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瞪瞪地叫了一聲九歸,終於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是個豔陽高照的午後。
窗外碧空如洗,萬裡無雲。
“下午好,大神。”一雙美麗靈動的小鹿眼對著他眨了眨。
“戴月?”陸非辭微微一怔,這才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小寒和阿辰呢?”他坐了起來,身上肌肉有些酸痛,不過已無大礙。
“他們都還沒醒呢,不過你放心,醫生檢查了一下,說他們沒事。”蘇戴月回答說。
“那九歸呢?”陸非辭問。
他知道狐狸肯定是沒事,不過習慣了它陪在身邊,一覺醒來發現他的毛絨團子不在,總覺得身邊空空的,說不出是驚訝多一點,還是失望多一點,又或者隻是單純的不習慣罷了。
“那個,九歸啊……”蘇戴月撓了撓頭,神色有點尷尬。
陸非辭目光一閃:“等等,這裡是公會?”
他朝窗外望去,發現外麵的景色有些熟悉。
“嗯,今天淩晨你家狐狸打電話給我,我就通知公會的人過去了。因為擔心你們中了什麼邪毒,普通醫院治不了,所以就先把你們送來這邊的醫療所了,好在檢查下來也沒什麼事。”
“難怪它進不來……”陸非辭點頭道,“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去?”
“這個嘛,大神你一會兒可能要先去做個筆錄,交代一下昨晚發生的事,之後就可以走了。另外……”蘇戴月忽然乾咳了兩聲,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然後起身走到窗邊,敲了三下窗戶。
陸非辭麵露疑惑地望著她,下一刻,一團毛茸茸的大白球出現在了窗邊。
陸非辭:“……”
他看著一臉得意的狐狸和做賊心虛的蘇戴月,麵無表情地說:“這裡是公會。”
“所以呢?”狐狸嘚瑟地抖了抖毛。
陸非辭蹭地掀起被子翻身下床,一把將狐狸抓了進來。
“你瘋了嗎?被抓住怎麼辦?”
狐狸不滿地嘟囔道:“要跟你說幾遍你才明白,普通的酒囊飯袋抓不住我!”
陸非辭無言以對地抱著它,像是在抱一團燙手山芋。
他又抬頭看了眼蘇戴月,簡直跟他們沒脾氣。
這倆家夥一個比一個膽子大,一個敢把妖往公會領,另一個偏偏就敢進來!
他揉了揉太陽%e7%a9%b4:“算了,你乖乖在這呆著,我先下去做個筆錄,一會兒等阿辰他們都醒了,我們就一起回家。”
“好吧。”狐狸有些不舍地從他懷中跳到了床上,揮了揮爪子,“那你快去快回。”
筆錄過程異常順利,前前後後用了不足二十分鐘。
陸非辭離開記錄室的時候,火輪高吐,暑氣熏蒸。
穿過小樹林,回到診所的路上,迎麵走過一名身著白色西裝的男子。
男子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竟在他身邊停下了腳步,微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
陸非辭呆了一呆,快速掃了男子兩眼。
男子衣著雖然正式刻板,但眉目間總給人一種正在精打細算、待價而沽的感覺。
他確定自己沒有見過他。
所以這又是何從以前認識的人?
本以為何從在此地無依無靠,認識的人少之又少,沒想到哪裡都能遇見。
陸非辭不動聲色地頷首道:“好久不見。”
語氣不冷不熱,打算寒暄完就走。
不料男人卻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一開口就是晴天霹靂:“怎麼樣,何從的新身份還好用嗎?”
第67章 青年杯通靈大賽(1)
陸非辭腦中轟的一聲巨響, 炎炎烈日之下,心中涼意頓生。
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怎麼可能!
知道這事的除了自己, 應該就隻有魔人。
可眼前的男子身上沒有任何魔氣,再說魔又怎麼敢正大光明地出現在通靈者公會?
夢魘潛伏在A市許久都未能找到自己, 眼前的人究竟是何來曆?
陸非辭謹慎地打量著眼前的神秘男子, 沉默不語。
倒是西裝男子看他這般盯著自己,不由調侃道:“不是吧,你我分彆不到一年,這就不記得我了?”
看來二人不是經常聯係,並且一年前自己還沒穿越過來, 那麼男子剛剛在指什麼?
陸非辭微微鬆了一口氣, 故技重施道:“不好意思, 我兩個月前大病了一場,醒來後許多事都記不太清了……請問你是?”
西裝男子微微一怔, 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繼而輕笑:“你當初‘何從’的新身份就是從我這裡買的,當真不記得了?”
陸非辭心下一驚, “何從”的身份是買的!?
也就是說,他如今所在的這具身子原本不叫何從?
怪不得男子見麵時有此一說, 原來不是識破了自己魂穿的事, 而是認得身子原主人本來的身份!
陸非辭怔怔地站在原地,臉上表情變幻莫測。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其實自己也早有疑問,何從明明無依無靠, 生活拮據,但掌心連薄繭都沒有,完全不像是乾過粗活的樣子。
且他皮膚白嫩,身子孱弱,落個水都高燒不知,若從小就舉目無親,恐怕獨自一人也活不到這個歲數。
那麼何從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
他又為何隱姓埋名,寧願在A市過這種苦日子?
陸非辭抬頭看著眼前的西裝男子,對方肯定知道答案,然而自己若直接去問,魂穿之事又難免露餡……
西裝男子見他沉默,也沒再說什麼,從內衣兜裡掏出一張名片,微笑說:“這是我的新名片。近來多事之秋,一些非正規渠道管製越來越嚴,你如果有什麼證件突然不能用了,歡迎隨時來電,我這裡保證售後。”
陸非辭低頭一看,姓名,黃十三,後麵跟了一串電話號碼,既沒有身份介紹,也沒有住宅地址。
他抬起頭,男人已經轉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走出了公會大門。
陸非辭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診所,一推房門,嘰嘰喳喳的吵鬨聲迎麵而來。
餘小寒和阿辰都已經醒了,正在自己房內聊天。
蘇戴月問:“你就是阿辰吧?快叫姐姐。”
她從來都是同輩中最小的那個,如今一下子冒出個比她還小的未成年,難免有些得意。
餘小寒在一旁笑得沒心沒肺,阿辰則“啊”了一聲,小臉一下子憋得通紅。
狐狸四仰八叉、一臉生無可戀地癱在床邊,好不容易等到陸非辭回來,撒腿就撲了上去。
不滿道:“怎麼去這麼久?”
陸非辭一把接住了狐狸,感覺就像是一顆炮彈朝自己衝來,撞得他後退了好幾步。
“你是不是又沉了?”他無奈地問。
“胡說八道!我最近吃了點兒什麼你還不清楚嗎?都快餓瘦了!”狐狸怒道。
陸非辭搖了搖頭,一手圈住它,另一隻手打算先把黃十三的名片收起來。
不料一陣風聲掠過,名片竟被狐狸搶了過去。
“黃十三?”狐狸盯著名片上的名字金眸一眯,對著名片嗅了嗅,抬頭問道:“你遇到黃十三了?他為什麼要給你名片?”
陸非辭一愣,反問道:“你認得他?”
“咦?是那個黃十三嗎?”沒想到不光狐狸,就連蘇戴月也走了過來。
她瞅了眼名片:“大神,你這是從哪拿的?”
陸非辭奇道:“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你們都認識?”
蘇戴月說:“是個很神秘的商人,據說什麼都賣,而且來無影去無蹤的……相傳他還不是人,是妖?”
狐狸突然哼了一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陸非辭沒有在黃十三身上感受到妖氣,不過隱藏妖氣的方法很多,倒也不是不可能:“那他的本體是什麼?”
蘇戴月搖搖頭:“不知道……”
“一隻臭黃鼠狼!”狐狸氣鼓鼓地說,“這家夥討厭死了,沾上他準沒好事,你趕緊把這破名片扔了!”
陸非辭一怔,不明白它為什麼對黃十三表現得這麼不友好,隻能迅速把名片收起來,確保它眼不見為淨。
“回家吧。”他抱起狐狸,一邊順毛一邊道:“回去讓平姨給你做點兒好吃的,省得你還抱怨自己餓瘦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眾人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軌。
陸非辭又陸陸續續接了許多任務,還清了自己和阿辰的所有債務不說,手頭甚至有了點兒盈餘,可以偶爾給狐狸加加餐什麼的。
他每日早晚修煉,上午負責給二人教學,下午要麼在屋內看書,要麼外出接任務,要麼索性什麼都不乾,專心在家擼狐狸。
在他的指導下,餘小寒和阿辰的修為也突飛猛進,餘小寒順利晉升到上黃位,阿辰則大約有了中黃位修為。
時間進入到八月。
又一則好消息傳來,蘇戴月也成功突破,躋身為中玄位的通靈者。
她自告奮勇地加入了通靈小分隊,偶爾也來彆墅中做客,和他們一起出去接任務。
日子安穩有序地進行著,正當陸非辭都快忘記何從的身份之謎時,一則爆炸性的信息從天而降,再度引爆了這個夏天。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彆墅內暖意融融。
陸非辭剛給他家狐小爺梳理完皮毛,正在窗邊吃著甜點看書。
餘小寒突然推門而入,拿著手機嗖地跑了過來:“從哥從哥!出大新聞了!”
“嗯?”陸非辭從書中抬起了頭,“發生了什麼事?”
剛打算睡下的狐狸不滿地掀起了眼皮,打算給餘小寒來個九陰連環爪。
餘小寒將手機舉到陸非辭眼前:“從哥你看!傳聞中能夠以一敵千的神兵——退魔弓和如意箭,重現江湖了!”
“什麼!?”陸非辭瞳孔劇縮,拿著茶杯的手一抖,幾滴茶水漾了出來。
他迅速放下茶杯,拿過手機,目光匆匆掃過新聞。
狐狸也是身子一僵,頓時沒了困意,閃電般的衝到了陸非辭身邊:“怎麼回事?我看看。”
陸非辭沉默地望著手機。
退魔弓和如意箭,是五百年前的首座天師段峰所造、斬妖除魔的神兵利器。
退魔弓無弦,需要通靈者以靈力凝弦。
如意箭共有三支,顧名思義,可以精準射中主人想攻擊的任何目標。
兩者配合使用,威力無窮。
前提是,使用者必須是它們認可的主人。
三百年前,這套神兵流傳到了師父手中,後來師父又將它交給了自己。
這曾是自己的武器。
陸非辭本以為自己死後,弓箭會另擇其主。
然而當他一目十行地看完新聞才發現,如意箭三百年來一直下落不明,直至最近才重新被找到。
退魔弓此前也一直黯淡無光,泯然凡物,可近來突然發出了隱隱嗡鳴,仿佛弓箭內的威靈正在被喚醒。
這時,樓下的門鈴忽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