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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頭奴 臧白 4292 字 6個月前

處的人,最後不忘貼合一下自身實際,說:“我隨我爹,隻覺得娶了媳婦拖累,再快活兩年,我才樂意娶妻。”

壽王哈哈笑,“那是你把女人都想成母老虎了,不知道娶妻的妙處。”

這樣說話說到軍營外,目送壽王上車,他才冷下臉,抬手按一下笑僵的嘴角,回軍營裡去。

那邊兒壽王上了車,一儘看成安郡主臉色了。成安郡主氣鼓著臉,最終也沒忍住,跟壽王說:“父王為什麼不幫我?”

“君子不奪人所愛。”壽王說得倒正氣。

成安郡主便越發生氣,一直到王府氣也沒消了。原本今日壽王答應帶她去軍營散心她還十分高興,哪知又弄了一肚氣回去。回去也不敢跟壽王妃說這事兒,隻得回到自己房中拿奴才出氣。頂個蘋果站在柱子邊讓她飛刀那都是小把戲。劃傷奴才臉的,這也都算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卻說壽王原還懷疑沈翼是不是個人物,今兒往他軍營裡一去,隻是覺得生出了那一點心思都算想多了抬舉他了。他在書房歇下,不過一會兒,便有謀臣來見他。

壽王謀臣裡最得他信任,是薛平昌。這會兒來的,也就是這個薛平昌。進了書房向他行禮,不需更多的客套言辭,便問他:“怎麼樣?”

壽王端著茶杯子在手裡轉,“小人物,不足道。”

“確定?”薛平昌看著他。

壽王從椅背上直起身子來,“確定。能得父皇寵信,大約就是走了好運。軍隊整得一盤散沙,剛巧今兒本王過去就看見了,鬨得那動靜,隻差把天捅了。不是本王幫著,怕都壓不下來。沒瞧出來有什麼突出的本事,對女人倒是有不淺的見解,沉迷女色。瑤兒親自開了口的,問他要個營裡的妓-女,他說什麼也不給。有點眼力見的,不該討好瑤兒討好我?一個妓-女而已。不沉穩,心氣浮躁,本王能斷言,他就是個頭腦簡單的武夫。”

薛平昌默聲片刻,“那看來是我們太小心了。”

壽王把手裡的茶杯擱下來,“本王早說你心思太重,憑他一個回來京城不久,軍隊並不精良,並一點根基也沒有的人能攪出水花,那是做夢。連男人先成家後立業的道理都不懂的人,隻能是莽夫。他說的話也好笑,說要再快活兩年再娶妻。與他說話確實有樂子,父皇老了,好他這口不奇怪。還有他父親和他大哥都在宮裡當差,那才是真正的草包。雞窩裡,飛不出鳳凰來。”

第67章 郡主

薛平昌對沈翼的父親和大哥自然是有了解的,知道都是不起眼的人。他聽壽王這番話說下來,也便不再吊著心思。然他更多思多慮些,又跟壽王說:“便是如此,殿下還是謹慎些為好。”

壽王嘴上應下,然還是很難把沈翼往心上放。雖現在國家兵力不是十分充足,但全部禁軍人數加起來也足有五十萬人之多。沈翼的一萬散軍,在禁軍麵前自然就顯得十分不值一提。雖說禁軍中部分人員分調邊境駐守去了,但現在留在京師的,也有二十萬人左右,是足夠壓得住地方廂兵的數量。除下禁軍,京城還有護城守衛,雖隻有兩千人左右,但也有一些是訓練精良之士。沈翼的兵,讓人瞧不上在情理之中。若不是老皇上召見他兩回,薛平昌也不會注意到他。

再說現在留在京城的禁軍兵權都握在誰的手中,統領者自然是嚴順恩,但嚴順恩用兵調兵隻能在小範圍,若有大事,還需通過內閣商定,而後由皇上下決定。以前參與兵權調動的,還有兵部。但自從五殿下那次謀反事情中有兵部大司馬陳銘參與,後來兵部就慢慢失了用兵權,現在隻管理些兵籍、武器等雜事。

這些情況沈翼當然也知道,所以才弄到這般焦頭爛額,覺得皇上這任務給他下的實在是一種極大為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什麼都不給他,就讓他在一萬的散兵中弄出三千以一敵百的精兵,簡直有些癡人說夢。因而今日被壽王撞到這場鬨劇,雖有他故意為之的因素在,但也確實是實情。

傍晚的時候東邊升起彎鉤白月,懸在天際一邊。訓練場上成列站著的人,盔帽密密挨挨地散著冷光。大夥兒都不出聲,隻看著高台上站著的人。

沈翼在月光下踱步兩下,而後站定了身子看下頭站著的三千部隊。他深吸好口氣,才開口說話,揚高了聲音道:“我知道你們有怨氣,覺得吃了虧上了當,付出的辛苦比彆人多,拿的東西卻沒見多什麼,擱誰身上誰都受不了!但是!”

沈翼目光掃過下頭的人,“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是,我是你們的首領,想為自己掙軍功,那難道就不是你們的軍功嗎?你們日日私下發狠,要闖出些名堂來,衣錦還鄉,讓曾經瞧不起你們的人看到你們的出息,結果現在呢?你們因為加練這一點點難處,就想撂挑子走人!把你們訓出本事來,倒是我做錯了,是嗎?!”

沈翼說下一段話,停歇片刻,自己緩口氣,也讓下頭的人有足夠的時間思考。歇罷了,自又接話繼續道:“你們為什麼出來當兵,不是家裡吃不起飯了,就是想出人頭地,是也不是?如果你隻是想在軍營裡混口吃的,那麼好,我不強迫你非得成為有出息的人。如果你想出人頭地,我不知道你今天又是為什麼跟我鬨!你們在訓練的時候,難道我在躲懶不成?今兒我不過回去換件衣裳,就給我鬨出這麼大動靜,不羞恥嗎?!”

沈翼把這話說完後,低下是一片沉默。好半晌,忽有個人出聲,說了句:“太累!”

“不累如何謀前程!?”沈翼擰眉厲聲,說罷了下頭更是無一人再敢說話。而後他便又吸了口氣,語氣稍稍放輕下來,“你們也跟了我沈翼有段時間了,我對你們如何,你們心裡自當有決斷。若吃不下這苦,又有好去處,偏要走的,我絕不相留!但要想跟著我沈翼,就要吃常人不能吃的苦,以後才能享常人不能享的福。想渾水摸魚,還想有好前程的,那是白日做夢!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們誰沒聽過這話!?我相信,總會有人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也會明白,我沈翼對你們的良苦用心!”

該說的話,能講的道理,沈翼一氣說了儘。最後離開場地的時候心裡還帶著些高亢的情緒,而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坦蕩無畏。如果這些人真卷鋪蓋走了,損失最大的還是他。那麼老皇上交給他的任務,將更難完成。但他也沒有什麼其他實際的辦法,隻能這般以言辭相激。

他回去後一晚上也都不甚安寧,生怕清早一睜眼便有李副將軍來報人都走了的消息。以前從沒有想過忠心這種事情,一個軍隊裡,一直在廝殺拚命,但很少談及未來和人生。這回人心不合,他做將軍的位子不穩,還是頭一回。到底是根基不穩,比不上彆人。

薑黎知道他最近煩得很,事情全部不順利,想安慰他卻又找不到話來勸。是以隻在他懷裡躺著,與他說些什麼都不相關的閒話。便是他偶爾走神,也都任他。

一直這麼捱到天亮,沈翼不過睡了一兩個時辰,早早起來梳洗了就往訓練場上去,飯也沒心思吃。心裡做好了各種壞的打算,然到場地上一瞧,卻發現那些士兵已經開始排陣布列開始訓練了。李副將軍是緊跟著沈翼到的,到了後麵露訝異,而後去清數,回來笑著道:“一個都不少。”

沈翼總算是把提著的那顆心給放了下來,而後聽那些士兵們齊聲說:“我們想好了,以後誓死跟隨將軍!肝膽相照!榮辱與共!”

沈翼看著眼前烏壓壓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誠心跟隨和信賴的感覺。以前總有些稀裡糊塗的,他是一步步領軍功爬上來的將軍,而彆人都是他的兵。但兵與將之間到底應該有怎樣的關係,無人去真正思考過。

沈翼上去伸出鋼鐵般的臂膀抱過幾個站在前排的士兵,而後後退站定,拿過□□在手裡掂了掂找到合適的位置,去到高台上,開始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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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了一陣後又對李副將軍說:“讓夥房準備,今天給大夥兒每人加兩個雞腿。”

李胖子也高興,便親自去傳下這話來。昨日那一鬨,夜半人人深思,今兒再和好,明顯就有了人心貼近的真實感覺。因為這和好和跟隨不再是稀裡糊塗的,是經過了內心的選擇而心甘決定的。

練到晌午吃飯的時候,士兵們也在多加的兩個雞腿裡樂起來。薑黎拿了吃食在帳篷裡等沈翼回來,知道事情沒有往壞方向上發展,心裡這會兒也踏實。瞧著他穿甲衣進帳,便起身去幫他更衣,一麵去幫他脫衣裳,一麵問:“都留下了?”

“恩。”沈翼呼口氣,“虛驚一場。”

薑黎把他的衣裳掛去屏風,兩人一起去案邊吃飯。她拿起筷子來,往沈翼手裡送,“他們也沒地方可去的,在這裡當兵,到底還有軍餉可吃。出去了能做什麼,不是做乞丐就是做流寇,和山寨裡的土匪沒差,還沒有前程可言。這這裡,熬出來大小當個官,都是有頭有臉的事。”

沈翼笑,“我還是願意當作他們是願意跟著我才留下的。”

薑黎忽而也笑,說他,“不像做將軍的,像小女兒談情。”

沈翼不駁她的話,隨她怎麼說,高興就成。薑黎則看他心情放鬆了,自把昨晚上就要跟他說的話這會兒再拿來跟他說,隻道:“如意日日在帳裡嘀咕,叫我來跟你說一聲,家裡老爺太太一直問你為什麼最近都不回去。如意又受了挑剔,說她懷不上孩子。這會兒要換了雙喜來,把她換回去。她讓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回家去,幫她一幫,讓她還留在軍營。”

沈翼這也才想起來,他確實有日子沒回去了。最近真的是忙到腳不著地,哪有心思回家陪老爹吃酒聽老娘催婚。這會兒聽薑黎這麼說,隻道:“那這兩日抽時間回去一下,叫那丫頭放心好了。”

薑黎這就替如意應下了,也難得碰上個她這麼實心眼的丫頭。在帳裡住著覺得好,愣是不願意回宅子裡去。恰好也隨了他們的意,替他們做掩護。

沈翼這會兒心裡放下了事,又與薑黎把回家的事說定下來,自然又想起一個還沒說的事情來,這便問薑黎,“昨兒你看到成安郡主了?”

薑黎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說起這個。她點點頭,看著沈翼,“昨兒咱們在帳外曬太陽做針線的時候,她來了帳前,你怎麼知道的?”

沈翼一麵夾菜一麵道:“她問我要人,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