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是讓岑樂接過,道謝後,又在後麵跟上。

兩人匆忙到了醫館,青竹看了,連忙將兩人請進去,讓岑樂將小孩放在裡間的躺椅上。

芸娘找不到顧方遊,喘了口氣,問青竹,“顧大夫呢?”

“昨日有人來請師父去看病,師父去了一夜,還未回來。”青竹蹲下-身,替小孩檢查了起來。

芸娘聞言,眼底彌漫出絕望。

青竹一邊檢查,一邊詢問芸娘:“芸姐姐,小寶是何時出現的症狀?”

“昨晚晚飯後,小寶說有些不舒服,我沒放在心上,隻讓他先睡下,哪知早晨醒來,他便高燒起來,又長了紅疹……都是我,昨夜就該帶他來看病的。”芸娘紅著眼眶,很是自責。

胡亂擦去要落下的眼淚,芸娘咬著唇,鼓起勇氣問道:“小寶他,是不是得了……天花?”

最後兩個字,她用足的力氣才說出來。

岑樂先前就不舒服了,又抱著小孩跑了一路,此時更覺得頭疼欲裂,他本來準備回去休息了,但聽了芸娘的話,又看到她透著絕望的眼神,便拿出炭筆和本子,強撐著寫下:“你不必太擔心了,小寶他應該不是得天花,隻是出了水痘,吃幾帖藥,注意休息,就會好的。”

他小時候得過水痘,後來,也看過孤兒院裡的其他小孩出水痘,他能看得出來,這並非天花。

“真的?”芸娘猛地看向岑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岑樂點了點頭。

這時,青竹已經替小孩檢查完了,他告訴芸娘,“岑大哥說的不錯,小寶不是得了天花,隻是出水痘罷了,若是天花,這長疹的地方,應該多分布在額部、麵頰、腕、臂、軀乾和下肢,我剛才檢查了,小寶多集中%e8%83%b8口和後背,而且症狀也多有不同,芸姐姐你放心吧。”

聞言,芸娘一顆心總算定了下來。

青竹洗乾淨手,又道:“我為小寶開幾帖藥,芸姐姐你拿回去後,每日三次煎熬給他服下,屋裡也要多通風,但要注意不要讓小寶再受寒了,水痘並非大病,好好養上六七日,會好的。”

芸娘頷首,“我記下了。”

說罷,她就走到了躺椅邊上,蹲下來注視著小寶,眼裡滿是疼惜,還有一分慶幸。

岑樂病情加重的厲害,他手腳沒力氣,是扶著門檻,才勉強站好。

這會兒已經沒他的事了,他就想向青竹提出要離開,不過他字還沒寫完,外頭卻突然傳來一陣吵鬨聲,緊接著,幾名男子和大娘便走了進來。

他們一聲不吭,沒有任何解釋,進來後就分彆抓住了岑樂和芸娘,隨後拿出繩子綁住兩人的手。

岑樂用力掙紮,試著推開要抓他的人,可他渾身都軟綿綿的,這一推,根本用不上力氣。

芸娘也驚訝,她皺眉道:“無緣無故,你們要做什麼?”

“你很快就知道了。”抓住她的幾個大娘嘲諷地笑了一聲,看著她的眼神非常鄙夷。

醫館外頭,已經裡三圈外三地圍滿了人,大家大多是聽到消息,過來摻和一腳或是看熱鬨的,這會兒見岑樂和芸娘被抓出來,丟在地上,他們便看著兩人,指指點點起來。

“當初周墨那孩子死活要娶芸娘的時候,我就說了,芸娘的模樣太過出眾,性格又是不服管教的,將來肯定會不安分,後來我看他們夫妻二人好好的,還覺得自己錯了,每次遇見他們,都不好意思,可沒想到,今日它到底還是成真了……哎,可憐周墨那孩子一片癡情。”

“呸,本來就是個%e6%b7%ab-蕩的,要我說啊,她早就該被沉塘了,自從周墨死後,她跟村裡多少男人眉來眼去啊,害他們都丟了魂,一個個被迷的鬼迷心竅,天天都想著她。”

“對了,我還聽說了一件事,說是芸娘和這個外鄉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牧琛那日會在山裡救下這外鄉人,好像是因為,他原先是在山裡和芸娘幽會呢。”

“這麼說起來,前幾日我也看到他們在村口相會呢,真是不要臉!”

……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毫無顧慮說得大聲,言語之間,儘是對岑樂和芸娘鄙夷,看著他們的眼神,也十分不屑,仿佛都是自己親眼所見一樣,言辭鑿鑿,肯定不已。

芸娘皺緊眉頭,她掃了一眼眾人,然後看向站在最前麵的一名老人和兩名中年人。

這三人都是周氏的族人,老人是周家叔公,另外兩名,則是老人的兒子,周家大伯和二伯。

周墨的祖父、爹娘去世的早,故而在周墨死後,周家大伯和二伯便將芸娘趕了出來,再不管她。

“叔公,大伯,二伯,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芸娘質問道,“無緣無故,為何要綁我和岑樂,還鬨出這麼大的陣仗。”

“無恥%e6%b7%ab-婦,你還有臉問我們為什麼綁你們?”周二伯指著她,憤怒道,“若是沒人來告訴我們,我們還不知道,你這守節,都守到野男人身上了,簡直不知廉恥!”

芸娘楞了一下。

她這才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和岑樂是莫名其妙被人陷害了,但她沒做過,所以並不畏懼。

“叔公,你也這麼認為?”她麵無表情,直視那名老人。

老人板著臉,一言不發,可看著芸娘的眼神,滿是失望。

周二伯又道:“你做沒做過,心裡不清楚嗎?人家都告到我們家來了,你不丟人,我們丟人。”

岑樂聽著周圍的議論,又聽著芸娘和周家二伯的爭吵,隻覺得頭越來越疼。

他不懂自己什麼時候和芸娘有奸-情了,他想為自己辯解,可因為不能說話,雙手又被反綁在後麵,不能寫字,根本無從反駁。

岑樂第一次,這麼憎恨自己不能說話。

寒風還在吹,吹得岑樂冷得發抖,他的臉頰、嘴唇,已經蒼白到毫無血色。

各種聲音還在繼續,但岑樂忽然什麼都聽不見了,他隻覺得自己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便沒了意識。

岑樂的突然昏迷,讓還在七嘴八舌議論的村民都停了下來,然而沒過一會兒,他們又更加變本加厲地談論起來。

仿佛岑樂的昏迷,就是默認了他們的話一樣。

“岑樂!”

芸娘一連叫了岑樂幾聲,又發現他麵頰通紅,神智已經模糊不清、失去意識的模樣,知道這是生病了,忙對眾人道:“他生病了,你們快扶他進去躺下,再找大夫來看!”

“這麼關心他,還說沒有奸-情?”有村民嗤笑,“我看你還是多關心你自己吧。”

“對啊,誰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又一個人諷刺。

青竹忍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推開人群走進去,蹲下就要給岑樂號脈,但他剛伸出手,指尖還未碰到岑樂,就被人一把拉開了。

“你們做什麼!”

兩個男人不說話,一左一後牽製著青竹,將他外拖拽,不讓他靠近岑樂。

青竹氣得滿臉通紅,“岑大哥是真的病了,再不扶他進去,他會凍死的。”

“死了最好,免得禍害彆人。”這句話是朱大壯站在人群最後說的,沒人注意他。

有人又苦口婆心地勸青竹:“你還小,什麼都不懂,他是個外鄉人,誰都不知道他的來曆,說不定還是什麼殺人放火、大奸大惡的人呢,救他豈不是要臟了你的手啊。”

“你們是不是有病!”青竹氣到發抖,怒罵,“說岑大哥和芸姐姐通奸,你們誰親眼看見了?”

“我們有眼睛,難道還不會看嗎?”這時,人群裡一個刻薄長相的大娘開口嘲諷,“他們兩人那日在村頭,站得那麼近,手也握在了一起,這些大家都看在眼裡呢。”

這話說完,得了不少人同意。

然而,這些同意的人,其實也都沒真正看到岑樂和芸娘牽手,隻是遠遠瞧見兩人都伸出了手,牽手之論,純粹是陳桂紅後麵故意傳出來的謠言。

芸娘笑出了聲:“嗬,有眼睛?隻怕都是瞎了眼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為自己辯解:“那日我和岑樂之間,至少隔了三步的距離,怎麼算是貼在一起了?而所謂牽手,你們不過是看到我從岑樂手裡拿走一個布包,可我們連指尖都沒有碰到過,牽手之說,根本是無稽之談!”

“你張口這麼一說,有誰能給你證明?”那相貌刻薄的大娘憋著氣,再次說道。

芸娘坦坦蕩蕩,沒有任何退縮:“儘管無人能證明,可我和岑樂之間清清白白,絕無你們口中所說的,那些臟亂不堪的關係。”

“那就是沒人能證明了?”說話的是周家二伯。

芸娘反問他:“那你說我和岑樂通奸,可有確實的證據?他們嘴裡一說,我就真的做了?”

周家二伯憋紅了一張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周家大伯攔住了,他看了一眼芸娘,厲聲道:“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你想要證據,那我就給你證據。”

他伸手甩出一個包袱,將它丟到芸娘麵前,“你自己好好看看,這難道不是你們的定情之物!”

隻見那包袱了,放著岑樂給的一小袋玉石,幾盒胭脂,以及她編製的首飾。

芸娘像是看笑話一樣看他,“這便是大伯你說的證據?”

周家大伯怒道:“你難道還要我給你讀讀那兩封下流至極的信件嗎?芸娘,你還要臉嗎?”

“信?什麼信?”芸娘蹙眉。

重新低下頭,芸娘仔細看了一遍包袱裡的東西,果然看到了兩封信件。

她搖頭道:“我從未寫過和收過這樣的信。”

“死到臨頭,還想狡辯。”周家二伯瞪著她,“不是你的,它還能自己長腳跑到你家去不成。”

“還有這些胭脂,難道不是他送給你的?我已經拿去城裡問過了,整個蘇州城,沒有一家鋪子有賣這種胭脂,卻在岑樂的住處找到了,而這信上寫的明明白白,就是他贈與你的信物。”

“胭脂不是岑樂給我的。”芸娘否認。

她並不知道岑樂製胭脂的事。

周家二伯冷笑:“不是他,難道你自己買的?你告訴我,你從哪裡去找城裡沒有賣的胭脂?”

“我——”

“行了,都彆吵了。”

敲了敲拐杖,周家叔公開口,“芸娘,你彆狡辯了,在來之前,我們已經在牧琛大伯和伯娘的陪同下,搜過了岑樂的房間,找到了相同的胭脂,而信件,也找人驗過了筆跡,確實有一封信是出自你手,現在,隻要再看另外一封信是否是出自這個外鄉人之手,便能真相大白了。”

說罷,他就朝站在岑樂身邊的兩個人示意了一下,他們點頭,彎腰從岑樂懷裡拿出了本子。

將本子遞給一旁一個秀才打扮的中年人,周家叔公道:“李夫子,勞煩您再辨認一下吧。”

李夫子頷首,他拆開信件,又打開本子,低頭辨認了起來。

過了會兒,他抬起頭,說道:“這二者的筆跡,是出自同一個人的