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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還是溫蘅先拋出橄欖枝,說:“我們再來排一遍剛才這一幕。”

南崢推了她一把:“我不!”

溫蘅拉住他:“你來演歐陽雲,我來演警察,我覺得你是個很有爆發力的人,你應該可以把歐陽雲演好的。”

南崢被她好言相勸,想了想,隻好軟了態度,說:“好吧,我試試。”

溫蘅點點頭,問:“歐陽雲的台詞記住了吧?”

南崢被她懷疑,馬上就又不高興:“我又不是智障,這麼幾句怎麼會記不住。”

溫蘅說:“我知道你聰明,來吧。”

兩人換了個位置,南崢扮演著歐陽雲,開始想剛才溫蘅是怎麼表演的,然後又讓自己去幻想他媽死了這件事,然後做出難過的表情:“你說結果出來了?結果是什麼?”

溫蘅扮演的警察一臉同情,公事公辦地說:“是自殺……”

溫蘅臉上那種同情不忍心非常表麵化,公事公辦的姿態又有點置身事外和高高在上的感覺,南崢本來還沒有太進入狀態,甚至要靠回憶剛才溫蘅在如何扮演歐陽雲來找到後麵爆發的感覺,但這時候根本不需要去想溫蘅剛才的表演了,溫蘅臉上那種高高在上的憐憫同情,已經瞬間激怒了他,他蹭地一下站起身來,一把拽住溫蘅,非常憤怒地朝他大喊大叫:“她怎麼會自殺,她不會自殺,你們就是飯桶,什麼用也沒有!她不會自殺……”

南崢要打溫蘅,溫蘅和他扭了幾下才把他製住了,“你冷靜!”

這一幕演完了,南崢覺得自己雖然沒有溫蘅剛才演得好,但還是不錯的,他自己有一種酣暢的感覺。

他看向溫蘅,問:“怎麼樣?”

溫蘅點了點頭,說:“還不錯。隻是你憤怒太重,痛苦和偏執沒有展現夠。”

南崢問:“還要再來嗎?”

溫蘅去把那把道具椅子提起來放好,點頭:“好。”

兩人又走了幾次這幕戲,但南崢一直都是痛苦不足。

溫蘅問他:“你不知道怎麼展現痛苦嗎?”

南崢看向她,不耐道:“你講你的吧,不需要我先承認了,你再講吧,老師。”

溫蘅不理睬他對自己的嘲諷,說:“其實歐陽雲來警察局聽結果的時候,他心裡就有底了,知道警察給他的結果會是自殺,因為要是是他殺,那絕對不會那麼快出結果。但是他不願意相信是自殺,所以,他在坐在椅子上的時候,腦子裡就在痛苦地打架,已經在偏執了。他媽死了,不隻是死了媽那麼簡單,完全是原來的世界崩塌了,而且他不相信她媽是自殺,所以,他還有對謀殺者的憤怒,但這份憤怒,最開始是被壓抑住的,這種痛苦,你能先想一下嗎?”

南崢想了想,說:“我真的挺難代入那種痛苦。你演的時候,是想到什麼代入的呢?”

溫蘅說:“沒想什麼,就是想到我媽死了,死得那麼痛苦,但彆人還要說她是自殺,讓我的恨無處寄托,我就痛苦得想毀掉這個世界。其他人,都不可能理解我的這種痛苦,所以,他們不管是同情我,憐憫我,還是想幫我,我都不會認同,因為他們不懂我的痛苦,卻妄想懂,這就是不可饒恕的,所以,那個警察,他不管是用什麼表情,是說什麼安慰的話,我都不會聽,我都會爆發,會發瘋,因為是整個世界都不懂我的痛苦,都是我的仇敵……”

南崢怔怔看著她,溫蘅這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能稍稍幻想一下嗎?然後我們再來一遍。”

南崢說:“我沒想到你有這種瘋狂的念頭。”

溫蘅給了他一個白眼,“我隻是在給你解析歐陽雲。”

南崢心說,根本不像隻是解析歐陽雲吧。

兩人又對了幾次,南崢的確是越演越好了,這一幕過了之後,兩人才又開始下一場。

等兩人把第二天要拍的部分對完戲,時間已經非常晚了,兩人才互道晚安去睡覺。

……

第二天拍的戲包括幾部分,先是歐陽雲放學回家,推開他媽的臥室,發現她死在了床上,她是服用過多安眠藥而死,但並不像一些文學作品裡的描述那樣像是安靜地睡著了,她死得很淒慘,是胃受安眠藥刺激而造成內容物反流進入氣管窒息而死;然後是歐陽雲在警察局不願意接受他媽是自殺的結果,大鬨警局;還有他一個人麵對沒有母親的空蕩蕩的房子時的孤獨無助;最後是他要去找出他媽是他殺的證據的決心……

都是對失去至愛後的痛苦的展示,少年的痛苦,和經曆世事之後的成年的痛苦的方式不太一樣。

成年人會知道收斂,但歐陽雲的痛苦最初是完全外放的,之後才有一個慢慢收斂的過程。

程導和溫蘅講了一陣戲,主要是向溫蘅傳達歐陽雲最初的痛苦是外放的這個觀點,她對溫蘅強調:“要放得開,放開來就好。”

她是擔心“南崢”放不開的。

溫蘅點頭表示明白。

歐陽雲回家發現母親死在床上這一條戲,一條就過了,“南崢”的臉上的表情經曆了剛回家對災難一無所知時的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開心,到發現他媽一塌糊塗一動不動在床上的驚愕,再到明白什麼的不可置信,最後變成完全不可接受的痛苦……

鏡頭將溫蘅的表情都收入其中,程導也是震驚的,她沒想到“南崢”會將這時候的表情把握得這麼好。

連他不可置信和痛苦地呼喊著“媽……媽……”的聲音都是完美的,在現場的他們,都能被感動到。

程導甚至有點不可置信“南崢”的演技,因為在來她的劇組之前,南崢之前出演的三部電視劇,幾乎可以用完全沒有演技來總結。

溫蘅見程導用審視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問道:“程導,要再來一遍嗎?”

程導說:“不用,下一條。”

……

之後轉到警察局的場景裡,演警察的是劇組的劇務客串的,溫蘅這邊沒有任何問題,反而是警察ng了幾次,好在之後是過了。

因為溫蘅拍得非常順暢,這一天也可以提前收工。

溫蘅在拍完後,又去找程導請教了幾個問題,程導和她講完後,就很讚賞地說道:“你的演技不錯,之前我還擔心你把握不住人物的性格,看來是擔心過了。”

溫蘅笑道:“還要謝謝程導你的賞識。我每晚都和我老板……我助理對戲,就是怕會影響拍攝進程。”

晚上沒事做的時候,其他工作人員會聚在一起玩一玩,不過“南崢”和他助理都沒有去,一直在對戲,這件事程導自然知道,於是對努力的“南崢”印象自然就更好了。

程導很熱情地表示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再合作。

……

之後一天就是和孔香的戲了,是少年時期的歐陽雲去俱樂部將他爸挾持回家,當時景芸在俱樂部裡做服務生。因為俱樂部很高檔,當時在x市算是首屈一指的高檔場所,自然不會讓歐陽雲隨意進入,保鏢攔住了歐陽雲,景芸母親的閨蜜媽媽桑桂姨當時上前勸阻歐陽雲,反而被歐陽雲抓住,用匕首抵著頸子挾持住了。歐陽雲於是挾持著桂姨一路上了樓,並讓他們讓自己父親出來。當時景芸和歐陽雲年紀差不多大,隻比歐陽雲小不到一歲,歐陽雲從小生活在條件良好的家庭裡,有母親的寵愛,性格張揚,天不怕地不怕,景芸則完全和他相反,從小就活在朝不保夕的環境中,為了生活毫無作為人的尊嚴,她在被歐陽雲的行為震驚到後,其實是向往的,她會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歐陽雲一樣可以做到釋放自己不顧一切,她這時候已經有了反抗生活的念頭,不過這些想法都沒有救下桂姨重要,所以她在歐陽雲晃神的一瞬間,過去撞開了歐陽雲拿匕首的手,她救下了桂姨,自己卻換到了桂姨的位置,歐陽雲改為挾持了景芸,不過因為他父親已經出現,他不想再牽連無辜,就放開了景芸,抓住了他的父親,然後一直把他挾持下了樓,將他帶回了家同母親道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孔香前兩天在拍自己的部分,並不知道溫蘅這邊拍得怎麼樣,不過程導已經對她說,“南崢”演技好又敬業,讓孔香不用擔心,不過孔香並不怎麼相信,畢竟,之前南崢的電視劇裡的尷尬演技實在給了她太深刻的印象。

當晚在房間裡,溫蘅就為第二天可以和孔香一起演戲非常興奮。

溫蘅一向是個淡定的性格,突然這麼亢奮,南崢自是都看在眼裡,他問:“你怎麼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這麼興奮做什麼?”

溫蘅說:“明天可以和孔香姐演對手戲,高興一下怎麼了。”

南崢一下子就更不高興了,奚落她說:“你沒看出來,孔香很看不上你,都不想理你嗎?你還一直拿我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臉,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溫蘅被他奚落得眼角抽了抽,雖然孔香一直都很禮貌,但驕傲的人的驕傲一向是在骨子裡的,麵對“南崢”這種沒有演技的小鮮肉時,那種驕傲當然會流露出來,溫蘅怎麼會感受不到呢。

不過溫蘅對優秀的敬業的人一向是滿懷敬仰的,所以也不在意彆人對著自己時的傲慢,在這一方麵,她可謂是天生有點缺心眼,毫不玻璃心。

她說:“但是她演技好啊,她有本事,她看不上我,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之後我要是可以讓她承認我的演技,以她的性格,她就不會再看不上我了。再說,隻要自己夠好,那麼去在意彆人的看法做什麼。”

南崢因她這個回答,一麵敬佩於她的豁達,一麵就更氣她對孔香的崇拜。

他說:“孔香就真那麼好?你這個樣子,我真要懷疑你是拉拉。”

他語氣非常不好,臉也沉著,溫蘅因他的話震驚了:“我敬佩一個有能力有演技不炒作好好拍戲的前輩,就是拉拉了?你不要隨意歪曲我的性向。”

南崢麵色才稍稍好看點,惡聲惡氣道:“最好是這樣。”

溫蘅把手裡的劇本往旁邊一放,說:“老板,來對戲吧。”

南崢的氣還沒順,轉開臉說:“不!”

溫蘅:“……”

南崢很喜歡使小性子,雖然看著隻是喜歡對著自己使,但溫蘅在這種時候也的確拿他沒辦法,隻好哄他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孔香姐呢,你粉絲那麼多,那麼多人喜歡你,你何必因為我喜歡孔香姐就不高興。”

南崢沒有被她哄好,反而更心塞了,直接起身要回房。

溫蘅隻好趕緊拉住了他:“你彆這樣嘛。我粉的演員很少的,粉孔香姐也隻是因為她的演技,你可是我的朋友,是我的老板,我也很粉你的,非常粉你。”

南崢都要因為她這哄自己的言不由衷的話氣笑了,但他回頭發現溫蘅是真的一臉真誠,他也就氣無可氣了,說:“你這麼粉她,你怎麼不去找她對戲,找我對戲做什麼?”

溫蘅真是難以理解南崢的玻璃心,他作為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