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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362 字 6個月前

遠腿腳不便無法動彈,爭鬥之中,被王二推倒地上,踢打的受了傷。

子遠雖然負傷,卻仍拚命死死抓著王二不肯放手,一邊大聲呼救。

王二百般毒打,見子遠喘氣都微弱了卻還抱著自己的腿,他無可奈何,又怕驚動人,便隻好拚命踢開子遠,逃了出去。

子遠則撐著最後的力氣,生生地爬出了院子,才驚動了外頭的下人。

所經過的地方,血跡從屋裡一直斑駁淋漓地到了院門外,落在石頭台階上的那些,久久不曾消退。

***

桓玹查明真相後,命譚六將王氏父子暗中料理。

酈老太在屋裡哀嚎了幾聲,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對於此事,桓玹雖然震怒,卻不想鬨大,畢竟這涉及了錦宜跟桓素舸兩人的名聲,而酈雪鬆才去,又出這種事……那酈家就徹底完了。

讓桓玹意外的是,錦宜似乎另有打算。

他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想什麼,隻是隱隱地有一種預感。

事實證明,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可就算是在朝堂之上縱橫捭闔謀算深沉如他,也絕想不到錦宜想做的是什麼。

那天,被安插在酈家的來祿向他稟報。

“酈家老太死了。”來祿說。

桓玹略覺突然。

但比起雪鬆跟子遠來,酈老太的存在,可謂是活生生的“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說句不應講的話,她早該死了。

可來祿接下來的一句讓桓玹毛骨悚然。

“她是被人毒死的,”來祿低下頭:“動手的是夫人。”

☆、第105章 山重水複疑無路

明帝因為始終不知道桓府裡到底有何事竟要立刻送信到宮裡,派人去打聽,桓玹偏又不說。

這一夜,皇帝果然反複難免,隻盼著天早些放明。

次日,明帝盼了大半天,正要叫內侍去傳桓玹,他卻終於來了。

桓玹將錦宜失蹤的事說了,明帝大驚,先問是不是有人作祟。

桓玹道:“多半不是外力所為。”

明帝停了口,打量了桓玹幾句:“那你的意思,難道是那丫頭……自個兒跑了的?”

桓玹沒有回答,但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明帝變了臉色,眼神越來越淩厲,最後怒道:“混賬!如此放肆,難道她不知道這是賜婚,如今中途跑了,這是抗旨嗎?朕可以讓她一家子都……”

“皇上。”桓玹輕輕地叫了聲,打斷了明帝將說下去的話。

明帝打住,卻仍舊驚怒非常:“這丫頭到底有什麼不滿足?竟乾出這種驚世駭俗的行徑,就算她不樂意,難道她不肯好好跟你說?如今婚禮在即,就這樣跑了,非但你的臉上過不去,連朕也沒臉了!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桓玹沉默:錦宜隻怕是覺著,跟他……好好說是說不通的。

明帝飛快地想了想,當機立斷一揮手道:“先把她的家人都拿下,下獄,昭告天下,這臭丫頭如果有心,聽見了消息,看她回不回來。”

明帝雷厲風行,說到這裡,便叫內侍傳旨。

桓玹道:“陛下。”

明帝轉頭看他:“怎麼?你難道有更好的法子?”

桓玹道:“我……不想要把這件事鬨得人儘皆知。”

“那要怎麼樣?她既然跑了,你總不會以為她會回心轉意,再自個兒乖乖地回來?”

“並不是,”桓玹想了想,道:“我隻是不想用這種法子逼她回來。”

“我看你一遇到這丫頭,就變得優柔寡斷了。”明帝來回踱步,似乎比當事人還要焦躁惱怒,“你要不狠一些,她現在不知流落藏躲到哪裡,平安還好,一個女孩兒又生得那樣絕色,時候再耽擱,若有個三長兩短呢?”

桓玹低頭不語。

明帝提高聲音道:“怎麼不言語?到底要怎麼樣,你說句話,你要是沒主意,朕就要替你做主了。”

***

浩渺的煙波,在湖上緩緩動蕩飄搖,跟清晨的霧氣融為一體。

一夜扁舟慢慢地破開靜謐的湖麵,往霧氣深處搖去。

水麵如鏡,扁舟帶起的漣漪一圈一圈往外推出去。

錦宜坐在船頭,仍是一身黛青的男子布衣,烏發挽做一個單髻,鬥笠上跟發絲間被清晨交織的雨霧浸潤,凝著一顆顆細小的露珠。

這霧實在太大,放眼看去,隻能瞧見茫茫然一片,三丈開外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了,這船就像是飄蕩在充滿了雲霧的天際,讓人疑惑它到底會去向何方。

但是從沒有像是現在這樣,錦宜如此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眼前卻猝不及防地又出現了許多張熟悉的臉,她眷戀的,不舍的,忌憚的。

她搖了搖頭,最後留在腦中的,隻有一句:

桓玹……會怎麼做呢?

這一路上,在她心中想過最多的,是這件事。

發現她的離開,桓玹一定會失望,甚至驚怒。

他也許會派人四處找尋,也許此事很快就會在天下哄鬨起來,再度引發眾多匪夷所思的猜測。

但他也許……

錦宜隱隱猜到桓玹的反應,也揣測過無數次他的做法。

他畢竟不是前世的那個人了,興許,正是因為看穿了他已並非前世那個孤高自傲的三爺,所以……她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是真的喜歡她,雖然會因為發現“被騙”而惱恨,可……因為這份柔軟的喜歡,他的行事一定會極有分寸。

今世茂王李長空的那件事,跟他做戲的時候,錦宜還沒想起前世的情形。

但等恢複了前世的記憶以後,她回想那天桓玹來接她的種種,心裡已經有數。

桓玹的確是看破了她的“詭計”。

畢竟,前世同樣的手段她已經用過了一次,這一次的經驗且比前世還少,做戲也做的膚淺,見識過她所作所為,熟悉她手段的桓玹,怎會被輕易騙過?

但他卻沒有戳穿,相反,他並不介意似的,反加倍的對她好。

回想起這些情形,錦宜甚至覺著自己的心都隨著柔軟了。

也許就這樣……被他疼惜寵愛著,就真的已經足夠了。

畢竟這輩子跟前世,已經大不一樣。

這個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將他的冷然傲骨收斂起來,在她麵前,隻是一派的溫柔嗬護。

夫複何求。

***

雨霧交織,眼睛裡有些刺刺的。

如果沒有恢複前世的記憶,她就會是那個天真爛漫,甚至被寵的有些任性的酈錦宜。

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寵愛。

但是,今生所經曆的一切,雖然經過跟結局跟前世大相徑庭,但畢竟……也殘留著那些類似的軌跡。

比如王家那對齷齪父子的事。

事發之後,那兩人銷聲匿跡,雖然桓玹沒說,錦宜知道,那兩人再也不會在世上出現。

但這無法消除她心頭之恨。

因為這件事,子遠被傷的極重,當望著他本就孱弱的身體上那一處處的淤青跟傷口,錦宜心中的恨就多加了一分。

她突然恨桓玹為什麼要悄無聲息地把那兩人帶走了。

她得親手給子遠報仇,她得有一個發泄的途徑。

生平第一次,想嘗試雙手沾血的滋味。

那段日子,錦宜留在酈家照顧子遠。⊕思⊕兔⊕網⊕

桓素舸反而回到了桓府,她作為一個未亡人,又被婆家的猥瑣親戚覬覦,實在也是無妄之災,可憐之極了。

雖然這件事未曾張揚出去,但麵對這樣一個四分五裂的局麵,桓府的親人自然不願她再留在這冰窟似的地方受苦。

昔日熱鬨的院落,顯得如此寥落,甚至透出些死寂的氣息。

錦宜無微不至地照顧子遠,子遠昏迷的時候,還不住驚悸地叫著“姐姐”,醒來之後,反微笑著安慰錦宜。

曾經疼愛子遠如同性命的酈老太,也來看望過幾次,但一看到子遠殘破的身軀,蒼白消瘦帶著傷的臉,也不知是因為想到自己那兩個無疾而終的親戚,還是疼惜老酈家的根兒要斷了,酈老太隻匆匆敷衍似的詢問了幾句,便片刻也不願多留似的去了。

錦宜從奶娘嘴裡聽說,這老太太心思不死,最近正托人給自己的那些親戚寫信,想再弄一個“過繼”的子嗣。

畢竟桓素舸雖然飛了,酈家還有個輔國夫人呐,瘦死的駝駱比馬大。

子遠殘的如此,顯然已經不中用了。

子邈雖然活蹦亂跳,奈何從小就不入酈老太太的眼,所以他的活蹦亂跳就成了刺眼的東西,酈老太常痛恨地罵:“怎麼殘廢的不是你!”

那天,酈老太院中的婆子說燕窩吃沒了,過來討要。

錦宜想了想,燕窩是沒有了,讓奶娘拿了根給子遠補身體的老參跟兩顆養榮丸給了她們。

次日,婆子們清早伺候酈老太起床,卻發現那惡毒的老虔婆已經冰涼了,臉黃如金紙。

請了有經驗的大夫來瞧,問了問生前如何,吃過何物等,大夫道:“老夫人原本就心火上升,肝火極旺,又吃了過補的老參湯,體內炙火過盛,才至如此。”

此事就此作罷。外界甚至傳說,是因為思念不舍兒子,又疼惜孫兒……酈老太太才抑鬱成疾,最終死掉了的。

但是私底下,桓玹知道,酈老太是被毒死的。

桓玹以為,錦宜是因為憤怒之下,忍無可忍,所以才選擇這種方式結果了酈老太。

事實也是如此,錦宜的確對酈老太已經忍耐到了極限,那老虔婆可以欺負自己,甚至把她打的重傷,錦宜可以不在乎,但是……

父親死了就要過繼彆人,子遠殘了就成了無關緊要的廢物,甚至想讓王二那種垃圾來取而代之……

這老虔婆真的,對自己的家人沒有了一絲絲的親情憐愛,甚至隻有無窮的禍害。

這樣的人還留著做什麼?

錦宜想要大笑,她一直忍讓退讓,現在已經沒處可退,也不用再忍了。

隻是,雖然想除了這老太婆是事實,但有一點跟桓玹所知道大有出入。

錦宜送給老太婆的那養榮丸,原本不是給老家夥特製的。

這是她一直都給自己留在身邊的。

這種大補之物,若跟參湯同服,相當於服下了一味火熱的劇毒。

錦宜本來想,在她終於無法承受所有的時候,就選擇這樣的一種結果。

但是為了子遠,子邈,她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沒想到倒是成全了老家夥。

***

雨似乎大了些。

錦宜籲了口氣,覺著臉頰有些涼,她抬手試了試,濕溼潤潤。

“小哥兒,到船艙裡來吧,留神濕了衣裳,害了病。”搖船的艄公回頭,笑著說道。

錦宜道:“不妨事,正好清醒清醒。”

“好好好,不過年輕人火力旺盛,這點兒小雨倒是無妨,”艄公仰頭長笑:“小哥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