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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頭奴 臧白 4354 字 6個月前

作,讓身體裡的筷感攢蓄起來,猩紅著眸子問她:“告訴我,和秦泰有沒有做過什麼?”

薑黎這會兒舒服,自然不哭,隻把臉轉向一側,一麵喘熄一麵回話:“沒有,什麼都沒有做過。”

沈翼是信她這會兒說的話的,酒精在作祟,情-欲在高漲。在這樣的情況下,得有超人的精神毅力才能說出假話來。薑黎顯然不是,她已經糊塗了。回話靠的是本能,而不是思考。可即便這樣,也不能解掉沈翼心裡的憤怒。而後,帳裡便又是薑黎的叫聲與哭聲。

薑黎不知道事情是什麼時候結束的,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她已然又忘了大半。隱約還記得,自己一直在叫沈翼的名字,頗為放-蕩。還有,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是淤青紫斑,表明了昨晚房事的激烈。

她坐在榻上緩了半會神,才下得榻來。自己先找熱水梳洗了,再一點點把昨晚那些落地的杯盤飯菜給收拾起來。這些東西是怎麼成這副樣子的,她也想不起來。自己是不是惹怒了沈翼,也不記得。心裡想著,這樣也好,反而坦然,沒有什麼心虛的感覺。

她把杯盤剩菜收拾好,食籃裡裝了仍是送去夥房。剩菜放到一起,可以熱了再吃。那碗盤,都是要洗的。她問趙大疤要了些熱水,把那些盤盞放進盆裡,正打算伸手進去洗,麵前忽蹲了個人下來。比她先伸手,手裡拿一抹布,手速極快地洗起碗來,說:“我來洗,你去吃點東西吧。”

薑黎坐在小杌上,也覺肚子很餓。昨兒晚上,其實是沒吃什麼的。她摸摸肚子,也不與周長喜客氣,便說了句謝謝,自起身往夥房裡要吃的去了。夥房不大,除了幾處燒飯的爐灶並幾張桌子,沒有什麼太多的東西。尋常士兵們都是按批過來吃飯的,地方不夠,隻能在外頭端碗蹲著。

因是過年,趙大疤帶夥房的人蒸了許多饅頭包子。薑黎隨意拿兩個,也不管什麼餡兒的,囫圇吃下去,便出了夥房。

沈翼的帳裡被她收拾乾淨了,自然也不用回去。這會兒雪也停了,有士兵正在帳蓬間掃小道兒。她便沿著那掃出來的路,一直回去自己的帳裡頭。這是年初一,大夥兒全部得閒,在帳裡暖著。瞧她回來,人堆裡給她讓出地方,招呼她過去。

薑黎走過去坐下,問一句:“怎麼了?”

人問她的哪有彆的事,自然問昨晚怎麼樣。薑黎摸摸額頭,腦子裡漿糊一般,也就回了句:“吃多了酒,都忘了。”

這好了,問不出什麼來,那也就不問了。她們又在那閒話彆的,說到初五這幾日營裡都放假,不必攆著做事。等過了這幾日,再忙活起來。

薑黎頭疼,便把腦袋擱在阿香身上,聽著她們在耳邊絮叨。她是不能吃酒的,下回說什麼也不吃了。

卻說,雖然薑黎因為吃酒不記得昨晚的事了,但就她在沈翼帳裡睡了一夜這個來瞧,應該也是緩和了關係緩和。女人們也便猜測,她和沈翼之間,應該是沒什麼事了,往後必然如常起來。可到晚上,那邊帳裡並沒有人來叫薑黎。那邊沒有吩咐,薑黎自然也不貿然過去,因就在自己帳裡睡下了。

女人們便又嘀咕:“這可瞧不明白了。”

薑黎自己也不明白,但也不去多想。這樣的日子沒什麼不好,踏踏實實的。每回去見沈翼,總要斂著心神,實在難受。他們之間的恩怨放不下,總強往一處湊,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事兒。

接下來幾日清閒,晴好了,薑黎在傍晚間的時候會隻身去印霞河。在河邊的石頭上坐著,頭巾裹了半張臉在那吹風,看夕陽下山。每每看到眼前景色壯闊,心境也便跟著開闊起來,十分自得平靜。這也許算是苦中作樂的一樁事了,然這營裡卻沒哪個人陪得了她,是以她總一個人來。

初四日是她的生日,卻並沒有什麼與往常不同。這營裡沒人惦記生日這回事,誰也不能幫誰過咯。沒有銀錢沒有糧米,作為最下等的人,誰管你哪一日生的。便是哪一日死的,也沒人惦記著。

及至傍晚的時候,薑黎仍是一個人去印霞河。現在明顯比之前暖了些,雪化得快,到今兒已經不剩什麼蹤跡。也就樹根上,或哪方陰影深處,還留下些殘跡。印霞河對麵山尖兒的雪還是在的,在夕陽的映襯下,很是好看。

她在河邊坐了一氣,又生出與之前幾日一樣的感受,總覺得背後有人在看著自己。可每每回頭去瞧,又什麼人都沒有,是以,這會兒也就懶得回頭了。這麼又坐了一陣,瞧著夕陽隱沒掉最後一絲光線,天色慢慢暗下來。她提了裙麵起身,轉身要往營地裡去。

然不過剛剛把身子轉正,就瞧見正對著自己五步距離的地方,站著秦泰。像那日在帳篷外的風雪裡,遙遙而立,四目相對。她嗓子眼兒裡發乾,不知道他來這裡做什麼。心裡期盼他說話,又不想他說話。便這麼站了片刻,她斂目頷首,邁起步子要走,秦泰卻叫住了她。

薑黎頓住步子,便低眉不語。又稍等了片刻,秦泰才又出聲,仿佛是凝聚了好些日子的勇氣,來說的這話。他聲色沉沉,看著薑黎微垂的眉眼,說:“阿離,我喜歡你。”

薑黎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期待過這句話,但在聽到的時候,心裡還是不自禁產生了與以往全然不同的感受。她抬起頭來,看向秦泰,卻也在目光的範圍內,看到了站在秦泰後麵不遠處的沈翼。她心下忽地一沉,又忙斂了神色,抿氣道一句:“奴才……受不起……”

說罷這話不耽誤片刻功夫,繞過秦泰,走過沈翼身邊,頭也沒回一個,便去了。她不知道秦泰這會兒來說這話是什麼用意,但她知道,在這個軍營裡,隻要沈翼在一日,她和秦泰之間,就永遠不會有任何可能性。

而秦泰留在原地,麵對印霞河,心裡生出空落落的感覺。他先是在薑黎眼裡看到了彩光,然不過一瞬,她就隱了去,說了受不起的話。他大約也感受到了,自回過身子,與沈翼立身而對。這會兒他也不生卑微,直身站在寒風裡。手扣腰間刀柄,不卑不亢地看著沈翼。

沈翼沒說話,隻動作淩厲地狠起一個窩心腳,踹得秦泰連連後退,悶聲吐出一口血來。他又咬著,鮮血便從唇縫間溢了出來。他想了許多日子,糾結了許多日子,在沈翼和薑黎之前權衡掂量,今天的這句喜歡,就是他最終的選擇。

雖是吐了血,沈翼也沒有罷手,又連上幾腳,把秦泰踹到河沿邊上。再一腳,也就落河裡去了。秦泰不出聲,捂著心口站在河邊。他忽而目色生狠,從腰間拔出刀來,乾脆利落地朝沈翼直劈而去,不留餘力。

在武藝上,秦泰比起沈翼差不到哪去,況這會兒又拿著刀。此時此刻的兩人,也再沒有兄弟情分可言,招招蠻橫。片刻後,刀鋒淩厲地從沈翼腰間擦過去,割斷腰帶,長袍散開。沈翼占了下風,那刀尖兒便直衝他%e8%83%b8口而來。他動作尚且利索,夾手擋住,紮穩了身子。

秦泰拿著刀的手卻還在使力,腦門上青筋暴跳,怒聲質問沈翼,“你給不了她幸福,把她留在身邊,隻是為了折磨她嗎?”

沈翼目色沉暗,心裡此時漫上來的,更多的是無力。他忽而鬆了手上的力氣,刀尖兒直入他皮肉。秦泰反應過來要鬆手的時候已經晚了,刀尖沒入半寸,有血染出來。

沈翼不等他有反應,自己又把刀□□,毫不憐惜的手法。而後擲了刀在地上,回身捂住%e8%83%b8口,好半晌,啞聲說一句:“你走吧,帶她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出現。”

指縫間滲出血,滑過手指,染深藏青的衣袍。

薑黎從印霞河邊回來後就兌了熱水梳洗,梳洗罷了便灌好湯婆子暖在床上。她腦子裡還在回旋著才剛秦泰在印霞河邊對她說的話,讓她心底生出些微暖意。而些微暖意之上,更多的是酸意。如果沈翼沒有出現在那裡,她也不確定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她拿篦子梳頭,從根兒到稍,一下一下。心裡的情緒正複雜,阿香風風忽火火進了帳篷,撲到她麵前說:“你剛才不是去了印霞河麼?沈將軍和秦都尉打起來了,你知道麼?都傷了,嚴重得很,見血啦!”▃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薑黎聽到這話,腦子裡轟地一炸。她便也管不及太多,擱下篦子,隨意找了件大衫披上,一麵係腰帶一麵用頭拱開帳門,往外頭去了。而後便是急著步子,直跑去秦泰帳裡。

她所有的行為都是下意識的,一直到她站在帳裡看到秦泰完好無損,才緩過神來。頭發是全散披著的,沒有全然乾透,衣衫也沒有穿得十分整齊。緩過神來便意識到自己行為失當,忙又斂起神色,說:“沒什麼大礙,我就回去了。”

說罷了轉身要走,卻突然被秦泰拽住手腕給拉了回去。那動作是渾然一氣的,把她拉回自己懷裡,便低頭要%e5%90%bb上她的唇。

薑黎受了驚,忙地低下頭去,躲開他的嘴唇,伸手推他,“秦泰,你乾什麼?”

秦泰不鬆手,把她抱在懷裡,看著她微微紅起的臉頰說:“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們去過普通人的日子,你願意跟我走嗎?”

薑黎聽了這話微愣,好半晌抬起頭來,問他:“真的?”

秦泰肯定地點頭,“我手裡還有點事,這兩日辦完,交接一下,便帶你離開這裡。”

薑黎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功名前程……都不要了?”

秦泰點頭,“都不要了。”

薑黎低下頭來,抬手在嘴邊,張嘴咬了一口。而後她便沒再確認下去,也沒再多問,隻道一句:“那我回去收拾收拾。”便從秦泰懷裡出來,出帳篷跑著走了。長發在身後飄起來,如絲如緞。

她回到帳篷後就如同變了個人,凍得渾身發冷,卻也不在乎,隻一直嗬氣搓手。麵色是發亮的,眼底也有微微的光火。她琢磨著要走了,得帶什麼。其實她沒什麼東西,能帶的除了些換洗的衣物,也就沒什麼了。

阿香看得出她的變化,自然要來問她:“怎麼了?沈將軍傷得不重?”

提到沈翼,薑黎忽然頓了一下。她是忘了,壓根沒有往沈翼那裡去。阿香是不知道,仍說:“聽說刀尖兒入了%e8%83%b8口了,雖然不深,要不了命,但是流了好些血。但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

薑黎麵色僵住,想說什麼,卻覺得嗓子眼兒塞了棉花團,什麼都說不出來。索性也就不說了,心裡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