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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295 字 6個月前

那裡跑出來這麼兩個親戚,便直接問道:“這是從哪裡論起的?”

酈老太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麼這樣無禮,趕緊叫人。”

原來這兩位,是酈老太太原先的本族裡的,這年紀大些的,七轉八轉算起來,勉強算是酈老太的堂弟,早年搬去了外地,原先還有些家財,這數年經營的一般,近年聽說了昔日的這位不好相處的堂姐得了勢,忙帶著小兒子巴巴地過來探訪。

那兩人見子遠少年俊朗,人物出色,又看錦宜生得嬌美明麗,早就看呆了,聽酈老太太吩咐見人,便雙雙站起身來先一步躬身哈腰地行禮。

山羊須的老者便起身,恭維道:“公子真是出息呀,又聽說讀書讀的很好,如今又得了頂天的靠山,將來考試,一定可以中狀元的。”

子遠跟錦宜對視一眼,子遠道:“什麼靠山?”

山羊須把腰挺直了幾分,臉上露出光耀的表情:“這還用說,那當然是桓玹桓輔國了!叫我說,是酈家的這宅子風水好,所以桓府的小姐前頭嫁過來,如今咱們的小姐也要嫁到桓府裡去,可不是一步登天嗎?風水好,也是祖宗庇佑!”

子遠覺著耳朵都被弄的汙糟不堪:“行了行了,什麼祖宗風水亂七八糟的。”

錦宜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子遠回看她一眼,順著她示意,突然發現那什麼“表哥”正盯著錦宜瞧,身子歪歪地,仿佛腳都站不穩。

子遠心頭一怒,喝道:“你看什麼呢!”

那年輕人身形偏瘦,一副被什麼玩意兒淘空身子的猥瑣氣息,此刻顫了顫,忙站住了低下頭:“初次見到表弟表妹,心裡高興的了不得,所以有些失禮了。”他說話間便十分恭敬地做了一個深揖。

酈老太太老眼昏花地讚道:“看看你表哥多有禮數?”

子遠跟錦宜隻得也行了禮,錦宜沒說話,子遠心裡不快,直接問道:“老太太,既然是遠房的親戚,又不是女眷們,怎麼還叫姐姐出來見人?這不合規矩吧。”

“自家親戚,說什麼見外的話。”老太太瞪他一眼,卻因疼愛孫兒,不忍責備,便冷對錦宜道:“叫你出來,是讓你認認自家的親戚,免得以後見了還不知道,既然這樣,你先回去吧。”

錦宜正覺著不自在,聞言也顧不得在意什麼“以後見了”之類的,忙答應了,先退出來再說。

子遠也不想跟這兩位打交道,隨後找了個借口也走了。

子遠出了門,見兩個婆子在廊下竊竊私語,他也沒理會,隻在走出院子後才覺著不大對,心想:“眼見天就黑了,難不成要留他們兩個在府裡?不過既然是親戚,立刻打發出去似乎也不妥。但是這冷不丁是從哪裡請來的這兩位活寶?”

其實倒不是冷不丁,這登門的兩人姓王,去年桓素舸嫁過來後,王老爺立刻發信給酈老太,單方麵宣布恢複了兩家的正常交往,隻是時局不定,他還要再觀察觀察,到錦宜的婚事定了後,王老爺吃了定心丸,不惜親身前來交際。

父子兩竭力奉承了酈老太一番,出了院門後,王二按捺不住地對父親說:“早知道我這表妹長的是這樣,以前父親跟我提的時候,就該立刻定下來,如今倒好,白白地把個天鵝給飛了。”

王老爺也是不可思議:“這要怪你娘,眼界淺,當時不知聽了什麼混賬人的話,說錦宜這樣凶悍那樣不好,還以為是個長相醜陋的母老虎,怕她配不上你,唉,誰知道竟然……”

見兒子滿臉失魂落魄,王老爺安撫道:“行了,也不用太懊喪,畢竟她將來是輔國夫人了,巴結的好了,以後仗著她飛黃騰達都使得呢,還怕沒有漂亮的女人?”

兩人悄聲商議,隨著婆子回到了客房住處。

不多時,又有人送了晚飯過來,兩人吃過了飯,那王老爺滿腹盤算該怎麼奉承酈老太開心,又異想天開地幻覺著從此抱上了桓府大腿,幾時也把家中那一堆人也都重新搬遷回京城。

那王二卻全不在意這些,翻來覆去,隻是想著白天跟錦宜相見的情形,心裡極至懊悔:“這樣仙女似的人物,我居然白白放過了。但他們說,這個表妹是有名的凶悍……這顯然不像,又說她品性浪蕩,之前跟什麼侍郎家的公子好,後來又跟輔國大人……難道……”

他心裡有邪念,想到錦宜白天因不喜他的視線曾輕輕瞪了他一眼,便總覺著錦宜是在對自己使眼色,橫豎睡不著,竟把個竹床壓得不堪忍受,吱吱大叫。

***

這晚上雪鬆不在家,次日才回來,聽桓素舸說起此事,過去見了這位“親戚”。

王老爺是經商之人,阿諛奉承的話信手拈來,又頻頻打躬作揖,似乎完全不記得當初自己鄙夷雪鬆一窮二白時候是何等鼻孔朝天。

趁著雪鬆見過兩人,子遠拉著父親:“爹,讓他們住在家裡是不是不妥當,打發外頭住吧。”

雪鬆道:“你祖母說家裡有的是空房,非得安排他們留下。”

子遠皺眉:“我瞧他們兩人眼神不正,賊溜溜的。”

雪鬆想了想:“勿要著急,我回去跟夫人商議商議。”

雪鬆回到房中,同桓素舸說起這件事,桓素舸沉%e5%90%9f片刻,道:“子遠大概是為了我跟錦宜著想,這孩子倒是有心了,不過,人家遠道而來投奔親戚,他們沒說往外頭去住,咱們開口說,顯得太無禮小家子氣了。何況家裡原本有空閒房屋,不如讓他們暫住一兩日,吩咐下人照看著,比如後宅這裡,不許他們亂闖,等閒彼此不得照麵,應該不至於另生事端,老爺覺著呢?”

雪鬆聽了這安排,也不像是有什麼不妥的,加上他不大願意跟酈老太硬拗,便順水推舟:“夫人言之有理。我明日還要出城督查,家裡的事就由夫人多留心照應了。”

桓素舸歎道:“之前家裡的事兒都交給了錦宜,我也懶怠了,錦宜做的很好,且由她去吧,何況以後她去了桓府成了輔國夫人,隻怕也有的忙呢,就先拿這裡練手,到時候不至於成了那無腳蟹。”

雪鬆大為感激她的深謀遠慮,當下再無二意。

次日是個陰天,漸漸地起了北風,彤雲密布。

天一冷,錦宜的手腳就冰涼,午後無事,奶娘便給她燙了一壺黃酒,讓她喝兩口暖身。

錦宜吃了兩口,心窩裡有些熱了起來,搓搓手皺著眉心道:“這天一日冷似一日,我今年偏偏也懶,竟沒有給子遠子邈做棉衣了。”

沈奶娘笑道:“誰叫今年不同往年,事情多呢?且省了你的力可不好麼?先仔仔細細地把手上這件兒做起來再說。這可不比從前,要儘十萬分的心思呢。”

近來錦宜開始琢磨著裁那昂貴的素緞,因為實在太貴,弄得她不敢輕易下手,剪子絞落的時候都提心吊膽,唯恐弄錯了一寸,那可真是要心疼死了。

且心裡又擔憂另一件事……所以現在連裁都還沒有開始裁呢,隻姑且先拿著彆的練手。

雖然要做什麼她誰也沒告訴,但奶娘又怎會不知道?連子遠都猜到了。

大概是吃了酒的緣故,錦宜臉上發熱,嘀咕說:“哼……奶娘也學的油嘴滑舌了。”

奶娘笑道:“這不是油嘴滑舌,這是貼心的話呢。”因見她臉上微紅,便道:“其實也不用這麼趕,天兒這樣冷,不如先睡會兒,起來再做。”

錦宜正也有些發困,便打了個哈欠道:“那好吧,我隻睡一小會兒。”

雖然說是一小會兒,但對錦宜來說,這一覺,卻著實漫長的很。

等她醒來之時,眼前朦朦朧朧,仿佛天色已經暗下來,她嚇了一跳,不知自己怎麼睡死了,忙要起身,又覺著頭疼發昏,身上也軟軟地沒有力氣。

錦宜呻/%e5%90%9f了聲:“奶媽……”

抬手在額頭上一擋,眼前有個人影隱隱約約靠近,卻絕不是沈奶娘,看著竟似個男人的樣子。

“你……”瞬間驚怔,錦宜發覺自己聲音帶啞,喉嚨乾渴難耐。

“醒了?”那人溫聲回答,同時靠近過來,在她肩頭上輕輕一扶。

他身上的氣息令人安心,手掌溫暖有力,錦宜也終於看清了那雙明耀如星的雙眸,她不由叫道:“三爺?”

☆、第76章 原創網首發

錦宜以為自己看錯了,擦了擦眼睛再看,的確是桓玹無疑。

“你……三爺怎麼在這兒?”錦宜詫異,待要坐起身來,仍是沒什麼力氣。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桓玹在她背上扶了扶,道:“我來看看你,不成麼?”

錦宜扶著額頭:“我是怎麼了?”

桓玹道:“你不勝酒力,怎麼竟亂吃酒呢,當然是喝醉了。”

錦宜歪頭看他,小聲分辯道:“黃酒我是能喝兩杯的,而且沒喝多,也從來沒有醉過。”

桓玹隻是溫和地笑了笑,他靠錦宜近了些,低聲道:“這裡的酒不好,改日你去了那府裡,我給你準備上好的凍寒春,絕不會讓你頭疼。”

錦宜聽他聲音溫存語氣體貼,不由露出笑容,又好奇地問:“那是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

桓玹握著她的小手,在掌心揉捏著,道:“是江南地方上供宮裡的禦酒。”

“原來是禦酒,那我可不敢喝。”錦宜心裡本有些茫然惶惑,被桓玹幾句話引開了,眼中也漾出笑意。

桓玹看著她微紅的腮,很想湊過去親一口:“不喝不成,到時候……就叫你不醉無歸。”

他聲音裡的親昵像是引火的火苗兒,讓錦宜臉頰發熱,心也怦怦跳快了幾下。

她怕給桓玹看見自己透紅的臉頰,便深深低頭:“怎麼隻有你在屋裡,其他人呢?你不是……又偷偷跑過來的吧?”

桓玹知道她指的是上次來定婚期的時候,晚上那孟浪之舉,因笑道:“我幾時偷偷摸摸過?”

錦宜也不提彆的,隻是轉頭往外看。

桓玹道:“你想找誰?”

“我口渴了,”錦宜道,“想找奶娘。”

桓玹扶她坐著,拿了個枕頭給她墊在身後,自己去桌邊兒。

探手摸了摸茶壺,還是熱的。先前因他在這裡,奶娘在這茶水之上自然不敢怠慢,桓玹倒了一杯水回來。

錦宜抬手要接過來,桓玹並不給她,隻將杯子送到錦宜唇邊,錦宜無奈看他一眼,隻好微微俯身,就著他的手上吃了半杯,仍然不夠:“還要。”

桓玹又給她倒了一杯,錦宜偷看他的臉色,見沒有任何的不耐煩,才又放心地吃了一杯。

桓玹將杯子放在旁邊的小桌上,掏出手帕給她擦了擦唇邊的水滴,道:“好些了麼?”

喝了水,錦宜的精神也恢複了幾分,道:“好多了,多謝三爺。”

桓玹捏了捏她的臉,錦宜曉得,便又低低喚道:“……玉山。”

這會兒到底不知什麼時辰了,隻看見窗扇上越發暗了,又聽到北風呼嘯,越來越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