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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來,俯身在她腰上親了一口,然後笑著說,“你是個好姑娘,應該經曆一些開心的事。以後你要再想這件事,想想我得了,應該沒那麼討人厭。”

其實這個動作有些逾越,即便十裡隻是一觸即離。但春風卻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從十裡的動作間透出來。她一顆心顫動著,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十裡已經重新躺下來,閉上了眼睛。

春風側過頭,忽然發現她的睫毛很長,鼻梁很高。

這個人她不懂,但就是因為不懂,才覺得好奇,才想要靠近、了解。

……

最後是怎麼睡著的,春風有點兒想不起來,但那天晚上她睡得很好,幾乎沒做什麼夢,酣眠到天明。睜開眼卻發現,這一次不是自己掛在十裡身上,而是十裡側過身來壓著她。

結果十裡居然惡人先告狀,“你的睡姿真的讓人頭痛死。”

“哈?”春風低頭看了看兩人這姿勢,抱怨的人怎麼也不該是對方吧?

十裡鎮定自若的收回手和腿,“我差點被你踹下床,兩次。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幫你矯正一下睡姿,看樣子效果不錯,也沒有影響你的睡眠質量。”

春風:“……”

她還想說什麼,十裡已經自然的轉開了話題,“我找人問了,據說另一個不太正規的車站每天中午都會發幾趟車,我們過去看看,有車的話就直接走。”

“真的?”春風立刻忘了之前的話題。雖然跟杜十裡在一起讓人覺得很舒服,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喜歡把自己耽擱在路上。再說,今天已經大年二十六,總不能真的在這裡把年給過了吧?那也太淒涼了些。

兩人洗漱之後,退了房,帶上行李箱,乘公交過去。

原來這個小型的汽車站隱藏在一條巷子裡,非常隱蔽,而且也沒掛出招牌,要不是問人,根本不可能找到這裡來。簡直太坑爹了。大抵跟她一樣找不著門路的人不少,這車站居然沒幾個人在排隊。春風等了幾分鐘,就順利的買到了自己的車票。

雖然發車時間是十二點,但看座位編號,自己應該是最後幾個,據說這條線一天隻發兩班,這是第二班,好險沒趕上。

她興奮的拿著車票去找十裡,“買到了!你呢?”

“這裡沒有我的票。”十裡的表情還是那樣淡定,“還有另一個車站,我再過去看看。”

“那你先去吧,彆回頭晚了買不著票,又要等一天了。”春風連忙道。

對於離彆,也許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她既看重又不看重,反正還有聯係方式,以後再聯絡就可以了。

十裡站起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那你路上小心。”

“知道了。你也是,路上小心。”春風說,“再聯係。”

十裡拖著行李箱轉身,兩分鐘後就消失在了春風的視線中。她盯著門口的方向出了一會兒神,不知道為什麼,竟生出了幾分悵然若失。

第5章 Chapter 5

臘月二十六回到家,正月初九,紀春風就又出了門。

過了年,南方天氣大部回暖,火車通行自然也就沒有了阻礙。

春風沒有回去年那個廠子。本質上來說,她是個不安定的人,不太願意把自己囿於一種相對乏味的生活之中。工廠裡的生活一開始還有點兒興趣,後來就變成了一種麻木的、千篇一律的重複。流水線的工廠,每個人隻負責自己這一攤子事,甚至不像裁縫店那樣至少能學一門手藝,春風不喜歡。

不過不要緊,因為在浙江,工廠遍地都是,根本不需要擔心沒有工作。

這回春風進的是一家電子廠,專門生產電腦配件。其實她本來沒什麼想法,隻是偶然看到招工廣告,便立刻決定就是它了。

春風在聊天軟件上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十裡,但始終沒有收到回複。

遊戲也好,聊天軟件也好,每次春風休息去網吧上網,都沒有碰到十裡在線。一開始她隻以為是兩個人的時間湊不上,這很正常,畢竟一個要工作一個要上學,但時間長了,連留言也收不到回複,春風也就明白了。

什麼再聯係,隻是一句客套話,她卻當了真。

其實紀春風不該是這麼天真的人,但也許是對杜十裡的印象太深刻,兩個人相處起來太舒服,以至於不知不覺,也將對方看重了幾分。

她在料峭的風之中從網吧走回工廠宿舍,陽光透過香樟樹的枝葉斑駁地落在她身上,春風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是一個豔陽天,江南的春天已經來了。

有人從後麵跑過來,拍了拍她的肩。

以前春風在服裝廠,員工基本上都是女性,而且多半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但電子廠就不一樣了,加上春風在內一共隻有五個女職工,其中三個是五十多歲的大媽。

男職工也多半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這樣的年紀,這樣的環境,雖然不至於“母豬賽貂蟬”,但也可想而知春風和另一個姑娘在廠裡的受歡迎程度。

人好像在出社會的瞬間就“長大”了,不再像在學校裡那樣被嚴防死守,談戀愛好像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一環,不這樣不足以證明自己已經是個成熟的社會人。

於是春風就戀愛了。不過,把談戀愛換成談朋友對她來說應當更恰當些。

沒有臉紅心跳,沒有甜蜜羞澀,僅僅隻是“不討厭”,然後“慢慢培養感情”,就像是給自己找的一個拙劣的借口。

春風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接受的,就像她接受各種各樣的新信息新知識、學會抽煙喝酒一樣,隨波逐流,無所謂喜歡不喜歡。

但人果然不能太隨意,報應很快就來了。

這天春風過生日,男朋友請客吃飯,一桌子人開了一提啤酒還不夠,又點了一瓶葡萄酒,一瓶白酒。春風有酒量,但她不愛喝酒,或者說她不愛跟彆人一起喝酒,相較於酒桌上的觥籌交錯,她更喜歡一個人自斟自飲。哪怕喝悶酒,好歹情緒是真的,總好過逢場作戲。

所以雖然作為壽星免不了會被灌酒,但都被她不著痕跡的推過去了。雖然也喝了幾杯,但連臉都沒紅。倒是這群人自己喝high了,後來索性不理會她這個主角,自顧自的拚起酒來。

最後的結果是大部分人都喝得有點高。

春風讓服務員幫忙,將所有人都送上了出租車,自己正要跟上去,就被男朋友拉了一把。

“乾什麼?”她有些莫名。

男朋友笑得很猥瑣,嘴裡噴出來的酒氣更是令春風皺眉,至於說出來的話……“今晚彆回去了,咱們在外麵住不好麼?”他將手搭在春風肩上,十分有暗示意味的捏了捏。

春風忍無可忍,一巴掌把人拍開。

要是在平時,也許清醒的男人不可能太出格,但這會兒喝醉了,精蟲上腦,根本顧不得彆的,再加上之前被朋友們慫恿,今天請客本來就是彆有用心,特意選了個旁邊有酒店的餐館,又怎麼可能甘心半途而廢?

於是被拍開之後,他臉上露出幾分惱怒,卻還是湊了過來,“寶貝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在一起可也有段時間了吧?談戀愛的發生點兒什麼很正常,難道你就一直讓我能看不能吃?”

“你特麼有病吧?”春風懶得理會她,伸手去招下一輛出租。

男人無法忍受這種無視,趁她不備,用雙手將她鉗製住,拉到了旁邊的巷子裡,往牆上一壓,臭不可聞的嘴親過來的同時,雙手也在她腰間胡亂摩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腰上的皮膚被夜裡的冷空氣一激,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再被男人有些粗糙的手碰到,春風立刻一陣惡心,下意識的抬腳給了他一下撩陰腿,然後趁他呼痛鬆手,立刻推開人從巷子裡跑了出來。

直到趕回宿舍,確定對方沒有跟上來,春風才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件事,她真的沒辦法逢場作戲,那種惡心忍都忍不下去。

洗澡時春風又將自己的腰都搓紅了,碰到一片顏色比較深的皮膚時,她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人來。

其實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也沒什麼非要繼續聯絡不可的必要,又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春風覺得,這件事她應該已經完全忘記了,或許什麼時候偶然想起來,也就是人生之中的一段旅途,沒什麼特彆。

但是這個晚上,她想起杜十裡,想起那天在長途汽車上,她握住自己的手,想起在三十塊錢一晚的小旅館房間裡,杜十裡傾下`身,珍而重之的在她腰間落下一個%e5%90%bb。

她說,“以後你要再想這件事,想想我得了。”

春風有點想哭,但又有點咬牙切齒。

大騙子杜十裡!

她也根本沒比那些臭男人好到哪裡去,一樣是拿自己當消遣吧?

這個戀愛自然是談不下去了,但精蟲上腦的男人也沒打算善了,一有空就來找春風鬨,聯合廠裡的其他人孤立她,故意在她工作的時候搗亂……他跟工人們的領班是同鄉,還有點兒拐著彎的親戚關係,想要對付春風太容易了。

最後,這份工作自然也做不下去。

春風本來還想忍了,畢竟說起來這件事裡她也有不對,當初不稀裡糊塗的談什麼朋友,態度能認真一點,也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了。但是對方打算找茬扣掉她的大部分工資,這一點就不能忍了。

她索性在廠子裡大鬨一場,直接把老板給引來了,一句話,不發工資就去舉報上告。本來就是私人的小廠,規模不大,很多地方能將就就將就了,不符合國家標準的肯定很多,真要是查起來,那就隻有關門一條路了。

最後,春風多拿了一個月的工資,順順利利的離開。

其實她還挺舍不得這份工作的。

廠裡雖然是生產電腦配件的,但訂單卻不是一直有。得閒的時候,他們也會從外麵回收一些舊電腦,然後拆開來,把能用的零件取出來,翻新之後賣出去,也算是一條生財之道。有個領班手很巧,懂得也多,能直接用拆下來的東西重新組裝成一台可以使用的電腦,而且還不會太卡。

這份手藝,春風有點眼饞。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對電腦,對計算機相關的東西都挺感興趣的。而在這個廠裡,能夠學到很多。

大概是這種可惜的情緒作祟,春風臨走時忽發奇想,拿出自己剛剛領到手的工資,去找那位領班,打算將對方一直在用的那台電腦買過來。這台電腦雖然是用舊零件組裝的,卻很好用,領班自己平時也很寶貝。

畢竟是二手貨,最後春風用三千塊買下了這台電腦,還附贈全套維修服務。當然,如果要更換零件,她必須花錢買。

沒有工作,也就沒有宿舍可住。春風用剩下的錢在城郊租了一間房子,打車將自己的東西都打包搬了過去,又開通了寬帶業務,荷包裡就隻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