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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372 字 6個月前

了府。

錦宜在桓纖秀的陪同下, 在四房屋裡略坐了會兒。

桓纖秀的弟弟比八紀還要小兩歲,性格卻是天壤之彆, 坐在原地發呆, 半晌都不出一聲。

八紀素來知道他的性子, 當著錦宜的麵兒也不敢去調?戲,倒是子邈在跟前坐了半晌,但不管他說什麼,阿果都不答應。

後來,八紀不耐煩,便先拉了子邈,兩個人又跑出去玩了。

桓瑀之妻蘇氏親端了一盤點心上來,看錦宜的眼神帶著安靜的笑意:“姑娘莫要嫌棄這裡簡陋。”

大抵這人跟人之間有種奇特的感應,錦宜從小到大都是在困頓交加的環境裡長大的,如今看這四房的情形,卻也跟昔日的自己家裡有些異曲同工的氣息。

可見就算是高門大戶裡,各家之中過的日子也是不同的。

錦宜忙道:“多謝夫人。”

蘇氏笑了笑,並沒說什麼。錦宜卻瞧出這笑裡的意思——將來她嫁了過來,就不能叫“夫人”了,稱呼上自是大變。

蘇氏道:“你們自在說話。”又叮囑小兒子:“阿果,你隨我出來,彆擾了你姐姐跟姑姑。”

錦宜忙道:“不妨事,留他在這裡吧。子邈跟他的年紀差不多呢。”

小孩子仰頭直直地看了錦宜半晌,仍是一言不發,也不動彈。

桓纖秀道:“小少爺真是聰明伶俐,怪不得能跟小八爺玩到一塊兒去,阿果就不一樣,這孩子有些怪,性子悶得很。”

錦宜瞧著小孩兒烏溜溜的眼睛,道:“他還小,再大些就好了。照我看這樣反而討人喜歡,我家的子邈總是跟我吵嘴,常鬨得我頭疼呢。”

桓纖秀笑道:“我想阿果跟我吵都不成呢。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我說的話,他能不能聽懂。”

雖如此說,桓纖秀轉頭打量阿果的時候,眼神裡卻帶著寵溺之色。

這會兒,錦宜突然發現自己跟桓府四房的另一個相似之處。

兩個人說了半晌的話,毛氏派了小丫頭來,說準備妥了給錦宜的房間。

桓纖秀道:“姐姐一定是累了。你的病還沒全好,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錦宜跟她雖沒說很多話,卻覺著彼此心裡都是清楚明白的,竟似一見如故。

她的確是有些乏累,原先喝了藥,隻吃了兩塊兒點心,現在有些困餓之意,因此並沒有推辭。

起身之時,錦宜特意躬身拉了拉阿果的手:“我改天再來看望阿果。”小孩仍是默默地看著她,並沒有道彆。

***

客房靠近後花園,也跟桓玹的南書房相隔不遠。

錦宜回到房中後,容先生又叫藥童送了另一份湯藥,跟特意吩咐廚下準備的飯菜。

桓纖秀並沒有立刻就走,隻是在旁陪著,直到錦宜喝了藥,吃了飯,她年紀雖比錦宜小,照顧人卻是一流。

直到外間傳來吵嚷之聲,聽著是八紀跟子邈又摸了回來。

桓纖秀這才道:“姐姐就安心住在這裡,且記得把身子養好了最要緊,其他的不必多想,我得閒也會來看你。”

錦宜欲起身相送,桓纖秀握著她的手道:“留步,不是外人。”

桓纖秀出門的時候,果然見八紀跟子邈打打鬨鬨跑了來,見了桓纖秀,兩人站住,齊齊叫道:“四姐姐。”

等桓纖秀去了,八紀才道:“這個四姑娘,平日裡不言不語的,沒想到對姑姑還挺上心呢。”

子邈說道:“你小心說話,她將來是太子妃,也許……是皇後娘娘呢!”

八紀笑道:“是又怎麼樣,咦……莫非你是因為姑姑做不成太子妃了,所以瞪我?”

子邈聽他又胡說,便道:“等我告訴姐姐!”

八紀不以為然:“你去說呀。”

子邈眼珠轉動:“我告訴三叔公!”

八紀扶著額頭,老氣橫秋地認輸:“陰險,卑鄙,甘拜下風。”

兩個小家夥跑到房間裡,錦宜因吃了藥,靠在榻上閉目養神,實則聽著他們在外頭嬉笑的話。

不覺唇角微翹,昨夜在酈家的經曆猶如身在地獄,但是這一刻……卻竟像是偷到浮生半日之閒之靜。

刹那間,生辰那日綻放在天際的煙火複又浮現:執子之手,平安喜樂。

心頭砰然一動,像是心底的煙花也隨之綻放。

真的能……執子之手,平安喜樂嗎?

又或許是這一刻太過“喜樂平安”了,竟讓錦宜生出了一種如夢似幻之感。

***

桓玹進門的時候,正八紀跟子邈坐在堂下,對著一盤棋像模像樣地亂下。

兩人雖爭得麵紅耳赤互不相讓,卻難得地並沒有出聲吆喝,反而刻意地壓低聲音,間或手舞足蹈地鬥狠,似打啞謎般。

桓玹起初不解他們為何要如此,直到八紀用壓低的啞聲警告子邈道:“你不要再賴賬,不然吵醒了姑姑,我向她告狀。”

子邈則道:“我不怕你,你敢跟姐姐告狀,我就跟三叔公告狀。”

“你告什麼,我又沒有賴棋?”

“你說姐姐當不成太子妃……”

八紀正要捂住他的嘴,突然身側傳來一種不祥之感,他下意識地探頭瞅了眼,果然見桓玹站在旁邊默默地正在望著他們兩人。

八紀幾乎要暈過去:“三、三叔?!”

子邈回頭一看,也忙跳起身來:“三叔公。”

桓玹舉手示意他們噤聲,然後又輕輕地揮了揮手,竟是讓他們走開的意思。

子邈還要再說,八紀忙拉著他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勁兒將他拽了出去。

室內重又一片清靜。

桓玹邁步往裡間兒,兩個丫頭立在門口,見他進來正要行禮,卻因見了他的手勢,都低著頭退了出去。

床帳半垂著,桓玹走到近前,舉手將床簾撩起來。

大概仍是餘熱未退,錦宜的臉色有些不太正常的紅,又許是因為呼吸不暢,嘴角微微張開,睡得無知無覺。

桓玹悄悄地抬手,在她額頭上按落,手底下果然仍有些過熱,他禁不住心底歎息,恨為什麼不是自己代替了她受苦。

他也不落座,隻是默然立在榻前,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麵前無邪的睡容。

直到他終於無法忍受,緩緩俯身,想要在那朝思暮想的唇上%e5%90%bb落的時候,腳步聲不合時宜地響起。

原來是容先生派的藥童,又來送藥了。

這孩子卻並不懂什麼忌諱:“三爺……”

隻一嗓子,就把錦宜驚醒了。

睜開雙眸,第一眼便看見了桓玹。錦宜忙要起身,卻給他輕輕按住:“彆動。”

他的手很熱,貼在她的肩頭,錦宜不敢動。

藥童吐了吐舌頭,將湯藥放在桌上:“先生說一定要趁熱喝了。”還算是有眼色,行禮後便蹦躂著逃了。

桓玹一笑,取了藥碗回來。

錦宜揚首看著,麵有苦色。

才喝了另一份的苦藥,這麼快又要灌,本能地有些抗拒。

於是隻道:“三……您回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雖未曾叫他的名字,但這一句話,卻有些親熟之意。

“才來,”桓玹瞧出她不樂喝藥,勸慰道:“先把藥喝了,喝了病根兒才能除去,乖。”

錦宜突然察覺他像是要親自喂自己,又驚又怕:“三、三爺,我自己來就成了。”

桓玹挑了挑眉,錦宜心虛道:“玉山……”

桓玹笑了聲,這一笑便把唇上的傷給牽到,他不由嘶地一聲,舉手在唇上一抹。

這一整日在外頭,也沒怎麼對誰露出笑容,所以並沒在意這傷,沒想到偏在此破功。◎思◎兔◎在◎線◎閱◎讀◎

“怎麼……了……”錦宜見他麵露痛色,本能地要問,目光卻又膠著在他的唇上。

因為那傷還未痊愈,更帶的唇瓣有些腫,錦宜盯著看了會兒,突然心跳起來。

她忙轉開視線,不敢問,也不敢再看他唇上的傷。

她假裝喝藥,低頭望著碗裡的藥汁。但腦中卻似著魔般回想那錯亂的場景。

昨夜……仿佛是個不聽話的孩子,半昏半醒裡嫌棄苦藥,不肯喝,那伺候著的人便發狠似的自己喝了口,摟著她的肩膀,以嘴渡了過來。

她察覺,越發抗拒,他卻分毫不讓。

她掙紮不過,被他蠻橫地闖入跟不由分說地侵略惹怒了,恍恍惚惚裡用力咬了一下。

耳畔隱隱聽見一聲悶悶地痛哼。

於是,那無儘的苦澀裡就多了一絲血腥氣,但這並沒有嚇退這意誌堅定的侵襲者,他停了片刻後,便以加倍的放肆跟壓迫卷土重來。

那些影像仿佛有些模糊,但錦宜記得那種感覺,一寸一寸地回憶起來。

他不由分說地把所有的苦藥逼著她一口一口地咽下,但……卻又不像是單純地要喂她喝那仿佛是毒/藥的苦藥汁兒,卻像是趁機要搜尋什麼他想要的甘泉瓊漿一樣,在她的口中侵略洗劫一空,無邊無際,無休無止。

心跳,逐漸劇烈。

錦宜不知自己所感受的那些是真是假,又仿佛桓玹仍在盯著她瞧,目光裡有些令她畏懼的東西。

她幾乎忘了自己是在喝藥,隻顧大口大口地吞咽,仿佛以此為逃避。

終於一口藥將吞未吞,竟嗆到了。

濃褐色的藥汁噴灑出來,錦宜俯身大咳。

桓玹忙將她手中的碗拿走,抬袖子替她擦拭唇邊的藥水,又輕輕地給她捶背:“怎麼樣?”

幸而沒嗆的太厲害,錦宜嗽了會兒,漸漸停了,卻猛地發現他素色的衣袖上也被染臟了。

她自責地看著:“對、對不起。”

桓玹順著她的目光掃了一眼,然後他微笑道:“不打緊。”想了想,又補充道:“上次你壞了我一塊兒帕子,便親繡了一方送給我,這下……你是不是得送我一件兒親手做的衣裳了?”

錦宜頓時想到了自己珍藏的那昂貴的緞子,她原先正發愁那樣高價的東西給誰才配用,此刻聽他如此說,竟下意識地想:“這倒是個好主意。”

然後她立即醒悟過來,低著頭紅著臉道:“三爺還缺衣裳穿麼?我做的……自然粗笨不堪,配不上的。”

桓玹道:“我說配得上,就能……配。”

他不惜彎腰俯身,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要惜少年時,他現在已並非少年,但正因如此,才更明白珍惜有關她的一切的道理。

這蜻蜓點水般的一%e5%90%bb,像是把他心底的所有愛念都勾引了出來,桓玹舉手撫上錦宜的臉頰,重又%e5%90%bb了上去。

☆、第60章 原創網首發

當初酈錦宜嫁入桓府, 並沒有轟動到皇帝賜婚的地步。

除了桓素舸, 以及當事的這兩位“新人”, 沒有人知道這門突兀而絲毫也不匹配的親事從何而起。

似乎隻有桓玹交代了一聲,然後底下的人就滿懷著震驚跟不信、按部就班地開始準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