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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絲將烤肉端了出來,她在一旁大快朵頤,布雷狄和伽因便在一旁檢測詛咒。

靈媒伸出了他蒼白冰涼的手,示意伽因放上去。

可是, 就算沒有零化作黑霧在他身邊縈繞,布雷狄看起來也實在太冷漠嚴峻,不像個值得信賴的好人了。

伽因猶豫了片刻, 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將他帶來的桃樂絲,於是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氣,攤開手放了上去。

而靈媒可以通過接觸對方的身體,讀取到很多信息。布雷狄表情平靜的閉上了眼睛,開始探測關於桃樂絲的一切。

——他們的第一次見麵,進入洞%e7%a9%b4的冒險,她拉住掉下塌陷地麵的他,他們並肩作戰——

他用弓箭!!

在意識到這個重要的訊息之時,布雷狄猛地張開了眼睛,嚇了伽因一跳。

他還以為自己身上的詛咒如此厲害,以至於對方的表情顯得格外冷峻。

“你會使用弓箭。”布雷狄低沉道。

“是?”伽因猶疑著回答道:“這對詛咒……有什麼影響嗎?”

沒有影響。

但布雷狄卻想到,桃樂絲是在從檀伽回來之後,才突然多出了一把弓,學會了射箭的。

“是你教桃樂絲射箭的麼?”

伽因卻茫然道:“桃樂絲會射箭?”

布雷狄定定的望著他,仔細觀察了片刻,在察覺到他並沒有說謊後,便淡定的又垂下了眼睛,放開了手,“沒事了。”

他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像是在去掉從伽因手上沾染到的信息,然後語氣平淡的說道:“你的詛咒沒有辦法解除。因為它已經是個‘死結’了。”

“‘死結’?”伽因微微一愣,聽出了不妙的訊息,“那是什麼?”

“就是施咒者已經死了。”布雷狄說出了自己感應到的東西,“她用生命閉合了這個詛咒。除非有另外一個人以生命的代價為你解除詛咒——但一般人的性命恐怕也不能保證可以成功。你得找個和下咒人一樣強大,或者比她更強的人——恕我直言,如果傳言沒錯,這個詛咒的下咒人是人魚女王吧?”

他輕輕的笑了一聲,莫名的透出了一股嘲諷之氣。“除非你能找到精靈王室或者惡魔領主為你獻出生命試試,不然這個詛咒解不開。”

聽見這句話,伽因抿住了嘴唇。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詛咒沒有那麼好解除,可是在聽見這樣的結論後,他也不免感覺喪氣灰心。

桃樂絲已經差不多吃飽了,她放下刀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那之前我們商量的那個辦法呢?下一個新的詛咒那個?”

“沒有用。”布雷狄搖了搖頭,“變成‘死結’的詛咒,已經不是這種小伎倆可以動搖的了。”

但看著桃樂絲那隱約露出了失望神色的模樣,亡靈法師微微一頓,又忍不住道:“不過,還有一個方法。”

他補充道:“不能破壞這個詛咒,但是可以轉移它。”

轉移。

比起如今解除詛咒的難度,這個方式對於貴族來說,就簡捷方便多了。隻要隨便找來一位貧民,甚至一位乞丐,給他們一筆錢,他們就能把命都賣給你。

作為平民的查爾斯第一時間對這個方案表露出了反感的的態度,他皺起了眉頭,看了桃樂絲一眼,卻見她隻是安靜的看著伽因,等待他做出決定。

伽因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過了一會兒,瑞塔才猶豫了一下,看向他低聲道:“地牢裡還有幾個犯人……”

“不必了。”可是伽因淡淡的拒絕道,“何必轉移到彆人身上牽連無辜?他們受到這個詛咒,也許躲避不及,會代我而死。但我的父親,祖父,一樣身負詛咒,最後不是一樣善終?大不了我跟他們一樣,這輩子都待在城堡裡,哪裡也不去就好了。還是說,你們覺得有個人替我死了,我就能夠高高興興的拿起弓箭,到處快樂的遊曆麼?”

聽他這麼說,桃樂絲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知道,自己交了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你可以把詛咒轉移到我的身上。”桃樂絲說。

一時間,大家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朝著她看了過去。

“我隻是覺得……”被那麼多人用“你認真的嗎”的驚愕神色看著,桃樂絲忍不住有些尷尬的說道,“我可能比伽因更有……防禦力一些?”

畢竟有遊戲係統在,就算被直接拖入海裡,她一時半會也死不了,隻要可以掙脫,甩開大輕功起飛逃跑妥妥的。但如果是人類的話……可能就直接被搶入深海窒息而亡了。

而如果人魚上岸動手的話,那就更簡單了。在陸地上一對一,桃樂絲不僅能逃跑,也許還能有反擊之力。

比起某一天突然得知自己的朋友出了意外,桃樂絲心想,還不如讓自己來麵對危險。

起碼,她會比伽因更有把握。

反正,作為玩家來說,他們在遊戲裡看都不看瞎接的任務放在現實裡,作死的也不算少了。

如果把這件事情轉化成遊戲的描述方式,那麼桃樂絲的選擇其實就非常簡單了——

【你的朋友正受到人魚的詛咒困擾,為了保護他,你準備將詛咒轉移到自己的身上,親自擊敗人魚,終結詛咒。】

【是否接受任務?】

【是。】

【任務進行中:海洋的詛咒。】

【擊敗海洋之子:0/1】

“而且——”看見大家還是一副回不過神來的樣子,桃樂絲覺得自己得堅定一下他們對她實力的信心,“……你們不是都說,我以後是要成為法神的人嗎?”

“是啊!如果是桃樂絲閣下的話——”瑞塔激動的叫了起來:“人魚什麼的根本不在話下啊!”

聽她這麼一說,伽因抿緊了嘴唇,他望向桃樂絲的眼神凝重而複雜。

布雷狄卻顯得格外冷漠。

……

與此同時,在靠近檀伽的海域之中,自昏暗的海底,漸漸傳來陣陣悠揚曼妙的奇異旋律。

但這令人陶醉的綿綿歌聲,卻讓海底的魚群海獸們惶恐的避之不及。

隻聽無數的聲音,彼此交彙迎合,宛若一張細密的巨網,籠罩震懾住了整片海域。

這空靈幽怨的聲音在海底令人震撼的回響,幾乎像是大海本身在哭泣流淚般的淒美壯麗。

那些聲音齊聲唱道:“走吧,我的同胞們,我們走吧,

讓我們回到深海!

海王的家族曾經發誓,戰士們的鮮血不會白流,

但如今我親愛的同胞們,跟我來,

讓我們回到大海!

不要灰心,不要喪氣,人魚族的戰士們驕傲驍勇,

總有一天,我們會重新回來!”

隻見一道道矯健優美的身影自陽光照射不到的深海之中,朝著海麵擺動著巨大的魚尾,向上升起。

他們漸漸在陽光中顯露出那優雅修長的苗條輪廓。

這數以百計的人魚,正在齊聲高唱著人魚一族最為恥辱的曆史。

“檀伽!檀伽!

他離去的那天!仿佛就在昨日!

他的皮膚比珍珠還要白皙,

他的心腸卻比冰雪還要冷漠!

那天他在歎息,向女王柔聲欺哄:‘今天是我父母的生日,我已在這海底待了十年。我能否今年浮上海麵,去與我的父母相聚一次?’

女王說:‘去吧,我的愛人。去與你的親人相聚,但不要太晚回來。’

他微笑著,浮上海岸。

就再不回來!”

“人間的聚會怎麼這樣漫長?

檀伽!檀伽!他欺騙了女王!

女王帶著孩子們浮上海麵,

發現他就站在風雨剝蝕的墓前。

女王說:‘檀伽!快過來。彆讓我們獨居海底,跟我們一起回到海裡去,我的愛人!’

但他沒有聽見,也沒有看到。

他的目光專注在墓碑之上!

無論女王如何呼喚,無論孩子們如何哭嚎。

檀伽!檀伽!

他如此冷酷!”

“他曾是我們最親愛的人,↘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怎能不回!?

檀伽!檀伽!

他必須承擔人魚的怒火!

他必須受到人魚的懲罰!

他必須感受人魚的痛苦!”

“我們會讓他在夢中驚醒!

我們會讓他不得安寧!

我們會將他的後裔搶走,扼死在深海之中!哈哈大笑!

大海啊!這兒曾經來過一位人類男子!

女王傾心愛他!可他不守信義!”

“走吧,我的同胞們,我們走吧,

讓我們回到深海!

海王的家族曾經發誓,戰士們的鮮血不會白流,

不要灰心,不要喪氣,人魚族的戰士們驕傲驍勇,

如今就是我們重回戰場的時候!

搶走那冷酷之人的後裔!

我們要為死去的女王獻上祭禮!”

作者有話要說:  人魚出場是不是很酷炫【摸著下巴沉思】

第70章

人魚襲來的時候,正是黎明。檀伽領土上的人們幾乎都沉睡在夢鄉之中, 毫無警惕。

這麼多年, 人魚從未在檀伽露出蹤跡, 即便知道檀伽家族都身負人魚的詛咒, 可是伽因的爺爺與父親皆是善終入土, 這都讓人對於人魚的詛咒維持在一個有所忌憚,卻又不會妨礙日常生活的水準。

更何況,既然是詛咒, 大家都覺得會在陰暗的地方, 以某種不可違逆的神秘力量實現——而不會是, 通過局部戰爭強硬的完成。

不然的話, 那還叫什麼詛咒啊!那就隻是為了報複, 所以單純的咒罵了一通罷了。

可是,人魚的詛咒是的確存在的, 但就如最開始將綿延七代的詛咒壓減到三代的解咒師所說的一樣——無論是什麼詛咒,都必須要有一個觸發的媒介。

隻要遠離水, 隻要靠近水的時候加倍小心, 能夠一輩子不觸發詛咒,也算是某種程度的圓滿了。

但人魚們似乎也從詛咒曆經兩代人卻毫無反應這一點上, 察覺到了這無解的詛咒, 被人抓住了可以逃避開的弱點。再加上這個詛咒如今已經到了三代中最後一代人身上, 如果他也像他的父輩那樣,縮在檀伽城堡裡躲上一輩子,那麼人魚女王以性命發出的強大詛咒, 不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人魚的壽命比人類長上很多,在臨終之前,人魚女王都沒能等到詛咒應驗,為她帶來她愛了半輩子,恨了半輩子的人或者他的後裔。

她終於不想再等下去了。

“如果我死之前詛咒無法為我發泄仇恨,那麼起碼在我死後,我要讓那不守信義的男人子嗣的血,撒在我的墳前!”

於是人魚軍團們時隔多年,終於再一次的浮上了海麵。

這次再也沒有檀吉女王那樣的法神擋在他們的麵前了——

而瑞塔是第一個自睡夢中猛然驚醒的。

他在檀伽擔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