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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八月薇妮 4279 字 6個月前

這種榮幸。”她舉手揪著腰間的荷包,把上頭繡著的牡丹花都扯的變形。

“榮幸?”桓玹嘴角一動,卻又斂住,似笑非笑地:“會有的。”

“啊?”錦宜的眼中朦朦朧朧,滿是懵懂。

桓玹凝視著錦宜,已過了年,錦宜十五歲了,臉龐卻還青嫩的很,她從來不肯塗脂抹粉,今日因要見林清佳,就特意在唇上點了一點胭脂,格外嫣紅的唇,更顯的臉色之白,因先前在雪裡凍了一場,進了車內被暖氣熏蒸,便是極動人的白裡透紅之色,吹彈得破似的。

可是在桓玹眼前所見,卻並不隻是十五歲的青澀未開的錦宜。

他看見的,是另一個酈錦宜:華服盛裝,端然而坐的貴婦,膝上睡著一隻鴛鴦眼的波斯貓兒,細嫩如玉的手指輕輕地撫過貓兒背上,引得波斯貓喉嚨裡發出舒服的骨碌碌聲響。她有著讓桓素舸都望塵莫及的精致妝容,並且,貌似親和的笑容裡透出了恰到好處的冷淡疏離,睥睨眾生般高高在上。

突然,桓玹握住錦宜正在蹂/躪荷包的手,將她往自己身旁拽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三叔公怎會知道錦宜會見林才子呢,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真的安裝了追蹤監控裝置XDD

☆、第19章 三叔公憐香惜玉

左手握著她的手腕, 右手在腰間輕輕一勾, 便把錦宜“請”到了身旁。

猝不及防,錦宜毫無反抗,輕而易舉地就給他拽了過來。

“你……”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錦宜下意識隻覺著奇異之極。

她當然不會以為桓玹是要“非禮”自己, 一來是因為他是高高在上的輔國大人,有些不入流的行徑他絕看不上,也不會做。次要來說,這位可是她名義上的“三叔公”, 德高望重到可以刻成牌位擺在高台上禮拜的長輩。

但是這想法極快發生了轉變, 因為錦宜發現桓玹的手在掀她的裙擺。

“輔國……三叔公?!”她瞪圓了眼睛,與其說是後知後覺地位自己的清白擔心,不如說是完全不解桓玹為什麼突然中了邪。

錦宜沒有辦法解釋這種桓玹為何舉止失當,她甚至異想天開地覺著桓玹是想打自己一頓。

因為過於震驚,錦宜隻是瞪大雙眼想看桓玹到底要做什麼,完全沒有任何危機來臨奮起反抗的自覺。

那修長的手指君不是徒有其表的,他們非常有力,甚至……不似主人一樣的冷, 掌心裡反而透著暖意, 這隻手堅定地握著她的腳踝,撩起她的裙擺,然後……

桓玹的手指輕輕按到錦宜的膝頭, 然後他發現錦宜非常的安靜, 她在叫了自己一聲“三叔公”後, 就保持著怪異的沉默。

桓玹抬頭,對上她瞪得如同波斯貓般圓溜溜的雙眼。

“疼麼?”桓玹沉聲問。

錦宜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移到手上,最後落在了自己的膝頭。

——先前從酒樓裡奔出來那一摔,兩個膝蓋都疼得失去了知覺,但是心裡的痛太過巨大,所以身體上的痛幾乎都被忽略了。

此刻被桓玹一問,才遲鈍地想了起來。

“腿!”錦宜終於有了身為活人的自覺,嘶地驚叫起來:“我的腿好像斷了……三叔公,我的腿是不是斷了?”

真倒黴,被林清佳打臉不說,還摔了個狗啃地,摔了個狗啃地不說,還被桓玹捉了個現行。

現在腿又生死未卜。

錦宜覺著自己今日出門沒看黃曆,上麵一定寫著:諸事不宜。

此時她無所依靠,雖然知道桓玹不是個可以訴說的人,但仍是禁不住透出了驚慌失措的委屈口%e5%90%bb。

就像是真正的小孩子麵對長輩一樣。

“斷不了。”桓玹似乎從錦宜呼痛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怯生生的依賴意味,嘴角悄然上挑。

***

這邊馬車裡波瀾不驚,但那廂酒樓裡卻風雲變幻。

子遠本想稍微應付一下那相識即刻就回來,誰知那屋裡足有七八號人,大家見他來到,齊聲驚呼貴客,紛紛拉住子遠,要敬他的酒。

就像是子邈在書塾裡地位猶如清明節的紙鳶般扶搖騰空一樣,子遠在同學跟知交裡的角色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之前愛答不理的那些,會主動過來跟他攀談結交,先前跟他有過節的,也會一臉忐忑跟諂%e5%aa%9a的示好……子遠置身其中,儼然有眾星捧月之勢。

比如眾人聚會吃酒,放在以前,酈子遠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但是今非昔比,子遠已貴為“坐上賓”,能請到酈子遠出席那是一種榮幸。

但子遠比子邈清醒的多,他並不自大,反而覺著這些人隻因桓輔國的緣故而對自己前倨後恭,實在叫人不齒。

但另一方麵,子遠心裡又隱隱覺著喜歡,畢竟桓玹對他們這些少年而言,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般遙不可及,如今居然跟自己“沾親帶故”了。

雖然子遠跟錦宜一樣曾為父親的這親事憂心忡忡,但自從桓素舸進門後,所作所為,言談舉止,足足名門淑媛的風範,且這“小繼母”竟也十分合格,所以子遠對桓素舸的抵觸就像是要逃之夭夭的八爪魚的觸須,刷地都收斂了回去,同時對於桓玹的仰慕,卻漸漸地“高山仰止”般,越發高大起來。

而對子遠那些相識而言,作為桓玹親戚的子遠,當然也是炙手可熱,他們見不到桓玹的麵,過來奉承奉承這位小爺也算是“望梅止渴”,就像是能透過子遠單薄的身軀瞻仰到桓輔國的英姿一般與有榮焉。

子遠好不容易從眾人的爭搶跟吹捧裡逃了出來,到房中一看,錦宜卻已不見蹤影。

他心懷僥幸地一路下樓找過去,樓下卻聽那小夥計說,有個身份不明之人,把個小姑娘給“擄”了去。

這瞬間,天上的雪好像都變成了雪水,齊刷刷地澆透了子遠全身,子遠心驚膽寒地站了會兒,彷徨無措,猛地想起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誰而起,頓時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回身噔噔噔地上了樓。

樓上,林清佳正不知用什麼法子鎮壓了那位受驚匪淺的朋友,一抬頭,就見子遠像是發怒的鬥牛,尥蹶子往這邊兒奔來,鼻孔噴火地叫道:“姓林的!”

林清佳一愣,見子遠如此失態,突然也想起方才錦宜自個兒走了……他不大敢信,忙先問:“妹妹呢?”

子遠已經奔到跟前:“你問我?你這混蛋!”不由分說,一拳揮了過去。

林清佳看著斯文一表,不料身手也竟不錯,他一歪頭,抬臂握住子遠的手,皺眉問道:“她方才下樓去了,你沒見到?”

子遠掙了掙,氣的紅著眼叫道:“你去找!滿大街連個人影都沒有,說是被個不知道什麼人帶走了!”

林清佳的心涼了半截,滿口伶牙俐齒也發揮不了。

子遠憤怒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姐姐要是有事,我要你償命!”

他拚儘全力將手腕抽了回來,轉身狂奔下樓。

剩下林清佳眼睜睜看著子遠背影消失,他回頭瞧一眼仍在推杯換盞熱鬨非凡的雅間,略站了一站,終於做出了艱難的抉擇,也急急地追著子遠下樓去了。

而在林清佳去後,他那一班朋友見他久不回來,派人去找,卻聽酒樓夥計說林公子走了,大家瞠目結舌,不知究竟。

其中,那個窺知端倪的朋友,心癢難耐,幾度想要泄露天機,話到嘴邊,卻又堪堪壓下。

懷著有趣的秘密而不能告訴他人,就像是藏著一樣稀世罕見的寶貝,心癢難耐蠢蠢欲動地想跟人炫耀,但一想到林清佳……這人隻得牢牢地閉上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隨嘴吐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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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玹打量了一眼錦宜的雙膝,顯然是磕破了,冬日天冷,凍得地麵僵硬,骨頭卻越發脆,難為她之前竟未察覺。

他的手動了動,目光順著點綴著小繡花的粉白色褲腳往下,因方才被他唐突地撩起裙擺,露出了一抹玉白而纖細的腳踝。

桓玹的手勢便停了下來。

“自己提起來。”簡單地吩咐了一句,回頭向著身側的匣子裡翻找什麼。

錦宜不知道要提什麼,呆頭呆腦瞪了會兒,遲疑地看著自己的裙子,然後她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的衣衫不整。

於是,在桓玹找到兩個瓷瓶回身的時候,發現錦宜已經整理好了裙子,且正在奶狗撒賴般往後蹭。

他才微微一皺眉,錦宜立刻後發製人地求道:“三叔公,你是要給我上藥嗎?不妨事的,我的腿既然斷不了,那回家裡上藥也是可以的。”

她打破腦袋也想不通桓玹為何要對自己如此“儘心”,但正是因為這種反常才更叫人覺著可怕。

何況她早就下定決心絕不跟桓大人牽扯更多關係的,不管他是好意歹意,錦宜自覺自己是萬萬地“消受不起”。

而且雖然叫他一聲“三叔公”,可他畢竟不是什麼風燭殘年的老頭子,而是個當世無雙風靡萬千少女的美中年……不不不,是美青年。

雖然錦宜也決不至於自作多情到認為桓玹有任何“輕薄”自己的意圖,可畢竟男女有彆。

自從錦宜過了十歲後,她的一切私事都是自理,外加沈奶娘協助,連雪鬆都不得親近,雖然平日跟子遠子邈打打鬨鬨,但也很有分寸,像今日這樣當著一個男子的麵撩起裙子,還是破天荒第一遭。

“你想回去上藥?”桓玹掃她一眼,看著手中看似不起眼實則特製的藥瓶。

錦宜點頭。

桓玹道:“那若有人問你,是哪裡摔的這樣狠呢?”

“我……”錦宜心裡回答:“我隻要隨便說是在院子裡那處摔倒的就是了。”

但當著桓玹的麵承認自己想說謊,還是有些難為情。

不料桓玹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意:“就算你謊稱是在院子裡摔了的,你覺著你這副模樣,可以自己走回府裡麼?”

錦宜目瞪口呆,才要嘴硬說自己撐得住,桓玹卻微微仰頭,雙眸微閉,似隨口般說道:“讓我猜猜看,你先是‘路過’寫意樓,然後……你摔傷了腿,雖然你的腿一時半會斷不了,但膝蓋骨已經受創,按照我的經驗你走不到十步,就會再度倒下動彈不得。所以你絕不會安然無恙地偷偷回府,你的謊言也沒有發揮的機會。”

頭頭是道,邏輯縝密。錦宜越發瞠目結舌:“我、我……”

桓玹沒有理她,繼續說道:“然後,你大概會被酈家的下人發現,大家都覺著奇怪,大小姐不是人在府裡麼,怎麼在府外倒地不起?於是將人帶回府中,叫大夫一看,竟是雙腿摔的重傷……剩下的事還要我說嗎?”

直到現在,他才又睜開眼睛,瞥向錦宜。

跟桓玹相見的次數倒是不少了,但是第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

又這樣絲絲入扣,仿佛……是他親眼所見,又像是真的會發生、或者真的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