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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肝腸寸斷。

“哥哥……你怎麼了?”寧逾敏[gǎn]地察覺到這具身體輕微的顫唞,帶著哭腔詢問道。

“阿寧。”

寧逾怔住了,沈浮橋低沉溫潤的聲音在他耳廓裡回環縈繞,最後重重炸開,逆鱗下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因為沈浮橋的兩個字,他竟像是變成了一條瀕死的魚。

“你叫我……什麼?”

“彆哭。”

寧逾怎麼還哭得下去,他抬起上身,雙手抱住沈浮橋的後頸,直直地看進他深沉的眼睛裡,強勢地,不允許他逃脫似的,啞聲開口。

“你叫我什麼?”

沈浮橋忍著疼伸手撫上他潮濕的臉頰。

寧逾的淚是冷的,臉是冷的,藍眸紅發,長長拖地的漂亮魚尾,這一切無不向他昭示著這個人的歸屬。

“阿寧,彆再哭了。”沈浮橋甚至有些哽咽,聲音不可抑製地帶著些喘熄,“你再哭下去,我心都快要碎了。”

“……哥哥為了哄我做到這地步嗎?我會當真的。”

“那便當真吧。”沈浮橋撫過他微紅的眼尾,啞聲道,“我都當真了。”

寧逾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他偏頭輕輕蹭沈浮橋的掌心,蹙眉抿唇,依舊是泫然欲泣的模樣,惹得沈浮橋心生憐惜。

“那我此刻向哥哥討一個%e5%90%bb,哥哥會給我嗎?”

沈浮橋猶豫了。

緊貼著寧逾柔軟臉頰的指節輕輕蜷縮了下,有些不適應似的,但終究沒有抽開。

沈浮橋那一瞬間想了很多,愛與死、痛與悲、遺忘與命運……那些碎片浮光掠影般在他大腦裡一閃而過,留下的隻是眼前寧逾過分渴望的眼神。

理智告訴他應該拒絕,但他卻一反往常地,固執地遵循了感性的選擇。

他傾身而上,珍重又疼痛地烙下了一個溫熱的%e5%90%bb,在寧逾的額間,在他的靈魂深處。

阿寧,至少這個%e5%90%bb,不要忘記。

這是我來過這個世界……唯一留下的痕跡。

寧逾變成鮫人形態之後,又回到了原來很不方便的生活模式,尾巴無法長時間離開水,隻能待在浴桶等沈浮橋飼養。

但好像……又和以往完全不一樣。

“好吃嗎?”沈浮橋拿起白帕為寧逾拭了拭唇,溫聲問道,“飽了沒?”

寧逾彎眸笑了笑,尾鰭撲了撲水,濺起一陣愉悅的水花。

他都快記不清上次這麼高興是什麼時候了。

手刃血仇,登上王位,生殺予奪,都不曾讓他這麼快樂。

他單單是看著沈浮橋,唇邊的淺笑就沒消下去過。

沈浮橋看著他饜足的表情,也輕輕笑了笑,將他的頭發撥弄了一些到前麵來遮住%e8%83%b8口。

他這才發現寧逾的右%e8%83%b8處有一塊鱗片,倒著長的,是比尾鱗更深的蔚藍色。

“要摸一下嗎?”

寧逾見沈浮橋盯著他%e8%83%b8口出了神,心口倏然一陣微麻流過,感覺很微妙。

這個地方原本是不可觸碰的,連彆人多看一眼都是冒犯,但如果是沈浮橋的話……

寧逾無聲想著,臉上竟然泛起紅暈。

沈浮橋回過神,抬手撫了撫他微紅的臉頰,溫聲笑道:“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不害臊。”

“我同哥哥為何要害臊?”寧逾覆上沈浮橋的手背,輕輕摩挲,“哥哥,我們何時成親啊?跟我回南海吧,那邊很適合調養。我會為你找到最厲害的郎中,每天用妖力溫養你的身體,我們永遠在一起。”

沈浮橋強迫自己笑出來:“哪有人剛剛談戀愛就要成親的?傻阿寧,這些事以後再說罷。”

“什麼叫談戀愛啊?”

沈浮橋溫聲解釋:“就是兩個人相愛,在一起先磨合一段時間。”

“我和哥哥天造地設,不需要磨合啊。”

寧逾說得理直氣壯,毫不存疑似的。

沈浮橋不知道他從何而來的結論,隻是覺得他鬱悶的語氣過分可愛,於是抿唇笑了笑,笑著笑著卻突然蹙了眉,跪坐回去捂著%e8%83%b8口重重地咳了起來。

他的肺突然一陣劇烈的疼,連帶著五臟六腑似乎都攪碎在一團,他不得不深深地弓起腰,半披的墨發垂下,遮住了慘白痛苦的臉頰。

“……哥哥?!”寧逾倏然慌了神,他單知道沈浮橋身體不好,但沒想到他已經病到這個地步了。

平時沈浮橋除了臉色難看了些,基本上與正常人無異,甚至還處處照顧著他,每天上山采藥打理菜畦雞圈,從來沒有讓他做過任何事。

他本以為事情沒那麼糟糕……直到鮮血驟然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細微的、難以忽視的聲音。

寧逾不假思索,直接刺出指甲劃破了手腕,將汩汩冒血的腕節抵上沈浮橋的唇,另一隻手按住他的後腦,強迫他喝下去。

沈浮橋疼得頭暈目眩,在意識崩潰的邊緣被飽含著治愈力的鮮血拉了回來。

……他在喝寧逾的血。

“沈家生了個小吸血鬼,掃把精,看看那家倒黴成什麼樣了,賠上全家就出來這麼個東西,造孽喲!”

“快走快走,彆跟天煞孤星一起玩兒!小心他害死你!”

“你們聽說過中文係古文獻學研究生沈浮橋沒有?成績好長得帥,但怎麼來的你們知道嗎?他從小就是吸身邊人氣運長大的!”

……

沈浮橋抿緊了唇,不由分說地將寧逾的手拉開了。他依舊在咳,唇邊的血卻全是寧逾的。

他們說得沒錯。

沈浮橋艱難地爬起來,想去拿暗格裡的繃帶和藥草,寧逾卻以為他生氣了,急急地拉住他的衣袖:“哥哥……我錯了!”

沈浮橋怔愣著偏頭望向他,澀聲開口:“你道什麼歉?”

沈浮橋第一次紅了眼,包括眸底都是一片殘忍的腥紅,他握著寧逾滲血的手腕,卻像是被深重的罪孽灼傷。

“錯的是我……你道什麼歉?”

寧逾一眼就看出他狀態不對勁,像是陷入了某種魘症裡,連帶著眼神都混濁不清。

“我是心甘情願的,哥哥。”他著急地抬手,指腹撫過傷口,原處就剩下淡淡的疤,“而且你看,我自愈能力很好的,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

他還沒說完,沈浮橋便扣住他的腰將他從水裡帶出來,尾巴還留了一截在浴桶裡,半濕的長發鋪了一地。

那片扇狀的瑩藍逆鱗就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展現出來。

沈浮橋按著他的肩俯身而下,墨發垂在寧逾勁窄平坦的腰腹間,有些發癢,但遠遠比不上%e8%83%b8口的悸動。

但寧逾還沒有被眼前的一切完全衝昏頭腦,他在沈浮橋%e5%90%bb上去之前伸手抵住了沈浮橋的額頭,先艱難地喘熄了一聲,才啞聲問道。

“哥哥,還認得我是誰嗎?”

沈浮橋向上抬眸的瞬間有種野獸的凶性,想要將他吞吃入腹的殘忍,卻像是錯覺般,很快便消失不見。

那兩個字吐出來,像是瀝儘了他全身的血液,耗儘了他畢生的真心。

“……阿寧。”

第26章 罪孽深重

沈浮橋一路%e5%90%bb上去, 寧逾單薄的%e8%83%b8口,漂亮的鎖骨和脆弱的咽喉,通通在他唇下染上隱曖的緋紅。

而寧逾沉浸在失真的眩暈感中, 隻覺得顱內轟鳴,血氣騰湧。

沈浮橋最終停留在寧逾因為過分緊張而抿緊的唇邊, 無聲逡巡了片刻, 像是某種犬類動物輕嗅著爪下的獵物。

寧逾藍色的星眸像是被熱霧氤氳而濕,他輕輕喘熄了一聲,緩緩閉上眼。

沈浮橋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過……男孩子閉眼是在索%e5%90%bb。

寧逾此時薄唇微啟,從他這個角度和距離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貝齒和軟舌, 完全沒有設防, 是明晃晃的誘惑和邀請。

沈浮橋病弱生疼的心臟如擂鼓般重錘。

他不想再忍,也忍不了了。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就讓他短暫地擁有一次, 美麗高貴的天鵝。

那個%e5%90%bb很深, 很凶, 是不符合沈浮橋氣質的粗暴,哪怕是不需要多少氧氣都能存活的鮫人, 都在他發狂般的攫取中感到窒息。

寧逾甘甜的血液在兩人的唇齒間交纏,帶著某種孤注一擲的恐懼和悲哀。

沈浮橋甚至痛到流淚。

把被%e5%90%bb到頭腦發暈的寧逾嚇得更呆了,他狠下心推開沈浮橋,先努力平複了一會兒呼吸, 才盯著沈浮橋愣愣地問道:

“哥哥……你、你……親我這麼難受嗎?”

沈浮橋握住他抵在自己%e8%83%b8口的手,笑得有些慘淡:“阿寧。”

寧逾輕輕應了一聲, 思索了片刻, 傾身湊上前,想要將他臉上的淚%e5%90%bb去。

哥哥看起來很需要安慰。

但沈浮橋卻隻是抬手遮住了他輕微紅腫的唇,眸底染上笑意:“做什麼……想占我便宜?”

眼前人懵了一下, 顯得有些呆呆的可愛,一下子戳中了沈浮橋的心。

寧逾自覺被嘲笑了,氣鬱地抱住了沈浮橋的肩頸,下巴蹭在他的頸窩:“我不喜歡哥哥了。”

“但是我好喜歡阿寧,怎麼辦啊?”沈浮橋低頭深嗅著寧逾身上的海潮氣息,他啞聲地問,又像是不需要答案。

“……真的嗎?”

“千真萬確。”

“我才不信。”寧逾朝著沈浮橋的後頸微涼吐息,“除非哥哥親我一下。”

沈浮橋被麻了一下,深覺再這樣下去恐怕得出危險,於是撤身抬手抵開了寧逾的腦袋,溫聲告誡:“好好說話。”

“哼。”

“哼哼唧唧的,你是奶貓嗎?”

沈浮橋輕輕抬手將他鬢邊的發綰至耳鰭之後,寧逾漂亮的側臉線條便展露無遺,方才眼尾留下的紅還未褪去,顧盼之間神情顯得生動。

真好看。

寧逾微微偏頭咬住了他的指尖,半眯著藍眸看著他,軟舌輕輕滑過,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濕意。

“安分一點。”沈浮橋抽出手,曲指彈了彈寧逾的額頭,“這進展太快了。”

已經很輕了,但還是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紅痕。

寧逾失望地黯了黯眸:“哪裡快了?”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他也有些疑惑沈浮橋為什麼態度轉變得這麼快。剛剛他喂雞的時候還對他處處避嫌愛搭不理,這才過多久,就說好喜歡自己。

還%e5%90%bb得那麼狠。

但是他最終沒有問出口。

也許是潛意識裡在逃避,敏[gǎn]的洞察力像是已經摸索到不幸的讖言,答案或許會澆滅他的高興,他不想聽。

也許隻是他的膽量在沈浮橋那裡已經被磨成了微小的浮塵,被風一吹就會破碎。

他不敢聽。

“好了,我去洗碗。”沈浮橋將寧逾攔腰抱起來,冰涼的魚鱗和微冷的皮膚在他手中變得溫熱,寧逾順從地摟住他的後頸,將臉貼上他的%e8%83%b8口。

他俯身將寧逾慢慢放進水裡,離開時頓了頓,又輕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