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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一定專心在這兒修煉,不跟二哥見麵了。”

枕月輕哂一聲:“他要是次次在斂著氣息的情況下忍著我的龍息跟你見麵,倒也沒什麼。我讓你鍛煉法術本是好意,你這丫頭木呆呆的肯定是說漏了嘴。他這回在你身上留了龍息,這是告訴我彆多管閒事呢。”

“怎麼會。”幼貞立刻幫李藏珠說話,“母親鍛煉我是好事,二哥肯定是無心的。您彆多想。”

枕月掌風一推,幼貞正要做好摔出去的準備,哪知自己身前忽然豎起一道屏障,嚴嚴實實的將掌力擋了下來。枕月收回手,有些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氣憤:“你看看,這也叫無心的?他就慣著你吧,我看你將來曆劫的時候他怎麼辦。”

話雖這麼說,枕月也明白,李藏珠敢在修行一途這麼放任幼貞,八成,不,一定是已經有了對策。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幼貞一聽曆劫,從來不轉彎的腦子忽然轉過來了,對哦,她也是要曆劫的。要是第一道天雷劈下來她就沒抗住,二哥得多傷心。幼貞想了想自己在底邪度看到那一具龍骨時的感受,立刻決定好好修煉,絕對不能讓二哥體會那種心情。

不過,說起來,婆婆今天又說了許多話呢,而且還笑了。幼貞一步一步往自己的屋子挪,最後扒在門上偷偷盯著枕月的門口。是不是嘴上說著討厭兒子,其實感知到兒子的氣息,其實心裡是高興的?

上次在下界見到,婆婆跟她有說有笑的,剛好也是二哥在場……如果能幫著修補一下好像有裂痕的母子關係,她在婆婆心裡的評價肯定能實現質的飛躍。

第二天,因為不需要練習法術和李藏珠見麵回來頭一次在微白秘境裡睡了個午覺的幼貞,在枕月門口看到了一道修長又有些眼熟的身影,她聚起因為好睡而有些渙散的視線,在看清對方和李藏珠一模一樣隻是更顯成熟穩重的臉之後,耳後的鱗片都炸了起來。

總之……先找時光機!

她一定是中了什麼不能睡覺的詛咒,不然怎麼解釋一覺睡過去,二哥老了這麼多!上次睡了三萬年,二哥成了龍神太子,這次的變化比上次看起來還大,難道睡了六萬年?

幼貞急得團團轉的時候,枕月從門裡走出,很自然的握住男人的手。

男人深深看了幼貞一眼,跟枕月一起進屋去了。隻剩他們倆的談話聲飄散在空氣中。

男人問:“藏珠的媳婦是個傻的?”

枕月答:“有點兒,所以藏珠看得特彆緊。”

幼貞隻恨不得立刻就降下來一道天劫,把她劈進最深的地洞裡去。或者讓她真的眼一閉,一睜,就是六萬年過去。

這一夜,枕月沒有露麵。幼貞和扶鸞坐在木屋前,麵麵相覷。扶鸞用眼神示意幼貞聽聽裡麵的動靜,幼貞堅決搖頭並且立刻撕下兩塊布條團了團塞進耳朵裡。

扶鸞沒熱鬨看,沒八卦聽,百無聊賴的跟往常一樣趴在地上打瞌睡,幼貞學著以前枕月的樣子,把自己的外衫脫下來蓋在他身上。

這個孩子很頑皮,經常說她不好,認定了自己配不上他二叔。但是他從沒真的傷害過她,也沒和婆婆告過狀。即使高過狀也沒關係,隻要想到扶鸞是和李藏珠的血緣關係,她就覺得他非常可愛。

如果她和二哥有孩子,一定比扶鸞更更更更更可愛!

幼貞對著月亮歎了口氣,忽然有一種想唱歌的衝動。這種衝動非常強烈,就像是她如果唱了這首歌,二哥就能聽到,來到她身邊似的。

等到她回過神時,她已經從屋裡抱了琵琶出來,化出原形坐在湖水中央。不用思索就有一串串婉轉纏綿的音調從琵琶上流出,時疾時徐,如泣如訴。不同於那日在丹霞閣彈奏的激昂戰曲,今夜,從第一個音開始,便是婉約的情歌。

她半閉著眼信手彈來,明明隻是四根弦,在她手裡就像彙聚了整個臨泱最溫柔的情話,最悱惻的詩篇,最深刻的愛與恨,最難忘的悲與歡。以致於她無需開口,自有樂聲替她訴儘心底事。

幼貞彈得入神,並沒發現扶鸞被她的琵琶聲喚醒。平日裡活潑鬨騰的少年坐在岸邊靜靜的看著她,聽著她,眼中一片幽暗,晦澀不明。

第70章 化蛟

幼貞久違的做了一個夢。

夢裡, 二哥對她伸出手:“來, 幼幼, 你成年了,我們去生個蛋。”也許是因為在夢裡, 這句話李藏珠說得無比自然坦蕩, 就好像是要帶她去吃個飯一樣簡單。

幼貞就更自然, 更坦蕩。她把自己懷裡抱著的東西往前一推, 高興道:“二哥,蛋已經生好了,你看。”

李藏珠盯著她懷裡的“蛋”, 忽然陰沉了臉。幼貞隨著他的視線往下看,發現自己懷裡抱著的東西,分明長著一張扶鸞的臉。

她一下子就嚇醒了,發現自己正抱著琵琶躺在石頭上。長夜將終, 天上掛著寥寥數顆殘星, 毫無光澤。她呼出一口氣, 拍拍自己的%e8%83%b8口, 心有餘悸:“夢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枕月帶著龍神大人不知所蹤, 扶鸞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幼貞從水裡爬出來換了衣服, 一直縈繞在身邊的吵鬨聲沒有了, 雖然安靜,但也很不適應,隻覺得安靜過了頭, 讓她心神不寧。

在和二哥見麵之前,她決定先找找扶鸞去哪兒了。

翻遍了整個山頭也沒看見扶鸞的影子,幼貞心裡越來越不踏實,眼看天色將明,她跑去自己和李藏珠經常見麵的地方留了個今日有事的布條係在樹上,又一頭紮回微白秘境。

可不要有事啊,小龍崽子要是在龍窩裡丟了,而當時龍窩裡又隻有自己一個成年的外人,那真是怎麼想怎麼不妙。還好還好,從他們住的地方往後找了三座山,她總算聽到了扶鸞的聲音。

他的聲音時有時無,幼貞循著聲音又翻過兩座山,最後潛入了一片深淵。她在一團漆黑中遊了許久,出現在眼前的是兩隻異獸正在鬥法。一隻身子細長,像是巨大的蟒蛇,又生著四隻腳,一看就和龍族有親戚。另一隻長相怪異,一個巨大的頭顱下麵,竟然長了十個一模一樣的身子,鱗鋒爪利,怪異又可怕。

“扶鸞,是你嗎?”幼貞遠遠停下,幸虧她是鮫人,在水裡也能順利的發出聲音,甚至可以將聲波送出去很遠。

“你彆過來,快走!”四腳蛇像是從%e8%83%b8腹中發聲,雖然和扶鸞平時說話的聲音很不相同,又粗又低,但幼貞還是以出眾的耳力聽出了這就是她要找的龍崽子。

扶鸞的處境不太妙,那隻異獸趁他和幼貞說話分了神,瞄準空擋,咬住了他的尾巴。扶鸞怒吼一聲,蹂身而上,再次和那個怪物鬥得難舍難分。

幼貞能看出來,扶鸞已明顯落了下風。那一首十身的怪物十分狠戾,她若是現在回去求救,找不找得到人另說,隻怕時間上就來不及,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巨大的水流將扶鸞和怪物一起卷起,趁著他們倆都被轉得暈頭轉向,怪物鬆了嘴的時候,幼貞趕緊將水流分成兩股,把怪物推遠,扶鸞拉近之後,毫無戀戰,立刻拽著他往水麵上遊去。

“你遊不過他,我擋住,你去找祖母。”扶鸞無力的掙了掙身邊的水柱,“他追過來了,你先走!”

不用他說,幼貞也能聽到身後的動靜。她沒工夫搭理扶鸞,再一次將水的流勢改變,那怪物衝遠。然而這一次,怪物被衝出去的距離已經遠遠不及剛剛,她的靈力在大量消耗,怪物卻在適應她的攻擊方式。

沒走多遠,就再一次追上了他們。幼貞拽住扶鸞,把之前纏著他的水柱一股腦全圍住怪物,在怪物衝上來的瞬間,水流化作冰層,周圍的溫度驟降。這也耗儘了她最後一點兒靈力,接下來隻能肉搏了。

她隻有一個身子,還要拽這個扶鸞。那怪物足足有十個身子,速度自然無法相比。他從冰層的阻攔中衝出來之後,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幼貞聽得全身發冷,所幸頭頂已經看到亮光,她奮力一推,將扶鸞推出了水麵。同時,巨大的反作用力把她自己推向了怪物。

扶鸞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隻見幼貞順著這股衝勁兒直直摔向怪物的血盆大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的注意力從來沒有這麼集中過,水中的各種聲音告訴她怪物的動作,水的流勢幫她準確定位了怪物的位置。幼貞在怪物張開嘴巴準備把自己吞下去的時候,用最後的力氣讓身體的落點偏移,魚尾甩在怪物的頭頂,借著他的力量躍出水麵。

扶鸞趕緊接住她,兩個人一起躺在岸邊大口喘氣。

“那東西會上岸嗎?”幼貞問扶鸞。

“不知道。”扶鸞撕下一塊布條包住肚子上的傷口,強撐著站起來,“趕緊走。”

“好像……走不了了。”水麵上忽然湧起暗流,幼貞站起來,雙腿都是軟的,勉強拉著扶鸞往前走了幾步。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水中飛出,正好落在他們麵前。

怪物變作人形,倒是一個腦袋一個身子,隻是全身遍布醜陋鱗片,一張粗獷的臉上儘是詭異妖紋,也不比在水中時的模樣好看多少。

幼貞把扶鸞往身身前一推,努力拖延時間想辦法:“你是誰?要乾什麼?我告訴你,他是龍神之孫,你要是傷了他,龍神大人不會放過你的!我聽到龍神過來的聲音了。”

怪物顯然很明白反派多死於話多的道理,一個字兒也不肯講。他對著扶鸞%e8%88%94了%e8%88%94嘴唇,似乎根本沒聽到他是龍神之孫,他隻當他是即將到嘴的一塊肥肉。

幼貞趕緊又把扶鸞扯回身後擋住。

怪物一步步逼近,扶鸞已在她身後顯出原身,準備再入水中與之一戰,為幼貞爭取點兒逃跑的時間。幼貞緊緊按住他,他應該是昨晚或者今晨才從虺變為蛟,還不知道如何正確的使用力量,又受了傷,遠遠不是怪物的對手,現在再戰就是送死。

化蛟……幼貞忽然福至心靈,她抱緊受傷的扶鸞避過怪物一撲,急道:“把龍息散出來,快!”

扶鸞照做的同時,幼貞捂住他的耳朵,自己氣沉丹田用儘畢生力量尖叫:“二哥——”

音調高,音量強,速度快,整個微白秘境都清晰可聞。聲波甚至形成了一次小範圍的攻擊,怪物痛苦的捂著耳朵,好像被她這一嗓子吵得夠嗆。

爾後,枕月和另一道陌生的龍息破天蓋地席卷而來,明明是壓得人直不起身抬不起頭的威懾,幼貞卻隻覺得幸福又安全。果然,好像就一眨眼的功夫,枕月和龍神大人已經並肩站在了她的麵前。

得救了。

讓她吃驚的是,下一瞬,李藏珠的身影竟然也出現了。她眼前一閃就被他抱在了懷裡,這裡摸摸那裡看看,檢查著她是否受傷。

號稱夫妻都很少在一起的龍族,現在祖孫三輩齊聚自己麵前,八隻眼睛一起看著自己。

幼貞撓了撓腦袋,指指不知道是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