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拳把沈浮橋的腦袋砸開,看看裡麵都裝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清心咒。

他都這樣了……如果不是剛剛體會過,寧逾真的會懷疑沈浮橋到底是不是男人。

以前哥哥說他不舉,不舉都在這上麵了吧。

蠢死了蠢死了蠢死了。

寧逾恨鐵不成鋼地握拳輕砸了幾下沈浮橋的背,泄憤似的悶%e5%90%9f了好長一聲,簡直就像個撒潑打混的小孩子,沈浮橋卻隻覺得可愛極了。

“阿寧,砸壞了你就沒有老公了。”

寧逾悶悶不樂:“什麼是老公?哥哥嗎?可是哥哥又不老。”

他額邊仍細細密密地冒著汗,身體還是軟的,情況卻沒有以前那麼糟糕,沈浮橋想著可能是隻碰了&—zwnj;下的緣故,有些慶幸,但又好像有些意猶未儘似的。

“哥哥怕是等不到老的時候。”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沈浮橋說出這句話完全是下意識接的,沒想到又把寧逾惹紅了眼。

“混蛋哥哥……阿寧現在已經夠難受了,為何你還偏要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惹阿寧生氣?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不會讓你死不會讓你死,你是不是都當耳旁風,根本沒往心裡去?!”

“彆哭彆哭。”沈浮橋聽見鮫珠墜地的嘈切聲,頓時心疼萬分,手忙腳亂地安慰起來,“是哥哥說錯了話,是哥哥不對,阿寧彆急……啊……先冷靜&—zwnj;下。”

寧逾原來是一個隱藏的哭包。

不知道以後他在王座上處理海底政務的時候,會不會被氣得直哭。

沈浮橋無端聯想了&—zwnj;下,覺得那場景可能過分駭人……也可能過分誘人。

“嗚……”

寧逾一邊紅著眼嗚咽,&—zwnj;邊抬袖撒著之前收集起來的鮫珠,眼底&—zwnj;片深沉的冰冷,若沈浮橋能看見,定會感慨那是多麼暗潮洶湧的危險海域。

但他此刻卻被蒙在鼓裡,聽珠響還以為寧逾哭得有多難過,心想至於麼,不過&—zwnj;句話而已,該來的總會來,其實他說的也不算錯。

罷了……既然寧逾不喜歡,他以後便儘量避免說這種話,否則家裡珍珠真的該泛濫成災,沒處收拾了。

沈浮橋側頭暼了&—zwnj;眼案上的蘑菇雞湯和燜魚,深深歎了&—zwnj;口氣。

還是冷了。

午後沈浮橋去菜畦看了看那片棉花地,原本以為經曆過上午那般恐怖的暴雨,此時的菜畦應該是一片狼藉才對,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處依然茂鬱蔥蘢,黃瓜萵筍豌豆青翠欲滴,紅透的番茄上還帶著雨跡,那片棉花也已經進入初花期,溼潤粉紅的花色點綴在濃鬱的綠意之中。

可惜的是,大抵沒有用到它們的時候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最後那些妖怪走的時候,變成的本體應該是玳瑁。

玳瑁海妖,遠程而來從盥洗室的浴桶裡綁走了寧逾,卻為了區區一片不知真假的龍鱗那麼果斷地放棄了他。

而且綁走了他……不把他帶走,反而用藤蔓綁在礁石上任他叫喊。

明明是妖,和他交手時卻像是處處遭到掣肘,顧忌頗多。

怎麼想怎麼奇怪。

沈浮橋抬指按了按眉心,不願意把事情想得太複雜。

看寧逾的反應,應該是單純的綁架沒錯。

那群玳瑁海妖詭異的動機、手法和態度暫且不提,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裡。

那玳瑁最後放下的狠話猶在耳畔,可那番話不過是情急之下用來唬他們的,即使那片鱗是真的,除此之外,他亦未曾在這山裡發現過任何龍跡。

說起來,以那群海妖的殘忍狠毒,居然沒有當即讓他帶頭去找真龍……

太奇怪了。

“沈公子,新雨初歇,深秋爽朗,緣何在此愁眉苦臉,枯對山巒?”

&—zwnj;道空靈清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沈浮橋循著聲音看向來者,卻隻在蜿蜒山路間看見&—zwnj;抹天青色的倩影。

霖娘身著&—zwnj;襲煙裙,撐著青花油紙傘娉娉嫋嫋沿著山路下來,耳垂處掛著兩抹亮色的明月璫,眉間一點殷紅的朱砂,織錦雲靴上是一串鈴鐺,隨著走路的動作在靜謐的空山中叮當作響。

身似輕雲,腰若紈素。

貌似是一位高挑的姑娘,沈浮橋心想。

叫他沈公子……莫非是原身沈嵐的故人?

第37章 上天垂憐

“吾乃神使青蛇, 沈公子可以喚吾霖娘。”

她的聲音飄然而至,像是轉瞬之間,那鈴鐺聲便如在耳畔。

沈浮橋終於看清了她的相貌。

神使麼……

還是蛇妖?

沈浮橋還未來得及想好措辭, 寧逾便挽住了他的胳膊, 冷質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是另外一種陌生的語調。

“因何而至?”

他態度莫名很差,沈浮橋不知道是哪裡又惹他不高興了, 但如今外人在前, 暫時沒法抱著認真哄。

但聽這位姑娘的語氣, 不像是故人來訪。

那便好辦多了。

“阿寧脾氣不太好,姑娘見諒。”他抬手摸了摸寧逾的耳鰭以作安撫, 歉聲道, “敢問姑娘遠道獨身而來, 所為何事?”

霖娘不緊不慢地收了傘, 舉手投足間頗有種懨懨慵懶的風情, 她柔荑掩麵打了個哈欠,像是久眠初醒。

她深深地看了沈浮橋一眼, 蒼青色的瞳孔中劃過某種無法言明的懷念, 旋即輕歎一聲, 從柔紗廣袖中取出一個紋花豆青丹藥瓶。

“此乃雨霖山至寶,吾奉山神之命, 見沈公子沉屙難愈,聊以相贈,以減輕沈公子病痛纏身之苦。”

寧逾神色倏然變了,他的目光緊緊黏在那個小瓶上麵,眼中的光澤晦暗不明。

“……此話何意?”

那霖娘並不與他搭話,隻是定定地看著沈浮橋, 眼神依舊惺忪。

寧逾尖銳的指甲狠狠刺出來,身上難以自抑地冒出血紅的妖氣,很小心地避過了身邊的沈浮橋,在原地激起了一片不小的風暴。

“阿寧!”

沈浮橋一把扣住寧逾的腰,按住他的後頸把他摟在懷裡,右手不住地拍著他單薄的脊背。

“彆著急,阿寧……彆著急。”

寧逾微喘著,眼神暴戾得快要遮掩不住,他被壓在沈浮橋的%e8%83%b8口,熟悉的濃鬱藥味讓他慢慢冷靜下來。

霖娘黛眉微微蹙起,歪頭看了看這兩人的姿勢,若有所思。

“神使姑娘,方才您說的……減輕病痛……是我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信則有,不信則無。”

沈浮橋偏頭看她,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語調是一貫的溫柔如煦:“姑娘未曾給予我們任何值得信任的條件,怕是看著我們無路可走,山間寂寞,聊以戲弄罷。”

“退一萬步說,沈某雖病入膏肓,但自小對生死並無執念,姑娘不必為了一個素未謀麵的紅塵客浪費山中至寶,不值得。”

霖娘按了按眉心,似乎是有些頭疼。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沈公子對生死並無執念,哪知你懷裡的鮫人對你的生死可在意得很?既然沾染了紅塵情愛,那便算不得是客了,又哪能自在如絮,隨飄隨落?”

“此藥隻對凡人有用,既是至寶,也是雞肋。山間眾生皆是妖物,沈公子獨居於此,亦算是緣分,贈與沈公子,又哪來的不值得之說呢?”

沈浮橋動搖了。

他垂眸看了看埋在自己懷裡一聲不吭的寧逾,心口在那一瞬間產生了撕裂般的痛楚。

“你試吃一顆,剩下的我用鮫鱗跟你交換。”寧逾輕輕推開沈浮橋,沉著臉看著霖娘,以不容置喙的口%e5%90%bb說道,“如果你還想要其它的,我也可以為你找來。”

“是麼……”

霖娘終於將目光放在寧逾身上,那眼神說不上滿意,也說不上不滿意,隻是有些悵惘似的,輕輕歎了聲。

“那我要你身上那片逆鱗,你舍得麼?”

“姑娘,如果你來意在此,那便請回吧。”

沈浮橋揚手做了個慢走不送的動作,語氣也沉了下來,黑眸裡隱隱帶著冰冷的怒意,像是某種被無意覬覦了領地的犬類,雖平日裡溫煦和順,但底線一旦被冒犯,便會露出殘忍可怖的尖牙。

儘管他此刻一無所有,兩手空空。

所謂的不容覬覦不容冒犯,也不過是妄然之談。

“我答應你。”

沈浮橋驟然怔住了,他垂眸凝望寧逾,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

那雙漂亮的藍眸裡,深藏著奮不顧身的愚蠢和膽量。

“……我不同意。”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說出來,明明是在答霖娘的話,眼神卻死死地釘在寧逾身上。

哪怕他再不懂鮫人的生理結構,單聽逆鱗這個名字,也知道它對寧逾是怎樣一種重要的東西。龍喉下生逆鱗,觸必怒之。寧逾的逆鱗之下是脆弱跳動的心臟,失了保護他在南海要如何生存?那處連他輕%e5%90%bb一下寧逾都會震顫不已,遑論將其生生剝離,換與他人。

“我絕不同意!姑娘,請回吧!”

“他說的話不作數。”寧逾推開了沈浮橋禁錮在他腰上的手,朝霖娘走了幾步,抬手示意她試毒,“交易繼續。”

“寧逾?!”沈浮橋追上來按住寧逾的肩膀低吼,寧逾的肩上四處都是%e5%90%bb痕,被緊緊捏著的時候微微泛疼,但他此刻並未像以往那樣示弱,而隻是冷著眼仰頭看他,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沈浮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製住洶湧的怒意和悲哀:“聽話,不要犯傻!那藥有沒有毒是一回事,有沒有用又是另一回事!我已經活夠了!”

從寧逾變化的神色間,他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衝,於是竭力緩了緩,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讓他反感。

“阿寧,遇見你很幸運,哥哥也不想離開你……但如果我要靠你的逆鱗續命——阿寧,你這是在折磨哥哥……要哥哥生不如死啊……”

寧逾眼眶倏然紅了,他重重地哽咽了聲,倒映著沈浮橋身影的藍眸中波光蕩漾,風吹起他鬢邊微卷的碎發,看起來比沈浮橋還易碎。

“那阿寧把她抓起來好了……要是沒有用,就殺了她……隻要沒有毒便好,我們多試試,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辦法的……”

“一片鱗而已,留在哥哥身邊,哥哥養我一輩子,我便也沒有用到它的機會……哥哥願意養阿寧麼,還是說早已厭倦阿寧了,隻是怕阿寧傷心便沒有說……想一走了之,就這樣離開阿寧麼?”

霖娘在一旁站都站累了,看著這小兩口在眼前演著分文不收的情感大戲,還時不時冒出一些弑神使的狠話波及到她,內心卻深覺無聊得緊。

這條鮫人算是用情至深,雖德行品性有些微欠缺,脾氣看起來也不太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