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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是被那瀾蠱惑,怎麼都不可能放心,肯定會過來看看的。

春風在原地躊躇片刻,最終很沒出息的溜走了。

她聽見了那瀾和十裡的對話,當然也就明白了杜十裡對自己的心思。就像她跟那瀾說的那樣,她暫時不想麵對這個問題,因為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處理。所以在那之前,春風不太願意跟她見麵。

從路口拐出來,春風給十裡發了條短信。

“我跟那瀾談完了,也已經把話說清楚。謝謝你對我的維護,不過實在沒必要這樣。這些問題我會自己處理。”

打完字之後,春風斟酌了片刻,確定自己想要表達的謝意都寫進去了,但又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仍舊保持著彼此之間的“距離感”,才按下發送鍵。

片刻後就收到了回複,隻有三個字,“明白了。”

然後,春風在黑暗中看見十裡騎著車從自己麵前走過,轉入了園區內,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最深處留下的,卻是一抹無法言說的黯然。

雖然說要想好怎麼處理跟杜十裡的關係,但實際上,紀春風本能的拒絕去思考這個問題。

她在陰影之中站了很久,最終沒有選擇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乘上公交車,去了市區。站在“半影”門前,紀春風盯著招牌認真的看了很久,漸漸從這兩個字之中,品味出了一種難言的滋味。

她聽過的關於同性戀最美好的解釋是:這個世界上有三種人,男男、男女和女女,當他們降臨塵世時,卻因為種種原因暫時被分開,於是每個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自己失落的半身,無關性彆,隻是要找最契合自己的那個人。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牽起身邊人的手,篤定地說“這就是我的另一半”呢?

在吧台前坐下時,雅雅問她,“怎麼在門口站了那麼久?”

“覺得這家店的名字很有趣。”春風說。

雅雅笑了起來,“失戀了?”

“嗯?”春風半是驚訝半是慌張,“你怎麼知道?”

“隻有失戀的人,才會用你這種表情提起這家店的名字。”雅雅指了指吧台,“每天坐在這裡的人不知凡幾,我習慣了觀察每個人,多少能看出來一些。”她頓了頓,將手中調好的酒放在春風麵前,“再說,你今天沒跟那瀾一起來。”

春風低頭笑了笑,是啊,有時候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其實全世界都能看出來。

她抿了一口酒,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問,“不是說這家店才剛開幾個月嗎?”但是看雅雅的樣子,感覺就好像做這一行好多年了似的。

雅雅隨口道,“這家店是才開幾個月,但還有彆的店呀!”

見春風愣住,她便笑道,“你以為北京有多大?”說著指了指春風,又指了指自己,“北京城有兩千萬人口,但是像我們這樣的人,仍舊是少數中的少數。這個圈子太小了,所以等你混的時間長了就會發現,跟誰都認識。”

“那……不是很尷尬嗎?”春風問。

雖然她說得含糊,但雅雅卻聽懂了,“習慣就好。圈子小了就是這樣,今天跟你看對眼的姑娘,很有可能就是你前任的女友。大家見了麵,還是該怎樣就怎樣。所以外麵才說我們的圈子很亂。想想,談來談去都是認識的人,再加上舊情重燃破鏡重圓之類的戲碼,就算咱們自己聽起來也覺得一團亂,不怪人家覺得同性戀就是罔顧道德倫理的濫/交。”

“總比出去禍害彆人強吧?”春風抿著唇道。

雅雅點頭,“你是個明白人。不過呢,實話實說,抱著及時行樂的想法的人呢也不少。畢竟咱們這個圈子,要找個真心相愛,過得長久的人,太難了。”

春風品味著及時行樂這四個字,忽而一笑,這不就是她嗎?

她將酒杯砸在雅雅麵前,“再來一杯。”

又有彆的客人過來,雅雅轉身去招呼,春風就一個人靠著吧台喝酒。

因為酒吧的布局問題,吧台這個位置總是很受人矚目。所以坐在這裡的人一般都會側過身,方便打量場中的人,也方便彆人打量自己。所以這裡往往被默認是想要“約”的位置。但紀春風不是,她背對著人群,就坐在那裡,寂寥的喝著酒,一看就知道是喝悶酒的,也沒人回來不識趣的來打擾,所以反而清淨。

過了一會兒,旁邊的客人離開,雅雅又走了回來,春風轉著手裡的酒杯,忽然問她,“那瀾……你也認識嗎?”

“當然。”

“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春風問。

雅雅笑了,“你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春風仔細想了想,搖頭,“我還真不知道。這麼一想也覺得很可笑,虧我就在幾個小時之前,還覺得我們兩個相處得很好,就算不是模範戀人也差不多。原來隻是彼此把氣氛渲染得很熱鬨,誰都沒舍得把真心掏出來。”

她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雅雅等她笑完了,才說,“那瀾就是我之前說的及時行樂的典範,所以分了其實也不可惜,想開點。”

春風好像有點兒明白自己跟那瀾談得來的原因了。然後又聽雅雅說,“雖然我不知道她家裡是做什麼的,但也能猜到應該是很傳統的年齡,到了年紀,肯定會被安排結婚。估計因為這樣,所以趁著還自由,當然要儘情享受。”

“那你呢?”春風盯著她調酒的手,在這個突兀的問題之後,又道,“你的手真漂亮,調酒的動作也很帥。”

這麼一稱讚,連前麵那個問題都不顯得過於無禮了。雅雅笑了笑,“雖然‘大環境就是這樣我也是被逼無奈’這個理由很萬金油,但我始終覺得,究竟做得對不對,每個人自己心裡都有一杆秤。所以我做事,但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呢?”

“我?”春風幾乎毫不猶豫的道,“我不會結婚的。”

這個答案,甚至跟她喜歡的對象是男是女沒什麼關係,春風打心底裡抵觸婚姻。

“為什麼?”

春風本來以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會很難給出,但她很快發現,那隻是因為自己沒有想過,隻要認真想想,居然很容易就能得出結論,“婚姻是需要負責任的。”

她也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可以接受那瀾,卻不能接受杜十裡了。

雖然沒有具體分析過,但她本能的可以分辨出,跟那瀾在一起不需要負責任,因為兩個人都不太認真。但杜十裡不同,她喜歡一個人,一定是掏心掏肺的。

但紀春風卻承擔不起。

第21章 Chapter 21

也許是因為畢竟剛剛失戀,心裡到底還有些情緒需要宣泄,也許是跟雅雅的談話觸到了內心一些不太願意承認的東西,需要設法壓一壓……紀春風最後喝多了。

過了九點,酒吧裡越發熱鬨,雅雅身為調酒師也就忙了起來,顧不上春風這裡。

等她發現的時候,紀春風已經趴在吧台上,有些迷糊不清了。

就這樣還想點酒。

雅雅端了一杯鮮榨的檸檬汁給她——沒有稀釋過的那種。春風喝了一口,直接酸得一個激靈,人都清醒了不少。

“清醒一點了?”雅雅看著她,目光有些擔憂,“清醒了就趕緊回去吧,你不是從來不在外麵逗留超過十一點嗎?”

春風乖乖點頭,放下手裡的杯子站起來。但酒精讓她頭昏腦漲,根本站不穩,身體晃了晃,又重新趴了回去。“要不我就在這裡睡吧。”她微笑著對雅雅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雅雅根本不理會,拿起她放在一邊的手機,問,“叫誰來接你?”

“不要叫杜十裡。”春風下意識的說。

雅雅笑了笑,翻了一遍電話本,卻根本沒找到這個名字。隻好伸手推了推已經有些迷糊的春風,“杜十裡的電話是哪個?”

春風眯著眼睛想了想,報出了一串號碼。雅雅翻了半天,才發現這就是第一個,備注名是“大學生”。在這一瞬間,她好像察覺到了一點什麼,但這跟她沒有關係,也沒有深究的必要,所以雅雅收回思緒,撥通了電話。

杜十裡在半小時之後趕到,將已經不省人事的紀春風帶走了。

大概紀春風醉酒的狀態實在太明顯,杜十裡扶著人站在街邊攔了很久的車,都沒有攔到。畢竟運營到現在的出租本來就少,大部分還都不願意載酒鬼,免得出現不可收拾的意外情況。

最後,杜十裡沒辦法,隻好帶著春風在旁邊的酒店開了個房間,把人扔進去。

好在紀春風的酒品很好,雖然醉得厲害,但既沒有吐,也沒發酒瘋,從頭到尾都乖乖的,放在床上立刻睡死過去。

杜十裡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替她脫了外衣和鞋子,把人塞進被子裡。然後她就坐在床頭,靜靜地盯著紀春風看了一會兒,才輕輕歎了一口氣,起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她開的是雙人標間,避免了尷尬的情況出現。畢竟酒後實在是個很曖昧的時間段,有些嫌疑,還是要避的。

“啪”的一聲,燈被關上,房間裡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原本躺在床上似乎在沉睡的紀春風卻睜開了眼睛。她的確是醉了酒,但也不至於沉到那麼折騰了半天都不醒。實際上在回來的過程中,她斷斷續續始終是有意識的,後來杜十裡給她脫衣服,就更清醒了一些。

隻是,說好在想明白之前不見麵,這會兒醒過來反而更尷尬,隻能假裝睡著。

杜十裡在床頭坐下的時候,說實話,春風是有些擔心的。畢竟才剛剛確定了杜十裡對自己有那方麵的意思,現在這個時間地點和狀態又都很引人遐思,所以有一瞬間,她以為杜十裡會做什麼。

至少偷親一下什麼的?

但是沒有。春風鬆了一口氣,但又不免覺得有些惆悵。隻是腦子裡混混沌沌,她很難組織出一個清晰的念頭,瞪著眼睛想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在酒店裡,而杜十裡也在身邊,春風忍不住想到了幾年前的那個冬天。

當時的局促、緊張、擔憂和茫然都已經遠去,隻剩下了一點模糊的印象,唯有兩人相處的點滴還留在腦海裡。正因為彼此的陪伴,所以那個本該最冷的冬天,卻反而添了一些溫暖的意味。

春風忽然覺得自己昨天的逃避顯得很可笑,尤其當她麵對杜十裡坦蕩的眼神時,更覺得自己實在太矯情。

在這個世界上,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是那麼的奇妙,根本不是喜歡二字可以概括儘的。她可以跟那瀾老死不相往來,但怎麼能這樣對待杜十裡?她們的關係應該比普通的朋友更加穩定堅固。

懷著這樣的心情,春風很快調整好了自己,恢複了之前跟杜十裡相處的態度。

這種變化彼此仿佛都有默契,雖然從沒有討論過,卻配合得很好,很快就回到了從前的節奏,讓人舒服且自然。

3月19號是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