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的話要說明,但是這會兒見到了,卻忽然鉗口結舌,聽了林清佳這問話,錦宜心裡回答:“當然是因為要見林哥哥。”
但是這種親密逾矩的話,自然是不能見天日的。
正在恍惚地想,就聽林清佳又說:“妹妹還是快點回去吧,叫人瞧見了怕是不妥。”
錦宜聽出他話語中的擔憂之意,衝口道:“我不怕!”
林清佳一愣,刹那間,他的雙眼裡露出了一抹讓錦宜陌生的神色。
或者……錦宜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她不敢去確信。
此時,屋外一道人影經過,旋即笑道:“子遠?你怎麼會在這裡,前幾天叫你出來吃酒你隻推脫沒空,現在又是怎麼樣,……是約了人?”
那人似察覺什麼,要退回來偵查這開著門的屋內是何人。
子遠忙將他拉回去,假意寒暄:“你在這兒做什麼?”
“自然是跟人吃酒……都是你認得的,一塊兒去吃兩杯?”
“這個……”
“怎麼,果然你另有應酬?”
“不不不,那就去吃一杯吧。”子遠怕他賊心不死地發現屋內的兩人,隻得勉強拉著此人暫時離開。
屋內,那陌生之色在林清佳眼中一閃而過,俊美的臉上重又露出了那種模式化的笑:“妹妹也太貪玩了,既然這樣,那就讓子遠陪著你……我去叫他回來。”
他說完之後,轉身就要出門。
“林哥哥你還記不記得……”背後傳來錦宜急促的聲音。
林清佳腳步一頓,終於回過身來。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靜悄悄地隔壁房間裡,圓桌上銀吊爐裡水咕嘟嘟翻騰著,長頸白瓷酒壺內上好的千日醉已經被溫的滾熱,酒氣一陣陣散發出來,醺人欲醉。
酒桌旁邊的那個人卻毫無醉意,雙眼內是令人不敢直視的沉靜跟明銳。
隔壁的字字句句清晰入耳,他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正要去倒酒,就聽見一陣喧鬨吵嚷的聲音從隔壁傳來,緊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人霍然起身,將臨街的窗扇推開,外頭銀裝素裹,地上已然雪白。
不多時,就見一道纖弱身影踉蹌從酒樓裡奔了出來,因走的太急,又或者沒看清路,才下台階便撲倒在地,這個動作引得樓上觀者沉靜如墨的瞳孔陡然縮了縮。
等門外侍從聽到動靜敲門詢問的時候,卻見屋內空空如也,隻有冷雪從洞開的窗口飄飄揚揚撒入,跟暖熏的酒氣不期而遇,又迅速化成了水霧。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大家發現了沒有,標題基本是一二兩章對仗的(當然,有時候難免對的一般),所以下章的標題,跟林才子對仗的應該是“輔國”吧,至於叔公在哪裡乾什麼,請儘情想象填空~
子遠:我猜是“大街上輔國耍牛氓”
小林:樓上吃點好的~
☆、第18章 雪地裡輔國救美
錦宜倉促跑出酒樓,雙腳踩入雪裡,失了魂般往前撲倒在地,膝頭一陣劇痛。
她掙紮著動了動,雙手摁著厚厚的冷雪要爬起來,但是這一摔卻仿佛把她的全身力氣都摔散了,膝蓋疼得麻木,雙手也被雪冰的麻木。
她困在雪地之中,瑟瑟發抖。
酒樓之中,店夥計吃了一驚,正要趕出來扶著,臉頰邊卻有一陣冷風掠過,有道人影閃了出去,將地上的錦宜攔腰抱了起來,這動作,小心溫柔的像是正好兒撿到了天降的寶貝。
是個極高挑的男子,他外罩黑色的大氅,頭臉被帽子兜著大半,口鼻也被風兜遮著,隻露出一雙威嚴的雙眸。
錦宜身子騰空,不知發生何事,她掙了掙,雙足卻隻懸空輕輕地搖晃。
雙眸裡有方才遺留的傷,以及傷後隨之而來的迷惘茫然,被淚跟雪迷了眼,一時看不清抱起自己的是誰。
也許……是子遠吧,迷迷糊糊冒出這個念頭,錦宜心裡的各種感覺交集在一起,讓她疲憊困頓的不想理會更多。
又或者這個懷抱甚是穩妥可靠,對現在仿佛被拋棄的她來說,最需要這樣一個寬廣踏實的懷抱了,所以等錦宜反應過來之後,人已經在馬車之中。
***
馬車有條不紊地緩緩往前,馬蹄在雪地上踩出一個又一個踏實的印子,雪把長街都鋪的滿滿當當十分均勻,看起來就像車行在曠野雪原上,在走一條從無人走過的新路。
錦宜好不容易才爬了起來。
那黑袍人抱著雙臂,盤膝而坐,垂眸無聲。
車廂裡很溫暖,錦宜覺著自己像是樹上被凍僵的雀鳥,在暖氣的熏裹下終於有了些還活著的跡象。
她抖了抖羽毛,大著膽子看了他半晌,用蚊呐般的聲音低低道:“你……你是輔國大人嗎?”
這人端坐跟前,全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跟手,且又並未說過一句話,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認了出來。
桓玹抬眸,眼底掠過一道精光。
“你怎麼知道是我?”他終於開口,聲音也同樣的威嚴淡漠。
錦宜之前以為是不明身份的人把自己抱到車上,心裡驚怕,突然確認是桓玹,心底那份驚怕卻並未消散,反像是蓬鬆的棉花球遇到暖風,刷地又膨脹擴大了幾分。
“我、我聞到……”錦宜低頭,“你身上的味道……”
桓玹挑了挑眉:“味道?”
“是……那天在你的書房裡,一樣的氣味。”錦宜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無奈的歎息。
那天誤闖南書房,開門後聞到的氣息,似麝似蘭,乍冷而暖,絕非尋常的熏香可比。
從此這氣息縈繞在錦宜心底,奇異而鮮明,以至於縱然此刻桓玹身上染著濃烈的酒氣,但方才靠近他%e8%83%b8`前的時候,從領口沁出的若有似無的一抹,仍是即刻喚醒了那日的記憶。
桓玹愣怔之餘,舉手將遮住口鼻的風兜摘下,露出底下極為完美的輪廓。
“你的鼻子倒是很靈。”他突然玩笑般說了這句。
錦宜瞥了一眼他放在膝上的手,傲慢的手指君無聲地睥睨著她。
當然,除了氣息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錦宜並沒有說:那就是桓玹的手。
如果說桓玹身上有一個地方是錦宜無比熟悉的……那就是這曾在她額頭上自由縱橫過的手指君了。
先前被桓玹抱起來,慌亂中錦宜瞧見他露在外頭的手,又嗅到他懷中那股獨特的氣息,這才起了大膽的猜測。
***
雖然桓玹仿佛開了個玩笑,錦宜卻並沒有真的敢當這是玩笑。
定了定神後,她心虛地喏喏問:“輔國大人……怎麼會在那裡?難道……”她有個不好的揣測,難道桓玹也在酒樓裡?怎麼會這麼湊巧?
“路過。”桓玹淡漠地回答,又反問:“你又怎麼會在那裡?”
“我……”錦宜聽說他隻是路過,稍微寬心,“我也是路過。”
他的雙眸眯了眯:“我看見你從樓裡出來。”
“我、路過樓裡。”臉熱。
這是個極為敷衍、而且敷衍到明目張膽的回答。簡直放肆。
桓玹沉默,他的手指君蠢蠢欲動,想要再在麵前這低頭應答自己的人的眉心再來那麼一下子,但隻能強忍。
錦宜仿佛嗅到了桓玹身上散發的不悅的氣息,她不敢看輔國大人的臉色,今日她所受的打擊已經夠多了,很不必這位大人再來雪上加霜。
天啊,又何必是他來“救”自己,跟與這人同車相比,她寧肯在雪裡打滾。
精神恍惚的刹那,錦宜想起在酒樓裡的情形。
那時候她望著林清佳,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年紀還小的男孩子的形象。
“妹妹彆怕。”他把小女孩兒護在身後,然後正氣凜然地嗬斥:“再敢亂嚼舌頭欺負人,我便告訴父親,把你們都打一頓趕出去!”
每次想到那一幕,錦宜的心都會變得很軟。
此刻也是同樣,錦宜道:“小時候,林伯母帶我到你們府裡去住,府裡的大人們取笑我是沒娘的孩子,我嚇得隻是哭,是林哥哥護著我,訓斥了他們。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欺負我。我……”
對那時懵懂晦澀的酈錦宜而言,林清佳是那樣鮮明耀眼的存在,就像是會保護小羊羔的牧羊犬,英俊聰明,威武可靠。≡思≡兔≡在≡線≡閱≡讀≡
可錦宜想不到的是,能將欺負羊羔的畜生們咬走的,有時候並不一定是牧羊犬,還有可能是彆的閒著無聊的危險性動物,比如野狗,狐狸,狼等等。
林清佳目光微動:“妹妹原來還記得這個……”
然後他話鋒一轉,用一種讓人無法挑剔而且絕對值得信任的語氣說道:“其實,不管當時是什麼人,我都會這樣做的。”
這無懈可擊的語氣“說服”了錦宜。
她那沒說出口的三個字,也被這句話死死地堵壓個正著,再也說不出來了。
林清佳點點頭:“若無彆的事,我先走了。”
他轉身出門,卻跟一個人撞了滿懷。
原來是個跟他同桌的朋友,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道:“大家說你是偷走躲酒了,沒想到居然……”
林清佳阻攔不及,他已經看見了屋內的錦宜。
這人臉上的駭然在一寸寸放大,以至於林清佳擔心,下一刻尖叫就會從這張大到極至的嘴裡衝出來,然後迅速地貫穿全樓,引來所有人圍觀。
對錦宜而言,現在已經沒什麼可在乎的了。
心裡的那個小男孩的形象,仿佛隨著林清佳那句話而消散,消散。
這才是最重要的,讓她無法接受。
錦宜先是茫然地站了片刻,然後無視那人驚愕的眼神,她邁步出門,徑直下樓。
出門後雪地裡那重重一摔,好像把昔日珍藏在掌心的寶貝都給摔碎了,冰冷的雪落在頭臉脖頸裡,仿佛在冷酷地告訴她美夢該醒了。
***
車廂內。
桓玹看著錦宜低頭無語的樣子,她顯然在想她的心事,這心事還多半跟林清佳有關。
卻渾然不在意近在咫尺的他。
這讓桓玹有點難以名狀的煩躁。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桓玹忽然開口。
錦宜一時反應不過來,緩緩抬頭,眼裡滿是疑惑。
桓玹卻不經意般扭頭:“你家裡不是在給你張羅親事嗎?”
錦宜愕然,然後覺著這種瑣碎事情就不勞桓輔國操心了,而且她自己也更懶得再操心,於是應付般回答:“好像是。”
桓玹瞥了她一眼:“那你……有什麼想法嗎?”
錦宜眨了眨眼:“想法?”
桓玹不答。
錦宜想了想,鬼使神差地問道:“三叔公是在問我有沒有意中人嗎?如果有的話,您也要為我做保山嗎?”
桓玹濃眉一皺,然後淡淡回答:“不會。”
錦宜搓了搓發紅的手:“真可惜。”
“可惜什麼?”他的目光隨著移動。
“可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