海寇,不過是一些商人勾結夷人為了逼朝廷開海,使用的一些手段罷了。當然也是為了給自己打掩護,海寇肆掠的同時,就有大量貨物跟著流入了大昌,又從大昌流了出去。

這些事太/祖大抵也是心知肚明,而金人雖是被趕出關外,卻一直沒放棄攻入關內。邊關一帶戰事連連吃緊,可朝廷卻是沒什麼錢,所以太/祖一直有想開海禁的想法,卻一直礙於朝臣阻止屢屢不成。

要知道太/祖當年成事,本就是結合多方勢力,這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江南那些富商巨賈。而江南一帶文風鼎盛,打從前朝起,南方的官員就比北方多,幾乎是占據了朝堂的半壁江山。

這種情形沿襲到大昌,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真是開了海上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