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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

這話自然是問周氏的,這會兒就兩人在家裡。

“娘,招兒在外頭做生意,你彆擔心她,老四跟著一起呢,能出什麼事。”

“我倒不擔心她,可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天天四處跑,如今連家都不落了,哪家的婦人像她這樣。這是她還沒跟狗子成親,不然看我怎麼收拾她。”

周氏沒說話,撇了下嘴就走了。

你能收拾誰?

現在趙氏也就隻能拿幾個兒媳婦,耍耍做婆婆的威風。

尤其自打她卯著勁兒往薛青山那邊送吃食,如今其他三房都不跟她一起開火了。招兒和薛青槐在家的時候少,薛青柏尋常在山上忙,周氏和孫氏也是。開年後薛青柏在高升屋子旁邊又搭了兩間屋,索性兩家人都在那邊開火得了,平時這家裡也就晚上睡覺的時候回來。

也就倒黴楊氏,哪兒都去不了,隻能日日對著趙氏這張老臉。

周氏鎖了屋門,打算上後山去。

剛走出家門沒多遠,就見對麵楊氏急匆匆地往回走,衣衫有些淩亂,像是出了什麼事。

總體來說,周氏雖有自己的小心眼,但也是個善良的人。當了幾十年的妯娌,雖平時矛盾居多,可如今大房的境遇完全改變,以前高高在上的大嫂變成了這樣,周氏心裡還是挺同情的。

“大嫂,你這是咋了?”

楊氏抬頭看她,強撐著笑:“沒,沒啥。”

“你也彆太累著自己,天這麼熱,小心彆中暑了。。”

“哎,我知道了。”

楊氏沒有停歇,就急急走了,留下周氏看著她消瘦下來的背影,歎著氣搖了搖頭。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一路沿著小徑往村□□去。

走到快出村的時候,她見一旁岔道有人背著身罵罵咧咧往前走,看背影有點像薛青山。不過一閃就過去了,她也沒看清。

上了後山,她和薛青柏說之前趙氏說的話。

薛青柏歎了一口:“最近生意碰到些難事,不然招兒也不會天天在外頭跑。”

“啥難事?”

“好像有個富戶跟招兒他們搶生意啥的,具體我也不知道。”

周氏是個女人,一聽到‘富戶’、‘搶生意’啥的就慌了。

“那可咋辦?”

薛青柏猶豫了一下:“招兒他們應該能有辦法吧。”

周氏沒說話,薛青柏也沒說話,兩人去了菜地裡埋頭做活兒。過了一會兒,周氏突然道:“你說,若是生意真出了岔子,咱們的工錢可會發?”

如今靠著二房,三房的日子可是過得美滋滋,自家的地佃出去,兩口子每個月靠給招兒侍弄山頭,一個月能拿不少工錢。這大半年是周氏自打嫁人後,過得最暢快的日子,突然生了變,也不怪她會心裡發慌了。

“都這種時候了,還扯什麼工錢不工錢的?!”

薛青柏是為人木訥,但人可不傻,若不是外頭嚴重,能幾個人都出去了。這些日子薑武忙不過來,他還給打了不少幫手,偶爾也能聽道隻字片語,從薑武的口裡中透露,招兒已經打好隻留大後方的準備了,所以這湖陽鄉一定要守好了。

一聽男人這麼說,周氏更慌了:“真的這麼嚴重了?”

“那咱們可怎麼辦?”

薛青柏沒說話。

“咱也拿了不少工錢了,招兒他們如今難著,要不等她回來咱們就跟她說,咱隻乾活不要工錢?”

周氏說了這麼多話,也就這句薛青柏聽得進去。

“行了,你也彆太擔心,也許事情沒我們想的這麼嚴重。不過當初招兒幫咱家,如今她有難了,咱也能幫一把是一把,等會兒我就去跟薑武說,也算是儘一份心吧。”

*

楊氏步子太急,被趙氏看見罵她背後有鬼在追。

楊氏沒有理她,丟下手裡的鋤頭,就往屋裡去了。直到把門關上,她才鬆了口氣。

方才她在地裡鋤雜草,薛青山竟是突然來了。

這麼些日子沒見,薛青山整個人變了許多,人瘦得特彆厲害,眼眶下陷,一片烏青。若不是那身衣裳熟悉,他又說了話,楊氏真要認不出他了。

她本想著薛青山是不是對她生恨,想借機報複她。誰曾想沒說到幾句話,他竟是求她原諒他,還說離開她以後才知道她的好處,說薛寡婦不是個會過日子的人,兩人成天吵嘴。

可早乾什麼了?!

楊氏這些日子不是沒想過以前的事,可她根本捋順不清到底誰對誰錯。她唯一知道就是離薛青山遠點,若不就會毀了她俊才。

僅是這樣就好,所以她怎麼可能原諒他。

可更沒想到是薛青山竟那麼無恥,求得不行就打算用強的,楊氏也是才知道自己嫁的男人竟這麼無恥。

有些震驚,卻並不意外。

薛青山還有什麼事情乾不出來!

她已經被他壓在身下了,感覺他滿嘴的酸臭味刺鼻,他一麵罵著自己不識相,一麵伸手解她的衣裳。那手腕上有兩個指甲蓋兒大小的疥瘡,表麵已經脫痂了,留下兩塊兒暗紫色的瘡疤。

楊氏本都絕望了,哪知掙紮之際摸到自己帶來的鋤頭,用鋤把砸疼了對方,才得以全身而退。

她以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楊氏心有餘悸地想著。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薛青山一麵走, 一麵揉著自己的脖子。

方才被楊氏打了那麼一下, 他差點以為自己脖子斷了,幸好沒事。

他有些心有餘悸,沒想到楊氏竟會激烈反抗, 還下了這麼重的手。這個賤人, 怎麼以前沒發現她這麼狠!他不過是想借著她當跳板,讓薛俊才不得不認他這個爹, 是時他爹舍不得孫子, 自然也就舍不得他這個兒子了,卻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狠,全然不顧多年的夫妻之情。

邁入院門, 院子裡依舊像以往那樣寂靜,簡直不像是一個農家小院。

鄉下哪家不是養的有雞有狗, 成天吵吵鬨鬨的。曾經薛青山還讚過薛寡婦家裡清幽, 現在才知道這種清幽是不正常的,甚至不為他所喜。

無他,吵鬨證明家裡有牲畜, 有牲畜才有雞有蛋有肉可以吃。薛寡婦以前從不養雞, 是因為她不用養雞,就有人給她送。如今她大著肚子,薛青山又住在這裡, 鬼才會上門來給她送蛋肉。

這個懶婆娘!怎麼就不養幾隻雞呢!

薛青山現在饞肉饞死了, 一看到這空曠的小院, 就想起家裡那些總是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咕咕叫的雞。以前不覺得它們討人喜歡, 隻覺得它們吵,如今在他眼裡,雞毛都是好物。

他摸去了廚房,冷鍋冷灶,頓時氣打心頭來。

幾個大步進了正房,薛寡婦正躺在炕上睡覺,薛青山的動靜吵醒了她,她睜開眼睛看他。

薛青山當即有些氣軟,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睡,咋不做飯?”

薛寡婦翻了個身:“家裡沒糧食了,怎麼做。”

“我娘、我娘不是才拿了一些過來。”

薛寡婦坐了起來:“就那麼一點兒糧食,你覺得是夠你吃,還是夠我肚裡的孩子吃,兩斤糧食你打算吃幾天?”她越說越氣,可看著對方的臉,氣突然就沒了,隻剩了厭惡和不耐:“你自己看著辦吧,沒糧你就和你兒子一起餓死!”~思~兔~網~

說完,她就又躺下了,換了個方向,麵朝裡躺著。

薛青山攢了一肚子的氣不翼而飛,自討沒趣地站了會兒,轉身走出家門。

趙氏連著兩天沒來了,他在想要不要去薛家找她,可是真上薛家他又有些膽怯,不知為何他不想自己上那個地方,就算去也該是薛家人請他回去才是。

可惜這一切都被那個狗崽子給破壞了!

一想起薛庭儴,薛青山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不光氣還眼紅。那小子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才中了案首,還讓縣太爺如此另眼相看。

若不是因為這,他已經回去了。

薛青山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著,村尾這裡人少,極少會碰見村裡的村民。現如今他不大愛見人,見到人就下意識想躲。

一陣咕咕咯咯聲鑽進他的耳朵裡,薛青山當即一個激靈看過去,就見一隻蘆花雞隻露了屁股在路旁的草叢外麵。

他下意識就奔過去,等他反應過來,雞已經被他擰斷脖子抱進懷裡了。他驚慌地左顧右盼,忙揣著雞走了。

回去後,他燒了滾水燙雞毛,這個薛青山並不陌生,他看過彆人做過無數次。

可輪到他時,卻是被燙了好幾下,好不容易把雞毛褪乾淨,洗的時候才發現還有些雞毛沒褪掉。可他已經急不可耐了,拎進灶房下鍋燉雞。

這還是薛青山第一次下廚,大抵是因為饞肉饞狠了,他總覺得特彆香。終於雞燉好了,也算他還有些良心,還知道叫薛寡婦出來吃雞。

其實薛寡婦早就知道他在外麵的動靜,就是沒想到他竟弄了隻雞回來。

“打哪兒來的?”

“你管這些作甚,隻管吃你的就是!”

說著,薛青山已經大嚼起來,薛寡婦饞得慌,也趕忙一起吃。

終於那股饞勁兒過了,薛寡婦也意識到這雞是怎麼來的了,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輕蔑。

堂堂的餘慶村的童聲老爺,竟然偷雞。

薛青山吃飽後,就抹嘴去睡了。薛寡婦將四處收拾了一下,屋裡就那一條炕,她實在不想對著那個人,就坐在屋簷下怔怔地發呆。

突然,她似是想到什麼,去打了水洗臉,又收拾了一番,才悄悄出門。

出了村尾往左走,這一片都是餘慶村的地。她一路輕車熟路地鑽進高粱地裡往前走,遠遠看見一個熟悉背影,就趕忙走了過去。

“峰哥。”

那人頭上戴著鬥笠,轉過身來,竟是鄭裡正的大兒子鄭高峰。

鄭高峰也有三十好幾了,雖是裡正的兒子,但素來穩重勤快,在村裡的風評不差,倒沒想到他竟跟薛寡婦如此熟悉。

“你怎麼找來了?”鄭高峰似乎有些緊張,左顧右盼,直到看見附近沒人,才鬆了一口氣。

“難道我不能來找你?”薛寡婦似有些哀怨的模樣,蒼白消瘦的小臉惹人生憐。

“倒不是不能找,隻是這大白天的,怕會被人看見。”鄭高峰囁嚅道。

“你還怕被人看見,你以前找我的時候,咋就不怕被人看見了?”薛寡婦越說越委屈,竟是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